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導火索:換防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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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駐防之事除了那夜的齊修,其餘也都隻是一些瑣事,平平淡淡地度過了幾日,便被突如其來的人給打破了。
    “恩人,你快看!”柳絳駐守在城門之上,突然指著城外遙遠的地平線上冒出的滾滾濃煙。
    凡正白凝眉看去,不斷的黑影從遠處湧出,待到靠近一看,卻是不少裝備精良的士兵直奔城門。
    “他們……好像是宿衛營的人。”柳絳看著這些士兵的戎裝,與他們相差無幾,不由地疑惑。
    凡正白亦是一臉疑問,他們丁字營才過來換防不過短短幾天,又怎會有宿衛軍的人過來?
    此時劉武急急忙忙走了過來,一臉凝重道,“凡都伯,瞧著像是宿衛軍的其他弟兄前來,待會您先別說話,讓我來問問怎麽回事。”劉武是生怕這黝黑瘦子搞出什麽亂子來。
    凡正白思索片刻,便頷首同意了,畢竟劉武是宿衛軍的老人,內外的關係都有,有什麽私底下的消息說不定還能通過他傳遞出來。
    劉武領命之後便急匆匆地帶著自己幾名親信駕馬迎了出去。
    柳絳看著越來越多的宿衛軍將士,密密麻麻成一片,瞧著便是近一個營的兵力前來了,轉頭對凡正白說道,“恩人,來者不善啊。”
    凡正白沒有回他,隻能等待劉武的消息回來,以不變應萬變。
    宿衛軍天字營底下的天龍營都伯,飛龍騰翔,端坐在一輛正在行進的豪華馬車之內,指邊縈繞著淡淡的茶香,思緒不知隨著縷縷嫋嫋茶煙飄到何處,偶爾回過神來,才會極為慵懶地問道,“喔,到了哪?”
    守在一旁的手下立即回道,“前麵就是安南城了,不過我們這次換防,上麵會不會……”
    飛龍騰翔冷哼一聲,“咱們的離都督最近已經搭上了國師府那條線了,現在南理國什麽形勢你不懂嗎?”
    “皇帝長年蝸處深宮,不知生死,如今國師府聲勢浩大,大有一言遮天的跡象,太子殿下現在也不過是苦苦支撐罷了。”
    “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如果國師想誰當皇帝,那南理國的皇帝就是誰的。”
    “國師府對咱們拋出橄欖枝,咱不接著,咱能擋得住這尊龐然大物?”
    身旁的手下聞言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再看向自家都伯,那就是一種極為崇敬的心理。
    飛龍騰翔對手下的表現極為受用,還正待自我吹捧幾句之時,馬車外傳來聲音,“稟飛龍都伯,丁字營的劉武前來問候。”
    “劉武?”飛龍騰翔思索了片刻,想起了這名宿衛軍的老人,隨後不屑地笑言,“他劉武算什麽東西,讓他滾。”
    隻是這命令還未傳開,又有一人前來稟報,“報飛龍都伯,丁字營劉武帶著幾個人攔在咱們前麵,說此次見麵代表丁字營,如果不給見麵就不走了。”
    飛龍騰翔聞言,雙目一瞪,怒吼道,“這劉武他敢?讓人把他給綁了扔到路邊。”
    “都伯等一下……”身旁的手下出言勸了一句,“這劉武雖不算什麽,可畢竟軍中資曆頗老,其它營的一些軍將他也認識不少,這樣折辱他,日後軍中可不好見麵,並且他說他代表丁字營,就先看看他什麽意思,反正就幾個人,翻不起什麽風浪。”
    飛龍騰翔聞言,亦是覺得有理,便讓手下派人把劉武接到麵前。
    劉武被人帶著徑直走到了中軍,抬頭便是看到了那名衣著寬大的綢絲官袍的男子,正輕輕地抿著一口茶,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丁字營什長劉武,見過飛龍都伯。”劉武拱手抱拳在前,不卑不亢道。
    “劉老哥,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飛龍騰翔看著劉武,笑罵一句道。
    “哪裏哪裏,上頭有令,我一個小小什長也不能不聽啊。”劉武露出無奈的表情。
    “行了行了,說吧,是什麽事情要攔住我天龍營。”飛龍騰翔收起嬉笑的麵容,麵露嚴肅。
    “這……”劉武臉上擺出極為為難的表情,隨即像是釋然一般,說道,“飛龍都伯,依照往年,當安南城內有宿衛軍駐守,可不會派人入駐安南城。”
    “再說了,我們也沒有收到上麵換防的軍令,飛龍都伯還請在原地停軍或返回軍營,等上麵命令下來了,再行交涉。”
    “嗬嗬嗬……”飛龍騰翔仰躺在馬車之上,瞥著眼看劉武,“劉老哥,我叫你一聲劉老哥可不是什麽都要聽你的。”
    “你一個小小的什長,有什麽能耐命令我整個天龍營,你算個屁?”
