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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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哥斯的夜晚,霧氣繚繞。
    “父親,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出發嗎?”年輕的貴族正站在薩哥斯公爵身後,幫助公爵穿上厚重的盔甲。
    “皇命難違。”已經年過半百的公爵吃力的穿上甲胄,無奈的歎了口氣,“陛下一個命令,我們就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全國召集戰船,現在也是一句話,又要去草原遠征。我們做臣子的,能有一方領土便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還有什麽理由推卻義務呢?”
    “窩車則一戰,公國有三千個男人戰死沙場,如今要和十多萬兵力的庫吉特開戰,對公國的農業和漁業影響太大了。”年輕人憂慮道。
    “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國就交給你打理了。”薩哥斯公爵回過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等我回來就給你提一門親事,我就可以釣釣魚,喝喝酒了。一把年紀打不動了。”
    年輕人眼前一亮,“父親,是不是那位……”
    “不是。”薩哥斯公爵看著兒子的眼睛,搖了搖頭。
    “葉蓮娜和皇帝陛下有婚約,早晚是要成為皇後的。忘記她吧。”
    年輕人眼中的熾熱逐漸消退,緩緩低下頭。
    “小子,跟我年輕時一模一樣,”公爵突然笑了,狠狠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提哈公爵跟我是至交,他有個女兒,才十六歲就被稱為提哈最美的女人,回頭我就跟你提親去。”
    “嗯……”年輕人低著頭,輕輕回應了一聲。
    公爵看著低頭不語的兒子,笑了笑,“年輕人受點挫折是好事,要不然總以為世界都圍著自己轉。”說罷拿起桌上的長劍,轉身向大廳外走去。
    整裝待發的士兵們已經在門外列隊整齊,濃重的大霧使人一眼看不到隊列的盡頭。
    看到公爵一身戎裝從大廳走出,士兵們紛紛彎腰行禮。
    “都到齊了嗎?”公爵掃視著自己的軍隊。
    “重騎兵五百人,輕騎兵兩千四百人,重裝步兵四千二百人,輕步兵五千五百人,弩手三千三百人,後勤輜重一千六百人,共計一萬七千五百人,全部集結完畢!”
    公爵點了點頭,“牽馬來!”
    一個士兵小跑著將公爵的戰馬牽了過來。
    “大人!”公爵正要上馬,一個衛兵穿著粗氣,連滾帶爬的向公爵而來。
    “大人!”衛兵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驚恐的指著碼頭方向。
    公爵扭頭望向碼頭,數道亮光從遠處的海麵升起,在濃霧的包裹中猶如發光的雲彩一般,迅速向城內飛來。
    猛然間,就如同撥雲見日一般,火光穿透了濃霧,一個個巨大的火球帶著長長的尾跡和呼嘯聲劃過天際,略過整裝待發的大軍落入城中,發出巨大的轟鳴。
    “有敵來襲!有敵來襲!”
    塔樓上的哨兵們發出歇斯底裏的呐喊,瘋狂的敲擊著警鍾,將這座寧靜的海港城市從夢中驚醒。
    ……
    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響,全副武裝的拉格納感覺到了船身明顯的震感,一枚火球從船上的投石車發射出去,砸向濃霧之中的薩哥斯。
    一個諾德士兵打開艙門,向坐在船艙中的拉格納行禮,“將軍,開始了。”
    拉格納點了點頭,站起了身,走到床邊,取過床頭小桌上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女人嘴角流出的涎水。
    “將軍……”女人兩眼空洞的看著天花板,笑容呆滯,喃喃念叨著。
    “不用再害怕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我們到新家了。”拉格納緩緩俯下身,親吻了女人的額頭,轉過身向著艙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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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勞附近的森林裏。
    “快!走快點!”騎在馬背上的庫勞公爵急躁的大喊著,督促著士兵們快速行軍。
    “大人,弟兄們已經連續趕路兩天,精疲力盡啊,況且森林路窄難行,”公爵身邊的傳令官道,“再這樣下去,恐怕即使趕到庫勞,也沒有精力與庫吉特人作戰啊。”
    “受陛下之恩,我統帥庫勞和日瓦丁三萬八千兵力,況且庫吉特人的主力都在德赫瑞姆,就算是用人海也能淹沒他們!”公爵繼續甩著馬鞭,大聲催促著:“給我快點!”
