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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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呼哧”
    哎呀,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門子筋竟然答應幫他們出城,要是有個好歹暴露了自己這小命不就交代了。張大心有戚戚地駕著牛車行走在城中大道上,夜已深!道上也不曾見什麽行人,除了偶爾吹起的秋風就隻有那頭十分不滿被半夜拉起來拉車的老牛呼吸聲,四周安靜的有些可怕!
    “啊呀!!!籲~”
    是滿腦思緒的張大駕著牛車差點碾到因為喝得酩酊大醉的而躺在路邊呼呼大睡的兩個殺才官差!這嚇得張大趕緊停車連滾帶爬下了車前去查看,一開始張大還很是懼怕,不過良久也未見那兩個殺才有什麽反應,便小心翼翼地驅車繼續走。
    “呸!狗東西,嚇死你張爺了!”明顯是走遠了才敢罵罵咧咧啐一口的張大。
    秋風繼續刮帶來陣陣寒意,牛車也越來越接近此行的目的地城西碼頭,張大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站住!這車上裝的是什麽?”
    驚魂未定的張大剛放下的心又沉了下來,這一聲怒喝可把心有戚戚的張大嚇得半死。隻好戰戰兢兢地停好車下來回話。
    “回軍爺,俺是客棧的廚子這是在運泔水咧。”
    “泔水?哪有人大半夜運泔水的!你這刁民莫要騙我!”說著就臉色大變正要抽出腰刀!
    “軍爺饒命啊!小人真的是運泔水的。。。”這一下可嚇得張大趕緊伏地告饒。
    “是俺一時貪心,怕被掌櫃的知道才在半夜裏偷運的絕不是要欺瞞軍爺。”張大連連磕頭。
    見狀如此那兵丁倒也收回長刀,捏著鼻子圍著牛車大略地張望了一下!見果真全是泔水倒也沒繼續為難張大。
    “起來吧!大半夜的,這夜裏巡哨也是有點冷的。。。”說著便直接把張大放牛車上的用來驅寒的酒直接抱走狠狠地關了一口。
    “軍爺我大半夜的還要巡哨保衛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啊!你看這。。。”暢飲之際還不忘手裏比劃著大家都懂的手勢,這混賬東西倒是挺明目張膽的啊!
    “是是是,軍爺您辛苦了!”張大無奈之下隻好滿臉肉痛地掏出揣在懷中有些溫熱的碎銀。
    “好了!你走吧!”一把搶過碎銀兵丁便誌得意滿地去別處巡邏,完全無視敢怒不敢言的張大。
    “嘩啦!嘩啦!”整座城西碼頭都陷入了沉睡,寂靜的夜裏隻有微微響動的劃水聲。
    好不容易到達城西碼頭的三人告別了張大,辨明了方向便自碼頭下了水沿著穎水河潛渡而走,流淌的潁川河水正好洗去三人滿身的汙臭。
    月明星稀,此時已入秋河水水位較低水流也不急,三人便順流而下很快便在一河流拐角處形成的小河灘上了岸。而不遠處河岸邊村莊隱約傳來的狗吠聲在這有些肅殺的秋夜裏卻有些悲涼,正如三人此時一般,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別說尚未完全恢複的徐福和徐六,就連阿猛也甚是疲憊再無半點當日劫殺刑場時大殺四方的威風。河岸邊的冷風讓人一激靈,三人隻好強打精神擰幹身上的衣物稍稍收拾一番,便趁著夜色向不遠處的村子走去想要尋一落腳處歇息待天亮後再趕路回徐家村。
    隻是當三人剛走近村口時一隻大黑狗便跳了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畜生倒是生得粗壯,渾身錚亮的毛發,呲咧著牙齒再加上一雙在夜裏閃著綠光的眼珠子甚是滲人!常言道好狗不擋道,可人落魄的時候就連狗也看不起你了。
    怕驚動村民暴露了行蹤,不得已三人隻好折返想要繞道。卻不想就在三人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這惡犬卻撲了上來,汪的一聲張開滴著涎水的大嘴直撲三人裏看起來最弱小的徐六,這畜生也是鬼精專挑好欺負的欺負!一口鋒利的牙齒看起來凶殘至極,徐六頓時慌了手腳被嚇得定在原地不敢動彈。
    孽畜!神仙也救不了尋死的鬼,這不知好歹的惡犬可是惹上了活閻王!早已憋著一肚子火的阿猛頓時爆發開來,眼中似有一團火焰炸裂開來!阿猛直接一拳擊出正中狗頭,這一拳甚至伴隨著嗚嗚的破風聲!
