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魚乘大浪伏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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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世尋渡!
    荒原上,一男一女站立著,遠處,是斷崖。
    “李夢,傷口恢複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還要向以前那樣才能恢複。”劊的聲音在安靜的荒原上響起。
    “那麽,出發吧。”李夢說道,“那群沒用的東西,支撐不了多久的。”
    “你們要去幹什麽。”一直低著頭雙臂環著膝蓋坐著的紅終於開口問道。
    他扭頭看向紅“不該問的,就和昨天晚上一樣,忘掉就好了,你這一晚上不都做的挺好的嗎。”然後他轉過頭,向著斷崖走去。
    “那就帶我一起去。”紅說道。
    “不,你就乖乖待在這裏,反正也幫不上什麽忙。”李夢頭也不回的說道。
    “至少,我想看著,看看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紅說道,她的語氣焦急的。
    李夢沒有回應,他漫步走著,悠閑的像遊玩一般,隻是這裏,無景可賞。
    身後,腳步聲響起,雖然不大,但少年卻蹙起了眉頭。
    “停下。”少年厲聲說道。
    腳步聲一刻不停,急促的響起,最終,近在咫尺。
    紅倔強的,跑到了李夢的身後,她要看著,看到昨天的場景的少女,要看著,哪怕什麽都阻止不了。
    紅的聲音急促的響起,她已經半天沒有吃東西了,早就沒什麽體能了,她喘著氣,但下一刻,卻氣息一凝。
    李夢猛地轉身,他抓著紅的脖子,用力的捏著,“你聽不到嗎?做什麽,你不是都明白嗎?就是你心裏想的那樣,怎麽,你還想阻止我,就憑你這羸弱的身體?”
    紅隻是看著,用她的那雙眼。
    “嗬嗬。”李夢攥著紅的脖子,將她緩緩提起,紅蒼白的臉上,湧起不健康的紅。
    “你的堅持,在我看來,就像是孩提的童話,。”
    但她仍是看著李夢。
    李夢笑著搖了搖頭,他們兩個就這麽僵持著,隻是僵持著,紅的大腦,就因為缺氧,逐漸變得昏昏沉沉。
    “很不公平吧,兩個人什麽都不做,卻有一個人快要死去。”李夢慢悠悠的說道。
    紅眼皮耷拉著,她不甘心。
    “處境,一個人,要想活下去,首先,要明白自己的處境,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然,隻會不自知的向絕境走去。”
    紅想要反駁,但她無法出聲,力量似乎越來越弱。
    她模糊的看著李夢,少年神色平靜,像是在捏一隻螞蟻。
    “你醒過來以後,可以選擇跑,也可以選擇等我回來,當然,也可以堅持你那可悲的願景,來看一看並不好看的風景。”這是紅在暈倒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李夢將暈過去的紅隨手丟到地上,轉身向斷崖走去。
    “真是麻煩啊。”李夢說道,他低頭,腳下是一條血跡道路,他順著血跡看去,那血跡延伸至斷崖的入口,卻突然折向東邊。
    他便收回了目光,“劊,為什麽不阻止我。”李夢問道,“你不是把那女人的命當寶貝一樣嗬護著嗎。”
    “她確實不能跟去,我的氣不夠了,李夢,你做的對。”劊說道。
    李夢笑著說道,“你就這麽信任我,不怕我不耐煩,把她殺了?”
    “”
    他看著在斷崖四周延續的血跡,“真是有意思。”
    他來到斷崖的外圍,這裏沒有人,這是劊感知過了的。
    “連哨崗都調走了嗎?”李夢張望著,“是過分的謹慎呢,還是知道了些什麽呢?”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我動手了。”
    他大搖大擺的走進斷崖,進了一間無人的屋子,他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聲響。
    他懶得去找那名刺客,雖然劊感受到了微弱的波動,東側的血跡也證明刺客此刻大概就在東側,但即便找到了,隻要對方隱身,他就拿對方沒轍,他待在這裏,以逸待勞。
    他隻是很好奇,那一擊造成的創口,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出血量,對方及時閃避,作為攻擊者,他很清楚,那一擊,應該隻造成了一道纖細的傷口才對。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去多想了,“劊,還剩多少。”
    “隻剩小半了。”劊回答道。
    “還是沒有產生新的共振嗎?”李夢接著問道。
    “沒有,昨天晚上遇到的敵人的波動也很弱,弱到有些感受不到。”
    “看來這座城鎮裏的敵人很弱啊。”李夢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就是不知道數量有多少,卓爾黎那蠢貨,不會還堵在城門那吧?”
