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洛城飛蕭渡鬼門,莫問來路道歸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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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年輕了秦夜泊,我可是活過了……”張庚衍想了一下,實在是沒有記起來自己活了多少年了,咳嗽了兩聲,道:“我可是活過了無數歲月的。”
    活過了無數的歲月,見證了大涼的君主的興衰,每一個君王都雄心壯誌,要拿下中原,那時候他也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皇室後人,不得人重視的,卻是走了一條再也無法回頭的路——長生蠱。
    “活了那麽久,還不明白?那你豈不是白白活了這麽久?幹脆我就送你一程,你覺得如何?”
    秦夜泊是年輕,卻也是沒有不看重人命的,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就該被他人當做兒戲。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的事情,而草菅人命,罪不容誅,罪不容誅!
    張庚衍大笑了幾聲,問道:“秦夜泊,你沒有殺過人麽?你覺得你殺的人,都是罪該萬死的人麽?收起的慈悲心吧,沒有用的,夜泊,你……你現在滿口仁義道德,沒有加害過其他人,終有一日你會明白,你所謂的仁義,會要你付出代價,你所重視的感情,將會折斷你的利刃。”
    “所以,秦夜泊,你明白麽?你根本就不明白的,你也,不會明白這些,不過沒有關係,以後我會讓你體會到的,就算你想保持著初心,我也可以告訴你,叛國,就是你避無可避的宿命。”
    秦夜泊垂著眼眸,反複在思考張庚衍說的話,最終是看著張庚衍,輕輕搖了搖頭,卻是透露著無比的堅定。
    “張庚衍,以後的事情,我都會一一證明給你看的。”
    “證明麽?所以我說,秦夜泊,你真的,很有趣。”
    “我也覺得,可清歌總說我無趣。”張庚衍一定知道他和沐清歌的關係非同尋常了,就算他解釋,也隻能算的上是欲蓋彌彰。
    既然如此,那就幹脆承認罷了,張庚衍現在又不會殺了他,就算是找不到那個神秘的養蠱人,那秦夜泊,也不會允許他在南盛肆意妄為。
    尤其是那批秘寶,是絕對,絕對不能落入張庚衍之手的。
    “你這是承認你和沐清歌有關係了?那個妖女……”張庚衍似乎是提起了一點興致,問道:“你和那個妖女,應該不止是朋友了吧?”
    以朋友的名義,斷然是請不出那個妖女的,那個妖女可以說是六親不認,仗著自己的樣貌姿色,什麽樣的男人是拿不下的?何況一個秦夜泊……又有什麽特殊之處?
    “我覺得我缺一個夫人,在風雲樓遇見沐清歌的時候,我就覺得,她還不錯。”
    張庚衍怎麽回信了這種借口?秦夜泊沒有說他二人的關係,他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省得也是自討沒趣。
    秦夜泊是在敷衍張庚衍,而張庚衍知道秦夜泊是在敷衍他,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必要再把話說開了。
    而說實在的,張庚衍總覺得,秦夜泊和沐清歌的關係,會不會是曾經有一段難以割舍的恩怨情仇?可江湖之上,並沒有半分關於沐清歌的傳聞,而那沐清歌,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卻不曾聽聞沐清歌傾心於誰。
    如果非說有一個人的話,那就是羅影了,那個,原本該是鬼門的門主的人,卻在坐上這個位子的當日,將這個位置拱手送給了沐清歌。
    沐清歌這個人,之所以是妖女,不僅是因為她的姿色身段,還有她近於妖孽的手段,迷得那群人是神魂顛倒。
    甚至有人說,沐清歌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蠱,中了,就再也解不了了。
    “你說,沐清歌到底是什麽來路?還有人說,她是給人下了蠱的。”張庚衍笑了笑,道:“還是說,她本身,就是一個蠱?”他對女人是沒有興趣的,若是說他對沐清歌有什麽想法,隻怕最多的想法便是想殺了那個帝王蠱。
    秦夜泊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她是什麽來路,但是我知道的是,沐清歌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你說,我和沐清歌比,誰的勝算更大一些?”
    張庚衍這話是另有所指的,指的就是長生蠱和帝王蠱,而他是不會冒這個險的。
    “我不知道誰的勝算更大,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對沐清歌,很有興趣。”秦夜泊目光緩緩掃過了張庚衍,繼續道:“我想,你應該不會插手吧?”
    “那是自然,若是你需要我幫你擒住那妖女,我可是樂意之至的——但是她的帝王蠱,要給我。”
    秦夜泊心中是真的不知,張庚衍到底知不知道帝王蠱對沐清歌來說,有多重要。
    沐清歌以血養蠱數年,定然是需要帝王蠱來威懾其他蠱的,沒了帝王蠱,不就是要了沐清歌的命麽?
