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字數:5360 加入書籤
張庚衍點了點頭,道:“當初把沈亦安插在了染靈,沒想到是被秦夜泊當成了心腹,始終都無法碰到冥靈木,因此這才派了你去,如今看來,秦夜泊成了教主,真是天助我。”
“要殺了秦夜泊麽?”張謙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平靜,似乎說的,是一個與他無關緊要的人。
“不不不,不動他,到時候,我會親自讓他,來見我。”張庚衍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張謙汐臉上沒有為難的表情,隻是微微低著頭,等候張庚衍繼續說下去。
“蘇子安和蘇銘,已經見過秦夜泊了,不過,這兩個人,真是沒用。”張庚衍的語氣有十分明顯的嫌棄,蘇銘倒也還好,隻是蘇子安,蘇子安性情懦弱,早就是懼怕了張庚衍,一定會找到機會想方設法離開他身邊的。
“我還是不能暴露的。”張謙汐多年都沒有和張庚衍聯係過了,身份十分保密,而這麽多年,他幾乎是忘掉了自己是誰。
隻要騙過了自己,才能騙過所有人,而張謙汐,他成功了。
成功地騙過了所有人,告訴自己就是張謙汐,染靈十二殺手之首的張謙汐,除此之外,他再也沒有其他的身份了。
不知道他用了多少的時間,才讓自己牢牢記住,自己是永遠忠心顧澤的,忠心於青衣,也忠心於秦夜泊。
“你沒有想說的?”張庚衍突然問了張謙汐一句。
而張謙汐僅僅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道:“我該回去了,沈亦也在長安,這個人心思十分細膩,時間久了怕是要起疑心了。”
何況還有一個秦青嵐,這個人聰明至極,好在這些日子秦青嵐不在府裏,而是去找了自己的好友。
張庚衍有些意外,張謙汐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於謹慎了,從他進來到離開,也不過半刻鍾的時間。
擂台之上,依舊是熱鬧。
葉瀛月問罷秦夜泊,又站到了祁景安身後。
別的掌門,也都是如此,說笑聲不絕於耳。
“景安哥哥,你說,盛會比武,你能不能奪個榜首,拿下那帝江?”她的目光中,是有說不出的喜歡的。
祁景安從來沒有在這個女子麵前露出過崢嶸,向來都是溫和謙遜的。
而這些年,在揚州的時候,甚至也有人上府說媒的,最後祁景安實在是煩了,直接將門一閉,把那媒人打了一頓趕出了府。
祁景安才不在意這些感情了,他這般人,活到今日,還是孤身一人的好。
“月兒。”葉瀛梅喊住她,衝著她輕輕搖了一下頭。
就是這兩個字喊出口的一瞬間,葉瀛月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姐姐?”葉瀛月聲音有不可查覺的顫抖,似乎是知道,接下來說的話,都是她最怕聽到的。
葉瀛梅看了一眼秦夜泊,後者卻是沒有回頭,而是看著那把帝江重劍,又像是透過這把重劍,看著其他的東西。
一把把葉瀛月拉到了身邊,道:“月兒是不是……”她想了一下,決定換一個委婉的問法,道:“是不是心有所屬了?”雖然是對著葉瀛月說得,而目光已經瞟向了祁景安。
葉瀛月僅僅是寵著她狡黠一笑,沒有否認。
秦夜泊是聽到了聲音的,當下也是下意識看了祁景安一眼。
而祁景安,也看了過來,僅僅是那目光交匯的一瞬間,秦夜泊就明白了祁景安的想法。
“景安也有心有所屬了吧?”秦夜泊正是坐在左邊的,左手撐在了桌子上,半個身子都湊向了祁景安。
聽到這一句話,突然莫名地想掐死秦夜泊了呢。
“確實如此。”祁景安倒也是沒有否認。他的確心有所屬過,可是後來……那個女子被殺了,是被祁景安殺了。
祁景安經曆過太多的背叛,尤其是被他一直以為是肝膽相照的人背叛。
葉瀛月幾乎是瞬間,冷汗布滿全身。
祁景安,心有所屬了?
