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謀殺親夫(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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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雲深一身黑西裝來到陸自遠的靈堂吊唁。

    雲深的到來,陸家很多人都感到奇怪。

    就連事先得到消息的陸自明,親眼看到雲深站在陸自遠的遺像麵前,心裏頭都覺著很古怪。

    雲深重生後,和陸自遠沒有見過麵。

    記憶中的陸自遠,癱瘓在床上,中氣十足的辱罵她,用盡了世上最惡毒的詞匯。

    不過陸自遠的遺像,是他癱瘓前的模樣。一臉風流瀟灑,像個花花公子。

    雲深深深鞠了一躬。當雲深站起來的時候,上輩子的牽絆,瞬間被斬斷。

    雲深來到江素素身邊,嗓音低沉地說道:“請節哀!”

    江素素愣愣地看著雲深,轉眼又哭了起來,哭得很傷心,眼睛腫腫的。

    “謝謝雲總能來送我家老陸最後一程。”

    江素素鞠了一躬。

    陸言和陸語也跟著鞠了一躬。

    陸言沒和雲深接觸過,對雲深的感官隻停留在漂亮這一層麵。

    陸語和雲深直接交過手,到如今,陸語心裏頭還留著雲深很可怕的印象。見到雲深的那一刻,陸語心裏頭又驚又怕又厭惡。

    她不喜歡雲深,從見到雲深的第一麵開始,她就討厭雲深。

    這個和陸雲深長得有幾分相似,而且名字都一樣的女人,簡直就是一個煞星。

    陸語想不明白,雲深為什麽會來吊唁陸自遠。

    雲深和陸家的關係,僅限於三川製藥。

    難道就因為陸氏集團是三川製藥的股東,雲深才來吊唁嗎?

    雲深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江素素母子三人。

    說了句節哀後,雲深就走出了靈堂。

    靈堂外,天高雲淡。

    江州已經進入春天,處處綠色。隻有當一陣寒風吹來的時候,才會讓人想起,現在還是冬春交替的時候。

    老喬將大衣給雲深披上,“雲總,保重身體。”

    雲深點點頭。回頭,看到司徒文政站在台階上正看著她。

    雲深和司徒文政的目光接觸,兩個人都沒有躲閃,回避。

    司徒文政甚至親自朝雲深走來。

    “雲總,你來。”

    “司徒先生,你好!”

    司徒文政一邊在打量雲深,一邊試探雲深,“雲總特意飛過來吊唁,讓人很意外。”

    雲深挑眉,“我說吊唁隻是順便,我的真正目的是想收購陸氏集團手中剩下的15的三川製藥股份,司徒先生相信嗎?”

    司徒文政恍然大悟,點頭,說道:“相信!雲總是一位精明的商人。現在陸家正是多事之秋的時候,雲總這個時候提出收購,有很大的可能成功。”

    “司徒先生有什麽好建議?”

    司徒文政笑了起來,“這個問題雲總不該問我。我是陸家的員工,我不會出賣東家。”

    雲深微微低頭,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之色。

    轉眼,雲深又恢複了平靜,“是我冒昧,希望司徒先生不會介意。”

    “當然不介意。能夠得到雲總的看重,是我的榮幸。”

    是不是真榮幸,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表麵看起來相處很融洽。

    雲深同司徒文政分別,離開了陸家。

    之後幾天,雲深一直待在酒店裏,沒有出門,直到陸家出殯這一天,雲深跟隨所有人來到陸家墓園。

    離著陸自遠墳墓不遠的地方,就是陸雲深的墓。

    陸雲深的墓冷冷清清,不曾有人來掃過墓,也不曾有人上柱香。

    雲深表情淡淡地朝陸雲深的墳墓掃了眼,眼中滿是深沉複雜。

    一係列程序走完之後,裝著陸自遠的棺木下葬,填土,立碑。

    來賓們陸續散去。

    雲深掉頭,來到陸雲深的墓前。墓碑上的zhào piàn,冷冷清清,就像這座墳墓一樣。

    司徒文政跟在雲深身後,問道:“雲總認識陸總?”

