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知貪欲孫女拒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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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夫人見她如此溫順,很是滿意,那板著的臉也稍稍鬆動了些,連秦真珠聞言也是眼睛一亮。
    “既然如此,你便將那些賞賜連同清單送過來祖母這邊吧。你一個姑娘家的,那些貴人的賞賜放你院子裏也不好,容易被刁奴欺上瞞下貪了去。”
    秦寶珠愕然看向秦老夫人一臉理所當然的神色,這個祖母居然連親孫女得的一點賞賜也想貪!那些身外之物她也不是舍不得拿出來,但這樣無恥明搶她還真不願意給了。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得秦真珠嬌憨朝秦老夫人撒嬌道:“祖母,真姐兒早幾日就想做身夏衫了,可是外頭那些料子都不夠涼爽。”
    秦老夫人慈愛應道:“好好,等寶姐兒把那些賞賜拿來,祖母給你挑幾匹宮裏頭夏衫的料子做幾身,女兒家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秦真珠笑著偎依到秦老夫人懷裏,繼續撒嬌:“那等做好了衫子,也還要一些首飾搭配著才好呢。”
    “那是自然,到時你去挑幾件喜歡的,盡管拿去。”
    這祖孫二人全然不避諱秦寶珠,儼然已經將那些郡王妃送秦寶珠的禮物當成是自己的了。秦寶珠這會可再也掛不住臉上的微笑了,真是豈有此理,當她是好捏的軟柿子嗎。她也沒有掩飾自個的不悅,冷聲打斷她們道:“那些東西能用來孝順祖母,博得祖母歡心,孫女也很歡喜,可那是壽禧郡王妃所贈,在郡王府時她拉著孫女的手一再說了不許我給旁的人,否則那便是糟蹋孫女與她共同禦敵的一番情意了。所以,孫女今日恐怕要讓祖母失望了。”
    這番話極不客氣,秦老夫人也沒想到秦寶珠敢公然拒絕她,立即就沉下一張老臉,眼裏射出刀子一樣的目光。她想發作這個不知好歹的孫女,可又怕萬一這孫女方才一番話是真的,一時間竟找不到什麽斥責之語。秦寶珠拒絕了秦老夫人,又語帶譏誚朝秦真珠說道:“至於三妹妹,那真是抱歉。外頭那些料子用來做夏衫不夠涼爽,你恐怕也要忍一忍了,反正以前你也不是沒穿過。而首飾……三妹妹天生麗質,長姐想,即使沒有那些俗物的錦上添花,也絲毫削減不了你半分美貌。”
    “你……”秦真珠被她說得噎住,氣得滿臉通紅。秦老夫人更是臉都黑了,可秦寶珠也不待她訓斥,福了福身子道:“若是祖母沒有其他吩咐,孫女就先告退了。”說罷也不等她們反應過來便退了出來。才出得房門,就聽到秦真珠在裏頭尖叫:“祖母,秦寶珠欺人太甚!”秦寶珠冷笑一聲,快步離開這個讓她覺得惡心的院子。就在剛才,她改變主意了,決定要接下屈記書坊這個攤子。有些人見不得她手裏有餘財,她偏生要多賺些在手裏。
    秦老夫人對此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可那些賞賜確實乃壽禧郡王妃指定給秦寶珠的,且秦寶珠在家中還有掌著中饋的常順娘護著,一時之間她也拿秦寶珠無可奈何,心裏倒是更加嫌惡這個忤逆的孫女。而秦真珠本來打算通過秦老夫人之手從那批賞賜裏撈點好處,如今失敗,也更是嫉恨上這個占了她嫡女位置的長姐。
    秦寶珠想再跟那個孟公子碰個麵,確定一下二人如何搭夥,不過豆沙出去傳話後回來說道孟公子那邊騰不出時間,她還帶回來了一紙契約書。秦寶珠一看,那孟公子居然都已經準備好二人合作的文書了,上麵的條款顯然是經過仔細斟酌的,公正又明晰。她看那上頭寫著資金全由孟公子方出,而秦寶珠則需打點書坊上下事宜,最後的利潤是五五分成,相當於孟公子出錢,而她出力。這條件甚是優厚,秦寶珠也不客氣,見對方已經在契約書上簽字畫押,她也依樣寫上自己的大名,摁下指印。
    然後她問豆沙:“孟公子那邊可有說想要將原本的書坊改成什麽買賣?”