葉瀛梅倒是不曾後悔,她與月兒說過了,離祁景安遠一點,而月兒,終究是不死心的。
如今,倒也是不得不死心了。
“姐姐,我先回府了。”葉瀛月說完這句話,頭都沒回,便回了府去了。
“月兒……”葉瀛梅幾乎想起身去追,而秦夜泊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不要去,讓她自己靜一靜。”秦夜泊攔住她,可又隱隱覺得不太放心,似乎,是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思緒交匯,下一刻秦夜泊猛然起身,抬手把沈亦按在了椅子上,頭也不回道:“不用管我,你們在這兒便好。”
“秦……”沈亦話還沒說完,不知是該不該去追,第一反應,他應該是追過去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放棄了這個想法。下意識看向了祁景安。
祁景安極其輕微搖了下頭。
葉瀛梅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祁景安起身,幹脆讓她坐下。
沈亦順便翻起一個茶碗給她倒了杯茶,道:“不必擔心的,不會出事。”
秦夜泊跟著葉瀛月走了一路,她也並未回府,而是去了一處水潭旁,四周無人,秦夜泊看了許久,正要離開,剛剛往後退了一步,便“唰”一聲抽出了短刀!
他身後,有人。秦夜泊沒有再敢動,他身後的人也沒有動,秦夜泊捏著短刀的手心出了汗,他甚至不知道,這幾個人是什麽時候就開始盯著他的。
他知道張庚衍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他,因此才不放心葉瀛月一個人離開,便跟著夜鶯與到了這裏,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跟蹤的目標是不是葉瀛月,而是他秦夜泊。
葉瀛月就是麵前不遠處,而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十分陌生。
“我們不會動他,但是他想見你。”
“張庚衍?”秦夜泊收了短刀,便轉過身,一共三個人,皆是黑衣蒙麵。
“正是。”為首的人點了下頭,問道:“請?”
張庚衍笑容依舊,和方才在擂台之上,眾人之前的笑容別無二般。
“秦教主,似乎上次,你我見麵實在是匆忙,不如今日,你我把話都說開了?”張庚衍眼睛裏是有光芒的。
“東頭的那家酒肆的酒,才是最香的,門主還是抽空去看看。”秦夜泊想了一下,上次單獨在一起,似乎就是他把張庚衍拽走的那次。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張庚衍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依舊是帶著笑意看著秦夜泊。
秦夜泊的喉結幾乎就是不由自主動了動,而後問道:“你想說蘇子安,還是蘇銘?”
“先來說一說蘇子安吧。”張庚衍讓人上了茶。
“蘇子安啊……昭親王,無力爭奪皇位,卻被你透露出的秘密所支配,恐懼讓他站到了你的陣營,至於蘇銘,他從來都不忌諱是不是歸順的大涼,換句話說,這個人隻在意他身邊的人的性命。”張庚衍一定摸透了蘇銘的性子,他不在意自己,一定在意他的家眷。
張庚衍聽著,低聲笑了笑。
“那你在意什麽?”
“威脅我?”秦夜泊挑了挑眉,如果張庚衍是一個人,他說不準真的會手起刀落,而這個東西,是長生蠱,殺了也無用。
“威脅?威脅就無趣了。”張庚衍這種事情,雖說做得多了,但是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事。說完這句話,又立刻補上了一句話:“秦夜泊,我要看到你自己親自點頭同意歸順我大涼。”
“絕不。”秦夜泊的態度,實在是堅決得很。
張庚衍也不氣,而是緩聲道:“叛國,是秦家避無可避的宿命,秦夜泊,你是逃不掉的。”
“張庚衍,我不信命。”秦夜泊起身,道:“既然沒有其他事,我先告辭了。”
“這兩句話,你聽到便好,管家,送送秦教主。”
秦夜泊回了府,沈亦才將白天的懷疑告訴了秦夜泊,道:“夜泊,我現在有一個懷疑和猜測,不知,你要不要聽一聽。”
沈亦對人的觀察可以說是細致入微,他聽時紹星說,張謙汐是出了府去了。可,白日裏,他可是一點點都沒看到張謙汐的影子。
不對,他看到了張謙汐,僅僅是一閃而過,便隱藏在了人群中。沈亦順著張謙汐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個方向,絕對不是秦夜泊府邸的方向……
張謙汐……去哪了?沈亦總隱隱覺得,張謙汐似乎對他格外有興趣。
還是說,張謙汐,發現了他是養蠱人的身份了?
沈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總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張庚衍身旁是跟著一個養蠱人的,而他,隻是為了以防萬一的。
可,沈亦說過,他永遠都是站在秦夜泊的一邊的。
希望,秦夜泊永遠都不要察覺出來才好,他也,絕對不會背叛出染靈,亦或是南盛的。
至於他養蠱人的身份,他……真的是可以解釋清楚的。
“你懷疑什麽?”秦夜泊仔仔細細想了想今日是事情,都沒有找到可以懷疑的點。
沈亦輕輕在秦夜泊耳邊說了一句話,讓秦夜泊瞬間渾身發冷。
他說的是:“張謙汐,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