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秦家嫡女獨占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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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寶珠對秦貴珠的身份有些好奇,一開始她覺得可能是常順娘在京城生的女兒,可看常順娘對她不甚親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淡了,而秦貴珠對常順娘也看不出什麽孺慕之情,反而是恭敬更多些。她想起自己的父親秦持重還有兩個小妾,以前還住在甘明鎮那個秦宅時就聽說那兩個小妾先後都懷有身孕了,看秦貴珠的年紀與她相差不大,莫不是其中一個小妾的親女兒?隻是,為何自己回來京城的秦家,秦貴珠還要過來跟常順娘屋裏一起等著她這個同是小妾女兒的長姐?那時聽說還有一個小妾也懷上了的,那另外一個孩子呢?而且這麽些年過去了,秦持重的嫡妻也應該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是,又在哪裏呢?
    秦寶珠滿腹疑問,卻不好問出口,此時聽得常順娘對她說道:“阿雪,你還有親弟弟耀哥兒,我前不久生的,不趕巧他現在睡了,晚些等他醒來你就可以見到了。”說到這個兒子,常順娘的臉上都能溫柔地滴出水來。秦寶珠聽到自己有個親弟弟,心裏沒來由泛起一絲溫暖,想到以後有個跟自己流著同樣血的小弟弟在身邊,她臉上帶起了笑意。
    常順娘此時語氣一變,淡淡地繼續道:“另外你還有個三妹妹,閨名喚作真珠的,是府裏的姨娘所出,現在卻不在這兒,可改日再見。至於你祖母那邊,待會稍加洗漱後,你去給問個安。你父親外頭有事,晚些時候才回來,到時候再說罷。”說完,她又對秦貴珠道:“郝姨娘身子不舒坦,你也在這兒許久了,趕緊回去伺候吧,畢竟你是她生的,有你在旁她也好得快些。”
    原來另外那兩個妹妹真的是庶出的女兒。聽常順娘話裏的意思,秦持重的嫡妻似乎無所出呢。隻不過,怎的常順娘這番做派,倒像是正經嫡妻似的,莫非真的母以子貴?秦寶珠實在納悶。
    秦貴珠離去後,常順娘拉著秦寶珠與常喜兒說了一會子話,無非是問姐妹倆這些年如何艱難雲雲,說著說著常順娘又忍不住落淚,旁人好一陣勸慰,這才展露笑顏。見女兒麵上顯出疲憊之色,常順娘忙讓瑞兒媳婦帶她們去早準備好的院落。還沒起身呢,外頭就有人報說老夫人屋裏的香楠來了。常順娘聞言,麵色一冷,那方才的柔情頓時消失不見。
    香楠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雖然作丫鬟的打扮,卻比瑞兒媳婦還要顯得富貴,一看就是秦老夫人身邊得力的。她目不斜視地進了屋子,給常順娘福了福道:“老夫人讓奴婢過來跟夫人說一聲,她留了三姐兒在屋裏跟她說話解悶。三姐兒跟大姐兒改日再相見也不遲,反正都住在同一屋簷下了,遲早要見麵的。老夫人精神頭不大好,大姐兒剛到家來,旅途勞頓,今個兒就不用去拜見她了。”秦寶珠聽那香楠話裏話外的稱呼,不免吃驚,竟好似常順娘是秦持重的正妻似的。難道這麽多年來,常順娘真被扶正了?