    “罷了,此事我們日後再談,不過……你們要攻破鬼門,我自當應全力而為的。”秦夜泊站起身,目光盡數落在了張庚衍的身上。
    張庚衍點點頭,道:“到時候若是真的生擒了那妖女,定然是送給秦教主,不給旁人。”
    “不必,那鬼門的門主,我要親自會一會。”秦夜泊沒有說沐清歌的名字,而是因為他知道,鬼門在這等大事上的掌權人並非是沐清歌,而是羅影,沐清歌是妖女,是一介女流,論起這些事,自然還是比不過羅影的,他不相信羅影會無動於衷。
    這個時候,羅影,一定是會跳出來的,但凡是他心中稍微有一點點的沐清歌,就會跳出來,來應對張庚衍那清君門,以及所謂的“江湖豪俠。”
    張庚衍沒有聽出秦夜泊語氣中那微弱的不同尋常,當下也是起身,笑道:“秦教主也是痛快,那就這般說定了,帝江盛會之後,等我消息。”
    秦夜泊一拱手,道:“一定恭候。”
    兩個人就這般客套一下,秦夜泊便是告退了。
    張庚衍站在窗子旁邊,看著秦夜泊的身影,知道他的聲音徹底隱藏於黑暗中才收回了目光。
    “秦夜泊……我愈發覺得,你似乎比我想的,知道的要多。”從知道了帝王蠱開始,張庚衍心中莫名生出一絲的擔憂,或許是剛剛到長安城的時候,秦夜泊麵對他,身影筆直如鬆的時候,他才正眼瞧著秦夜泊。
    這個人或許不會是上來便給他致命的一擊,但是絕對會在最後毫不留情的要了他的命的,那個時候他心中才有了其他的想法。
    秦夜泊這等人,殺了未免太過於可惜了,若是能夠收為己用……那豈不是快哉?
    叛國……張庚衍早就摸出了秦夜泊的性子,就算是這一身傲骨如何?早晚還是能夠一根一根敲斷碾碎的。
    秦夜泊是離了泠月樓許久,才看到了姬冰塵的影子。
    姬冰塵攤了攤手,道:“薑穆也在泠月樓,我不敢離得太近,他太敏銳了,離得太近怕是會被發現。”卻是閉口不問他與張庚衍說了什麽的。
    “先前,我與景安說,想要保全鬼門,就必須我為‘先鋒’,此番,算是與張庚衍說定,到時候帝江盛會一結束,便通知我。”
    姬冰塵點了下頭,道:“你要阻止他麽?”
    “不,恰恰相反,我要親自會一會鬼門。”秦夜泊目光中難得的有了一絲狠厲。
    “鬼門?”姬冰塵偏頭一想,問道:“你說的是羅影麽?”
    秦夜泊點頭,道:“當年是被他擺了一道,才害了沐酌前輩的性命,那件事,的確是我有過錯,可惜那個時候羅影人多勢眾,沒辦法動手,所以……就算過了這麽多年,我也絕對不會放過羅影的——至於我這條命,清歌若是想,我即刻動手,送了她。”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報仇的。”
    羅影,是一個,比陳煊,深沉得多的人。
    已經,將近八年了,沐酌前輩是死在了羅影手中的,那時候沐酌在鬼門的地位也算不低了,可鬼門內部的關係比常人想的要複雜,所以,羅影一方的人,與沐酌,算得上是對手。
    沐酌所支持的一方,幾乎被羅影全部血洗,隻剩下了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沐清歌。
    最後羅影讓沐清歌坐了這個門主,這其中,秦夜泊相信,羅影對沐清歌是有感情的,可,除了感情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什麽東西。
    比如說,利益,亦或是利用。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秦夜泊所不能容忍的。
    秦夜泊等了八年,那個時候染靈勢力根本不足以與鬼門一戰,而到了今時今日,就算是染靈一方勢力,或許也有一戰之力的。
    羅影這個人,秦夜泊,是殺定了。
    “過去的事情……不是你的錯。”姬冰塵雖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他對秦夜泊的了解來說,秦夜泊是不可能對那個沐酌動手的,何況他還是沐清歌的親生父親。
    秦夜泊算得上的重情重義的一個人,怎麽會無端妄殺?
    “清歌恨了我那麽久……可是我也恨了羅影那般久。”秦夜泊最後一句話說的極輕,隻是說給自己聽的。
    “什麽?”姬冰塵是沒有聽到後麵那句話的。
    “沒什麽,回府去了。”
    姬冰塵拉住他,問道:“去喝酒麽?我覺得,你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