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出去………”
    “身上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病，會不會傳染……”
    “這麽黑，還想穿紅色？”
    “又黑又紅的！哈哈………”
    “好像動物園裏的黑猩猩穿紅裙子。哈哈……………”
    櫃台前以燙發女人和售貨員為首的人，都笑了起來。
    先敬羅衫後敬人，這幫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
    蘇茉這暴脾氣。
    剛才在蘇茉前麵排隊的女同誌，擋在蘇茉麵前。
    “這小同誌是返城的知青………她支援大西北才變的這麽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看看衣服怎麽了？
    你們憑什麽嘲笑她，不讓她看。
    你們怎麽知道她買不起？你們這是狗眼看人低。”
    聽到有人替自己說話，蘇茉心裏一陣感動。
    還是有好人的………
    她差點就要教她們做人了。
    蘇茉拍拍女同誌的肩，“謝謝你，同誌。”
    “不用謝，我說的都是事實。她們就是狗眼看人低………”女同誌氣憤的看著眾人。
    厲聲道“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人家一個支援國家建設的知青，你們這樣嘲笑她，不覺得羞愧嗎？”
    燙發女人擰著眉，厲聲問道“你是知青？”
    這個還真不是………
    蘇茉是軍嫂。
    於是她搖搖頭。
    燙頭的女人冷哼一聲，“小同誌，你身後的可不是知青！你別被她騙了……
    你們買不起就趕緊出去，別在這賴著。
    耽誤我們買衣服。”
    蘇茉當即反駁道“我是不是知青跟你有什麽關係，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而且，誰說我買不起了？”
    她便從包裏掏出錢，擺在櫃台上，“這件衣服我要了，給我包起來！”
    的確良紅色格子上衣。
    蘇茉指著旁邊的紅色毛衣，“這件也要了，給我開票。”
    燙發女人見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其他圍觀的人也紛紛竊竊私語。
    “她居然一次買兩件……”
    “這兩件要三十塊錢了吧！”
    “是啊！是啊！是我一個月的工資了，她居然眼睛都不眨！”
    “她有沒有可能是八級鉗工，聽說八級鉗工一個月工資有一百多塊。”
    “開什麽玩笑，八級鉗工！她才多大………”
    “她有沒有可能在友誼商店工作，聽說友誼商店的售貨員一個月有一百多塊錢……”
    “友誼商店的售貨員要會外文的。你看她這樣子，能會說外文嗎？”
    周圍人七嘴八舌。
    蘇茉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四張大團結和幾張全國衣服票。
    “你這錢不會是偷的吧？”燙發女人滿臉驚訝。
    售貨員趕忙拿起衣服，包裝好遞給蘇茉。“嗬嗬………小同誌你拿好衣服。”
    一抹牽強的笑，看走眼了！！！
    欺負不了……
    蘇茉接過衣服的手，手腕上戴著一塊手表。
    “再給我來一副紅手套。”
    售貨員訕訕的笑，拿出一副紅色毛線織成的紅色手套。
    遞給蘇茉。
    蘇茉交過錢，拿著手套遞給替她說話的女同誌，“送給你……謝謝你替我說話！”
    “送給我？”女同誌瞪大雙眼。
    紅彤彤的羊毛手套喜慶又好看。
    女同誌早就想買一雙，剛才它買完紅毛線，一直盯著那雙手套在看。
    “你剛才……剛才看見我了？”女同誌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對著羊絨手套流口水的的醜行被看見了……
    “沒看見………隻是覺得這個很適合你。”蘇茉拉起女同誌的手，把紅手套套上去。
    正正好好。
    剛才跟燙頭女人一起鄙視蘇茉的人，她們羨慕了。
    “她……她這麽有錢？三塊八毛五分錢的手套說送就送了？”
    “三塊多錢啊！能買五斤肉了………”
    “是啊！能做好幾頓紅燒肉。”
    “她這麽有錢，怎麽還穿帶補丁的衣服？”
    “她買兩件衣服，眼睛眨都不眨。”
    一個女生陰陽怪氣道“有些人！還不知道這錢是怎麽來的呢！
    沒準是偷得呢！”
    她的話剛說完。
    窸窸窣窣大家開始翻找自己的錢。
    “你們快找找，丟沒丟錢！看看我包裏的錢是不是你們的………
    事先說明，誣陷別人可是犯法的。
    蘇茉望著一個舉手的同誌道“事先聲明………
    我兜裏的每一張大團結，編號我都記得。（吹牛的……）
    別紅口白牙一張嘴，就把我兜裏的錢說成你的。”
    那個舉手的同誌又把手放下了，躲在人群後邊。
    “有丟錢的嗎？”蘇茉冷哼一聲。
    記大團結的編號……眾人把頭低的更低了。
    心裏都尋思這女的一點都不正常。記錢的編號………
    愛好真特殊。
    “沒有……？那我就是走了！”蘇茉把兩件衣服扔進背籠裏。
    背起背籠轉身要離開供銷社。
    “同誌，你等等！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女同誌情急之下拉住蘇茉的背籠。
    “不貴重，謝謝你仗義執言！”這是報酬。
    “我………我把錢還你！”女同誌翻著兜。
    買完紅毛線，兜裏還剩五毛二分錢。
    周圍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兩人一起的吧？”
    “本來就認識吧？”
    “肯定的，有人會那麽傻？送別人那麽貴的手套！！！”
    “你們兩個在這演戲給我們看呢？上這裝有錢人來了………？真不要臉！”燙頭女人翻個白眼。
    陰陽怪氣道“快把新貨拿出來，讓這兩個土包子長長見識。
    售貨員轉身進了倉庫。
    女同誌不好意思道。“那個……我叫汪月素家住紡織廠家屬區。
    我爸是紡織廠車間主任汪貴，我媽是火車上推小車賣瓜子的叫李淑芬。
    我先還你五毛錢……
    等我攢夠錢，我就還你。你叫什麽名字？”
    “不用……這是感謝你的！不用錢。”蘇茉把五毛錢推回去。
    蘇茉現在也能稍微大聲點說，姐……不差錢！
    兩人在撕吧！一個要給錢，一個不要錢。
    大家夥一邊嫉妒一邊在看戲。
    售貨員抱著衣服，“讓讓……新衣服來了！！！”
    蘇茉一看包裝，——橙曼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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