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與子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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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經曆過那次大難之後阿猛一直認為自己早已心如鐵石,即使泰山崩於眼前亦不能動容。可眼前這一幕卻讓他感覺胸中有什麽在碎裂一般!而他的理智也在破碎中堙滅!要怎麽喪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這種事來,阿猛沒有流淚但心裏卻在流血!
    阿猛走近了好像睡著了的阿媼,小心翼翼地托舉抱起就仿佛怕驚擾了正在熟睡的阿媼,那個抱著大將軍坐在院子裏微笑地看著阿猛忙活的人再也不會醒來了,解開了那根違和的麻繩!阿猛輕輕地把阿媼因為蒼老而有些佝僂的身軀放下,這時周邊傳來的輕微腳步聲讓阿猛突然驚醒!
    有人!反應過來的阿猛猛地站了起來環視四周!方才太過於沉溺在醒悟過來後竟然已被人包圍了!一隊身形矯健手擎長刀的黑衣蒙麵人自周邊的房屋裏露出了身形向著三人包圍而至,看樣子是早在此等候多時了!真是太大意了,這些人既然能找上門來自然知道自己三人會回來。
    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不顧徐福的掙紮阿猛一把把他扯了起來,徐福整個人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怔怔地站著盯著阿媼的屍身一言不發完全不顧近在咫尺的危險!披頭散發,滿臉鮮血真是無半點人樣,這模樣就說是惡鬼怕也有人信。至於徐六則早已哭暈過去了,也難怪這些天他經曆得太多了一下子見到這恐怖的場麵承受不住也難免。
    麵對步步逼近的黑衣人阿猛真想給徐福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不得已阿猛隻好一手一個把兩人丟到樹下然後把他們護在身後,阿猛赤手空拳麵對一隊十個手持長刀的殺手!
    來吧!讓我能夠為這些無辜死去的亡魂做些什麽!
    一寸短一寸險,以拳為兵的阿猛卻並未有絲毫的膽怯反而胸中湧起的是滔天的戰意!這是必勝的決心!這也是阿猛一直堅守的自尊和驕傲!
    境當逆處需從容!阿猛並未坐以待斃反而先發製人!向前一個踏步整個身影便如同猛虎下山般直撲向最近的一個殺手,風雷閃動片刻間阿猛已至目標咫尺之間!在他人看來赤手空拳的阿猛這舉動彷如以卵擊石!那殺手也是內心一喜,鎖定阿猛直奔而來的身形手中長刀順勢一刀橫斬而出直欲把阿蒙一刀兩斷!
    阿猛是一個戰鬥天才!這是老爺子明明很厭惡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一往無前的阿猛卻並未拘泥於任何的招式,生死相搏豈容你一板一眼,不會變通的人早就死了!麵對橫斬而來的一刀阿猛直接一個矮身就勢一滾至那個殺手腳下!這麽容易就被阿猛近了身那殺手也是一驚,橫斬而出的一刀正是新力未生舊力已老,剛想收刀回護阿猛修長的雙腿卻如同兩條靈活的大蟒一般直接絞纏而上!
    地躺拳!
    “啊!”
    阿猛這古怪的路子讓這個大意的殺手措手不及,一聲慘叫雙腿多處骨骼被阿猛直接絞斷撲倒在地,阿猛則趁機直接奪刀一刀封喉了結了他。其他近處的殺手見此都直接圍殺過來長刀向著地上的阿猛直剁而下,阿猛便直接一個癩地驢打滾!如跗骨之蛆的長刀不斷地砍在青石地板上激起陣陣火星,一時間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避無可避阿猛已滾至井台之上,一個鯉魚打挺!擎刀在手的阿猛卻更是無畏!
    刀為百兵之膽!與悍勇非常的阿猛更是相得益彰!阿猛自第一次拿起刀後便開始了自己慘烈卻又一往無前的戰鬥!與人鬥!與命鬥!自當日與長鞭甲士一戰之後阿猛隱約覺得自己多年的瓶頸已然有了突破的跡象,在那之前的阿猛揮刀都是剛猛異常不留餘力,致力於以力破巧!但那天因為手臂受傷再加上體力的大量消耗,使得阿猛不得不開始了對於自身力量使用的思考和嚐試。
    剛則易折,剛柔並濟會不會自己接下來的方向?大敵當前阿猛卻有所悟!麵對圍攻而至的群刀阿猛卻並未似往常一般直接斬開!阿猛開始著嚐試以手中長刀不斷地去牽引對手的殺著,從刀鋒到刀尖!阿猛仿佛一個麵對著書山題海的考生不斷地思考如何更好更快地化解對方的攻勢!卻是越想越興奮,阿猛手中的刀時而大開大合如擎天架海,時而卻又迅捷綿長如潤物細無聲!
