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洛城飛蕭渡鬼門,莫問來路道歸途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前路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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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夜泊手中的確還有一個月無雙,可不到萬不得已,是真的不可再動用了。
    姬冰塵的這身本事,已經被薑穆摸得七七八八了,如果月無雙也是被摸透了本事,那可才是真的被動。
    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曾當百萬師。
    月無雙的這身本事,究竟有多可怕,這十四個字形容的十分貼切。
    他適合的是戰場,而不是這種場合。
    秦夜泊看著姬冰塵,輕輕動了一下手中的細刀。
    雖說是他三個人在場,真的打起來,卻也是姬冰塵與陸從秋兩個人的對決。
    月色多少有些不明朗,姬冰塵的槍法秦夜泊都是看在眼裏的,比他想的要強悍的多。
    至今為止,若真是單打獨鬥,秦夜泊用這泣魂槍,隻輸給過月無雙。
    改日還是要向姬冰塵討教一番。
    秦夜泊幹脆拉著梁安和坐在一邊看著,反正他也插不上手。
    梁安和心中是有所顧慮的,皺了皺眉頭,道:“秦先生,這……”
    秦夜泊抬手一指:“我的槍都在他手裏,我怎麽幫忙?”說罷,便把細刀擱在了一旁。
    這幾個人都是心知肚明,今夜他們是殺不了陸從秋的,但也要挫一挫他的銳氣。
    江渚山莊的事情,秦夜泊還沒有搞清楚,但是有陸從秋,想必,那梁斯年,也不敢道出真相。
    兩把彎刀在陸從秋手中可謂是用的爐火純青,而那姬冰塵,泣魂槍入手的那一刻,便已經明白了,陸從秋是他在雁門的故人。
    二人的本事秦夜泊是心中是有分寸的,隻是,這姬冰塵的槍法……
    泣魂槍的分量不僅是不輕,可以說得上算是十分沉重的,而秦夜泊偏偏奉行的是唯快不破。
    並非是是他這麽多年對槍法都有些誤解,之是拿到了泣魂槍,才發現這把槍並非是十分趁手的。
    可他的這身本事,這把槍也是能駕馭得了八分。
    畢竟還有剩下的二分。
    好在,他現在還有時間去學萬鈞。
    兩個人打的是難舍難分,秦夜泊抬起頭,看向了走過來的人。
    是薑穆,身後還跟著張庚衍。
    “啊,殺不了了。”秦夜泊將細刀扔給了姬冰塵,拿回了泣魂槍。
    姬冰塵接過了細刀,未再言語。
    最後陸從秋看向秦夜泊,道:“你可真是膽量不小。”
    說罷舉起了左手,繼續道:“這根手指的事,我姑且記下。”
    秦夜泊是一臉的不在乎,道:“記下了便可以滾了,想日後算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陸從秋目光陰沉,方才交手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姬冰塵這身本事,而秦夜泊向來擅使槍法,他的槍法,比起姬冰塵,隻強不若。
    就算一時之間占不到上風,也不至於讓姬冰塵占盡了便宜。
    真的打下去,還是難說。
    至於秦夜泊,陸從秋與他隻是交手過一次,而且十分迅速。
    那個時候秦夜泊本是有傷在身,對上陸從秋,必敗無疑。這樣想來,他倒是還沒有領教過秦夜泊的槍法。
    張庚衍沒有什麽表示,他知道陸從秋今夜一定會找上門去,也沒有製止他。
    不知是覺得秦夜泊這幾個人奈何不了陸從秋,還是也想挫一挫陸從秋的這股傲氣。
    就好似看戲一般,快要收尾才匆匆登場。
    “秦教主做的可不要太過分了。”雖是這麽說著,臉上並沒有什麽怒意。
    “過分嗎?”秦夜泊攤了攤手,道:“更過分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呢。”
    秦夜泊口中,更過分的事情,指得便是毒殺。
    雖然不齒,可也用了不止一次了,而此番出門,秦夜泊也是做了準備的。
    可終歸還是沒敢動手。
    沒有把握的事情,一旦做了,那就是徹底沒有了退路。
    張庚衍擺了擺手,道:“都收手吧。”隨後走到秦夜泊麵前:“這個山莊,可是藏了一個大事。”張庚衍看起來有一絲的興奮與期待。
    大事?什麽大事?
    梁斯年一定是知情的。
    既然是有難言之隱,亦或是無法說出口,秦夜泊都不得而知了。可惜了沈亦和祁景安不在,又無法時時刻刻盯著這裏。
    秦夜泊是不關心這個大事究竟是什麽,隻問道:“其他的山莊呢?”
    “我沒有興趣管他們了……我沒有時間了。”張庚衍最後一句話壓在了嗓子中,沒有說出口。
    秦夜泊回頭看著張庚衍,總覺得他還是有半句話咽了回去。
    “我怎麽覺得你真的是陰魂不散,我在哪裏,你就能出現在哪裏。”秦夜泊多多少少是有些厭倦了張庚衍這個人。
    張庚衍搖頭,道:“是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你為何一直要插手我的事情?”說完這段話,他又接著搖了搖頭。
    繼續道:“都是命,你信不信?”
