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莫說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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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是有病!”
顧寒時竟然痛快地接了她的話了。
這讓溫涼頓時詫異。
這不詫異還好,一詫異就放鬆了警惕,整個人一下子被顧寒時反手推倒在了床上。
床上疊著厚厚的棉被,她被按在床上倒是不難受,就是臉朝下那一瞬間,讓她十分憤怒,顧寒時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溫柔,她想要翻身起來,卻被他無情地按了下去。
腰和肩膀都被他壓著,傷口疼得厲害,她幾乎要破口大罵。
就在她幾乎要開口大罵的時候,感覺身上一涼,似乎是棉蓋上了身,顧寒時隔著棉被按著她的肩膀讓她不能起身來。
就在棉被蓋上身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顧先生,我可以進來了嗎?”
是唐現的聲音。
溫涼一下子就不敢動了,乖乖地躺在床上,要是掙紮之下,身上的棉被掉落下去,被唐現看到她*著上半身的樣子,她以後,還怎麽麵對唐現?
不過馬上的,她又忽然發現了一件不太對勁的事情。
那就是,她為什麽隻擔心被唐現見到了不好麵對他,而不擔心被顧寒時見到了,以後更加沒臉見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溫涼就變得格外安靜了。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耳邊聽著顧寒時和唐現的對話,唐現進來了,目不斜視的,把手中的一個急救包放了下來之後,便轉身出去了,爾後,門再度被關上。
顧寒時的手離開她的身體,打開急救包。
然後落下她肩上的棉被,用剪刀把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繃帶給剪了下來。
他的動作是刻意放輕了的,但是繃帶貼著腐爛的肉,要撕下來還是十分疼痛的,溫涼倒吸了一口涼氣,馬上聽到了顧寒時從身後傳來的不客氣的聲音:“骨頭還蠻硬的,子彈穿肩而過都能簡單包紮一下就可以,你知不知道,要是再不處理,你這條肩膀,就要廢了!”
看著她的傷口皮肉開始腐爛,骨頭神經都在壞掉,顧寒時氣得真相把她的胳臂給扭下來丟掉。
這樣眼不見也就不心疼了。
溫涼自是知道自己的傷的,自知理虧,語氣也就緩和了一些:“我以為我能撐過去。”
以前也受過這樣的傷,比這個嚴重都有,都安然無恙。
所以她覺得,這一次自己也完全可以處理。
但是她忘了一點,以前受過的那些傷,不是她一個人熬過去的,那個時候,她的身邊,不是還有他嗎!
應該是和顧寒時現在的憤怒一樣的吧,當時沒有他在身邊的話,她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想起來這些,溫涼的注意力也轉移了開來,被顧寒時處理傷口的時候,也不覺得很疼了。
趴在那裏,不說話。
反倒是顧寒時,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忍不住開口嘲諷她:“你以為自己是打不死的超人?”
諷刺了一句還不夠,還接著下一句:“是在美國呆的時間太長,看了太多的美國大片了吧!”
這話裏,有著濃濃的諷刺。
溫涼心頭上頓時感覺很不舒服,她可以接受顧寒時的一兩句惱怒的話,但是,這個男人說起諷刺人的話的時候,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麵,這話裏的意思好像是說,她在美國樂不思蜀,都不想回來了一樣。
她賭氣地想要翻身:“不用你幫我,走!”
身體剛想要翻動一下,馬上被人重重地壓了回去。
顧寒時捏著她的肩膀,故意加重了手下處理傷口的動作,頗是有報複的意思:“雖然你想當女俠讓我很討厭,但是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罷了後還說了一句:“溫涼,你真夠可以的!”
這話讓溫涼聽出來了一些別樣的味道,顧寒時看起來,足夠隱忍,他很生氣,很憤怒,對她有說不出的惱怒。
為什麽會這樣?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顧寒時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是怎麽找到她的?
想要找到她可不是那麽容易的,這一點自信她還是有的,雖然是顧寒時有能力,但是找她,還是廢了一些力氣的吧。
他來烏魯木齊,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
他,是為了她而來的?
這個念頭一出來,她自己被嚇了一跳,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她反倒是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可能一點都不偏頗,顧寒時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
而且,他的樣子看起來,染了不少西北的風了。
心底多少有些柔軟,她趴在床上,任由顧寒時給她處理傷口,雖然有些疼,她也不吭聲。
顧寒時性子裏麵到底是有些傲嬌的,他雖然在做著對她好的事情,但是麵對她的不領情,這個男人,多少是有些氣惱的。
惱她不顧自己的安危做了這麽多危險的事情,惱她不願意心甘情願接受他對她的好。
“你什麽時候來的?”
溫涼等顧寒時把她的傷口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開口,生怕顧寒時一個惱怒,要把她的傷口給再多縫一針,雖然她覺得顧寒時不大可能會這麽做。
但是,總要防備著一點不是?