    “我知道了。大姐兒是晚輩,既然母親說她精神頭不好不必去問安,那便不好去打擾了。明日我讓大姐兒早早去請安便是。”常順娘臉上掛著微笑,不過那笑意並未達眼底。
    香楠走後,瑞兒媳婦才引了秦寶珠與常喜兒去安頓。還未踏出屋門,又被常順娘叫住:“被香楠這麽一攪和,我差點忘了,阿雪你且先回來下。”秦寶珠隻得又回去常順娘身邊,瑞兒媳婦則與常喜兒先行去了。
    常順娘道:“娘看你身邊那丫頭一團孩子氣的,想必伺候人也不夠仔細。我從屋裏撥個人給你,她跟了我也有一段時日了,□□好了的,必能好好伺候你。”說罷,朝桃花點頭示意一下,桃花立刻掀簾子出去,不一會兒帶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鬟,長得不算出眾,但看著很穩重。
    常順娘招那丫鬟到秦寶珠身邊,對秦寶珠道:“以後杏仁就是你屋裏人了。”說罷,當著杏仁的麵兒將她的賣身契給了秦寶珠。
    杏仁連忙跪下給秦寶珠磕頭,口裏說道:“奴婢拜見姐兒。”
    秦寶珠暗道她娘好手段,這樣一來,就算杏仁有什麽旁的想法,可親眼見賣身契在她秦寶珠身上,她就不得不放棄所有的小心思,而對她忠心耿耿。
    常順娘見自己這邊也沒什麽事了,見女兒也確實很疲憊,便讓桃花從裏屋取出一個匣子,帶秦寶珠去早準備好的院子。她之所以額外再給秦寶珠一個丫鬟,不但是看豆沙年紀小還不能擔大任,而且還是在女兒身邊放一個仔細穩重的人,省得被那些個庶女姨娘算計了去。
    不多時,瑞兒媳婦回到常順娘屋裏,見她端著杯茶發愣,臉上又是憂傷又是不忿的神色,連忙上前給回話說常喜兒已經安頓好了。常順娘放下茶杯道:“西廂那邊雖然不是正經院子,但好幾間房舍合在一塊,還有個小圍牆,喜姐兒住著也是夠了。你讓家裏頭那些下人仔細點,可別怠慢了去。”
    瑞兒媳婦應下,又問道:“那二姐兒與三姐兒那邊……”
    常順娘冷笑道:“我女兒好不容易回來就招人眼紅了。貴姐兒還算本分,真姐兒真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竟然還妄想要個獨立的院子!她若真攀上畢氏也就罷了,可惜還沒等真的收她養在名下呢,畢氏就去了。那還真是可惜!如今老夫人對她一日比一日偏寵,她還真當自己是嫡女了。不用管她,我已經跟老爺那邊說過了,老爺也跟我一個意思。庶女跟姨娘能住一塊已經是格外開恩,咱們家就這麽幾個院子,再沒有別的空院給真姐兒和鄔姨娘。她若來鬧,你直接跟她說繼續和貴姐兒、郝姨娘共用一個院子便是。至於老夫人那邊要是問起,我自有計較。”
    瑞兒媳婦有了常順娘這番話,便安心了。她如今是內宅的管事娘子,對於秦真珠的許多事,由於有時有老夫人的意思在,她也不好處理。
    主仆二人都不願再說秦真珠那些烏七八糟的事,自然不免要說起秦寶珠,瑞兒媳婦問:“奴婢方才回來時看夫人麵帶不愉,可是為了姐兒的事?”
    “可不是,我剛才看姐兒瘦得跟個竹竿似的,竟比貴姐兒還要矮,身上臉上無一處不粗糙,看著我就心疼!想當年我走的時候,她還是粉團一般的嬌嫩人兒,白白胖胖的,可如今……也不知道她這些年怎麽過的。我當無論如何也應該帶她一起進京的。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娘的不是。而且你家秦瑞的信裏頭說,姐兒還被拐子拐走過,那些個殺千刀的,一定餓過、打罵過我的姐兒……”常順娘用帕子擦擦奪眶而出的淚水,她的寶貝女兒,這些年受了多少苦!
    瑞兒媳婦勸道:“夫人也別自責了,您當年那也是身不由己。姐兒在甘明鎮是吃了不少苦頭,可當年要是跟著您一起來,恐怕連小命都要丟呢。”
    “也是,”常順娘想起往日自己受過的苦楚,顯出一股強烈的恨意,“當年我那未出世就被害死的苦命兒子,還有在莊子裏那幾年備受□□的日子,我決不會忘記!這個內宅裏的人,沒有人能摘幹淨!”常順娘雙手緊緊攥起,心裏暗暗發誓,如今我終於成為正妻,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的一雙兒女,為我那苦命的孩兒報仇!
    話說杏仁帶著秦寶珠七拐八彎的,不多久便到了一處小巧精致的院子。院門上的匾額是“荷院”二字,進門迎麵是一個小小的池塘,春水青青,上頭已經冒出不少青錢,可以想象得到夏日時蓮葉田田、蓮花嬌豔的美景。圍著荷塘還種了一溜的柳樹,又長又柔軟的枝條溫柔地垂到水麵上,當春風生起,柳條的末梢就輕輕拂過水麵,蕩起陣陣漣漪。一架朱紅低欄的曲徑從這頭一直蜿蜒到對麵,一溜粉牆黛瓦的房舍隱約在柳樹翠綠的枝葉間。
    現在日頭已盛,桃花指點著路讓秦寶珠棄了曲徑,從旁邊的抄手遊廊繞過去,屋外已經站著幾個丫頭婆子了,一見秦寶珠,俱都上來行禮。秦寶珠含笑點點頭,直接進了屋裏頭。外頭那幾個人待她進去,臉色立時有些不好看起來,有一兩個大膽的,嘴裏嘀咕說這姐兒真不愧是鄉下長大的,摳門得要命,連個賞錢都沒有。
    屋裏比常順娘所居之處要小,但也分了明間和暗間,處處陳設都是簇新又精致,連那桌子上擺的各色果盤糕點,沒有重樣的,全是最新鮮的時令水果或剛出爐不久的糕點,看得出來常順娘為女兒的居所費了好一番工夫。
    桃花看秦寶珠在打量室內,便笑說:“夫人說姐兒哪裏不滿意,或者有什麽還需添的,盡管說出來。”
    秦寶珠搖搖頭道:“娘已經想得很周到了。這樣的屋子對我來說已經算是奢華,以前想著能有一床冬天能抵禦寒冷的被子就很歡喜了,如今這樣,我還有什麽不滿足?”
