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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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觀新貴!
    羅哲回到秦府後,大門緊閉,在羅哲的叮囑下,主要膳食就成了牛奶豆漿等豆奶製品。
    每天觀察自己身體狀況,同時,羅哲也接過對大壯的教育,不止如此,羅哲還讓羅烈畫個開荒所在位置的地圖。
    這可就為難羅烈了,要是他會畫輿圖,早就尋個地官當當了,郎君莫不是以為輿圖很好畫?
    這時,張義前來探望羅哲,見羅哲正在苦惱,一問,便笑道“此非難事,取圖經讓羅烈指出個大概便可。”
    說完就朝外走去,應該是去取圖經。
    羅哲也是好奇,至今他還未見過大唐的地圖長什麽樣。
    去而複還的張義手裏多了一卷羊皮,在羅哲麵前攤開,隻見一些簡單的線條應該是河流,一個個疙瘩應該山峰,還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標注著河流和州府。
    羅哲看了幾眼後,把羅烈叫了過來,說道“這你也不會?”
    羅烈搖了搖頭,羅哲一咬牙,取來筆墨,讓羅烈指出位置,之後閉眼想了一下,開始畫圖。
    將京城畫成正方形,而荒村位於終南山下,秦嶺出三麵環山的扇形地帶,一邊聽著羅烈的描述,一邊逐漸在紙上田墨。
    不時,一張從京城至荒村的路線圖便完成,羅烈看著直瞪眼。
    地圖沒有高差,沒有等距,隻是一個單純的平麵簡圖,畢竟羅哲專業不在於此。
    但畫完之後還是得到張義的極高評價,惹得羅哲直翻白眼。
    羅哲看著自己畫的地圖,隻知道距離京城五十餘裏,常年征戰下,一個已經被廢棄,位於山坳裏的村莊。
    光看簡陋的地圖無法給羅哲更多的信息,勢必親自去一趟較好。
    想著,羅哲把羅烈拉到大壯身旁,讓其坐下,道“往後烈叔也需識字。”
    不知何時,羅哲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條木棍,充當戒尺,道“便從姓名開始。”
    張義在一旁觀看,忍俊不禁。
    拿來沙盤,羅哲在上麵寫了個“羅”字,讓羅烈和大壯仿寫。
    張義靠近,不由得皺眉,道“此為何字?”
    羅哲不疑有他,說道“‘羅’啊,羅哲的‘羅’啊。”
    張義拿來羅烈的沙盤,提筆飛舞,不是一個正楷的‘羅’字便留在沙盤之上,問道“那此為何字?”
    羅哲這一對比,一拍腦門,道“寫錯了,不過,此字也倒是簡易,書寫起來也倒方便。”
    張義麵無表情地看著羅哲,而羅哲嬉笑道“不如就以此字替‘羅’字,如何?”
    “姓,人所生也;屬家係之字,羅郎若不以為意,義也不便說辭。”張義含笑道。
    羅哲搓了搓手,道“這憨貨也不知何時能識字,若能簡化字體,也是極好。”
    聞言,張義也不表態什麽。
    一旁的羅烈則小心翼翼地問道“郎君可是要改姓?”
    羅哲揮了揮手,道“為何改姓?此兩字相通,寫法不同罷了,算不得改姓。”
    羅烈聽的有點懵圈,將信將疑。
    “行文頗難,若世間繁雜之字皆能簡化,想必識字者會更多。”
    羅哲不由地歎了一句。
    那張義聞言,看了眼羅哲,不知在想什麽。
    在羅哲的要求下,羅烈顫顫巍巍地寫著‘羅’字,就如羅哲所說,寫起來簡單的多。
    就在羅哲小打小鬧時,秦府門外,一輛馬車停駐,四周則是十數護衛拱衛著馬車。
    秦府房門打開小門一看,便回頭跑向府內稟報。
    不時,秦府側門打開,從馬車下來的人疾步入內,而馬車和護衛則前往後門進入秦府。
    秦瓊坐在偌大的廳堂之上。
    堂外傳來一聲“叔寶兄近來可好。”
    出言之人正是當日朝堂之上的程咬金。
    “知節,此番前來,為何如此大架勢?”秦瓊煮著沸水,開口問到。
    “前來探望兄長爾。”程咬金說道。
    說著自顧自地坐到了秦瓊的對麵,繼續開口道“愚弟備了幾份薄禮,還望兄長莫怪。”
    “哎~我知弟妹病重,但羅侄已言其不懂醫術,知節又何必如此?”秦瓊歎道。
    聽到這話,程咬金頓時眼圈泛紅,雙手緊緊握拳,咬牙道“我與三娘共患難,卻不能同享福,此世間,豈有此理,某不甘!”