顧寒時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冷笑了一聲:“就為了躲我和阿年,跑到這個地方來,還要把自己的命給搭上去,溫涼,我們就當真不是洪水猛獸嗎?”
讓你這麽唯恐避之不及!
男人的話到了後麵,更加嘶啞難耐,落在溫涼的心頭上,竟敢蕩漾起了無數的漣漪。
她當時來烏魯木齊,的確是有趙小東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躲顧寒時和顧景年,她覺得控製不了和顧寒時的關係,這樣無法把控自己的感情的感覺,讓她十分惶恐。
感覺到了危險那就逃開,所以她跑來了烏魯木齊。
隻是沒想到李曉月的這個案子會這兒複雜,牽扯出來的事情越來越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所以,經曆這一些事情,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根本沒辦法控製。
“這件事情倒也不完全是因為你,我是法醫,趙小東是我的人,於公於私我都必須要來。”
她難得願意解釋,顧寒時發現自己竟然慫到不願意打斷她的話,在心中重重歎息。
溫涼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情這麽嚴重,事情發展到現在,也非我所想。”
本來以為李曉月的案子不會太複雜,沒想到現在,她也差點搭上了性命。
若不是多虧了美國那幾年,她現在,早就去找閻羅爺聊天去了。
肩膀上的傷口被重新包紮好,顧寒時擦洗著雙手,很安靜,罷了後,說了一句:“跟我回去。”
他是不讓她再管這件事情了。
被窩裏已經很溫暖,加上肩膀疼痛,還有上半身沒有穿衣,她沒有起身來,擁著被子靠在床頭上,很是果斷地拒絕了顧寒時:“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顧寒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冷了下來了。
他站在她的床前,一聲不吭地看著她,那樣冰冷的眼神壓下來,讓溫涼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但是她還是足夠冷靜,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這件案子我已經有些頭緒了,必須要把這股可怕的勢力連根拔起,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毀在他們手中。”
“我竟不知,你竟然有這麽強大的正義感!”
顧寒時式的調侃和嘲諷,從他的嘴裏出來的話,還真是沒有一句是讓她舒心的。
溫涼覺得自己的心肝都有些疼了。
她抬起手來做出請的姿勢來:“我不管你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麽,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我是不能再回頭,你走吧,免得你被我連累!”
瞧他對她一臉嫌棄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溫涼氣不打一處來。
她又沒有求他來幫她的,是他自己來了,哪來的這麽大的脾氣?
顧寒時看著她,不說哈了。
昏黃的燈火裏,兩個人沉默地各自暗地撕扯。
一個站著,一個躺著,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顧寒時卻已經看著她的眼睛。
這讓溫涼覺得無比尷尬,但是這尷尬裏麵,又有著說不出的曖昧。
她的心,開始有些搖擺和迷離。
顧寒時千裏而來,他的心思,她怎麽能忽略掉?
這個男人,大抵是心中真的有她吧。
隻是,他說起的那些過去太過於晦澀,估摸著很多他都未曾和她說起過,這個男人,擁有的財富很多,同樣,他擁有的過去,也足夠傳奇。
被他這樣看著的時間長了,溫涼到底有些不自在。
別開眼去,說了一句:“我困了。”
今天在外麵跟蹤那群人一整天,精神一刻都不敢歇息,現在安靜下來,便覺得困倦無比。
要不是因為肩膀上的傷口,剛才她回來,便會馬上補眠的。
畢竟,明天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顧寒時沒有說話,而是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伸手去把她扶過來,讓她枕著枕頭睡得方正,這樣也就舒服了許多。
這個男人一向沉默寡言,開口的時候或許語氣冰冷,但是,他的心,卻是柔軟的。
溫涼有所感動,不敢看他的眼睛,便索性假裝要睡覺,閉上了眼睛來。
耳邊傳來顧寒時已經低下去的聲音:“處理了這件事情,就跟我回去。”
他做出了妥協,沒有逼著溫涼現在就回去,而是讓她把這件事情先處理好了,再跟他回去。
那意思就是說,他一直都在這裏,和她處理這件事情?
她翻了一個身,看見站在床前的顧寒時,認真地問:“你為什麽要追來?”
這個男人應該是很忙的。
來烏魯木齊之前聽說了他手裏頭那個重要的案子還在談判階段,隻要拿下了這個生意,顧寒時在國際上,就站穩了腳跟了。
可是,他去國外談判,這麽快就回來了?
還跑來了烏魯木齊找她!