    “應該還在,我這邊感知到的,他的氣的波動位置,一直沒變。還有”劊猶豫再三仍是有些擔憂的問道“李夢,你不痛嗎。”
    “腸子都被捅爛了,當然痛啊。”李夢回答道,“不過啊”李夢在床上翻了個身,趴在上麵,“我不在乎。”
    “就像這把匕首一樣。”他掏出那柄昨夜戰鬥中得來的匕首,那匕首是淡金色的,有著精美的花紋,柄底,刻著兩個字,李悅。
    “李夢,有一個我標記過的人往我們這邊的樓來了。”劊突然說道。
    “很精美,而且材質上佳,堅硬的不像話,真是柄好武器啊。”他把玩著匕首,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自己聽到了的意思,他隨意的說著,然後,他重新翻過身來,正對著門口,作投擲狀。
    兩秒過後,急促的上樓聲響起,一個鹹水魚跑了進來,他滿臉的惶恐。
    他看到一柄匕首飛來,越來越大,這就是他最後看到的景色了。
    匕首輕易的插進了鹹水魚的腦子,李夢冷冷的看著他倒下。
    “真是不守約啊,居然臨陣脫逃,還不湊巧的跑到了這兒。”李夢說道,他旋即笑了起來,“隻不過我們也沒有遵守約定就是了。”
    時間早已過了李夢和那群鹹水魚們約定動手的時間,但李夢始終沒有動手,他懶散的躺在床上,哪怕他與戰場近在咫尺,他也沒有絲毫想動手的意思。
    他甚至都不想看看戰況,他隻是聽著,聽著外麵,鹹水魚們嘶吼著。
    落敗是遲早的事情,雖然大都是罪犯和罪犯的後代,但在漫長的歲月中,個體與個體間的差異會越來越大。
    弱肉強食的法則在惡劣的環境中格外的適用,強者會更強,弱者會更弱。
    而李夢也很好的利用了這一法則。
    強壯的,氣血充足的,這些年下來,大都成了李夢修煉用的祭品,隻剩下些許,剩下的,都是些瘦弱的,戰鬥力不足的了。
    至於那些窮凶極惡的,他在還好說,但他不在的時候,想必也不會乖乖聽話,甚至說不定這些人還會聯合起來,通風報信,突然反水。
    更何況,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武器,而城外的每個小鎮,都有著全副武裝的士兵。
    所以看似人數多了甚至超過一倍的鹹水魚們,拋去意誌不談,光靠實力,即便煉氣師不出手,他們也不可能取勝。
    而李夢要他們做的,其實隻是在他們落敗之後,讓敵人放鬆警惕時,用他留下的後手,擊潰敵人,順便的,看看能不能引出幾個煉氣師,讓李夢能更加了解敵人隱藏在暗處的力量。
    戰鬥是在杜海他們離開半小時後開始的。
    大量的士兵在暗處,除了卓爾黎,沒有人知道他們。
    開城門後,城外小鎮的鍾塔,會敲響十二下,屆時,才會開始裝接貨物。
    隻是今天,不知是敲鍾人拖遝了,還是某種原因,延遲了半個小時。
    沒有人懷疑為什麽延遲了半小時,所以當約定的十二聲鍾聲響起後,鹹水魚們毫不猶豫的發起了衝鋒。
    絕大多數的弱小者,率先發難,他們望著那辛苦操勞一年,才隻能見到一麵的美好景色,想到自己擠在破了洞的帳篷的缺口處,瑟瑟發抖的無數個夜晚。
    很多人,他們沒有見過煉氣師,所以當他們見到了李夢的時候,當他們聽到李夢的承諾的時候,當他們想起自己被壓迫的時候,當他們看到李夢那近乎神跡的力量後,他們向李夢臣服了。
    他們是食物鏈的底端,他們每天都在為了活下去而拚命的活著,他們忙碌到根本沒有夢想,沒有信仰,他們隻是想要活下去,活到某一天,自己的處境,變得好一點,哪怕隻是一點。
