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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湄，你怎麽回來得這麽早！”中午回到寢室，看到薑湄正坐在床上，蔣夕佳忍不住驚叫道。“你不是要到周四才回來嗎？今天才周一。”
    “因為我今天上午查了成績，發現自己考得奇差無比，在家頹不下去了。”薑湄悵然若失。
    “別提了，我考得比你更差。”夕佳擺擺手坐下，苦笑著說：“今天早上發成績，我看第一眼都懵了。我知道會考差，沒想到這麽差。”
    “我也是。”薑湄搖搖頭，“主要是這次考試在高三分班中占得比例最大，我怕我這成績……”
    “你應該沒事吧，你這次是有史以來最差，但也才年級三十多名。”夕佳盤腿在床上坐正，把芒果放在小桌子上剝皮。“火箭班不管怎麽說也要四五十個一個班吧，我年級四十多名還不擔心。”
    “可是現在有兩個說法。”薑湄卻仍然憂心忡忡，“第一個是高三打亂重組，單獨建成一文一理兩個火箭班；第二個是說，文理科一共挑出五十個人——大概是文科二十個，理科三十個——這些人掛個火箭班的名號，隻在周六晚上留下來補課，不再單獨建班。”
    “這個我也聽說了。”夕佳啃一口芒果後繼續說，“如果是第一個的話，咱倆問題不大；第二個就有點懸了。”
    “就算是第二個你們倆也可以。”白茵茵忽然插上一句，“因為你們倆的成績穩啊，除了這一次，你們倆高二一年的成績都穩定在年級前邊，基本上不會出問題。其他人很少有跟你們這麽穩的，就像我跟周婷然，雖然這次都進了前二十，可我們倆還考過好幾次六七十名。”
    “也是。”夕佳歪頭看看薑湄，“別擔心了。你不在的時候，我們都很想念你。”她把芒果核兒扔進垃圾桶，音調忽然提高，一副告狀的樣子：“對了，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楊炳在你不在的時候直接坐到你的位置上了，並且還把書放在你的桌子裏，他說你再也不回來了。”
    “他怎麽這麽喜歡占別人的位置？”薑湄說，“我下午過去說他。”
    “你趕緊修理修理楊炳吧。”茵茵說道，“他的說話聲已經影響到我和周婷然了。”
    “真的嗎？”夕佳吃了一驚，繼而歉疚地問道：“我們說話聲音那麽大嗎？”
    “是有點。”茵茵點點頭。
    “太不好意思了……”夕佳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臉，“以後我們說話聲音小一點……”
    “楊炳這次考得怎麽樣……”薑湄順勢趴在她身邊，輕輕掀起被子。
    “還用說——咱班第一。”夕佳歎口氣，抬起胳膊向上伸了伸，又放下摟住薑湄，“秦東楊也考得很好，是咱班第三。他倆都進年級前十了。”
    沉默一會兒，薑湄終於開口問道：“楊炳好點了吧？”
    “好得很，生龍活虎。”
    “那他坐在我的位置上，趙亦瑤怎麽辦啊？她是不是還在生氣？”薑湄轉頭靠在她身上。
    “趙亦瑤……我倒沒注意。”夕佳說，“她還是很安靜，不怎麽說話。”
    “我還沒跟她和好，下午我一定要去跟她好好說說。”薑湄握住夕佳的手。
    “我的小寶貝，你太難了。”夕佳用另一隻手摸摸薑湄的額頭。
    來到班裏，薑湄看到自己桌上果然胡亂堆著楊炳的書本雜物，桌洞也沒逃過這一劫。那把扇子橫插在一摞厚書的縫隙裏，長長的流蘇有氣無力地垂下，在空調吹出的冷風裏顫顫悠悠。
    “薑湄，你複活了！”她正埋頭收拾著，楊炳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把你的東西拿走。”薑湄遞給他放在自己座位上的書包。
    “你應該感謝我在你不在的時候，幫你看守座位。”楊炳接過書包，做出心寒的樣子，“果然，楊炳的付出從來不被薑湄放在眼裏。”
    “你看你把我這兒弄得亂的。”
    “我以為你轉學了。”楊炳的話向來讓人摸不著頭腦，薑湄抬頭看看他，繼續收拾東西。
    說話間，趙亦瑤板著臉走進教室，悶頭把書塞進書包。
    “同桌，我回來了！”薑湄試探性地向她打招呼。
    “你回來了啊，我要走了。”亦瑤仍是繼續裝著書。
    “你要回家嗎？怎麽了？”薑湄被噎得不知如何答複，隻得說出幾句白開水般的話。
    “發燒了。”亦瑤已然背上書包。“走了。”說罷，她徑直走出教室。
    亦瑤再次回到學校是在兩天後的周四下午，仍是和離去時同樣的裝束和神態。
    “你回來了……”薑湄望著她。
    “回來了。下午的兩節體育課是自習吧？”亦瑤坐在椅子上打開書包。
    “不是啊，正常上體育課，應該是自由活動什麽的吧。”
    將近上課時間，教室裏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教室走向操場。
    “一塊兒去吧。”薑湄說。
    “走吧，走吧。”亦瑤又忿忿地念叨著，“真是可笑。我是打算回來上自習課的，結果來個這！”
    “你為啥今天回來啊？”薑湄問道。
    “我覺得明天回來太過分了，一看就知道我是專門回家不想來的——等放暑假當天再回來收拾東西。”
    操場被一條種著高大梧桐樹的林蔭小道環繞，風吹影動，夏天黃黃綠綠的澄淨光影斑斑駁駁。操場後，體育館、遊泳館和植物園依次靜默在夏日午後白花花的陽光下。
    “還真是自由活動。”亦瑤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滿，“我千裏迢迢趕回來，竟然上了兩節體育課。”
    “沒事，趁這個機會在校園裏逛逛吧。現在這個季節多美啊。”薑湄寬慰道。
    “熱死了，連風也是熱的。”
    體育課是半個年級的班級同時進行，林蔭小道的路邊坐的盡是三三兩兩的女生和少數男生，或是閑聊或是低頭看小說、寫作業等。又有一波男生去往體育館內打籃球，乒乓球館裏也聚了不少人。
    “幹什麽呢？”亦瑤眯起眼睛看著這眼前的景象。
    “我們去植物園轉轉吧。”薑湄提議，“我好久沒去過了。高一的時候，體育課經常偷偷溜走跑到那兒。”
    “也行啊，反正現在沒什麽事幹。”
    植物園裏奇形怪狀的草木蔥蔥鬱鬱，這個狹小的半球形玻璃房被植物擠得水泄不通。當中隻開出一條鵝卵石小徑和流著一泓細細溪水的小渠。
    “你看，那邊有一隻孔雀！”亦瑤拍拍薑湄，激動地叫道。
    薑湄轉過頭去，一隻孔雀正聚精會神地刨著土坑。“植物園裏竟然還養著孔雀。以前好像還沒有。”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似的，孔雀抬起頭梗梗脖子，抖抖索索地展開一張流光溢彩的尾屏。
    “你別說，還怪好看的。”亦瑤看著它五彩斑斕的羽毛，若有所思。
    二人走出植物園不遠，便遇上白茵茵和周婷然。茵茵攔住薑湄問道：“你們去哪兒啦？”
    “植物園。”薑湄回答。
    “那裏還有一隻會開屏的孔雀。”亦瑤補充道。
    “真的嗎？我們也去看看。”茵茵笑著拉起婷然的胳膊，拽著她歡快地走進夏日光影裏。陽光把她們的背影映得亮亮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