    四周圍殺而來的敵人成了阿猛的磨刀石,隨著不斷地磨礪!阿猛的刀越來越快!阿猛的刀越來越有力!阿猛的刀越來越靈動!
    雨散雲收!這些對手太弱了!隨著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阿猛一聲長歎直接把手中那把因承受不住他力量的而報廢的長刀拋棄。阿猛的感悟戛然而止!終究還是差了一著!
    由始至終這群死去的黑衣人都沒有說過任何話,但在徐福的心裏卻是一清二楚!在阿猛一巴掌把他連牙都扇掉一顆後徐福終於清醒了過來!
    “如果沒有這幫人傳回去的信號不出兩個時辰便會有大批的人馬趕到,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
    清醒過來的徐福又恢複了往日的冷靜,郭氏恐怖的實力如同壓在心頭的大石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阿猛的左臂包紮處又滲出了些許殷紅,自己也尚未恢複戰鬥力更不要提還有著昏迷過去的徐六。
    “我知道!”
    “我們盡快吧。。。”
    “好!”
    兩人便把其他村民屍首一具一具收拾抱起然後平放在井邊的青石板地上!做完這些後阿猛便去了村裏別處背來一擔擔的柴火在井旁堆放成一個大柴堆!這些無辜的村民是因自己而卷入這場殺戮,讓這些村民曝屍荒野真的於心不忍。
    “讓我來吧!”
    正當阿猛想把阿媼也放上去時徐福卻是開口了,為人子於情於理!
    徐福打起井水開始一絲不苟地擦去臉上汙跡,把披散的頭發從新收攏束冠,最後把身上的衣物也一一整理,徐福回複了往日的條理。他是不想在送別阿母時讓阿母看到自己的混賬模樣。
    徐福十分清楚導致這一切慘劇發生的原因,那雙深邃的眼睛!一路上徐福憂心忡忡也正是如此,隻是一時間難以承受才徹底失控。
    阿母,自小你的苦孩兒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總想著長大了能出人頭地好好報答你的養育之恩!隻是沒想到不僅沒讓你過上一天好日子反而還害了你。。。
    一時間太多記憶在徐福內心翻湧而起,寡母帶子被人欺侮時痛哭卻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阿母,自己不爭氣到處惹是生非時默默流淚的阿母,太多了!每次阿母的流淚都會讓生性倔強的徐福內心被深深地觸動,那些畫麵永世不忘!
    “安息吧!”
    熊熊烈火吞沒了徐福最後的軟弱和牽掛,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償還之!徐福割下一縷青絲投入熊熊烈火中,此仇此恨!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阿猛感同身受亦同樣如此!
    “與子同仇!”
    阿猛背起徐六和徐福離開了徐家村,身後是衝天而起的大火,前路卻發現一絲曙光!不理智的仇恨隻會招致毀滅,相比於強大的敵人現在的三人過於弱小,一時的意氣無異於蚍蜉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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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間最讓人爭相追逐的無疑是權勢!
    中平五年(188年)三月
    太常劉焉以天下兵寇不息,上書靈帝,建議改刺史為州牧,以重其職。靈帝為鎮壓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遂從劉焉之議,改刺史為州牧,並選派列卿、尚書出任州牧。
    此策一出天下震動,這意味著從此州牧軍政一體便如同秦漢之際割據一方的異姓王一般!
    時年六月,益州百姓馬相、趙祗等於綿竹起兵,自稱黃巾,殺益州刺史卻儉,進攻巴郡、犍為郡。一月之間,攻略三郡,馬相自稱天子,有兵數萬人。但此時廟堂之上外戚與宦官的爭鬥早已形同滔天水火,不可開交!
    而初時提出改製的太常劉焉則趁機上書朝廷請求鎮守益州,平馬趙之亂!劉君郎之心昭然若揭!在劉焉的長袖善舞和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之下乃得靈帝令旨,拜劉焉為平南將軍,領益州牧,即刻率三千禁軍前往益州,與當地州郡兵配合,平定叛亂。劉焉籍此成了吃螃蟹的第一人,一時間有心之人趨之若鶩!
    將徐家村付之一炬後,三人並未選擇繼續留在潁川而是一路向西而去!他們的目的地正是天下的中心——帝都洛陽!
    徐福去洛陽的主要目的是求學,雖說以賣官鬻爵聞名史冊的靈帝在位期間有諸多昏庸之舉但也不乏可稱讚之行。鴻都門學的設立倒也將士族太學把持的學術大門打開了一絲絲門縫。學而優則仕,不少出自鴻都門學的優秀學生甚至還得到了靈帝的重用,他們出任刺史、尚書、侍中,甚至還有封侯!而這正是徐福這種寒門之子唯一可能躋身朝堂的進身之階,徐福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考入鴻都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