    雲深搖頭,“不認識。但是聽說過她的事情,很chuán qí,也很勵誌。”

    “有人說她殺氣太重,所以才會孤獨終生。”

    雲深回頭看著司徒文政,“司徒先生也相信這種說法?”

    “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雲深嘲諷一笑,“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司徒先生曾經在陸雲深身邊工作。甚至可以說陸雲深對司徒先生有知遇之恩。司徒先生如此評價舊主,合適嗎?”

    司徒文政嚴肅地說道:“人死燈滅!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如果始終抱著過去不放,遲早會被這個時代淘汰。”

    雲深挑眉,“所以陸雲深一死,司徒先生就投在了陸自明手下。果然是識時務為俊傑。”

    司徒文政不動聲色地盯著雲深,“雲總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雲深笑了笑,“司徒先生誤會了。像你這樣的人才,我求賢若渴。隻可惜司徒先生不能為我所用。”

    司徒文政張張嘴,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承蒙雲總看得起。以後我們說不定有機會合作。”

    雲深看著遠處,對司徒文政說道:“司徒先生,陸先生在叫你。你趕緊過去吧。”

    司徒文政回頭,看到陸自明正盯著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司徒文政低下頭,掩飾住內心的厭惡情緒,然後對雲深說道:“雲總,我先告辭。有什麽需要,你派人到陸家說一聲。”

    “司徒先生你去忙吧。”

    司徒文政微微頷首,轉身朝陸自明走去。

    雲深一直在打量陸雲深的墓,有點心酸,又有點解脫。

    陸自遠死了,她和陸家的聯係被徹底斬斷。從今以後,她就是真正的雲家人。

    雲深伸出手,摸摸墓碑上的zhào piàn。

    這個女人真可憐!

    她的上輩子真可憐!

    從來沒有人愛過她。就連雲煙,大部分的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極少關心她。

    陸家沒人愛她,身邊連個真心待她的朋友都沒有。

    所以她才會那麽冷,冷到不近人情。

    老喬站在雲深身邊,不太理解雲深的情緒,為什麽會變得這麽沉重悲傷。

    老喬也是第一次知道,雲深竟然知道陸雲深。

    老喬取下眼鏡,偷偷擦了擦眼角。

    在老喬心目中,陸雲深一直是他心中的白玫瑰,奈何英年早逝。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忙,忙到忘記為陸雲深掃墓,忙到忘記來看她一眼。

    老喬覺著自己很膚淺,以前人活著的時候,他沒有努力走出第一步。人死了,他也就將人丟在了腦後。

    多年來,直到今天,還是因為雲深的原因,才終於站在了陸雲深的墳墓麵前。

    老喬蹲下身來,拿出眼鏡布,輕輕擦拭墓碑,低喃道:“陸總,對不起,過了這麽多年才來看望你。”

    說著,老喬突然哭了出來。

    雲深朝老喬看去,不能理解老喬為什麽要哭。連她都沒有哭,老喬又為什麽要哭。了

    “雲總,你別管我。我就是想哭一會,哭完了我就沒事了。”老喬抽噎了幾聲。

    雲深拍拍老喬的肩膀,“哭吧,沒人笑話你。”

    “嗚嗚”

    老喬咬著牙,哭得撕心裂肺。

    雲深站起來,退後了兩步。將墓碑前麵的位置,全讓給老喬。

    老喬一邊哭,一邊同墓碑說話。話語含糊不清,雲深也沒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麽。

    雲深朝陸家那邊看去。

    陸家人還沒有完全散去,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商量什麽。

    雲深眉頭一擰,這麽多天過去,江素素還活得好好的,陸自明到底幹什麽吃的。

    還是說陸自明已經和江素素苟且,這兩人私下裏達成了協議?

