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都知道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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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五點到九點,四個小時,對沈錚來說,還真是不短的時間了。
她不敢怠慢,從車上下來:“幫我停一下車。”
“好。”
小警察趕忙去幫溫涼停車,溫涼直接快步去了沈錚的辦公室。
剛走到門口,就聞見了從辦公室裏麵飄出來的重重的煙味,這讓溫涼,馬上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沈雲深。
看來男人心煩的時候,都是比較喜歡抽煙的。
沈錚本來正在悶頭抽煙,抬頭看見溫涼進來,臉上的神色有些變化,把煙馬上給掐滅了。
站起身來,當頭就是一陣叫苦:“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
這話讓溫涼有些忍俊不禁,一向沈錚都是黑臉包公的,難得他今天這麽溫和可親。
她心情好了一些問:“到底是什麽事情,竟然把我們神通廣大的沈大隊長給難住了?”
看溫涼有些嬉笑,沈錚瞪了一下眼睛,,罵了她一句:“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都出大事了!”
“出什麽大事了?”
溫涼見沈錚黑臉了,也不敢開玩笑,在他辦工作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過去,煙灰缸裏的煙蒂已經堆滿了,這才不過是四個小時的時間,沈錚可抽了不少煙了。
能讓他這麽著急,想來是不好處理的事情。
沈錚一屁股坐了下來,身子往桌子上湊了過來,和溫涼麵對麵,開口道:“昨天晚上顧氏集團出了一件大事,難道你一點都沒有聽說嗎?”
顧氏集團?
溫涼一下子就想到了顧寒時。
心下一緊連忙問:“可是顧寒時出事了?”
沈錚鮮少看見溫涼著急過誰,見她這樣,便看出來了,溫涼是在意顧寒時的。
不然也不會他一說顧氏集團,溫涼想到的,便是顧寒時。
他擺擺手:“不是顧先生,是另外一個人。”
溫涼的心馬上鬆了一下,幸好不是顧寒時,不是他,她到底是覺得有些幸運的。
“既然不是顧寒時,那還能是誰?”
“瞧你這麽出息,那麽大的一個顧氏集團,你就知道一個顧寒時是嗎?”這話有些擠兌的意思,溫涼自是能夠聽出來的,她也沒有不好意思,不開聲。
擠兌了溫涼之後,沈錚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溫涼說了一遍:“是顧氏集團的另外一個高層,據說是一個項目經理,就是負責這一次顧氏集團外擴項目的,叫喬森!”
喬森的這個名字一出來,溫涼的身子不由自主便僵直了一些。
那邊正在思考要怎麽給溫涼把整件事情說得簡單易懂的沈錚沒有注意到溫涼的這一個小動作,他沉吟了一下有些艱難地說:“聽說這一次,他負責的這個項目,競標低價慘遭泄露,顧氏集團敗退,損失慘重,顧寒時以泄露商業機密為由,要把喬森法辦,喬森也是一個硬骨頭,一直說不是他泄露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竟然從八十八層高樓跳了下去了。”
溫涼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灰塵的天光從窗戶照進來,她的臉色,如同這天色一般灰白。
看見她這麽大的反應,連沈錚都忍不住側目了一下。
抬起頭來看著她問:“你的反應怎麽這麽大?”
跳樓的又不是顧寒時,溫涼就算是被這件事情給震懾了一下,也不至於反應這麽大呀!
實在是有些不正常。
但是到底哪裏不正常,沈錚也說不上來,隻能奇怪地看著溫涼,想要從她的口中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他……他現在怎麽樣了?”
溫涼的雙手死死地抓在了一起,控製住自己不受控製顫抖的雙手,但是唇畔的顫音還是沒有辦法控製,坐在那裏的沈錚越來越奇怪,這個人到底是溫涼的什麽人,溫涼竟然這般緊張?
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的人!
他怕溫涼傷心,連忙說:“你別太擔心,那小子命大,八十四層的有個小天台,那小子從八十八層掉到了這個小天台上被托住了,留了一條命,已經送去醫院搶救了!”
溫涼的心,慢慢沉了下來,沉入了無底洞。
那裏麵一點風都沒有,陰風呼嘯,冷得嚇人。
她站在那裏看著窗外一派蕭條,如同她此刻的心,蕭條無限。
心中就像是爬滿了一條條蟲子,正在啃噬她的心肺,心空了一塊,冷風呼嘯著不斷灌進來,讓她莫名感覺,這暖氣十足的屋內,也這般寒冷。
說不出的苦楚。
沈錚在叫了好幾聲之後溫涼都沒有回神,便提高了聲調:“溫涼,你怎麽了?”