    “奴婢也沒有見到孟公子本人,都是他身邊那位叫阿邵的轉告的。他說他們家公子吩咐過了,找人搭夥看中的就是不必操心,所以他真的隻負責提供銀兩,其他的他沒有精力來管。做什麽買賣,聘請什麽夥計,這些他都不關心,隻要到年底能拿到優厚的分紅便可。”
    “他居然這麽放心,不怕我把這買賣搞砸了?”秦寶珠奇了,這個神秘的孟公子一副不想過問半分的樣子,實在不像一般的生意人哪。
    疑惑歸疑惑,既然都已經簽字畫押,那書坊有一半是屬於自己的,秦寶珠便忙活開了。她早已想好善用屈記書坊原來的資源,仍舊是開個書坊,維持原來的格局,前麵的門臉賣書,後頭的院子印書。但她沒有著急讓重新開業,而是去找了書坊原來的老掌櫃。老掌櫃姓祝,年過半百,人很精明,待人和善,在這個書坊從學徒做起,到如今的掌櫃位子,已經有三十餘年,對書坊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十分熟悉。原來的東家屈大少爺吃喝嫖賭將祖產敗個精光,好容易將書坊高價賣出,哪裏還管書坊原來夥計的死活,巴不得他們從自己眼前消失,自然是不會安排幫他們家打理生意的老人的去處。因此祝掌櫃在得到秦寶珠允諾買下屈記書坊不會將老夥計們辭退後,明裏暗裏都在幫她得到這個書坊。
    秦寶珠上一世學的是工商管理,學校是名校,專業名次在全國也是排到前麵的。雖然後來主修人力資源,可企業管理也沒落下。畢業後進外企打滾好幾年,更是專業與工作經驗齊頭並進,對於一個小小的書坊應當如何發展,自然胸有成竹。書坊原來的經營與夥計她並不熟,便讓祝掌櫃給她寫一份詳細的說明過來。這份說明該如何寫,重點在哪裏,用來作為什麽的參考,一樁樁一條條的她盡數交代,直說得祝掌櫃眼都直了。他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戴著帷帽的年輕姑娘:“姐兒,這些條條道道您都是從哪兒學來的,真是比小的這種在生意場上摸爬打滾數十年的人想的還要詳盡。”
    “以前沒事時候瞎琢磨的。”秦寶珠這個謊言說得有點不自然,這可是無數前人的智慧和經驗,即使是天才也無法隨隨便便獨自琢磨出來這麽專業的東西。不過看祝掌櫃不停奮筆疾書,顯然是沒有發現她的敷衍之詞。記下重點後,祝掌櫃又問了幾個不明白的地方,秦寶珠這才折返家裏去。
    話說禮部左侍郎家的嫡次子樂山今年春日與一眾好友同往郊外踏青,本以為與往常一般並無不同,無非是風花雪月吟詩作對。孰料在玄月觀遇到個年輕的坤道,聽她提了兩三首詩,真真是令他驚為天人!他本自矜京城第一才子,於當世詩書未有不讀者,當世之人也難有與他匹敵者,可當那幾首詩一經念出,他就知道那絕對是石破天驚之作。據那坤道所言,這幾首詩乃是觀中遊客往日所作,他還沒來得及細問,那坤道便離去了。
    後來他曾在觀中尋找那坤道,想要再請教幾首好詩,卻被告知並無此人。他立時哀歎不已,甚為後悔當時為何不顧一切拉住那坤道。那幾首驚才絕豔的詩已被他牢牢記在腦裏,每日都要拿出來反複咀嚼幾遍,每回都有新的收獲,每每此時,他便後悔不已,為讀不到那未知的興許更為高明的詩詞而長嗟短歎。因著這事他甚至輾轉難眠,茶飯不思,甚至還畫下那坤道的模樣著人外出打聽。
    有一日那些畫像被靜王世子明慎湜看到了,想不到那個整天神色漠然沒半句話的人居然冷冷說:“畫得不像,撤人!”
