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重劍天下聞,落花逢君江南別 第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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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夜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沈亦,這是他第一次對沈亦的話有些不確定。
    下意識想問出一句:“真假?”
    卻被他生生忍住了,因為這個問題,問了根本沒用。
    沈亦是知道秦夜泊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可,他真的覺得張謙汐,有很大問題。
    不僅僅是因為今日他來的方向,縱然是一閃而過,他也敢說,自己是肯定沒看錯的。
    加之在總壇的很多表現,他敢確定,張謙汐,一定是有問題。
    秦夜泊聞言,心中可也真真是一言難盡,對於張謙汐,他可還是喜歡得緊。
    甚至有幾次,他甚至覺得,張謙汐,甚至可以把沈亦替換下去,而他和沈亦之間的感情,又不是那般輕易就可以了被替換下去的。
    “月兒回來了麽?”秦夜泊沒再問下去。
    沈亦幾乎瞬間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麽,秦夜泊是覺得可惜,可惜了張謙汐這樣的一個人。
    換做是他,他也會覺得可惜的。
    “還沒回來。”沈亦看著府門前,葉瀛月不知道是又去了哪裏。
    “過了這般久了,她這是去了哪裏。”秦夜泊也算不上擔心,畢竟,張庚衍盯著他,還是沒有對他身邊的人下手的。
    沈亦輕輕抿了一下嘴唇,道:“我出去找找吧。”
    帝江盛會,人多眼雜,萬一有人起了歹念……畢竟是個弱女子,隻怕難以招架。
    “你和張謙汐一起去。”秦夜泊看著沈亦,又飛速別開了目光。
    沈亦愣了一下,又點點頭。是他說張謙汐有問題的,而今沒有證據,都是猜測,所以,秦夜泊想借著沒人的時候,讓沈亦試他一試。
    正如沈亦懷疑的那樣,張謙汐如果真的對他有興趣,一定會表現出來的。
    當下也未敢耽擱,秦夜泊直接喊了一聲張謙汐。
    張謙汐聞言,隨之走出來,問道:“教主有何吩咐?”
    秦夜泊輕輕一揚下巴,指向了沈亦,道:“月兒還未回來,你與沈亦去找一找,我擔心……”
    話他是沒說完的,張謙汐立刻應了一聲,道:“教主放心,月兒那般聰明,不會有事的。”
    說完,便和沈亦出了府。
    葉瀛梅在府中轉了一圈,也沒看到月兒身影,神色有些著急。
    “秦,秦大哥,月兒怎麽還未回府?你不是去追了?”葉瀛梅分明記得秦夜泊起身去追了的,可,為何秦夜泊回了府,而她……
    “沈亦和謙汐已經去找了,不必擔心會出事。”秦夜泊揉了一下眉心,長安城的秩序,可是前所未有的安定,若真的有人起了歹念,想必也會立刻被人按在地上。
    “不過……不過秦大哥,讓月兒離景安遠一點,真的……”葉瀛梅說到最後,幾乎是沒了聲音,她還是有私心的。
    “瀛梅,你跟我來。”秦夜泊走在前麵,跟她出了府,去了長安城的煙柳橋旁。
    葉瀛梅就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景安在府裏,有些話,我不方便與你說。”秦夜泊看著水麵,四月初的天,這兒已經有些熱鬧了。
    “你們,雖說和景安在一起許多年,卻是沒有了解過他。”秦夜泊透過這水麵,看向了遠處,目光似是透過了幾年時間。
    葉瀛梅便問道:“祁大哥說的,心有所屬,是真,還是推辭?”
    她心思敏銳,這麽多年都未曾聽說的,怎麽會心有所屬?
    “我曾說過,景安,是被心上人出賣的。”秦夜泊突然低聲笑了笑,道:“瀛梅,你們不了解景安,那麽多年前的傷,現在怎麽可能還沒有痊愈?”
    “月兒曾經問我過,她說,秦夜泊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秦夜泊伸手按住自己心髒的位置,閉了閉眼,繼續道:“我有良心,可是景安沒有。”
    “不是他心有所屬,隻是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是他救下了你們,也是他,幾乎毀了你們的一生。”秦夜泊是最了解祁景安的。
    不止一次說,將這二人找個好人家許了便罷了,省得耽誤了別家姑娘的年華。
    祁景安是應了下來,可這二人卻是不肯。
    若是……若是當初他沒有隨口叫了個價,非要出一口惡氣,便也沒有今日之事。
    無論如何,若換做秦夜泊,或許會有些不安的。
    而祁景安從來都不會覺得是昧著良心,因為他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有人居廟堂之高,有人處江湖之遠。
    有人願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有人願風流一世花前月下。
    而祁景安,便是屬於江湖之遠的人,他是一個富家少爺,卻不願意月下花前了。
    曾經,秦夜泊看著他的眼睛問他:“景安,你一生所求,是為了什麽?”