    但這樣的日子,是沒有盡頭的,低頭疾走的人,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們想要讓它變好,盲目的,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脖子上,被拴著繩子,壓迫者不停的壓榨著他們,壓迫者們在相對舒適的地方休息,樂此不疲的將筋疲力盡的被壓迫者踢回原點。
    脖子上的繩子勒的人生疼,被壓迫者,為了緩解疼痛,便順從的,又向那方向走去,無休止的輪回,何時解脫,取決於壓迫者。
    所以,當李夢殺掉了一個個昔日蠻橫的,欺淩過他們的人時,他們非但沒有害怕,甚至感覺愉悅,感到輕鬆,感到解脫
    當李夢放出一個個人身上的血時,他們沒有驚訝,沒有恐慌。
    如邪教一般的儀式,在久經苦難的人們眼中,不過是自己生命的某種縮影罷了。
    李夢沒有壓迫他們,沒有殺掉他們,對他們許諾下了美好,即使這隻是因為他們微不足道,即使那些美好,要他們自己去拿命爭取,即使李夢在某些人眼中,是如惡魔般邪惡的。
    但他們仍是盲目的追崇的。
    對他們來說,李夢就是救他們逃出這片苦海的神,即使這神,並不聖潔。
    過去他們沒有信仰,但現在,是有的,哪怕那神,是邪神。
    哪怕這信仰,引領的道路,最終通向毀滅。
    他們想去看看,麻木的人,想去看看不同的景色,這就是支撐著他們活下去的根本,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不同的風景,不同的人,或許或許,某些美好,也會隨著這些,悄然降臨到他們的身邊,他們等待著,於不同中,尋找著終將相同,但或許不同的毀滅。
    一個滿臉胡茬的消瘦的人,他在一片祥和中,走向了一個裝貨的人。
    “需要幫忙嗎?”
    聲音從身後傳來,裝貨的人甚至沒有回頭,“不需要。”他說道。
    “好的。”消瘦的身影應到,他抽出用石頭磨成的,似乎是匕首的尖銳物,他猛地捅了上去,整個人前衝,將人撲倒,用上全身的力量,向下壓去,匕首整柄嵌入,然後他將它抽出,他獰笑著,“衝啊。”他抽出匕首,血飛濺到他的臉上,如地獄的小鬼一般。
    在第一個鹹水魚率先發難的那一刻,更多的鹹水魚動了起來,他們衝上前去。
    一時間,七八人毫無抵抗的,倒下了。
    更多的人們反應過來,他們轉身,看著一群群的鹹水魚湧了過來。
    屬於他們的戰爭,開始了,而戰爭的伊始,被迫應戰的一方,不知情的平民們率先傳出的,是恐慌。
    鹹水魚們大都拿著石頭磨成的鋒銳匕首,這些東西方便攜帶,帶入斷崖時,才不會被發現。
    這尖銳物的兩端磨得十分鋒利,雖然不比鐵器,但在此刻,麵對手無寸鐵的,斷崖居民們,卻有著極大的殺傷力。
    似乎是被卓爾黎刻意安排到這裏的斷崖居民們,即便從前是軍人,但過了這麽多年平淡的生活,其實也沒剩下多少本事了。
    索性被分來搬貨物的,大都是力氣較大的,對上那些瘦弱的鹹水魚,如果單打獨鬥,倒也能取勝。
    隻是,這並非是單打獨鬥,而是成群的鹹水魚湧來。
    麵對這些,他們隻能奮力的揮動拳頭,匕首刺進骨肉,他們忍著疼痛,將麵前的鹹水魚打倒,但旋即,就有更多的湧來。
    隻幾秒的時間,這些人便被洶湧的人潮淹沒,在數不盡的踩踏下,與那些被他們打倒的鹹水魚一同,死去。
    骨頭的嘎吱聲,與迸出的鮮血,刺激著這些鹹水魚們。