他還以為隻有顧寒時出事她才會這樣,沒想到一個喬森,也能讓溫涼這麽失態,這事情有些怪異,但是他總不能胡亂猜測溫涼的一些私事,不過,溫涼應該是認識喬森的。
而且,關係還不淺。
溫涼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這麽失態,隻能冷靜了一下搖頭說:“沒事。”
“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就是有事。”
沈錚最不喜歡溫涼這個性子,總是有什麽事情都悶在心中,不會對他說,當然了,她也不會對別人說,好像天大的事情,她自己都能扛下來一樣。
這樣的女人,讓人無奈又心疼。
“已經有人報警了,這件事情有些棘手,既然有人報警了我們就要出警處理,但是現在是顧氏集團的多事之秋,我們一旦插手進去,對顧氏集團必定是諸多影響,。”
他看著溫涼,欲言又止。
現在的溫涼身份已經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個法醫了,她還是顧氏集團的少奶奶。
想來溫涼是必定不願意看見顧氏集團變成一個爛攤子。
本來顧氏集團的策劃案外泄,已經造成了不可收拾的一個局麵,現在喬森又鬧出來了這麽一出事情來,想來對顧氏集團的影響不小,要是被好事者披露出去,媒體一報道,那事態,必定會擴大到更差的局麵。
溫涼隻是短暫的沉默之後,便毅然和沈錚說:“該怎麽樣處理你就按照製度來,不能因為是顧氏集團你便有所猶豫。”
這句話著實是把沈錚給噎了一下,他沒想到溫涼對顧氏集團的態度這麽淡薄。
他還以為,知道顧氏集團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會伸出手來援助呢!
這倒是讓他有些為難了。
躊躇了一下之後他試探性地問:“當真要在這個時候插進去?”
“去吧。”
溫涼說完這兩個字,便拿起了手包:“我出去一趟。”
不管沈錚說什麽,溫涼都沒有再做停留,直接離開了警局,開車去了醫院。
如她所料,遺願前已經守了不少的記者,都被一群黑衣男子給擋住了,溫涼約莫猜得到,這應該是顧寒時的人。
現在顧寒時應該是忙著做危機公關吧。
喬森出事,對顧氏集團來說,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她繞了一圈,從醫院的後門進去,當然後門也有人把守,不過相對少了一些,她進去還算順當,停下車去打聽喬森的病房,那個護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
在溫涼的追問之下,她這才說:“顧先生的人早早就來吩咐過,喬先生,現在禁止探望。”
溫涼心中冷笑,顧寒時還真是有手段,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和公司,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現在喬森受了重傷躺在醫院裏,他竟然不允許別人探望。
她不得不說:“我是顧寒時的太太。”
這個身份現在似乎成為了她的通行證,很多她不能去做的,她不能進去的,都能用這個身份當一個敲門磚。
那年輕的護士愣了一下,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不過還是轉身去和裏麵的人商量。
有人回頭來看了溫涼一眼,然後朝著那個小護士點了點頭,那個人應該是認得溫涼的。
畢竟那一場婚禮,溫涼受過不少的矚目。
“喬先生在三樓,出電梯一直走,左手邊最後一個病房。”
那護士終於把喬森的所在告訴了溫涼,語氣之中多少有些恭敬了,但是她看著溫涼的時候,那眼神是有些探究和疑惑的,似乎是沒有想明白,顧寒時為什麽忽然結婚了。
而且,還娶了一個這樣的女人!
看溫涼的樣子,雖然是美人,但是有一副皮囊,就能夠配得上顧寒時嗎?
顧寒時,曾經是多少女人的夢中情人!
一直到溫涼入了電梯之後,那個小護士才敢和身邊的人嘀咕:“我看這個顧太太也沒什麽出眾的地方,你說,顧先生是中了她什麽迷魂藥,竟然這麽快就被她給勾了魂了?”
剛才一直在低頭整理文件的護士比較年長一些,聽見小護士滿是酸意的口氣,撲哧笑了一下。
然後娓娓道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溫涼的來頭可不小,聽說,她和顧先生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是青梅竹馬,當年溫家出事,溫涼遠走異國他鄉,顧先生還追了去,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兩個人分開了,現在算是久別重逢吧。”
小護士哪裏知道溫涼和顧寒時之間竟然還有這麽一段,聽見同事這麽說,愣住了。
許久之後,才喃喃地說:“看來這兩個人還是有故事的。”
這故事裏麵,自然少不了情深意重了。
“那是,要不然顧先生怎麽可能隨便娶一個女人?”年長的護士溫和地笑著說:“人家的深情厚誼我們看不到,就不要胡亂羨慕了,好好工作吧。”
說完,便收拾好文件忙去了。
那小護士歎了一聲,也去忙了。
溫涼按照那個護士的指示,出了電梯之後便往前走,走到最盡頭,遠遠便看見了站在喬森病房門口的兩個黑衣人,那應該是顧寒時的保鏢了。
那兩個人認識溫涼,看見她的出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齊齊問好:“太太。”
溫涼隻是點了點頭便要往裏麵走。
保鏢有些為難,又不敢攔溫涼,隻能說:“喬經理現在還沒有醒來,太太要不要先回去?”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是明白,是不想讓溫涼去見喬森的。
“是顧先生的意思嗎?”
