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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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觀新貴!
    羅哲的蕭聲環繞著整個庭園,讓人不住地想抖腳,餘音繚繞,隨著羅哲高高抬起竹蕭,一曲終了。
    張義學著羅哲之前的樣子,慢慢地拍起手來,秦懷道則在原地蹦跳著拍手。
    一人、兩人,拍手的人逐漸增多,掌聲漸漸匯聚。
    羅哲輕拭額頭的汗水,聽著身前掌聲雷動,咧嘴輕笑,向眾人微微鞠了一躬,將竹蕭還給那伶人,而後從一旁走向孔穎達等人。
    在張義的帶領下,掌聲久久不歇,雖然鼓掌的人也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但就是跟著人群一同鼓掌。
    孔穎達拍了拍羅哲的肩膀,道“不曾想,羅郎如此多才多藝。”
    說著,讓下人取水讓羅哲歇息。
    羅哲聞言笑道“人生什麽都略懂一點,生活就會精彩一些。”
    哈哈哈,孔穎達聽後大笑,羅哲給的驚喜太多太多了。
    轉了下眼珠子,孔穎達說道“吾兒似乎有考校羅郎,不知羅郎如何作答。”
    羅哲抬頭看了看孔穎達,手指向長桌旁的竹竿,開口道“大壯!砍!”
    大壯得令,袖中匕首隨之滑出,逆手而握,右腳向後微邁,身體前傾,咻得一聲,身影如風般奔向竹竿,輕身一躍。
    歐陽詢單手遮住眼睛,似乎這場景,他見過。
    哢~竹竿隨聲而斷,切麵平整光滑,大壯單手接住竹竿,在眾人吃驚的眼光中走向羅哲。
    羅哲轉頭看向孔穎達,隻見孔穎達此時目瞪口呆,竟然還能如此?
    羅哲道“便是這樣。”說著步伐輕盈地跳起,一手取下竹竿上之物。
    “老夫深知羅郎跳脫,不曾想還能如此這般。”孔穎達笑著說道。
    那孔誌元杵著下巴,皺著眉對著孔穎達作揖,道“是孩兒思慮不周,規則中並無禁止毀壞竹竿。”
    孔穎達聞言,大笑道“羅郎可有不毀壞竹竿而取物之法?”
    羅哲皺眉,道“依竹竿長度,無非是墊高自身,或降其高度,墊高已被禁止,那便降其高度,將竹竿取自深井,放入其中,隨竹竿下沉,總能取物,若在規則中加上不得移動竹竿,那也可取等長竹竿將物件取下,孔君此題有何意義?”
    羅哲不解,但一番解釋下來,讓孔誌元瞪大了眼睛,甚至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難不成,自己真就如此愚笨?
    而身旁眾人則若有所思,羅哲的說法就像一個開關,打開之後眾人思維便活絡了起來,不斷議論還有何方法可取物。
    這時,人們常常會忘記那個將這簡單方法提出來的人的智慧。
    孔穎達看著羅哲,轉身對著孔誌元說道“誌元可還要考校?”
    那孔誌元搖了搖頭,苦笑道“考校不能……”
    羅哲撓了撓頭,或許這題對於後世的小夥伴們,分分鍾能給出數十種方法,但如今這時代,好像不太聰明的亞子。
    當然,這隻是玩笑話,羅哲看著天色已是不早,秋天的黃昏,月亮已經爬上山頭。
    羅哲將收到的手帕交給羅烈,讓羅烈私下還給各位姑娘,而自己則起身向孔穎達告退,趁天色未黑,繼續逗留也是無趣。
    孔誌元親自送羅哲出府。
    看著意猶未盡的張義,羅哲說道“怎的?張君也可留於此地,我同懷道回去便可。”
    張義苦笑說道“某並非留戀,隻不過,某突然發覺,羅郎如此年紀,卻命犯桃花,非人哉。”
    聞言,羅哲說道“那手帕已讓羅烈送回,談何桃花,眾人一時興起罷了,深思之後往往悔不當初。”
    “有此見地,我不如也啊,不如也。”張義抬頭歎息。
    此時的平康坊比羅哲來時還要熱鬧,鶯鶯燕燕的女子帶著麵紗穿梭於坊中,酒樓之中已亮起淡黃的燈光,不時會大聲傳出些低俗詞語。
    玩笑之中,眾人回到秦府,而護衛已向秦瓊稟報了今日遇襲之事。
    秦瓊一臉擔憂,抱著秦懷道,對羅哲說道“往後還是少出府為妙,今日便是僥幸,若暴起之人功夫了得,那世侄危矣!不過,世侄倒是好刀法。”
    羅哲點了點頭,道“今日涉險雖早有防備,但也是僥幸,小侄必當勤加苦練,不過那部曲反應也不如人意。”
    說著,便和秦瓊一同複盤了今日遇襲,秦懷道在一旁靜靜聆聽,而那秦瓊從羅哲口中聽到各種假設,各類預防,心中也是對羅哲放心了幾分。
    羅烈回到秦府已是次日清晨,羅哲圍著羅烈,口中不斷告誡著“莫要沉迷溫柔鄉”、“那還是個孩子”等話語,而羅烈一直否認昨夜於平康坊行不恥之事,哭訴羅哲給他的任務太過艱難,對此,羅哲是不信的。
    而這時,秦瓊遣人告知羅哲,府外有人尋他。
    羅哲和羅烈正激烈爭論著還姑娘東西有何難?聞言便是一愣,不知道誰會上府尋羅哲。
    帶著羅烈來到廳堂,便見堂中出了秦瓊,還坐著一身著紗幔紅裝,麵帶輕紗,妙曼的身材,不見麵容便已讓人想入非非,而那未盤起的秀發長至腰間,蓋住了後臀。
    那女子見羅哲,便起身行了個萬福禮,悅耳的聲音傳出“妾奴凝香,見過羅郎。”
    此時麵對麵,羅哲入眼便見其額頭三點紅色花鈿,明亮的眼睛透著些許嫵媚。
    涓涓如泉水般的聲音讓羅哲愣了一下,麵紗之下,羅哲能看出女子未添濃妝,並不像往常女子一般,將臉抹的全白,再塗上厚重的腮紅。
    此女子給羅哲的感覺就如後世看電視劇時那青絲飄逸,淡妝添色的仙女一般。
    沒辦法,羅哲好久沒見過“正常”女子了。
    看著羅哲愣在原地,那女子輕笑道“是否妾奴驚了羅郎?”