    而祁景安的眼睛中,似有星光,看著秦夜泊,說出了他自己的答案:“我此一生,隻想讓天下都記住我的名字,祁景安。”
    名揚天下,是他此生所求。他癡迷於劍法,亦想在此有所成,如今結識了月無雙,豈不更加快哉?
    葉瀛梅靜靜聽著,突然問道:“秦大哥,究竟是心有所屬,還是推辭?”
    “清歌啊。”秦夜泊就連提起沐清歌的名字的時候都是笑得眉眼彎彎,問道:“瀛梅是覺得我在騙你麽?”
    雖說早就知道了答案,可這心裏,還有好疼。
    “不說這個,說一說祁景安——我剛才說了,他沒有良心,他那般的少爺,哪個女子不會仰慕?就連蘇子安,隻怕也不過如此。”
    葉瀛梅久久沒有說話,看著水中的倒影,她也算得上才貌雙全,可沐清歌,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才能讓秦夜泊,心心念念。
    “所以我讓你告訴月兒,離景安遠一點,逼急了他,他是真的會殺人的,從不會顧及情分。”
    葉瀛梅臉色白了一下,祁大哥,會殺人的麽?甚至不顧這麽多年的情分?可,祁景安明明是看上去溫潤儒雅的人,怎麽會……
    秦夜泊回頭看了一眼葉瀛梅,道:“你們,都被他這張臉騙了。”祁景安的手段,秦夜泊是見過的,也正是因為見過,所以才不會相信表麵上再和氣的人。
    “這些事情,景安不願意多做解釋,所以,你們都不必去追問了,不會有結果的。”秦夜泊的語調依舊是慢悠悠的,好像再說一個與他無關的事情。
    可對於祁景安來說,他根本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換句話說,有些人,從未入心過。
    “那……祁大哥他,心中,究竟所求的是什麽?”這是葉瀛梅想不通的。
    “他啊……”秦夜泊看向遠處,道:“名揚天下。”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補上最後一句。
    祁景安所求的,和他想求的,是一樣的。從染靈開始,就想這般了,這江湖上,一定要有他的名字。
    “沐清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才能讓秦大哥念念不忘啊?”說這話的時候,葉瀛梅也是笑著的,她的內心,始終都不明白,秦夜泊,究竟為何一直心心念念沐清歌。
    鬼門妖女,上次她與沐清歌沒有見到麵,而今卻是有些後悔。
    後悔沒能親眼看到,秦夜泊新中心念念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清歌……”就算是提到這些事情,秦夜泊也毫不避諱,對於他來講,是沒有什麽值得避諱的,無論說與不說,都是事實罷了。
    沐清歌是他心頭所想的人,沒有理由,沒有道理,就像當初月兒問的,姐姐待你那般好,你的心裏卻隻有她麽?
    好沒有道理。
    “清歌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瀛梅最好,不要認識她。”這話,秦夜泊說得可是實話,沐清歌精通蠱術,殺人無形。
    葉瀛梅和沐清歌不同,葉瀛梅是識得大局的人,穩重端莊,而沐清歌,秦夜泊想了許久,最後想到的,能夠形容沐清歌的還有隻有兩個字,妖女。
    “我該說的,都說了,所以,讓月兒離景安,遠一點,如果可以……你們離我也遠一些。”說不準什麽時候張庚衍改了主意,直接一刀砍死他。
    而另一邊,張謙汐總算是抓住了與沈亦獨處的時候。
    “養蠱人,沈亦。”
    沈亦輕輕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什麽。
    張謙汐伸出手,道:“現在還未到時候,你我,還是不能暴露的。”
    沈亦眼眸半垂,心中的猜測在被一點點證實。
    當下也是伸出手,和張謙汐的手握在一起,道:“秦夜泊,至今還不知道,他身邊究竟有多少門主的人。”
    這不僅是秦夜泊想知道的,也是沈亦想知道的。為何,張謙汐知道沈亦的身份,而沈亦,卻不知道張謙汐。
    不過,張謙汐卻是笑了笑,看上去有些乖巧。他原本,也不是這樣的性子,可是後來,偽裝的太久,已經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他就是張謙汐,就是這個性子的。
    雖說沈亦和他都在府中,可包括在總壇的時候,沈亦都極少和他打交道。
    而張謙汐,又是十分謹慎的人。這麽多年,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也從未去見過張庚衍,亦或是大涼的人。
    如今這兩個人,算是抓到了獨處的機會。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卻是不曾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