這不是他的作風的。
“你的生意談好了?”見顧寒時不說話,溫涼又問了一句。
顧寒時似乎說不大願意談這件事情,眼睛從她的身上掠了過去,看見她小腿上露出一塊青紫的顏色來。
應該是受傷了有一段時間了,那青紫卻還沒有褪去。
反倒是還紅腫著。
他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她下意識的,便朝著後麵挪了一下身子,對顧寒時心底裏生出來的抗拒,讓她的反應是下意識的。
但是這在顧寒時的眼中,卻成了他很是憤怒的事情。
他幾乎要發火,卻硬生生的,自己說服了自己,這個女人,他有足夠的耐心。
溫涼剛想要起身來。
可是下一刻,顧寒時隻是伸出手來抓著她的腳踝,他在桌麵上的醫藥箱裏翻找了一圈,找到去淤青的藥水給她抹了上去,用手指給她輕輕地按摩。
他的神態很專注,抿著唇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但是微微蹙起來的眉梢裏,透出了關切。
說不感動是假的。
這麽多年的顛沛流離,鮮少有人這麽對她,而顧寒時,這個男人硬生生闖入了她的生活,便這般肆無忌憚地對她好。
看著男人認真專注的側臉,溫涼心中生出一股暖流來,對顧寒時的抗拒,正在心中慢慢消減而去。
他跑來,這裏,想必是廢了很大的心思才找到她的吧。
他小心翼翼地給她揉捏,模樣專注,溫涼看著,心中某一塊突然柔軟,或許,和顧寒時在一起,也不差!
這個男人那天晚上的話曆曆在目,他說她不願意等了,他要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堂堂正正。
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顧太太。
而顧景年,喊她媽!
想到這裏,她鬼使神差地問:“顧先生,你為什麽要娶我?”
顧寒時是誰?
他是傲君雲端的天之驕子,而她,隻是低賤到塵土的落魄千金,這個男人,為什麽一定要娶她?
這是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說的關於以前她和他的過去,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那個時候的顧寒時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怎麽會和她在一起過?
男人的手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個問題,卻不回答她,反問:“嫁給我,難道不好嗎?”
溫涼愕然,嫁給顧寒時的確沒什麽不好,但是,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她生怕她一場夢醒,留下的,又是現在讓她心痛的殘局,到時候,她怕是沒勇氣再承受一次!
想到這裏,她臉上難免露出一些藏不住的哀傷。
“我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是我隱隱約約覺得過去我一定很傷心,顧寒時,你要娶我,為的是什麽?”
她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他顧寒時想要什麽女人沒有?
何必為了她這樣的一個女人四處奔忙?
要不是她,他現在估計還會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裏,聽著下麵的人給他做各種報告,他如同帝皇一般點頭。
尊貴無比。
屋內燈火很昏黃,溫涼看著顧寒時,他低著頭認真地幫她按摩小腿,男人白日裏冷硬的輪廓似乎都柔和了好幾分。
好久好久之後,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沒什麽原因,就是非你不可!”
這是顧寒時一直堅守的原則。
若是這一生還能和誰一起走完,那這個人,一定是溫涼。
沒有溫涼,那一個人去走,絕對不允許任何女人,占據了溫涼的位置。
在他的心中,溫涼無可替代!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動作太溫柔,還是因為他的眼神太柔軟堅定,溫涼那一刻,真的感覺到了一種叫*情的東西。
心裏麵開始變得柔軟。
以前這個男人,應該是真的很愛她吧!
她忽然生出了一種悲切感來,看著顧寒時,問了一句:“若是我真的答應嫁給你,你可會後悔?”
後悔不後悔,現在的顧寒時,恐怕是回答不上來吧!
他沒有說話,眉目深沉。
溫涼躺在那裏,眼睛從他的臉上移開來,看著天花板,就像是喃喃自語一般說:“哪怕是後麵狂風暴雨,你都不會後悔嗎?”
這話感覺就像是給人打一個預防針,溫涼的意圖,顧寒時不願意去琢磨,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
燈火越發昏沉了,顧寒時的眉目越發深沉。
他停下手下的動作,看向她的眼神,也已經變得溫柔而專注,男人伸出手來握著她的手,在這個夜晚裏,他似乎有太多的柔情。
這兒時候溫涼才看見顧寒時的兩隻手上都有傷,青紫青紫的,心裏一陣心驚。
顧寒時這樣的男人,如何受過這樣的苦?
可是,還沒來得及她開口,顧寒時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然後低頭親吻了她的手心。
他低著頭不看她,那聲音,竟然微微有了一些嘶啞的哽咽:“阿涼,莫要說後悔,就是死,我也願意和你死在一起。”
溫涼覺得眼眶濕熱濕熱的,一瞬間所有的話語都被堵住了,怎麽也說不出來,萬般情緒,一瞬間,難以表達。
顧寒時這樣的一個人,很少說這般動情的話。
但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應當是千斤重的承諾。
他說的,是真的!
所以他不顧萬裏來找她,生怕她在這邊出了一丁點事情,定然是受了不少苦頭的。
溫涼知道,這邊的形勢很不好,她都能受傷,顧寒時也廢了不少勁頭。
她已經很少再掉眼淚,莫名的,就被顧寒時一句話給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