    羅哲回神,搖了搖頭,道“不是凝香娘子前來,所為何事?”
    凝香聞言,神色一變,冷著臉說道“凝香前來問羅郎一番,為何羞辱我添香閣?”
    冷冽的眼神,不禁增添了幾分美豔。
    但羅哲本是成年人,後世美女見得多了,又豈會拜倒在此美色之下,雖身為孩童,但心智已然成熟。
    皺著眉,羅哲不解,問道“我未曾聽聞添香閣,何來羞辱之說?”
    “昨日天香閣小娘自孔府歸來,便魂不守舍,而後羅郎奴仆便前來歸還其貼身之物,羅郎,請問,這是何意?莫不是瞧不得我天香閣?”凝香一甩長袖,背身對著羅哲說道。
    揮起的長袖帶著清香,羅哲回頭看了眼羅烈,大致猜想了大概,開口道“想必其中有所誤會,我羅哲並無羞辱之意,隻聞伶人為某而廢生計,某不願見,自然歸還手帕,這有何錯?”
    “世伯,小侄此番可有錯誤。”羅哲年幼,自然搬出秦瓊來。
    那秦瓊見狀,答非所問道“時候不早了,老夫還要監督懷道習修。”
    說著就帶著羅烈溜了!
    羅哲瞪大了眼睛,看著秦瓊昂首挺胸地帶著羅烈出了廳堂,不見蹤影。
    而那凝香聽了羅哲的回答,也是怒道“荒淫小兒,不知廉恥!”
    羅哲這一聽,火氣也上來了幾分,深吸一口氣,道“嗬,若是昨日,本郎君一番全收,或可夜禦數女,便談不上廉恥咯?”
    羅哲說著,緩步靠近凝香,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
    女子見狀,退了兩步,啐了一口“呸,無恥!”
    羅哲繞著凝香轉圈,上下打量著,說道“那請問凝香娘子,本郎應當如何拒絕?”
    “羅郎若有意,便可為其贖身,若有不願,也無需送回錦帕,如此作為,莫不是羞辱?”
    凝香隨著羅哲的步伐,不斷後退,但嘴中依舊固執。
    羅哲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莫不是凝香娘子見我年幼,哄騙本郎君為那些小娘子贖身?凝香娘子不止人美,想得倒也挺美。”
    見計謀被戳穿,凝香麵不改色道“聽郎君所言,便知心善,為何不為其開條生路?”
    “沒錢,”羅哲轉身,背對著凝香,說道“若是有為其贖身之財,羅某也不可能那般作為,某非善人,再而言之,教坊屬禮部管轄,凝香娘子,你的理由說服不了我。”
    凝香一聽,便知道這孩子不好忽悠,便說道“此番凝香多有得罪,望羅郎勿怪,凝香就此告退。”
    聞言,羅哲麵色一冷,寒聲說道“登門告狀,見事不可為便一走了之?凝香娘子,莫不是以為本郎君人盡可欺?”
    凝香身形一滯,隨身女婢因羅哲的警告而瑟瑟發抖。
    此時羅哲神色凜然,凝香感覺四周的溫度似乎降了幾分,而眼前的孩童似乎變成了一個大權在握,一言便能定生死的人。
    凝香寒聲道“羅郎想要如何?莫不不要以為區區一國公之子便可任意妄為。”
    “那添香閣是你代為執掌?”羅哲淡化了些神情,問道。
    “是又如何?”凝香怡然不懼。
    “那好,我有一門生意想同添香閣合作,不知凝香意下如何?”此時羅哲神情轉變為人畜無害的孩童模樣。
    對於羅哲的轉變,凝香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聽到羅哲要和自己合作,對於羅哲,凝香已經顯得有些敬畏,雖然嘴硬,自身畢竟賤籍,雖有權貴相護,但若羅哲真的針對自己,那自己下場如何,也不得而知。
    更何況,羅哲的表現並非如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