    “啊嗚~嗚嗚”,被阿猛一拳集中的大黑狗頓時倒在了地上,狗頭拽拉在地,嘴巴卻大口大口地嘔血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全身就剩兩條後腿倔強地亂蹬著徒勞地想要掙紮著站起來!隻是沒一會便沒了聲息。
    “嗬,阿猛哥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真的太好吃了!”徐六一邊狂啃著一條大狗腿一邊稱讚著阿猛的手藝,大口大口地咬著完全不顧被烤得香氣四溢的油脂塗得他滿臉都是。
    “慢點吃還很多呢!哈哈,你別說這畜生倒也算功德圓滿了!死了還能幫咱們解決一下溫飽!不錯!不錯!”
    多個屁!嘴上讓別人慢點吃的某人自己卻一點都不慢,不一會便造完自己本來就很多的那份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徐福那份,也算他有那麽一點底線沒有分潤小孩子那份。
    相比於大快朵頤的二人,徐福倒是一直安靜地吃著,一口一口地咬著心裏卻一直在思考著什麽。方才阿猛的身手讓他這些日子一直比較疑惑的事有了答案,徐福少時遊俠倒也見識過不少能人異士有一定見識和眼力,有著這樣的身手的阿猛自然有能耐把自己從那樣的絕境救出來,最後一絲疑惑消散了卻又不知為何牽起了某種奇怪的念頭。也罷!自己又沒有什麽值得被人圖謀的東西。
    “給!”
    回過神來的徐福看到了正盯著自己手中狗肉擦口水的某人便也反應過來了,爽朗一笑便把手中肉分了一半遞向阿猛。
    “這不太好吧。。。額。。。那我就不客氣啦!”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某人已經伸手過去接了,一接過便直接塞嘴裏胡吃海嚼了,完了還意猶未盡地偷瞄了一眼開心得見牙不見眼的徐六。
    “哇,流星!”
    “哪兒呢?哪兒呢?”不知是計的徐六立刻中招,站起來向著夜空四處張望,某人最終還是放棄了最後的底線。
    “咦,我的肉呢?”
    “可能你剛才太激動不知甩哪去了吧!剛才明明有流星閃過的。”厚顏無恥的某人還裝模作樣地站起來張望,還趁著抬頭的瞬間一把抹去嘴邊的油漬,假裝看不到徐六懷疑的眼神。
    “唉,又錯過了許願,嗯?六兒你有什麽事嗎?”
    裝作十分惋惜的某人回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徐六。
    “。。。。。。”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濃眉大眼一臉老實人相的韓猛竟也是個滑頭的主,徐福再也壓抑不住笑意了,這兩個活寶讓一路上寡言少語的徐福也顧不得嚴肅了。狗肉正好驅寒,這送上門來的大黑狗倒也來的正是時候,這下吃飽的三人全身都暖洋洋的,就連疲憊的精神也恢複了不少。
    “走吧,上路了!”
    看著天色,此時東方已露魚肚白!快要天亮了,三人便再次啟程向著徐家村趕去。一路無事,三人在太陽初升之時便已趕到徐家村村口。
    一年之計在於春,而一日之計則在於晨。除了雞鳴犬吠,平時這時候徐家村的村民正好在準備早食和計劃著新的一天裏的勞作,家家戶戶開始忙活爭相升起炊煙以迎接新一天的到來。隻是今天卻有些奇怪,不見炊煙更是未聞任何聲響,整個村子卻好像還在沉睡尚未醒來一般靜得有些反常!
    見此景象一路思家心切的徐福頓時臉色大變!邁開步子向著村裏狂奔而去,出事了?!阿猛和徐六也緊跟徐福的腳步三人亦步亦趨。
    越走越心驚,路上隨處可見的血跡!空氣中飄散著有些刺鼻血腥味!而隨處撒落的各種物件無不顯示著主人家當時的驚惶失措!整個村子亂作一團!三人的心沉落到了穀底!
    “阿母!”忽然跑在前頭的徐福一聲大喊後便癱坐在地嚎啕大哭!聞聲阿猛一把抓起徐六飛奔而去!
    村中央的水井旁有著一棵高大的榕樹遠遠望去如同一把大傘,過去它總為村民們遮風擋雨守護這一方水土。而此時這曾經孩童們的樂園卻成了人間煉獄,遠遠望去一根繩子自樹上垂下,繩子上麵卻掛著一個人!不!是一具頭不自然地側彎然後無力地拽拉著的屍體,甚至秋風吹動下還在微微晃動!而這個熟悉的身影卻是阿猛在初來到這方世界時如同慈母般照顧自己的阿媼!
    榕樹下更是連泥土都呈現出一種和血液混合之後幹涸的黑色!地上更是胡亂地堆放著很多平日裏熟悉的村民屍首,男女老少!一個也不少!這個潁川地界上毫不起眼的小村莊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此時的徐福正瘋狂地向著阿媼的屍身磕著頭,早已血肉模糊的額頭砰砰作響地磕在了青石板上!淚水混合著鮮血不斷地淌下來,平日精心束好的發冠早已披散得不成樣子。阿猛也沒上前扶起他,因為阿猛心中的悲傷並不輸於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