    劉武聞言,神情不變,隻是淡然道,“一切依照軍規而行。”
    飛龍騰翔聞言,麵色變得極為陰沉。
    “鏘鏘鏘!!!”
    手下的將士見狀,拔劍瞬間團團圍住劉武等幾人,劉武帶來的親信也不示弱,亦是拔劍橫在胸前,與之針鋒相對。
    飛龍騰翔眼神微眯,突然,馬車座下一道黑影竄出,隨後飛龍騰翔緊隨其後那道黑影,雙手瞬間握住那道黑影,直奔劉武。
    這不過是短短須彌之間,劉武瞪大了雙眼,待那道黑影臨近了才看清那竟是一杆漆黑如墨的長槍,竟是直取心口。
    劉武反應不謂不快,身子往後後退幾步,腰間寬大的佩刀拔出,迎上那杆黑槍。
    卻是不曾想,那杆黑槍竟似條黑蛇,輕鬆挑開佩刀,隨即一杆回擊,掃中了劉武胸口,倒飛出去。
    “什長!!!”
    身旁帶來的幾名親信見狀,正欲保護劉武,卻是被飛龍騰翔輕鬆一杆擊倒。
    倒在地上的劉武掙紮起來,目眥欲裂地看向飛龍騰翔,駭聲道,“逾身境?”
    手握一杆漆黑長槍的飛龍騰翔站在劉武麵前,寬大的綢絲官袍不斷飛揚,滿頭黑絲如同地獄的蟒蛇般張揚。
    槍尖指向安南城,凝聲道,“依國師府令,換駐安南城。”
    “誰擋我者,死!”
    隨後槍尖一閃而過,飛龍騰翔手中的長槍輕輕鬆鬆貫穿劉武帶了幾名親信的身體,就在隨後即將槍尖貫穿劉武腦袋之時。
    不甘受死的劉武迸發出一股巨力,手中的佩刀竟是將槍尖劈到一旁,隨後趁此機會,竄到飛龍騰翔的馬車之上,刀鞘隨後一拍馬的屁股,竟是架著馬車跑出了中軍之內。
    飛龍騰翔看著劉武狼狽而逃,隨手撿起身旁衛士的一杆長槍,蓄力一擲,長槍如閃電,不過眨眼間,徑直劈入狂奔的馬車之中。
    一聲慘嚎從馬車之中傳出,隨後馬車便是朝山崖出狂奔而去。
    “都伯,你這……”先前勸解的手下麵露不解,畢竟劉武還是宿衛軍的老人,何不就此將麵皮撕破。
    飛龍騰翔眼神冷漠地看了那人一眼,隨後漠聲道,“劉武,乃至整個宿衛軍,我都不放在眼裏。”
    “當你站在了國師府這條船上時,就不可能再回到太子掌握的宿衛軍裏。”
    “既然如此,那我便殺了幾個丁字營的人又算得了什麽,跟著國師府,拿到手裏的榮華富貴才是真的。”
    手下怔怔地看著飛龍騰翔,驟然想起許久之前跟隨他入軍時,飛龍騰翔的豪言壯誌。
    “我要入宿衛軍,我要當最精銳的將士,護我家國,不受外敵所侵。”
    昔日站在烈日下宣誓少年的身影與此時殺氣騰騰的飛龍騰翔重合,讓一直跟隨在旁的手下麵露茫然。
    或許是注意到身旁手下的神情變化,飛龍騰翔露出一絲笑意,“許卿,你放心,無論我拿到手多少富貴,都必有你一份。”
    身旁的許卿僵硬地點了點頭。
    ……
    而此時,安南城內,柳絳看著宿衛軍的人一直沒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行軍速度,急促地對凡正白說道,“恩人,出事了,劉武沒有回來,對方也沒有停軍。”
    凡正白亦是麵色凝重地看著這近千人馬漸漸靠近此地。
    雖說凡正白親身經曆過君詔入侵南理的那場大戰,追擊與絞磨生命的戰場他都生存了下來,卻也不像此次這般棘手。
    因為對方是宿衛軍,是兄弟部隊,在搞不清狀況之時,貿然出手便是一場橫禍。
    對麵的宿衛軍愈發靠近,那一杆如黑龍一般的旌旗已然在眼前。
    “這是……天字營的天龍營。”有人驚呼,認出了所來的宿衛營。
    凡正白靠在城郭邊上,城牆下的天龍營緩緩讓出一輛極為豪華寬敞的馬車,一名衣著寬大官袍、相貌張揚的男子撥開馬車上的簾子,滿臉笑意地對著城郭上的安南城丁字營,朗聲道,“諸位宿衛軍的兄弟,還望速速打開城門,讓我天龍營入城啊。”
