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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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戍旌歌!
    同袍會涉及到銅礦中的各個部分,由背山人在其間傳遞消息,每個同袍會的成員小心翼翼的在礦奴中發展成員,因為行動一旦泄露,便會招致殺身之禍,而所謀理想也自然就要隨之飛灰湮滅,故而至今成員也不是很多,比如嚴總管曾經試圖發展周四吉,但是周四吉覺得礦奴中人心不齊,很容易惹禍上身,於是就拒絕了嚴總管。
    嚴總管近日所授文課都是教辛冉和左盼希要“忍”,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讓徒弟們學會忍耐,還是想反複告誡自己要忍耐。
    童工的到來徹底擊穿了嚴總管的底線,每日裏孩子的哭喊聲和看守的打罵聲都不絕於耳,每一聲都讓嚴總管心碎萬分,早些年董家去招工的時候,順帶拐騙了個小孩,看也不能幹什麽重活,嚴總管好說歹說留在了身邊當書童,算是給他留下了活著的生機,可是現在一下子來了十幾個孩子,嚴總管已經無力保護他們周全了,每次看守舉起鞭子朝那些孩子揮去的時候,嚴總管都使勁的咬著壓根兒。
    爆發?但還不是爆發的時機,礦奴們終日被打的心思渙散,很難有覺醒反抗的意識,即使是有同袍會組織,但是大多數礦奴不識字,不懂戰術,沒有一點兒抵抗能力,猶如散沙一樣難以聚集。
    隱忍?可是自己已經忍了六年了,自從來到這礦村以後,他就一直在忍耐,一方麵在表麵逢迎董家人,另一方麵背地裏發展一些同袍會的成員,可自己籌謀了六年,也依然沒有獲勝的把握,甚至隱忍的時間太長了,如若不是辛冉喚醒了他的勇氣,他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快要放棄了。
    他看著辛冉這個孩子,年輕,有朝氣,以仇恨為動力,為夢想添助勇氣,他就像是年輕的自己,永遠覺得隻要自己有理想,就一定能夠實現的年輕人。
    這日,又是同袍會密會的日子,看守帶來了消息,董老爺過幾日要外出,因山外不太平,說是要挑選幾個看守作護衛,讓大董少爺帶著一同出去;背山人也有消息,說來來回回走動間,聽董家人說西北不太平,有西域人已經打到源城了;其他幾人分別匯報說自己發展的成員如何,並交代大家私藏了一些尖利的礦石,以備起事之需。
    “大哥,”背山人勾著腰說“這看起來是我們的機會啊,這三董外出二董,這恐怕是礦裏難得的大好時機啊。”
    “是啊,”一位平時辛冉和左盼希喚作林大叔的人附和道“成天裏聽見他們打罵孩子,實在是受不了了。那日還看見幾個畜生在柴房裏,糟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我真想去一錘砸在他們腦袋上。實在是不能再忍了。”
    其他幾位同袍會成員也是紛紛附和表示讚同。
    嚴總管命辛冉去把他繪製的地圖取來,說是地圖,其實也就是嚴總管憑借自己的印象和大家所有的描繪而繪製出的一張礦山周邊簡易路線圖,雖沒有特別詳盡,但是勉強謀劃一二還是可以的。
    “凡兵主者必先審之地圖,此圖雖山川峽穀,城郭村寨未能詳盡,但我們至少可以判定,剛才提及的源城,就在這裏。”說著嚴總管用木棍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
    “這麽近!”周圍幾人驚呼出來。
    “對,倘若源城失守,我們齊州就會馬上成為大浦邊疆,到時候就算我們不反,也容易被西域攻破,如果到時能借力打力,我們的勝算就很大了。”嚴總管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那就是我們還要再忍忍,那倘若源城頂住了,不失守,我們豈不是還要等?”又有人忿忿的反問道“我們豈不是要將自己的運數交給千裏之外的西域人?”
    “這一次,可能輪不到大浦說能不能守得住了。”嚴總管略有深意的答到。
    董老爺從背後抱住董夫人,董夫人一個轉身跳脫出來。
    這一推一就的反而增添了他的興致,他猛了一把將小嬌娘撲倒在塌上。
    事畢,他用食指撫摸著董夫人光滑的肩頭,董夫人背對著他,玩弄著手上的鐲子。
    “我這一趟可是要出去一兩個月,老大我要帶走,山外不太平,而且這一次王爺一定要約在康陽城,到底是他熟悉的地盤,所以我不放心。家裏留下老二,凡事你與他商量即可。”
    “我能有什麽事兒,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老爺你就放心去吧,不用為我擔心。”董夫人安慰道。
    董夫人近日冷淡了一些,但是董老爺最近太忙,似乎也沒有明顯的感受,反而覺得是自己冷落了小娘子。
    董夫人的需求卻是從別處得到了滿足。那人更年輕,更熱烈,也更加英俊,不像董老爺肥碩的體態,那人雖瘦,卻不弱;不像董老爺滿臉已橫生皺紋,那人麵容俊美,尤其是一雙眼睛顧盼生輝。
    那人就是龐小海。
    龐小海對女人的魅力總是會給他帶來一些好運,他第一次看見馬車裏的董夫人,就知道他時來運轉的機會來了。於是他冒著被馬蹄一蹄踏上和看守斥責鞭打的危險,抓住了這次機會。
    看來這一次他是賭對了。
    來到董府以後他本想著可以不再做苦工就已經很不錯了,雖然是管馬,睡在腥臭的馬廄裏,但已經比前幾日的逃亡和礦奴生活好多了,他沒想到還有更好的事情。
    這一日,董夫人要去城裏買布匹製新衣,她看見龐小海光著個上身給馬匹衝刷後背,就叫管家安排龐小海給她趕車。一路上,她問龐小海是怎麽到的礦上,龐小海說,逃難出來的。
    “逃難?你家鄉遭了什麽難?”董夫人問道。
    龐小海毫不隱瞞的告訴董夫人“我打瞎了縣太爺公子的眼睛。”
    董夫人一驚,問“為何?”
    “為了一個姑娘。”
    “你喜歡的姑娘?”董夫人問。
    “嗯,我那時特別喜歡她,她叫海棠,是望花樓最漂亮的一朵花,曲子唱的也好聽。”想起來海棠,小海才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來海棠了。
    “你那時喜歡她?就是說現在不喜歡了唄?”董夫人試探道。
    “我現在喜歡夫人您,是您給我從礦裏救出來。”小海回頭深深的凝望了夫人一眼,夫人臉頰一紅,放下了車簾。
    龐小海已經忘記母親的溫暖是什麽滋味了,他長到這麽大,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關懷,女性的溫暖,他喜歡她撫摸他,他迷戀她的柔軟,她的溫度,她對他的渴求。
    他給她講他和大海的故事,聽到傷心處她會垂淚;她給他講她不願嫁給董老爺,嫌棄董老爺年紀大,但是爹爹為了錢財,就硬把她塞進婚轎。
    “我攢了一些錢,還有珠寶首飾,你帶我逃走吧。”董夫人期盼的看著龐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