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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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酒師到是樂的自在,轉回身去,開始準備下一杯酒,對文心的藍莓果酒進行了微調,這次也不問要不要加冰,也不用為是誰的,直接推到了文心的麵前。
    文心很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個氣質清冷的調酒師。
    五官的線條流暢,模樣清俊,使人看著很舒服,屬於長的好看的那種類型。隻是周身透出來的氣質太冷了,應該不好接近。
    溫涼扣著桌麵的木紋,等著自己的朗姆酒,沒想到被突然出現的一個女人準備截她胡。
    “唉,帥哥,給我一杯雞尾酒唄。”
    那女人往吧台上一靠,大衣藏不住裏麵低胸裙子露出的春光,妝容精致,笑意妍妍,嬌俏可人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時拖著長長的尾音。
    溫涼不以為意,權當沒聽到。
    吧台裏麵的調酒師停下開瓶的手,依舊是冷冷的看一眼來人,寡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坐下等一下,我這邊還有一個客人。”
    女人不依,不願等,用更加嬌俏的聲音道:“不要嘛,你先給我弄。”
    溫涼聽到這樣的請求,微微挑眉,正式的瞧了那女人一眼,又垂下眼皮,不想與之計較,也相信,那調酒師也不會那麽沒有分寸,當真耽擱她,先給這女人調酒。
    果不其然,調酒師不願多與女人糾纏,淡淡的說一句:“請等著。”就又接著使用開瓶器,在開那瓶朗姆酒。
    女人忽然身體前傾,直接動手,抓住了那調酒師的手,身上的大衣滑下肩膀,使她裏麵的風情更加一覽無遺的展露出來,故作曖昧道:“不嘛,你先給我調。”
    得了,人家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哪裏是來喝酒的,分明是另有所圖,目標明確的很,完全不將其他人看在眼裏。
    隻是她這次選錯了時間,偏偏遇上溫涼,還好死不死欲在溫涼麵前調情。
    “哪裏來的野雞,戲那麽多,先來後到,你怕是不懂。”溫涼字字清晰,話中夾槍帶棒,字字都正中靶心。
    女人不傻,知道溫涼是在說她,當即顧不上什麽調情了,撒開了調酒師的手,抓住溫涼的手腕就將她從椅子上扯了下來,怒目圓睜的瞪著溫涼,怒道:“你他媽說誰是野雞?你什麽意思?”
    溫涼穩住了重心,站穩腳跟,神色波瀾不驚,懶懶的望向了在她麵前怒發衝冠的女人。
    突然的變故,讓沈錚和文心措手不及,他們正欲上前幫忙,卻被溫涼回頭的一句話製止了“不用,我自己可以。”
    這樣一來,沈錚和文心也就不好再插手。
    “你說誰野雞?你個*,狗雜種,沒有教養的爛女人。”難以入耳的汙言穢語,不斷的從女人的嘴裏蹦出來,她緊緊抓著溫涼的手腕,隻差一個巴掌落下來了。
    溫涼神色未變,好似那些汙言穢語,罵的不是她,寡淡的眉眼,冷冷的注視著女人,琉璃珠幫的眸子就像是什麽冰冷的物件,不含一絲喜怒哀樂。
    她平靜地說:“放開我。”
    短短的三個字,加上溫涼的氣質和表情,體現出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周圍已經有一些探究的目光像這邊投過來了,或疑惑或看好戲或期待什麽,各色複雜的目光,落在鬧劇的主人公身上。
    溫涼的表現太冷靜了,無論神情還是氣質,都太寡淡的平靜。
    女人感覺自己罵出來的話,好像一個字都沒落盡溫涼的耳朵裏,就像是攢足了力氣,全力出擊,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的泄氣感,把她包圍,她氣不過,竟真的抬起了手,欲對溫涼呼巴掌。
    “啪”的一聲,格外刺耳的響徹在整個清吧裏。
    舞台上正在低聲吟唱的民謠停止了一會,才又恢複了演唱,顯然是被剛才發生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後來本著職業操守,又趕緊恢複到工作的狀態。
    女人捂著臉,跌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溫涼,語氣斷斷續續:“你……你居然……居然敢打我。”
    溫涼垂眼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手掌,*的接話:“隻是正當防衛。”
    文心坐在站在溫涼的身後,這場鬧劇將她看的一愣一愣的,想起剛才女人揮著巴掌過來時,溫涼冷靜的化解後,毫不猶豫,一點都不留情麵的一巴掌打在那個女人的臉上的場景,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了這樣溫涼,夠狠。
    女人哭的梨花帶雨,叫嚷著要溫涼沒完,從地上爬起來,想衝上前和溫涼廝打,卻在溫涼清冷的投過來的一個眼神中,站住了腳步,不敢輕舉妄動。
    她承認她害怕了,看著溫涼那種眼神,她總感覺她要是敢過去的話,後果一定很慘,感覺到自己腫紅發熱的左臉,女人後退了幾步,放下了一句狠話,就苦著跑出了清吧。
    早知這樣,幹嘛不一開始就好好的排隊。溫涼拍拍手,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淡定的坐回了椅子上。
    她坐回座位上的時候,麵前登時推過來一杯朗姆酒,琥珀色的液體裝在玻璃杯中,很是好看。
    好家夥,看來這調酒師,也是一點都沒被影響到啊。
    至於那些好事的觀眾,在一切平息之後,沒了看頭,也紛紛收回了視線,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文心跟著溫涼身後,坐回了溫涼的身邊,小心的觀察著溫涼,欲言又止。
    溫涼知道好姑娘文心的心思,朝她笑了笑,道:“怎麽?這就嚇到了?你瞧你家沈隊,多淡定。到底還是經曆少啊,我的文心妹妹。”