    凡正白聞言冷聲道,“在下丁字營都伯凡正白,我等尚未接到軍令,還請速速回營。”
    “凡兄弟,這不是宿衛軍的軍令,而是國師府的軍令,讓我等速速入城。”飛龍騰翔昂著頭,滿頭黑絲如蛇般張揚。
    “什麽時候宿衛軍要聽國師府的命令了。”凡正白冷哼一聲,隨即怒道,“我丁字營什長劉武前去了解情況,為何不見蹤影。”
    “劉老哥還在我後營好吃好喝款待著,凡兄弟,等你打開城門,一切都好說。”
    “劉武不會是這樣的人,他雖然痞了一些,但對軍務絕不含糊。”身旁一名熟悉劉武的人對凡正白說道。
    凡正白聞言,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來,劉武多半凶多吉少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天龍營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同軍多年的兄弟亦是下如此狠手。
    “沒有見到劉武,就休想打開城門。”凡正白撂下這麽一句話,轉眼城郭上就沒有了身影。
    飛龍騰翔聞言,麵色陰沉,轉身回到了那輛寬敞馬車之上。
    “都伯,你看這……”許卿麵露擔憂,他是萬萬不曾想過會與宿衛軍的手足兄弟反目成仇。
    “國師府有令,命我等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占據安南城駐守。”
    “國師府怎麽會這麽急,他們與太子一脈的鬥爭不是一直擺在桌底下的嗎?”許卿麵露不解,在安南城多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內幕,國師府向來圖穩,即便是像現在權勢滔天的情況下,也隻不過是步步蠶食太子手中的軍權,從未在明麵上動手。
    “最近皇宮出現了動靜……”飛龍騰翔拋出了一個巨大的消息。
    “皇……皇宮?”許卿聞言,瞪大了雙眼,隨後脫口而出道,“皇上還活著?難道……皇上他……成功了?”
    許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不敢相信,世人皆知,南理國皇帝為破四境枷鎖,閉關不理朝政,全權托由國師與太子兩人,分權而治。
    “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飛龍騰翔有些煩躁,覺著被國師府的人擺了一道,被迫拉上了賊船。
    隨後許卿麵色也逐漸凝重起來,畢竟已然動手殺了丁字營的將士,還擅自率軍離開營地,這幾條罪責追究下來,也是難逃一死。
    “隻是最近皇宮內有一些異象出現,但還沒有見到皇帝老兒。”飛龍騰翔自我寬慰道,“國師府這些年網羅南理國以及周邊各國的諸多高手,其中也不乏四境逍遙境的好手,若是對上皇帝老兒,多半也不會遑讓幾分。”
    許卿一陣默然,情況已經變得極為複雜,要麽跟著國師府背後一條路走到底,要麽舍棄這些年來的榮華富貴,逃離此地。
    許卿看著全身上下滿是華貴氣色的飛龍騰翔,心中一陣悲哀,他知道飛龍騰翔必然不會舍棄這些年權勢,最後的選擇,隻有跟著國師府走到底。
    飛龍騰翔不知自己多年兄弟許卿的想法,他抬頭看著滿天的彩霞,已是近黃昏,離國師府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