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探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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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一驚,正要伸手攔著那名工作人員,沒想到那個嬰兒竟然眯著眼睛,衝我露出一個讓人心底直冒寒氣的陰森笑容,沒有獠牙卻勝似獠牙。
這哪裏是什麽嬰兒?根本就是一個邪物!
我一個箭步擋在那名工作人員的麵前,試圖阻止他們的行為,隻是這幫文物局的人此刻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竅,對整個事情處處透出的詭異氣息視而不見,根本聽不進勸告。
那名劉主任將我推到了一旁,十分不耐煩道:“好了,不要在這裏幹擾我們的考古工作,再這樣的話,我就要讓派出所的同誌來和你談談了。”
丟下這句話,劉主任就不再理我,帶著文物局的人直接走了過去,我隻能看著他們的背影毫無辦法。
和尚走到我的身邊,攬著我的肩膀道:“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女屍產子,這也太他娘的邪門了。”
“我也不清楚。”我搖了搖頭。
回頭看了一眼,女屍也已經被抬走,空地上隻留下一大灘烏黑的血跡,看在眼裏,隻覺得心頭發悶,似乎什麽禍事就要發生……
當天晚上,文物局的人連夜將嬰兒和女屍送到了人民醫院,而我和和尚兩個人,也被總工嚴厲地警告了一番,還好那個劉主任沒為難我們,說這兩個小夥子也沒有惡意,不是壞人,才總算被放過了一馬。
文物局的人走後,工地上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對工友們來說,這種事情無非就是一個新奇的談資,吹牛打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說道說道,和自己的生活一點關係都沒有。
唯一有點變化的是,我在工地上突然變得受歡迎起來,一有空閑,總有一大幫子人圍著我東問西問,他們對永安那個地方的很多傳聞,都感到十分的新奇。
“上回你說的那個什麽孕婦死後產子的事,我被工頭叫走了,沒聽完,你再和我說說唄,這鬼故事沒聽完結局賊噶難受。”
中午飯點的時候,我剛打完飯菜找了一個地方蹲下,有人喊了一嗓子,旁邊很快就圍上了七八個人。
“我們也沒聽著,小唐你再給說說。”
這些人和我一樣蹲在地上,一邊巴拉著飯,一邊催促道。
我歎了一口氣,我快成了工地上的說書先生了,每次到飯點總要被人逮著說上一段,也怪工地上的娛樂活動實在太少。
都是工友,不好拒絕,我巴拉了一口飯菜,把前陣子剛講過的故事,又重新說了一遍。這個故事,同樣是在永安當地流傳多年的奇聞異事之一。
說的是清末有一孕婦經過永安地界時因難產而死,家人悲痛之餘,隻能將她葬在永安。半年後,其丈夫一次偶爾途徑永安,路過一家半年前住過的客棧時,卻被店家攔了下來。
那店家揪住丈夫高聲索要欠款,稱其妻賒欠飯錢多時,未曾有分文歸還。這丈夫一聽大怒,說我妻子過世半年,怎麽可能到你這裏吃飯?兩人爭執不下,店家就說,那你在我店裏等著,到飯點你就知分曉。
不久後,果然有一婦人來到店裏,自稱丈夫之妻,求賒欠飯食。
丈夫一看大驚失色,這婦人容貌長相,可不就是已經過世半年的發妻?於是他悄然尾隨,打算一探究竟。沒想到一路走去,竟然走到忘妻的墓穴之前,那婦人竟從棺材中抱出一個半歲大的小兒,取出飯食喂養。
丈夫一時情急,大呼妻名,沒想到那婦人回頭一看到他,頓時倒地氣息全無,而懷中小兒嚎啕大哭,丈夫此時才知,這小兒竟是亡妻難產的遺腹子……
我一邊吃飯一邊講故事,等到飯吃完的時候,一個故事也落下了帷幕。
聽眾們嘖嘖稱奇,在一旁還議論紛紛,有人想到了之前在工地上那樁怪事,就把兩件事情放在一塊討論,說著說著,人們倒分成兩派爭論了起來。
這邊說,都是女屍產子,這一定是那小孩命數未盡,閻王爺降旨讓小孩重回陽間,另一邊反駁道,這是兩碼事,一定是鬼物作祟,想要在人間興風作浪。
兩邊人爭執不下,就拉著我給他們評評理。
我示意他們不要再吵,放下碗筷道:“這確實是兩碼事,故事裏的那個孕婦是難產死的,她死的時候小孩還活著,放在咱們現在來說,也就是一個剖腹產的事,其實並不稀奇。至於咱們工地上的那個……”
說到這裏我頓了一頓,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嬰兒陰森的笑臉,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不知文物局那邊現在究竟怎麽樣了。
“小唐,快說呀。”工友們催促道。
“看那具女屍的裝束,怎麽著也是幾百年前的古人,就算她也是難產而死,你們說,這麽久過去了,肚子裏的小孩還能活?”
我匆匆丟下一句話,起身往總工的辦公室跑去。
邪物出世必有災禍,不把那邪嬰除掉,恐怕這地界從此就不得安寧,我不能就這麽放手不理。
剛到總工辦的門口,正好看到總工開門出來,我忙把他攔了下來。
“總工,文物局的人走帶那嬰兒也有一陣子了,他們那邊沒發生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聽我提起嬰兒,總工的麵色有些怪異,他停下腳步看了我一眼:“小唐,最近工地都說你是永安那塊過來的,難道那些鬼故事靈異傳聞什麽的,都是真的?”
