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立界為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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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廟一哲徐懋功!
    瓦崗三雄翟單徐,霸占百裏水澤地。
    大哥翟讓、二哥單雄信、三弟徐懋功。三雄議事,翟讓說“農人諺語芒種前,忙種粟。芒種不種,再種無用。現在是立夏節,半個月後小滿節插犁耙草,芒種節前播種粟穀。等到穀苗出土,那此漁獵流浪人就會相信咱們真正屯田墾荒了,咱們順勢收編他們。”
    單雄信說“時不我待,現在立夏節,氣溫升高,漁人獵人的漁獵物無法長途賣買。其中有家可回的人,都回家準備夏收夏種。餘下的漁人獵人都是真正無家可歸,或者是有家難歸的流浪者。懋弟,現在這裏牛驢耕畜不多,能否從徐莊借調一批牛驢騾馬,把大規模屯田墾荒陣勢擺出來,攝取流浪人的歸服之心。”
    “行,立刻差人給耶耶送訊息,一天一夜之後耕畜就會到此,讓家裏帶上幾馱麻布來。大哥二哥,舉事先揚威!凡是加入瓦崗的人,著裝坎肩,統一式樣,使那些流浪人一看就服氣。其次讓咱三家人嚴格守密姓名字號,隻稱呼大哥二哥三弟。以免不測禍事。”
    翟讓雙手拍掌“對,隱姓埋名。對流浪人宣稱瓦崗墾田鄉民自衛團。穿著統一坎肩式樣,有氣魄!做坎肩用布料不多,縫製簡單功夫少。我已帶來幾十匹麻布,連夜趕做坎肩。明天人分五撥,第一撥,三弟規劃田間道路、燒荒隔離帶。我與二弟、兄長、侄兒,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帶幾十件坎肩,招撫流浪人。”
    單雄信說“好,隱姓埋名。咱們三家的家人怎麽稱呼?”
    “大哥的人稱呼甲一、甲二……。二哥的人稱呼乙一、乙二……。我的人稱呼丙一、丙二……。新招收的人稱呼丁一、丁二……依次類推。”
    “好嘞,咱大手粗針,粗線縫坎肩。老老小小齊動手,今晚縫製至少一百件坎肩。”翟讓招呼眾人停止築土牆建房,立刻縫製坎肩。
    第二天響午過後,瓦崗增加了幾十個身穿統一坎肩人。從丁一號、丁二號……開始編號。
    安排人手割草作為隔離帶,首先燒荒一個高崗地幾百畝。黃昏時分,徐莊三管家領隊,趕著幾十頭牛驢騾馬,馱著種子、犁耙等等農作工具、幾馱麻布,來到了瓦崗。幾十架牛拉犁耕地,數十架耙耬碎土播種粟穀。
    沒有道路走不了大車,運不來石碌碡壓墒,土表疏鬆不蓄濕氣,種子難發芽,咋辦?
    三管家說“用腳踏實。”
    瓦崗三雄男女老少排成一長溜,挨著踏地壓墒。
    入夜,土圍牆大院內搭滿了草棚,住滿了墾田人。一個窩棚內點著小油燈,豆粒大的火苗忽閃忽閃。三雄翟單徐,徹夜商議明天的大事。
    翟讓說“當下招收到了幾十個人,是南北西東四個方向五裏內的流浪人。如果向外十裏二十裏,估計超過千人。我從牛背上馱來的一扇尺徑小石磨,一天到晚不停磨麥子,隻能勉強夠現在這麽多人吃粗麵餅。人多沒辦法磨麵吃。”
    單雄信說“我已差人去畜牧市場購賣牛和驢,送到徐莊,再由咱們自己人轉送到瓦崗。再送一合小石磨過來。”
    徐懋功說“我的三管家說,瓦崗地是生土田,比熟土田早半個月播種。十天之後是小滿節,他要帶人回莊播種。這次帶來的牛驢,留一半牛驢放在這裏不帶回去了。剛才大哥說小石磨磨麥子,人多不夠吃。咱要築一條旱路,田裏壓墒要大石碌碡,人多吃麵必須要驢拉的大石碾。築了旱路大車才能進來。”
    翟讓顯得憂心忡忡“通了旱路,外人可以隨時隨地進入瓦崗地。不太安全。”
    “大哥二哥,剛才說以徐莊作為中轉地。我估摸著算了路程,從瓦崗向徐莊方向,四十裏以外有旱路了。我思想過河拆橋。填土築旱路,眼望一裏外,就是盡頭路,牛驢馱橋板,搭橋又拆橋。與拉貨大車同行,到下一個盡頭路口搭橋再拆橋。”
    “好辦法!咱懋弟啊,希奇古怪點子多。大哥,新來的人分三撥。撥幾個人跟三管家耕地人學犁地,待我買的牛驢到了之後就可接手耕種。另一撥人割蘆葦茅草,築土牆蓋房子。餘下一大撥人挖土填道路,準備接收大碌碡大石碾。”單雄信很興奮。
    翟讓說“我兄長、侄兒摩侯去管種田。我管建房子,二弟三弟去勘探道路,倆人有個商量。道路一定要彎中有彎,岔路之中有岔路,以防外敵入侵。”
    小滿節到了,三管家領著一半耕夫與牛驢原路涉水回徐莊,趕季節耕種自家田。留一半耕夫與牛驢,相助徐公子在瓦崗墾荒。臨行前,徐懋功囑托三管家幾件事。