溫涼隻是沉沉地問了一句,那兩個保鏢神色有些怪異地低下頭去,其中一個人解釋道:“顧先生並沒有針對太太的意思,現在喬經理還沒醒來,任何人都不許探望。”
這是顧寒時的命令,並沒有提到隻是溫涼不許來探望。
溫涼忽然覺得有些心煩氣躁,聲音愣了:“要是我現在就要進去呢?”
保鏢很明顯是沒想到溫涼忽然這麽冷硬,看起來局麵有些不好控製,他們總不能攔著她,最後隻能做出妥協:“那太太快進去瞧瞧,就趕緊離開,不然顧先生知道了,可能會生氣。”
在顧寒時身邊的人大多都心知肚明,溫涼和喬森,曾經是有過那麽一段的。
他們的顧先生,算得上是橫刀奪愛。
雖然現在兩個人已經結婚了,但是舊情人見麵,終究是不妥當的,要是被顧寒時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所以這兩個人現在放溫涼進去,也頗是心驚膽戰。
溫涼沒說什麽,推開門直接進了病房。
這是一處豪華病房,顧寒時倒是舍得。
不過也難怪,要是在這個時候再不對喬森好一點,那他顧寒時就要背上不仁不義的罪名了。
不但把商業機密泄露這樣的罪名安在自己手下的身上,還逼得人家跳樓,顧寒時這個罪名,是背定了。
關上病房的門,裏麵安靜得讓人心慌。
隻能聽到儀器響動著,喬森躺在病床上,頭上白色的紗布緊緊纏繞著,臉上多處擦傷,那一張臉看起來,和往日裏看到的帥氣的男人,多少有些出入。
手腳的骨頭似乎都有了問題,被固定在了支架上,他整個人便那樣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沒有力氣動彈。
保鏢說他還沒有醒過來,這話沒有騙她,喬森的確還在昏睡。
男人躺在那裏,眼睛緊閉,她開門進來,他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溫涼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來,看著現在滿臉傷痕的喬森,眼睛一直在泛著酸楚的霧氣,到最後都看不清楚躺在床上的人的模樣了。
隻覺得心裏麵的愧疚,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把她給淹沒。
是她害了喬森啊!
沒人知道競標低價為什麽會泄露,但是溫涼卻是清清楚楚的,而這一切,都是她溫涼操控之下的結果。
而喬森,則成為了那個替罪羔羊。
難受到了極點,心髒隱隱有些發疼,她彎下腰來,雙手捂著臉,把那淚花,一點點都淹沒入了掌心之中,不敢讓它掉下來。
過去幾年裏,受了那麽多苦頭,都不敢再掉眼淚,如今竟然萬般難以克製。
她總想要把自己的良心都磨平了去,從此之後可以無情又強大,可是人啊,偏生就是做不到無情。
世上的情感,最是折磨人。
好久好久之後,她才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把手從臉上拿開來,明顯感覺到眼角的濕意,想要從手包之中找紙巾來整理儀態,一抬頭,便對上了一雙渾濁發紅的眼睛。
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來,就那樣看著她。
臉上沒多少情緒,看著她的時候,那雙眼裏,卻有著澎湃的洶湧流動。
溫涼的心,便硬生生地疼著了。
喬森的這個眼神,叫她看著內疚心痛。
“既然都決定這麽做了,怎的還會這麽難過?”喬森的聲音黯啞到了極點,似乎是已經好久都沒有喝到水了,溫涼站起身來要去旁邊給他倒水,卻被喬森給叫住了:“別忙活了,坐下來陪我說會話。”
他傷得不輕,說話的聲音都很小,除了嘴巴,身體其他地方,都無法動彈,眼睛看著她的時候,紅彤彤的。
布滿了血絲。
溫涼起身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坐下,也不敢看他:“我給你倒點水。”
這一次喬森沒有再阻攔她,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看著她的手有些顫抖著給他倒水,然後小心翼翼地端過來,俯下身來,把那些水,一小點一小點地給她喂了進去。
看著她小心謹慎的樣子,喬森的眼睛慢慢的越來越紅,看著她說了一句;“以前你都不曾這般過的。”
這句話讓溫涼的心裏酸楚無比,手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專心地給他喂水。
直到喂夠了量才停了下來。
坐在他的床前,久久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喬森卻是很輕鬆,目光依舊溫柔:“怎麽了?”
這個人一向都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曾責怪過她什麽,哪怕是和她說話的聲音,從來都不曾大過,縱然是到了現在,明知道她做了什麽事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寬容。
這樣的喬森,讓溫涼更加難以麵對。
她寧願他歇斯底裏地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責備她,也不願意他這般寬容溫柔。
這才是最大的酷刑。
她始終低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問:“你都知道的對不對?”
喬森對她,一向都是這麽坦誠,剛剛他開口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她便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他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他並沒有在顧寒時的跟前揭發她。
還用了這麽一個偏激的方式,來轉移了顧寒時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