我有些不明白總工這話裏的意思,撓了撓頭道:“也不全是吧,不過七分假三分真,這裏麵的事情誰說的準呢。我爺爺是永安當地的“土工”,我從小就接觸這塊,知道的事情稍微多一些。”
總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突然把我拉近了一些,抬頭環顧了一圈周圍,見附近沒其它人,才小聲說道:“這個消息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千萬別泄露出去,事關文物,原本我是不應該多嘴的。”
看到總工這樣的做派,我心裏有些不安,難道已經發生了什麽?我忙點點頭,等著他的下文。
“那嬰兒送到人民醫院後,當晚就住進了加護病房,可奇怪的是,肉眼看上去明明是活著的嬰兒,儀器上卻完全沒有任何生命體征!”總工壓低著聲音道。
“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哎,就是沒心跳,沒呼吸,沒腦電波,整個就是三條直線!”
這就對了!
一具死了至少幾百年的女屍,怎麽可能真的生出活的嬰兒來,這壓根就是天方夜譚,也就是文物局那幫人鬼迷心竅,才會如獲至寶,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奇跡。
這土裏埋著的東西,哪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我把心裏的想法和總工說了,沒想到他的反應卻更加怪異,站在原地猶豫了半天,欲言又止。
“總工,有什麽事你就說唄。”我奇道。
在我的催促下,總工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文物局不信嬰兒是死的,見醫院的搶救沒什麽效果,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野方子,他們竟然……竟然給那個嬰兒喂養人血!”
什麽!
我大驚失色,沒想到文物局的人竟然鬼迷心竅到了這個地步。
雖然不知道那個嬰兒究竟是什麽東西,可從小跟在爺爺身邊耳濡目染的我再清楚不過,爺爺最忌諱的事情,就是讓“屍”沾上了人血。
不止是“屍”,任何從土裏出來的死物,沾人血都是頭等大忌!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眉頭一挑,這群人不是自己作死嗎?真把自己當成萬能的叫獸了!
“1,2,……”總工仰著脖子,嘴裏數了幾個數,“想起來了,是五天前。”
已經過去了五天?
“我和和尚兩個人請個假,你幫我和工頭說一聲。”
我急匆匆丟下一句話,撒腿就向工棚跑去,嬰兒吃到血食已經過去整整五天,現在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得找上和尚一起,趕緊去醫院看看情況。真不知道那邊會發生什麽事。
爺爺從小就教導我,麵對禍事不能隻管自身安危,和土裏的那些玩意打交道,是我作為“土工”的後人的使命。
和尚剛打完一趟拳,在工棚門口的水龍頭下麵衝涼,聽我三兩言語把事情和他說了一下,他沒有半點遲疑,拍著胸口豪氣道:“這事怎麽能少了我!”
說了句等會,就一轉身衝進了工棚。
沒一會,和尚的身影又冒了出來,隻不過手裏提著一根兩米多高的黑沉棍子。“這是師父留給我的降魔棍,我一直藏在床底下。”
我點點頭,當下和他兩人跑出工地,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市中心的人民醫院……
和尚就是這樣,學了幾年武,江湖氣重,特別講義氣,屬於那種你弄死我,老子也得幫朋友的人。
站在醫院的門口,我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醫院的門大開著,幾輛急救車就停在一旁的空地上,如果不是周邊的樹木上偶爾會有幾片凋零的葉子,真懷疑我們來到了一個靜止的世界。
隻是原本應該是人來人往的醫院,視線所及的地方竟然人跡全無,靜得仿如鬼域。
在醫院大門的不遠處角落,一雙淡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盯著這邊,忽閃忽閃,飄移不定,在這種夜晚,看上去格外的猙獰。
和尚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手中的棍子,用胳膊頂了頂我,指了指那個角落。
我抿抿著嘴,搖頭苦笑,輕聲的的說道:“應該是貓,這種淡綠色的眼睛隻有貓才有。”
“不會吧。”和尚吧嗒吧嗒嘴,還是朝著那兩隻飄忽的眼睛望了過去。
角落裏的眼睛忽大忽小,似乎在眨眼一般,然後順著牆邊慢慢後退,逐漸變小,最後消失在黑夜中。
我沒時間去想那雙眼睛是不是屬於貓的,衝著和尚使了一個眼色,慢慢的接近了醫院的大門,探頭向裏麵看去,整座醫院空空蕩蕩,隻剩下走廊和大廳裏的燈光在搖曳著,時而明亮時而昏暗,和往日繁忙的就診景象完全不同,寧靜的仿佛連風聲都能聽到。
在地麵上,留有一條冗長淩亂的血色腳印,不規則的就像是有人受了重傷晃晃蕩蕩的朝著深處出去,一腳深一腳淺,在燈光下,血的顏色被映襯的特別鮮亮,甚至晃眼。
“陰月夜,血腳印,天將降異象。”我挑了一下眉頭,剛說完,整個醫院的燈光跳躍了幾下,隨後整片空間裏黯淡下來,繼而一片黑暗。
彌漫在空氣裏的,除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還有彌漫著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