    人類從眾的心理下,放眼望去都是人的場景,人的安全感得到強烈的提升。
    血腥味,破壞欲,處在中間的人們,望著前方的人頭,很多。
    既然此刻生命無憂,那又何必擔驚受怕,報複,狠狠的殺戮,他們空虛的內心似乎才能得到填充。
    他們踩在人的屍體上,對殺戮的輕鬆,感到一種莫名的,自信。
    於是,不停的衝殺,幹掉所見的一切。
    血肉鑄就的洪流,衝刷著正麵所見的一切,不斷有人倒下,有鹹水魚,也有原住民。
    卓爾黎在大門口,並沒有動,他的臉陰沉的尋找著什麽,聽著騷亂的聲音,他皺著眉頭
    鹹水魚們在倉庫門口匯合,而後向著城門的方向衝去,最開始,路上,不斷有不知情的人被吞噬。
    而後,戰爭的訊號迅速傳播。
    無數的士兵,分成數組,他們等候多時,從鹹水魚通過的街道兩側的房屋中殺出,從兩側,從前方,從後方。
    無數的鹹水魚倒下。
    人群騷亂的,左邊,右邊,前麵,後麵,人群各自報著各自所見到敵人的方位,被截去,包圍的陣型便如無頭蒼蠅一般,四分五裂,到處亂竄起來。
    外圍的人不斷倒下,直到前方沒有人,輪到自己迎向屠刀,這時,恐懼才會傳出。
    隻是,這份恐懼,已無法傳遞給他人。
    後方的人,感受不到,仍是發起衝鋒。
    400多人的隊伍,被分成數組的,百人左右的士兵截去一段。
    即便用鹹水魚先前用過的伎倆,從中間,截去,並蠶食,但人潮仍然洶湧,後方的鹹水魚們隻是愣了片刻,便迅速反應過來湧上前來,來不及退散開來的士兵被卷了進去,胡亂的揮砍過後,難逃倒下的命運。
    鹹水魚們追著視野中的士兵們,在屍堆中被絆倒的,纏住的,與尚存活著的鹹水魚戰鬥著的,統統被卷了進去,最後,不分敵我,一同死去。
    軟軟的地麵,不時有鹹水魚也踉蹌的倒下,身後的人本能的停下,而後被後麵,看不到的人撞倒,踩死,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停下了。
    像是不斷自我損耗,隻能前進的絞肉機,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這就是戰爭。
    那一次包圍,百人的隊伍,剿滅了大概百人數量的鹹水魚,但也付出了二十條左右的人命。
    稍稍阻礙了鹹水魚的腳步後,弩手們終於站定了位置,擺好了陣型,在鹹水魚們的前方。
    士兵像兩側轉移,留出戰場給背著箭矢,行動不便較不便的弩手,而後,箭矢噴吐而出,以往,也經曆過規模沒這麽大的反叛,連弩一直是這大大小小無數次反叛中,最有效的殺傷武器。
    箭雨噴倒了一排排的敵人,直到箭匣內再無弓箭。
    而後,輕裝上陣的士兵們再從兩側穿出,抵擋起人潮,為弩手們爭取退場的時間。
    “不行,太多了,他們把前麵的人當做盾牌,一輪齊射,根本解決不了多少人。”一名弩手大聲喊道。
    “那就想辦法。”抵在前麵的士兵們說道。
    十多名弩手分成數隊,四人一組開始轉移,“該死的,我想我們應該上樓,在高處射擊,射爆他們的腦袋,過去我們不常是這麽做的嗎。”有人在弩手分離前夕,大聲說道。
    這一輪齊射,大概隻解決了30多個敵人。
    洶湧的人潮,缺少經驗的新兵,年輕氣盛的,對戰爭根本沒有概念,滿腦子都是如何殺死更多的人。
    對這個看上去頗有吸引力的提議,有的弩手否定,有的弩手讚同。
    於是乎,有的弩手登上了高樓,有的沒有。