    桃花見無他事,把剛才在常順娘屋裏取來的匣子交給秦寶珠,說是荷院裏所有下人的賣身契,便告退了。她回去後將這番話稟給常順娘聽,又是引得好一陣落淚不提。
    秦寶珠將匣子放在旁邊的桌麵上,順便坐下,拈起碟子裏的一塊玫瑰糕吃一口,頓覺滿頰留香。她一邊吃一邊問站在旁邊的杏仁:“你叫杏仁,是嗎?原先在我娘那裏是幾等丫鬟?”
    杏仁略低著腰道:“回姐兒的話,奴婢是叫杏仁,在夫人屋裏原先是二等丫鬟。姐兒要是不喜歡奴婢的名字,請姐兒重新賜名。”
    秦寶珠沒有給別人起名的興趣,況且她實在不知怎麽給人才好,但她知道在大戶人家裏頭,主子給下人取名,那是給下人的臉麵與恩典,既然杏仁都開口了,她自然也是要給她一個新名字的。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她才道:“要不你就叫五仁吧。”這五仁是她從豆沙的名字聯想來的,是別扭了點,可她實在想不出再有什麽其他更好的名字。
    五仁得了新名,歡歡喜喜謝了恩。秦寶珠這時又對她敲打一番:“你到我院子裏來,又換了新名字,賣身契也在我這裏,以後你要盡忠的人隻有我。我這人平日裏好說話,但底線不可觸及。我最恨就是背主之人,你要是背叛了我,可別怪我心狠手辣。當然,你要是忠心耿耿,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五仁連聲應了,對這個比她小的姐兒更不敢小覷。
    “好了,我問你,”秦寶珠吃完一塊玫瑰糕,又拿起一塊紅棗糕,直接問出自進府以來存在心底的一個疑惑,“我聽你們稱呼我娘為夫人,她可是正妻?”
    五仁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回答道:“夫人就是正妻。”
    果然是正妻……秦寶珠忍不住腹誹,為何一路上秦瑞從未跟她提過,害她在路上設想了許久,作為一個庶女在府中應當如何小心行事,才能讓親娘和自己過得更好,才不會招來嫡妻的怒火。可沒料到,她居然不知不覺間就從庶女邊嫡女了,在路上想好的種種完全無用武之地。
    其實秦瑞並非故意不告知,而是他本就理所當然認為秦寶珠早知道常順娘已被扶正,況且他一提起常順娘,都是以“夫人”呼之,這種稱呼,斷沒有用在一個姨娘身上的道理。
    “那我娘是怎麽被扶正的?我爹的元配呢,哪兒去了?”
    五仁已把秦寶珠當成自己唯一的主子,自然知無不言:“奴婢不是府裏的家生子,是夫人從莊子上回來後才被買來的。奴婢隻隱約聽說夫人幾年前還懷過一個的,但不知為何六個多月時沒坐穩胎流掉了。後來夫人就被送去了鄉下的莊子,到一年多前原先的畢夫人沒了,夫人才又回來,不久前才生下哥兒,爾後被扶正的。”
    五仁說得簡略,秦寶珠依舊感受到了常順娘前些年的艱辛。也無怪乎,這麽許久都沒個音信帶回甘明鎮,想必在那什勞子偏僻的莊子連門都出不得吧!還有那個她無緣得見的弟弟或妹妹,也真是可憐,胎兒都六個月了,哪有坐不穩的道理,這裏頭必然有什麽幺蛾子!
    她秦寶珠這幾年是過得不太容易,但也無非是吃不飽穿不暖,而常順娘在這個京城的秦宅裏,遭受這種種的不幸,必是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