    雲深不動聲色地觀察陸家人。

    突然之間,陸家一位長輩,一巴掌甩在江素素臉上。

    江素素腳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江素素被陸家長輩這一巴掌給打懵了。

    這一巴掌同時也打破了陸家表麵上的和諧。

    陸家人開始互相指責起來。隔得太遠,雲深聽不見。

    根據嚴天昊,費頓兩人的調查,陸自遠的死似乎沒有疑問。

    但是這並不能證明江素素是無辜的。

    陸自遠死的時機太好了,恰恰就在陸自明要動手的時候,陸自遠就死了。

    要說這裏麵沒點名堂,那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陸自明一直沒有報警,選擇暗地裏調查,無非是想維護陸家的臉麵,同時讓維護自己的利益。

    陸自遠剛剛下葬不到一個小時,陸家人就撕破臉皮,就在陸家墓園裏開始撕逼。

    江素素從來不是一個委曲求全的女人。

    陸家長輩敢打她的臉,她就敢撕破對方的臉皮。

    江素素大哭起來,風帶著模糊的幾句話吹過來。

    江素素似乎是在說,她是陸自遠的遺孀,是陸家二房的當家人。誰敢對她動手,就是狼心狗肺,狼子野心,她要聯係記者,將陸家搞臭。

    反正她死了老公,她是弱者。世人都同情弱者,隻要她擺足弱者的姿態,到時候,所有的輿論都站在她這邊。她就不信,陸家能拿她怎麽辦。

    江素素表現得很強勢。

    反觀陸自明,一直沉默不語。

    陸家人不歡而散,個個都怒氣衝衝。

    雲深拿出diàn huà,打給張秋生,“張總,可以對陸自明報價。”

    陸家正是多事之秋,陸自明和江素素之間還有一場仗要幹,這個時候報價,自然是為了趁火打劫。

    江素素不是省油的燈,一旦聽到張秋生要收購陸氏集團手中的三川製藥股權,一定會動歪心思。

    到時候,形勢會逼得陸自明丟棄僥幸心理,不得不快刀斬亂麻,將江素素清除陸家。

    司徒文政知道雲深是想趁火打劫,但是他並沒有提醒陸自明。

    所以當陸自明得到張秋生的收購報價的時候,很意外。差一點在diàn huà裏大罵張秋生。

    司徒文政不動聲色,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陸家內亂。

    而雲深則觀察著司徒文政的動靜。

    司徒文政有些不對勁。

    他身為陸自明的謀士,卻沒有一心一意地替陸自明著想。有的時候,甚至在扯後腿。

    這情況一看就知道司徒文政這個人有問題。

    當年,雲深請人調查過司徒文政的背景,無懈可擊。

    如今回過頭再看,雲深就發現司徒文政並非無懈可擊。

    看來她有必要重新派人調查司徒文政的背景。

    這件事,雲深交給了費頓。

    雲深請張秋生給陸自明施加壓力,讓陸家亂起來。

    張秋生很配合,他不僅給陸自明打了diàn huà,還給陸氏集團的每個股東都打了diàn huà。連江素素都沒落下。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三川製藥背靠未來實驗室,就是個下金蛋的母雞。賣掉股份劃不來。

    但是不賣掉股份,自己也得不到多少錢。

    陸氏集團因為張秋生這把火,果然越來越亂。

    陸自明主張不賣股權。

    江素素卻想著拿xiàn jīn在手,主張賣掉股權。

    有人賣,有人不賣。加上江素素和陸自明之間的矛盾,陸家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陸自明意識到,他必須盡快幹掉江素素。