    短暫的上膛,在前方作阻擋的士兵,拿出長槍,頂了上去,前方的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在後方人的壓迫下,插在了槍上。
    士兵們往前頂去又是十多條生命逝去,後方的人群尚有半數多。
    他們衝鋒著,士兵得手後迅速往樓與樓間的小路跑去,但也有撤離不及的士兵,被後方補到前方的人抓住,試圖抵抗的他們,終是無法抗衡人潮,抽出的匕首揮了幾下,就卡住了,他放棄匕首,毫無意義的推搡了幾下,反倒令自己先行倒下了,而後被踩死。
    前方的道路,幾隊弩手在窗口處露頭,他們探出連弩,開始連射,這一次,從高處往下射擊,不再有阻擋的箭矢收割下一條又一條性命。
    他們瘋狂的射擊,滿意的看著人潮倒下的缺口,再然後,他們絕望的發現,自己來不及撤退了。
    最前方的人,分出幾股,衝進了樓裏,前一刻還是大殺器的連弩,此刻來不及補充箭矢,如廢物一般,弩手們聽著上樓的腳步聲,絕望的看著一個個鹹水魚們,石頭做的匕首不斷插入拔出,他們便不再有聲響了。
    他們得意的看著斷氣的弩手,爭搶著掉在地上的連弩,卻沒有發現人群已經走遠。
    稍稍安靜的街道,滿是屍體,血流在地上,濺在牆上,然後急促的上樓聲響起,全副武裝的士兵們,一隻隻吞掉這些落單的鹹水魚。
    他們收起連弩和箭矢,交給一位,他就是新的弩手了。
    士兵不斷從大道兩側的小巷中偷襲,帶走一條條生命。
    後方,清理掉脫離隊伍的鹹水魚的士兵迅速跟上,塞滿箭矢的連弩,從後方,從前後左右,又一次射出。
    鹹水魚在前進的道路上,不斷倒下,而他們信奉的神明,卻還未出現。
    士兵們不斷縮小包圍圈,人潮不斷減小。
    陸陸續續,斷崖的居民也加入了戰鬥。
    “這群狗娘養的混蛋,老子打死你們。”
    “養不熟的白眼狼,真是群。”
    咒罵聲中,鹹水魚的人數減少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與士兵和居民的人數加起來差不多。
    此時此刻,外圍的人大多已死絕,剩下的,是原本在中央的人,他們頂在外圍,見證了無數同胞,戰友的死去,此刻,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開始逃竄。
    於是,恐懼開始傳播,懷疑,猜忌。
    人潮開始稀疏,波濤不再洶湧,直至停止前衝。
    大多數胡亂逃竄的,都被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幹掉,隻有少數幸運的,或者有實力,且沒有被當祭品殺掉的鹹水魚,他們突破了包圍圈,開始逃竄。
    剩下的人絕望的看著包圍圈,他們沒有勇氣逃跑,因為逃跑的下場,也是死,在過去的叛亂中,投降者,雖然會受到懲罰,但至少不會死,於是他們放下武器,投降了。
    降者不殺,一直是一種陰謀,政治家兵不血刃的陰謀,陰謀家臨死反撲的陰謀,這是戰爭末尾,有關決心的考驗。
    李夢聽著外頭逐漸趨於平靜,勾起了笑容。
    “劊,開始吧。”李夢說道,他越過屍體,並沒有拔出那把匕首,自顧自的走下樓。
    他從不在乎,也從不相信,這些與他毫無相關的人與物,能為他做到哪一步。
    他隻關心他自己,也隻相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