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琉璃玉階九宮闕,拂塵掃盡玲瓏塔 第二百零七章 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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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
“此事,絕不可向他人提及。”秦夜泊看向門前,下一個就現在他麵前的人,要麽是陸從秋,要麽,就是聽到了他與沈亦談話的人。
若是陸從秋……那也隻能盡力一試。
盡力一試,殺了他,那也不枉此行了。
沈亦看了看門外,正要起身,秦夜泊立刻抬起手抓住了沈亦。
“不可。”
那個人定然是還沒有走遠,若是被沈亦發覺,說不準就會殺人滅口。
沈亦蹲下來,將手放在了秦夜泊的額頭上,道:“未拆穿你我,可我不能先一步動手解決他……”
隻要他動手了,且不說會不會失手,就算他得手,這麽大的事情如何隱瞞?
他向來是心思縝密,不想今日竟犯下如此大錯。
外麵已經是微明。
沈亦沒再繼續考慮該如何去做,拿起銅鈴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實際上他也煩得很,可這些情緒,他不能表現出絲毫。
可真是把身不由己體會了一個透徹。
為了不幹己的事情,到了如此地步,當真是值得的麽?就算南盛亡國,以秦夜泊的勢力,定能夠自保無虞。
當真是值得的麽?
清晨倒也是安靜,等了許久,才有人推開了這裏的門。
“你出去。”
沈亦十分順從地彎下身,退了出去。
來的人薑鶴山。
“秦教主,昨日算你命大,今日可是開脫不得了。”
比起昨日,薑鶴山心情好了許多。輪不到他來動手了,就可以除掉這個人。
“昨天捅你兩刀是還沒受夠麽。?”秦夜泊站起來,有些戒備。
昨夜的人,定然是薑鶴山,此人現在正是自鳴得意抓住了秦夜泊與沈亦的把柄,萬萬不可讓他這個時候有所警惕。
“不必如此看我,今日不想與你動手。”
秦夜泊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薑鶴山從不會掩飾自己的殺心。
要死的不僅僅是他,連同沈亦時紹星,都要死。
薑雲笙放任他屢次不敬,不過是對他有些興趣,真正危及到了大涼,他根本不值得薑雲笙考慮。
叛變的事情,誰能容忍?
昨日是陸從秋來得太快,不然薑鶴山今日還能留有命在?
“昨日沈亦與你說的,正是你的目的吧,他自始至終都是你的手下?”
他的目的,薑雲笙和陸從秋一定是早就清楚了,但是……但是薑雲笙還算得上信任沈亦,若是讓薑鶴山離開這裏,那沈亦的下場可想而知。
薑鶴山用力捏了一下秦夜泊的肩膀,道:“算作是我送你一程。”
秦夜泊靠在欄杆上,的確是對他沒有多大威脅的樣子。
“……”秦夜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你說,你比城外的野狗強到哪裏去?”
沈亦絕對不能死。
“昨夜的事,你都聽到了?”秦夜泊反而是冷靜下來,不過薑鶴山這個時候膽敢在他麵前提及此事,豈不是自尋死路。
薑鶴山成竹在胸,道:“自然。”
“不知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做文而不武則弱,武而不文則蠻。”秦夜泊的手有些顫抖,務必一擊致命。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不該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薑鶴山輕蔑地哼了一聲,話還沒說出口,一道鎖鏈立刻勒住了他的脖子!
隨後轉身將薑鶴山背到了後背上!
秦夜泊的確是比他矮了不少,手上是用了十足的力道,抱著必殺之心。
就算轉過了身,兩隻手依舊是抓著鎖鏈,未曾放鬆半分。
薑鶴山當機立斷,空出一隻手去抽了彎刀,當即向下捅去。
秦夜泊躲都沒躲,薑鶴山一隻手,還能逃脫不成?