    江素素簡直就是老鼠屎,有她在,陸家就安定不下來。

    陸自明這一次沒有聽司徒文政的,陸自明選擇最極端的手段,報警抓江素素。

    江素素職務侵占,勾結外人做空上市公司,已經違法了法律。

    同時,陸自明對jǐng chá公開了江素素在外麵亂搞的shì pín證據,甚至連fú wù生蔡佑都被陸自明找了出來,作為證人。

    由此,陸自明有理由懷疑,江素素謀殺親夫。要求jǐng chá開棺驗屍,為陸自遠的死討一個公道。

    陸自明這一手,可謂狠辣。

    豪門世家,為了臉麵,出了什麽事一般都是內部解決,極少尋求jǐng chá的幫助。

    陸自明主動報警,讓陸家人從上到下瞠目結舌。江州各大世家,也都睜大了雙眼,看陸家的熱鬧。

    陸家長輩,也有人跳出來,大罵江素素不守婦道,**dàng fù。

    也有長輩不讚同陸自明的做法,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陸自遠人都死了,還要背一頂綠帽子,這不厚道。而且陸家也會跟著丟臉。

    為了掌控陸氏集團,為了趕走江素素,陸自明已經顧不得麵子不麵子。

    江素素職務侵占,勾結外人做空陸氏集團旗下的上市公司,證據如山。

    jǐng chá請江素素到警局配合調查。

    至於陸自遠的死,是不是謀殺,還需要等解剖結果。

    如果陸自遠真的死於謀殺,那麽這就是一起謀殺案,jǐng chá自然會立案調查。

    江素素被帶走,陸語和陸言兩姐弟都慌了。

    “怎麽辦?媽媽會不會有事?”

    陸語又急又慌又亂,腦子裏一點頭緒都沒有。

    為什麽短短幾天時間,一切就變了。

    陸言沉默不語,突然站起來,朝外麵走去。

    陸語叫住他,“你去哪裏?”

    “我去找大伯。我要親自問問他,是不是爸爸一死,他就想把我們一家趕盡殺絕。”

    “你不要去。萬一”

    “沒有萬一。真要有萬一,你就報警,將大伯抓起來。”

    陸言提著外套出了家門。

    陸語呆呆地坐在一邊,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

    司徒文政很失望,陸自明這一手打了江素素一個措手不及。這樣一來,江素素已經注定失敗了。

    原本他和江素素都以為,陸自明不敢報警。畢竟陸自明是一個要臉麵的人物。

    可是誰會想到,張秋生竟然趁機攪風攪雨,逼得陸自明連臉麵都不要了,也要幹掉江素素。

    司徒文政抿著唇,心情很不好。

    張秋生背後站著雲深。很明顯,這一切都是雲深在操作。

    雲深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逼著陸自明幹掉江素素?難不成雲深對江素素有仇?

    明明一個混亂的陸家對雲深更有利,可是雲深卻反其道行之,逼著陸自明全力出擊,整頓陸氏集團。

    雲深難道不明白,陸自明一旦幹掉了江素素,張秋生想要收購陸氏集團手中的三川製藥股份,隻會難上加難。

    司徒文政百思不得其解,看不懂雲深下這一步棋子到底是幾個意思。

    同樣看不明白雲深的,還有老喬,張秋生。

    張秋生遠在漢州,老喬就在雲深身邊。

    老喬忍不住問道:“雲總,江素素進了警局,陸自明就能騰出手來整頓公司。這樣一來,我們想收購股份的計劃,勢必會遭受陸自明拒絕。”

    雲深雙手抱臂,站在落地窗前麵,看著窗外的景色。

    雲深一臉平靜地說道:“陸自明拒絕就拒絕,不用太在意。”

    老喬很疑惑,“雲總改變主意了嗎?”

    雲深單手撐著下巴,收購股份哪有收拾江素素重要。

    股份什麽時候都能收購。但是江素素,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收拾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陸自遠是她上輩子的父親,人已經死了。可就算死了,雲深也要查明他的死因。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

    明明已經在世為人,明明已經決定放下過去,做一個雲家人。可是得知陸自遠死亡消息的那一刻,雲深知道,她並沒有真正放下。

    該報的仇依舊要報,該算的賬遲早要算清楚。

    雲深對老喬說道:“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