    士兵們疲憊不堪,身上的甲胄感覺越來越重,腳上跟綁了鐵塊一般,幾乎無法邁步。大軍遲緩的在黑夜下行軍。
    看著幾乎要集體昏厥的士兵們,傳令官急切道:“大人!能否短暫休息一下,讓弟兄們休息到天亮。這樣也好趕路啊!”
    “啪!”馬鞭猛地抽了過來,傳令官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人已經從馬上摔落,血流滿麵。
    “混賬東西!”庫勞公爵俯視著傳令官,“我才剛當上這個公爵沒幾年,難道你要我告訴陛下,我把他剛剛賜予我的領地丟給了庫吉特人?”
    “可是……”傳令官捂著臉上的傷痕,“您擅自改變行軍方向,會誤了十日期限……”
    “都是殺庫吉特人,在哪裏殺不是一樣?”庫勞公爵怒吼著,“膽敢染指我的領地,我要拿他們的血,為東征大軍祭旗!”
    “說得好!”一聲冷笑從公爵背後傳來。
    “什麽人?!”庫勞公爵扭過頭,卻隻看到黑洞洞的森林。耳邊隻有士兵行軍時的腳步聲和踩到樹葉的沙沙聲。
    “全軍停下!”庫勞公爵大吼一聲。
    “全軍停下!”“大人有令,全軍停下!”……
    傳令兵們不斷將命令傳動到長長的隊伍兩端,士兵們終於在行軍兩天後,第一次得以喘息。
    排除了士兵們的幹擾,庫勞公爵緊盯著漆黑的森林。
    “再見,公爵大人。”一聲陰冷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庫勞公爵驚恐的轉過頭,隻見一個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影,正以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姿態站立在自己胯下戰馬的馬頭之上,就像是沒有重量一樣。
    僅僅是一瞬間,借著火把的光亮,庫勞公爵看到了一個邪魅的微笑,隨即黑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麵前。
    令人恐懼的死寂,庫勞公爵幾乎說不出話來。
    “唰唰唰!”密集的箭矢破空聲在一瞬間摧毀了這死寂,無數利箭從兩側的森林中射出,帶著尖嘯,貫穿了疲憊不堪且毫無防備的士兵們的盔甲。
    人和戰馬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黑暗的森林猶如地獄一般,士兵們噴射出的血霧籠罩了整條森林小道。
    “準備禦敵!”公爵舉起馬鞭大吼著,一隻利箭突然貫穿了他的臂鎧,緊接著胯下戰馬連中三箭,帶著哀嚎摔倒在地。
    “殺!”隊伍的兩側冒出衝天火光,伴隨著雷鳴般的喊殺聲和金鐵相鳴之聲。
    看著眼前的士兵們滿臉血汙的在地上翻滾著,痛苦的哀嚎,庫勞公爵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殺!”鋪天蓋地的戰吼從對麵的森林喊出,無數身著重甲的步兵們猶如地獄使者一般從樹林中衝出,手中的月刃斧在月光下閃耀著森冷的寒光,瘋狂的砍殺著毫無還手之力的士兵。
    “掩護公爵大人先走!”盡管胳膊中了一箭,傳令官依舊支撐著將庫勞公爵扶起來。
    “大人,快走!往森林裏走!”傳令官手中長劍橫在公爵身前,“快走!”
    “走不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庫勞公爵難以置信的看著一把雙手巨劍揮砍而下,從傳令官的右肩砍入,切斷肋骨和脊椎,從左腰劃出,帶著噴射的鮮血將傳令官劈成兩半。
    庫勞公爵已經無法思考,呆呆的轉過頭,正對上布拉德利如凜冬般寒冷的眼神。
    “庫丹公爵?!”庫勞公爵張大了嘴,“為什麽?!”
    “各為其主,走好。”
    巨劍劃出一道耀眼的劍圈,將庫勞公爵齊腰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