    “兄長與我自王公(王世充)麾下相識,一同歸國(降唐),兄長知我,孫三娘與我結發不久便天下大亂,現今天下剛平,三娘便如此,愚弟我豈可甘心。”
    秦瓊聞言,也隻能歎氣道“羅侄之事,為兄無法幹預,就讓你與羅侄細說,情願與否,羅侄自會決斷。”
    說完,命人前去喚羅哲。
    正在教羅烈寫字的羅哲聽到秦瓊叫他,便讓張義接手,獨自前往廳堂。
    入堂便見那髯須虎目的程咬金一臉訕笑地盯著自己,羅哲有點不適應。
    “羅侄近來可好,程伯伯可為羅侄備了好禮,快來看看。”
    程咬金笑著說道,絲毫沒有方才憤恨的神情。
    “羅哲見過世伯,見過宿國公。”羅哲行禮道。
    “這便見外了不是?我與士信也是知己,羅侄這是見外了啊。”程咬金大聲說道,並要上前扶起羅哲。
    羅哲在程咬金起身前,禮畢道“宿國公為一州刺史,又為太子右衛率長官,羅哲豈敢失禮。”
    見狀,秦瓊便說道“世侄不必如此,知節有求於你,便不要如此刁難。”
    而程咬金則說道“羅侄可知,你名便是士信聽我之言所取,我祖父程哲,北齊晉州司馬,其名本意為通喆,上為兵器,下為器具,有‘止戈為武’之意,哲為聖賢聰慧之意,汝父大字不識一鬥,便由此為羅侄名。”
    羅哲摸著腦袋,不曾想自己的名字還有這段往事。
    看向程咬金,羅哲道“羅哲知程伯伯前來隻為求醫,但羅哲早言不通醫道,程伯伯為何不信?”
    程咬金看了看羅哲,又看了下秦瓊,抬頭看著房梁道“前日東宮之事後,我便回府命醫者當我麵煉藥,朱砂之貴重,羅郎或許不知,但有其事再先,觀醫者入藥朱砂……”
    “那煉藥之人現在何處?”羅哲皺著眉問道。
    “於我府中,煉藥有所得,悟道成仙去了。”程咬金麵不改色道。
    羅哲慘笑搖頭,這便是捅了道教的窩了還是怎的,看來還是別隨便出門的好。
    正在煮茶的秦瓊,抬手分茶,讓羅哲一旁入座,道“世侄便安心留於府中,其餘之事,無須多慮。”
    程咬金拿起茶碗,喝了口茶,咀嚼著茶葉,道“今日前來,其外護衛應可保羅侄無礙,羅侄有何看法。”
    “小侄並無看法,一如既往,小侄不通醫術,程伯伯莫要病急亂投醫,反誤了性命。”
    羅哲實事求是道。
    “我也無他之法,自丹藥之誤以來,我也不知該信誰,羅侄身懷異術,雖不通醫術,或許也能看個所以然來。”程咬金還是堅持著。
    羅哲知道程咬金固執,撓著頭道“我曾聽聞,有神醫孫思邈,伯伯可曾尋過此人?”
    “孫神醫?自初年聖人召,便不曾尋見過。”程咬金歎了口氣,
    孫思邈的名氣誰人不知,但想尋醫問診,全看緣分,不知道在哪個深山老林裏研讀醫書,或是在民間哪裏問診。
    羅哲也隻能歎氣,但自己真的不敢胡亂給人看病。
    見狀,程咬金咬牙道“不求羅侄能醫治好內人,隻看看其病是否為羅侄所知,這樣羅侄以為如何?”
    羅哲摸著下巴,低頭思索了一番後,看向秦瓊道“世伯以為如何?”
    “全憑世侄做主,若需世伯相助,世侄盡管開口。”秦瓊開口道。
    畢竟程咬金是同自己並肩而戰的兄弟,看到羅哲意動,秦瓊當然不會阻攔。
    得到秦瓊的讚同,羅哲點了點頭,道“那羅哲便前去看看,但羅哲還是舊言,不通醫術,程伯伯莫要抱太大希望。”
    看到羅哲同意,程咬金頓時大笑,拍手道“善,全依羅侄之言,”隨後麵露哀傷道“若三娘命該如此,程某,便也是認了。”
    說著便起身拉著羅哲,向秦瓊賠了一禮,道“此番前來所為求事,兄長莫怪。”
    “不怪,快去吧。”秦瓊揮了揮手道。
    程咬金拉著羅哲,前往大門,而後門處的隨從已經得令,將馬車趕至前門,而護衛們此時看著羅哲,分外好奇這個宿國公從秦府帶出來的小孩是誰。
    早已得到命令,此番便是護衛此童,現在護衛神情緊繃,雖然在京城內,但不可不防。
    車夫的鞭子輕輕一甩,馬車聞聲而動,前方四騎開路,後方護衛緊隨。
    羅哲坐在車內,掀開窗簾,看著不斷後退的景色,宿國公的馬車在京城內飛馳,絲毫不顧律令。
    程府位於長安縣懷德坊,位於西麵金光門旁,往東便是西市,近千畝地的懷德坊,程府便占四分之一,其規模遠勝秦府。
    朱紅色的大門高聳在坊牆之上,程府獨占坊門出口,羅哲在程咬金的引導下,入門過回廊便見山水,回廊曲折,不知道過了幾道拱門,羅哲才入程大堂。
    而裏麵三人自堂內而出,躬身對著程咬金行禮。
    程咬金則向羅哲介紹道“這便是某家二子,處嗣、處亮。”
    “事出有急,便不多禮,先行入院。”沒等羅哲和眾人行禮,程咬金便火急火燎地拉著羅哲往裏麵走去。
    羅哲看著偌大的程府,因孩童身,沒有多大避諱,羅哲就來到後院,便聽到細微的咳嗽聲。
    程咬金推門而入,道“三娘,這便是我說的那神童侄子羅哲。”
    榻上躺著一位麵色蒼白,頭發顯得淩亂,額頭還冒著微汗的婦人,便是程咬金之妻,宿國夫人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