還未等薑鶴山刺下第二到,那把彎刀已經落地。
“秦……你敢,你膽敢……”
門外便有人看守,可他現在偏偏是一個字喊不出。
“薑鶴山,我說過了,你不該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秦夜泊彎著腰,鎖鏈從他左肩順下來,牢牢握在手中。
不知是過了多久,薑鶴山沒了動靜。
秦夜泊整個人幾乎脫力,扔下薑鶴山便立刻撿起他掉落的彎刀,對準了薑鶴山的脖子,一刀剁下去。
這才坐了一旁。
幸好,這個人沒有先一步將此事告訴了陸從秋。
沈亦在門外聽著動靜,這才是去稟告了陸從秋——這件事是瞞不住的,他們早晚都會知道。
“薑鶴山被他殺了?”薑雲笙有些震驚,他的身手不比薑穆,可對付一個重傷之下的人,還是綽綽有餘。
“一個薑鶴山,死就死了。”薑殊嫦的厭惡都是寫在了臉上的。
如今她也隻覺得痛快。膽敢覬覦大涼的王位,留不得。
怪不得秦夜泊那副淡然的樣子,根本就不怕薑鶴山真的有本事捅死他。
“阿嫦,話不能這麽說……”陸從秋想反駁,卻是被薑雲笙製止。
這幾天陸從秋也好,薑鶴山也好,都是在把秦夜泊往絕路上逼,想讓他走投無路,投靠大涼——無論是不是真心實意,隻要鬆口,就不怕日後。
“先生,鶴山縱有千般不是,那也是我的徒弟,何況……”
何況這是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殺了他的徒弟,稱不上奇恥大辱,但也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薑雲笙也隻是看了他一眼,道:“就算是薑鶴山用盡一身本事,這輩子也不可能殺了蘇逸。”
隻是可惜了沈青,臥底那般久,為了除去吳念,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自己被挖了出來。
對於薑雲笙,最大的對手並非是坐在龍椅上的蘇彥,而是隱遁多年的蘇逸。
漠北的小閻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先生也說過,這個人是吃軟不吃硬的,我倒是有一計……”薑殊嫦心裏的確是有主意的,若是在眾矢之的,有一個人情願去幫他呢?
說來也簡單,隻要能夠走到秦夜泊身邊,再想利用他那就輕鬆多了。
其他的,都是惡人。
陸從秋這口氣總是要出的。
薑雲笙也的確這麽打算過,隻是……一個南盛的人罷了,也值得大涼的七公主屈尊?
若是隨便指派一個人,那隻會引起懷疑——什麽人這麽大膽子,敢違抗薑雲笙和陸從秋的命令?
“先生放心,我心中有數。”薑殊嫦眼中的人,大部分和草芥並無區別。
來了興致便養花弄草,沒了興致就任由滅亡,再平常不過。
沈亦低著頭站在一旁。
秦夜泊猛地咳嗽了幾聲,也懶得搭理陸從秋。
從昨日到現在都未清淨,看樣子以後也不會清淨了。
薑鶴山的屍身剛剛拖走,地上的鮮血還沒處理幹淨。
“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秦夜泊。”陸從秋語調平緩,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意。
秦夜泊也不想理會,便道:“謬讚。”
陸從秋點了下頭,輕輕“嗯”了一聲,瞬間將他摔翻在地,未等秦夜泊還手,膝蓋壓在他後背。
“秦教主可記得剁了我一根手指?”陸從秋語調很慢,隨後抓住了秦夜泊的右手。
剛剛碰到他,秦夜泊立刻想要向他襲去。
陸從秋一把拽住了鎖鏈,笑道:”你想躲麽?你放心,我不會剁了你的手,畢竟……你的槍法廢了的確可惜。”
手腕上的鎖鏈早就被來來回回用血染了幾次,陸從秋拿了手巾,輕輕擦著他的手。
“怕是已經廢了。”秦夜泊是沒有精力再與陸從秋鬥上一鬥了,從陸從秋穿了他琵琶骨開始,他也不知還能不能再拿起泣魂槍。
陸從秋從不會擔心這個問題,以秦夜泊的心性,這槍法他斷然是丟不得的。
就算是丟了,他一定會找回來。
“你不像用槍的人,太瘦了。我記得,你那把槍分量可是不輕的。”陸從秋已經把手上的血擦幹淨,這個手,可真是算得上骨節分明的。
幾根鐵釘,皆是足有三寸長,整整齊齊放在他們兩個麵前。
秦夜泊是何等的敏銳,一掌拍在木板上,看向陸從秋,挑了下眉,語氣頗有挑釁的意味:“來。”
陸從秋也不客氣,拿起鐵釘,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砸了兩下,道:“我還有點舍不得。”
話還沒說完,手上猛然一錘。
直接穿透木板。
“秦夜泊,你後不後悔剁了我一根手指?”
“後悔。”秦夜泊睜開眼,頓了一下繼續道:“我該直接在那個時候殺了你”
陸從秋歎了口氣,秦夜泊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能收為己用。
“你能忍這麽久,那麽時紹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