    等不到秦夜泊的回答,張庚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叫了陸從秋和薑穆離開了。
    直到這個時候,梁斯年才趕了過來。
    姬冰塵安安靜靜站在秦夜泊一旁,而這個氣場,卻是讓梁斯年有些慌亂。
    “梁斯年,你說救你山莊,可如今,我竟不知道這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秦夜泊在這裏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發現絲毫不妥的地方。
    甚至懷疑是不是趙懿別有用心。
    梁斯年表情木然,口中念念有詞,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對,對,要救我山莊……”
    聽到這裏,秦夜泊還是收住了想給他一巴掌的手,到現在他什麽都不清楚,而張庚衍也好,梁斯年也罷,沒有一個肯對他說的。
    這個山莊的事情,也並非秦夜泊要摻和進來的。
    “我對你山莊的事情沒有興趣,張庚衍我也可以攔下。”秦夜泊實在是沒有什麽耐心繼續耗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梁斯年,有些事情該不該做,不取決於我。”
    這個人算得上他的長輩,但是論起身份,隻怕是梁斯年也該敬畏他三分。
    梁斯年思慮再三,道:“不如讓犬子跟著秦教主?”
    秦夜泊搖了搖頭,拒絕了梁斯年。
    梁斯年也沒有太過失望,會被拒絕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不過,有什麽事情,你想說了,可以讓梁安和來找我。”秦夜泊回頭瞥了一眼梁安和,隨後叫了姬冰塵。
    今日的事情便就此打住,秦夜泊與姬冰塵收了東西回府。
    “陸從秋這身功夫如何?”秦夜泊確信了張庚衍三個人走遠,這才問了一句。
    姬冰塵用槍去試,無非是想知道秦夜泊若是想勝過陸從秋,這槍法中,是缺了什麽的。
    “陸從秋是個硬茬,有點難對付。”姬冰塵估摸了一下,繼續道:“我沒有與全盛狀態時候的你交過手,不好說。”
    最後這三個字,秦夜泊已經是知道了大概,大涼中身懷絕技的人並非少數,可如陸從秋這般的,怕是除了薑穆,很難會找到第三個。
    秦夜泊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一定要想鬥得過他?”姬冰塵停下了腳步,目光放在了秦夜泊身上。
    “為什麽……哪有為什麽。”秦夜泊見他停了腳步,便也站在了原地。
    “姬冰塵,我想問你一句話。”
    “嗯?你說。”
    “如果我要你不擇手段,也要殺了陸從秋,你會去麽?”
    姬冰塵沒有猶豫,立刻答道:“我去殺他,隻有兩種結果,他死,或者我與他都死,隻要能……”
    “可是我不願意!”秦夜泊是立刻打斷了姬冰塵,伸出手點在他的胸口上,又重複了一遍:“可是我不願意。”
    姬冰塵沒有再說話,一路無言。
    兩個人回了府,秦夜泊一頭鑽進了時紹星的房間。
    “教主今日可是閑來無事?”時紹星放下了書,這些日子他落得清閑,自從寒雲的事情結束,可謂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上次與時紹星如此交談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秦夜泊也不記得了。
    “我心中有一個疑問,無人能夠解答。”
    時紹星笑著“嗯”了一聲,道:“你說。”
    “當初剛剛成為教主的時候,你的心裏,怕不怕。”
    時紹星盯著秦夜泊看了許久,問道:“你在怕什麽?”
    “我最害怕的,不是一直走下去,去麵對未知的陰謀詭計。而是我明明猜到了這些事情的結局,卻沒有辦法力挽狂瀾。”
    “秦夜泊。”時紹星正了正身子,繼續道:“有些事情你明知道結局,可你不得不走下去,就算你一開始就已經卷入這場紛爭,你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隻是你……”
    “隻是我不願意。”秦夜泊突然抬起頭,對上時紹星的雙眼。
    “我知前路多難,你隻是不願意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時紹星剛開始是覺得秦夜泊與他自己太像了,被整個江湖各方勢力推到了風口浪尖。
    而現在,他覺得他與秦夜泊,一點都不像。
    時紹星退而求和,分裂許久,雖說能夠穩住了局麵,卻是沒有把握孤注一擲,就算他勝了,想必其他勢力也會對他動手。
    若是換成秦夜泊,定然是要斬草除根的。
    秦夜泊遠比他想的堅韌得多,就算是有些話從不說出口,他也是明白了,秦夜泊是想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可是有些事情,你自己是扛不住的。”時紹星也是從這般年紀過來的,當初他身邊,卻是無人教他的。
    而前路多難,天下最無奈的事情就是無能為力。
    明明知道張庚衍的身份,知道他的目的,可偏偏就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