    哪裏不像了,他樂山好歹是京城第一才子,妙筆丹青也是名動京城的。但他知道明慎湜這人向來說一不二,讓他撤回查找的人他就必須撤,否則這人發起怒來還真是六親不認。
    莫名其妙撤人回來,樂山鬱結了許多日,豈料那日妹妹在那兒看到跟他畫像上長得一樣的女子,是一個姓秦的舉人家嫡女。他一聽,狂喜不已,差點就跑去人家家裏頭找人了。幸虧他尚有一絲理智,強按下心中的激動,跟自家妹子商量著怎麽著才能不著痕跡地跟秦大姐兒拉近關係,讓她再多給出幾首詩詞來。樂水早就從樂山處聽過那幾首詩了,也是極為好奇秦寶珠是否還有更多的好詩詞沒拿出來。
    兄妹二人湊在一起商量來商量去,樂水覺得以自個的名義直接下帖邀請秦寶珠來府上赴宴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樂山想到明慎湜叫他撤回打聽秦大姐兒時的語氣,比平時還要冷上幾分,就多長了個心眼,讓妹子先按兵不動,他要探探明慎湜的口風再說。
    可惜之後好幾日,明慎湜都沒有去宗學,而是在宮中陪陛下讀書。宗學是皇室宗親子弟進學之所在,樂山名動京華,得以伴讀的身份在宗學進學。而明慎湜作為靜王世子,自然也是打小進宗學的,但他又是當今陛下的伴讀,在陛下召太傅進宮講學時,他也要隨侍在側。
    樂山心急如焚等了數日,好容易終於在宗學門口逮著人了:“孟清,你可終於來了!”
    明慎湜在宗學門口下了馬車後,迎麵見樂山上來叫喚,也不停腳,徑直往前走。待樂山走在自個身側了,才隨意問:“有急事?”前幾日他就從影衛那兒聽說禮部左侍郎家的樂三姐兒在壽禧郡王府見過麵了,就特意躲了幾日不見樂山,大約也知道樂山今日找他為了何事。罷了,既然秦大姐兒都已經應邀去過郡王府,那日後也是不可避免要踏入京中貴女的圈子,即使他有意拖延,不過也隻大半個月的工夫而已,其實並無太大助益,隻希望卷入這般複雜又排外的圈子對她來說是福不是禍。
    樂山看看四周,見沒什麽人在左右近處,便低聲說道:“上回玄月觀那個坤道,還記得嗎?我找到她了!”他真的異常興奮,即使得知那姐兒的下落已好多日,他的心情仍沒平複。
    “怎的特特與我說,我可不好奇。當日她說的那幾首詩好是好,可也不是她所作,而且她也說了隻得了這麽幾首罷了。”看樂山那雀躍的模樣,明慎湜沒來由生起一絲不悅,語氣比平日還要冷下三分。
    樂山跟他多年交好,早習慣他的冷淡,也沒注意,隻下意識反駁道:“她說隻知道幾首,誰曉得會否有更多呢。況且我已經清楚了,她可不是玄月觀的道姑,而是京城一個秦姓舉人的嫡長女,顯然那些詩詞不是從玄月觀的香客裏得的,我可打探過了,她的父親可沒這等才氣,如此一來,她從哪兒聽說的那些詩就無從得知了,難保手中沒有詩集一類的東西。”越興奮,仿佛已看到那些不為人知的絕妙好詩源源不斷從秦寶珠那兒湧出來。
    “那日在玄月觀你不也問起詩詞的事麽,可那姐兒似乎戒心很重,不願多言。因此就算有詩集一類的東西,恐怕你也半點影子都見不著。”
    明慎湜當頭一大盆冷水潑下,:“所以我才來找孟清你問問,有什麽好法子。我本來想讓自家妹子下帖請她過府來問問的,又怕她知道我們的目的後不肯說,所以尋不到什麽好由頭,而且那日你好似對我尋她不太讚成……”
    “隨你們,這與我何幹,我沒有什麽讚不讚成的。”他們已經進入學堂了明慎湜尋到自個位置坐下,順手整理文房四寶和帶來的書本——宗學裏不許帶下人進來,皇子世子們要做什麽都必須自己動手。
    樂山得了明慎湜這句話,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先前確實隱約覺得明慎湜對於他去尋那秦家大姐兒不高興,如今想來,大約是自己過於敏感而已。他在旁邊的桌子坐下,那是他的位置。將手中的書扔在一邊,探身到明慎湜那兒去,繼續問他:“那你跟我出出主意好嗎?怎麽樣才能從秦大姐兒那裏問出來詩詞呀。”
    “你方才不是說了讓令妹下帖相邀麽?”明慎湜勾起一絲極其淺淡的笑容,宴會還真是一個自然地相互認識的好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