    三管家回到徐莊,告訴徐蓋,瓦崗已墾田千畝。以徐莊作為物料中轉地,填一條旱路到徐莊方向的早地,從旱地涉水到瓦崗直行四十多裏。這條旱道左彎右繞約六十多裏,有三十六座活橋。路坯初步填平,待單雄信定購牲畜和碾子碌碡到貨,沿途壓路基到瓦崗。
    徐蓋屈指計算,風調雨順一畝田,一年麥粟老三擔。夏熟一擔半麥子,秋熟一擔半毛穀子。一千畝,不夠不夠,遠遠不夠。蟲荒水荒旱荒,顆粒無收常常有。
    徐蓋說“單雄信不懂農時,初夏青草遍野不缺飼料,芒種忙種田,哪裏有牛驢買賣?單雄信還記著我屯田時候,替我買了一批牛驢。那是秋冬草枯時節,正是賣牲畜的季節。”
    “哪咋辦?送個消息給少主公,讓他們少招收流浪人。”
    徐蓋沉吟片刻說“喚二管家說話。”
    二管家衛寧片刻即到了。徐蓋說“寧兒,知會本莊莊戶,給牛驢多喂精料,起早帶晚多耕地,相互調劑一下耕畜,省出十來條耕牛給懋兒。”
    下晚,徐蓋喚女婿衛寧、三管家及十多個莊戶男子漢,一齊共進晚餐。晚飯之後點起燈籠,把一架老碾盤、碾滾分裝兩輛牛車。兩條石碌碡分裝兩牛車,一架牛車裝運長長的檁條木,一架牛車裝遠厚實木板。雙牛拉一車,半夜起程上瓦崗。平明時分到了水蕩與旱地的邊界。
    徐懋功找單雄信硑究道路。單雄信說“懋弟,這些天你老是硑究道路,快要走火入魔了。”
    “阿兄,我平生所見到的人,唯有你出入綠林,走的崎嶇危徑最多。咱們現在築道路,要為以後對抗官兵搜捕作準備。我不想與官兵刀對刀,槍對槍硬幹,要讓官兵知難而退。”
    單雄信思索片刻後說“官兵追咱們,咱們過河拆橋。官兵要架橋追趕,要使架橋兵士正麵、側麵同時受到弓箭的威脅。所以說來路的橋墩設置在凸岸處,咱守護的橋墩設置在凹岸處。官兵架橋,三麵受箭,增加了官兵架橋的難度。”
    懋功歡喜得跳起來,從側後抱住單雄信的腰就摔。單雄信一腳悄悄後退,徐懋功抱腰起摔,單雄信一個勾腳,倆人同時側倒在草地上。
    單雄信哈哈大笑。徐懋功陪笑說“老薑、老薑,薑是老薑味更辣!”
    道路初定,倆人同住在放鴨子的窩棚裏。單雄信問“上次沒報戶口的人,你送到這裏養鴨子,這些人可靠嗎?”
    “這些人無家可歸,沒有牽掛,應該是可靠的。”
    “現在設定三十六座活動橋,把鴨子分群,兩座橋之間一個鴨群。需要十八個鴨群,鴨棚離橋遠一點,一裏路差不多,遠遠地能眺望到路與橋有無動靜。”
    “阿兄,不對哇,這是我早就想到了的主意,怎麽從你嘴巴裏說出來了呢?”
    “為啥與你結為兄弟?這就是心心相印,心有靈感意相通。”
    有主人公夜宿鴨棚,放鴨人睡得特別靈敏,一聽到遠方口嘯聲,放鴨人立刻叫醒單雄信、徐懋功倆人。
    徐懋功與三管家的車隊隔著水泊打招呼。築成陡坡河溝兩岸,擱上長長的檁條木,橫鋪木板。牛第一次過橋唯恐有驚嚇,卸下牛轅繩,人力拉石碌碡過橋。碌碡又稱石滾子,過橋後駕牛拉石滾子壓路。路壓實了。裝運大碾盤的牛車上路不陷車。
    四十裏路,三十六座橋,牛車隊整整走了兩天,傍晚到了瓦崗大院。翟讓興奮異常,在院中大呼高歌好一陣。情緒安定後說“明天大早,我去走一趟,看看奇葩的過河拆橋盡頭路。”
    天明時分,三雄翟單徐,三人騎馬沿途遇水涉水,觀看過河折橋盡頭路。翟讓說“咱們墾田自食其力,朝庭犯不上用大兵力來抓我翟讓。即使郡府有官差衙役搜捕我,看到如此地形就會知難而退。”
    懋功說“近來大哥管瓦崗內部建房墾田事,我一直在外圍勘探地形,瓦崗周邊高崗地密集,地勢較高。咱們應該定一個以瓦崗為中心的邊界,警示外來流浪人無經許可,不得隨意入內。”
    單雄信說“幹脆成立一個寨子,名稱瓦崗寨。”
    “好,四邊五裏內流浪人已經全部歸服了。就將東西十裏,南北十裏圍起來墾田,外圍水澤地用於放牧。隻是眼下人力緊缺,不能挖土築寨牆。”
    “大哥二哥,立界址就是立規矩,木作匠沒有規與矩,就不能劃方劃圓。暫時不築土牆,把界址上的老蘆葦與新蘆葦混紮成排架,以此替代寨牆界址。周邊四十裏,咱瓦崗寨現在兩百多人,夜裏搓茅草繩,五個人一裏路,一個人一百步棚架,一天功夫就成功了。”
    單雄信大笑不已“懋功小老弟,虧你想得出來,狗撒尿做記號,定界址。野狗進入界址內就打架。行,這個法子好。有流浪人進入界址內,咱們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製服對方。”
    翟讓也笑起來“狗撒尿,定界址。紮蘆排,作寨牆。今晚搓草繩,明日天曉動工紮蘆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