    “啊。”文心有些懵的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沈錚,又回頭看了一眼溫涼,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隻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你,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作為警務人員,雖然在休假期間,文心還是保留著最後的清醒,總不能直接說,剛才她看到溫涼揮手打人的時候,她覺得很幹脆很帥氣吧。
    要理智啊理智,暴力是解決問題的。
    “說不上來什麽啊,行了,我知道你沒有把我往壞了的想。瞧把你緊張的。”溫涼輕笑了一下,稍縱即逝,如曇花一現。
    喝完最後一口酒,溫涼把杯子推回去,對著吧台裏的人說:“再來一杯。”
    然後她就瞧見那調酒師,給他展示了一套花式操作,往她的被子裏到了一杯微調的朗姆酒。
    溫涼拿起酒杯一品,登時不樂意了,直接道:“不對啊,剛才那被味道就不太對,這杯就更不對了,你不用兌什麽給我調低度數。給我你們店裏的純朗姆酒就好了。”
    調酒師瞧了溫涼一眼,把溫涼身前的酒杯拿了回去,給她換上了一杯純朗姆酒。沒說什麽,隻是微變的表情裏仿佛在說溫涼真是不領情。
    過了一會,沈錚和文心把他們身前的酒喝完,就和溫涼說要回去了。
    溫涼回道:“好,你們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再回去。”
    文心有些擔憂的看著溫涼,想到她已經連喝了三杯酒,不免關心道:“溫涼姐,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吧,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啊。還有啊,你病還沒有好全,這麽喝酒對身體不好。”
    溫涼朝著文心淡淡笑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不放關心什麽,不放心我喝醉以後會誤傷了路人?那你放心,我酒品和酒量都在線,不會做這種事情。如果你是不放心我,怕我遇到什麽危險,那就更不用了,我的彪悍,你剛才應該也見識過了。回去吧,別老是這麽操心,會老的快哦。”
    溫涼這麽說,文心也不好說什麽了,她心想著旅館離這裏也不遠,她回去後,多注意著點,要是太晚沒看到溫涼回來,再出來接也可以。所以,她同意了她和沈錚先回去。
    臨走前,沈錚留下一句:“小心點,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打我電話。”
    等到沈錚和文心走了,溫涼拿起酒杯喝下杯中的最後一口酒,放下酒杯後,又是豪爽道:“再來一杯。”
    ……
    晚上十點過後,清吧裏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此時溫涼也不知道是幾杯酒下肚,饒是酒量再好,都有些上頭,而且是在身體沒有好全的情況下,就更難受。
    她今天來並不是要把自己灌醉,隻是貪杯了些,現在及時止損,想著喝完這一杯,也就回去了。
    就在這時,一個打扮頗為花哨的男人,蹲著一杯雞尾酒,有些嬌柔作態的走了過來,裝作極其自然的坐在了溫涼的身邊,拿著酒杯碰了一下溫涼的酒杯,曖昧地問:“一個人?”
    溫涼心中一陣犯惡,也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這突然出現的油膩男人,她冷淡地回到:“滾。”
    想不到男人不僅不為溫涼的話難堪,反而是厚著臉皮,更加的窮追猛打:“別這樣嘛,都是出來玩的,就別繃著了,這樣多沒意思。要不要和我換個地方坐坐?”
    溫涼最是不喜這種自我感覺良好人,一陣犯惡心,招呼那調酒師,叫人過來結賬。
    結完賬後,溫涼起身準備走。
    男人不死心,追上來伸出手就打算抓溫涼,溫涼後退一步,躲開那男人,抬起頭,目光冷漠的注視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無賴,冷冷道:“你信不信,你再敢攔我,我就卸了你的手臂。”
    溫涼說話的語氣和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太孤冷,帶著不容忽視的震懾。
    震住了那想占便宜的男人,悻悻的讓開了路,由著溫涼走出了清吧。
    隨著溫涼消失在門口,清吧內數道目光落在被拒絕的男人身上,那些目光中,有嘲笑,有幸災樂禍,有輕視。
    溫涼孤身一人在哪裏坐了一個多鍾,這又是一個傳說中最適合豔遇的古城,清吧內絕不止那一個男人想與之搭訕,隻是大多都還有些自知之明,一看溫涼就是朵高嶺之花,不敢接近,現在看到男人的下場,在幸災樂禍的同時,都紛紛的感到慶幸,為自己沒有衝上去受羞辱慶幸。
    剛出了清吧沒走幾步,溫涼大衣口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屏幕上跳動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也不知為何,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溫涼不禁有些心虛,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下狀態,才接通了電話。
    手機連線那邊是男人熟悉的聲線,低沉充滿磁性:“喂,阿涼,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這疑問的語氣,好似一個打電話查崗的丈夫,事實上他確實是溫涼的丈夫,也確實具備了查崗的條件與資格。
    溫涼也不知為何,就是不想告訴顧寒時她在外麵喝酒了的事,於是隨口說了一句:“沒看手機。”
    然後轉了話題:“怎麽樣,你們到了嗎?是不是下飛機了?”
    “到了,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阿年有些累,睡著了,要不就讓他和你說會話了。”顧寒時沒有多想,對溫涼傾盡溫柔。
    “平安到了就好。替我和阿年說聲晚安。”
    “好。”顧寒時答應道,問起溫涼:“你在旅館房間嗎?是不是準備休息了?”
    溫涼這個倒沒滿顧寒時,直言道:“我在回旅館的路上,回去洗了澡就休息了。”
    顧寒時很想問溫涼為什麽這麽晚了還在街上,有沒有人陪,可話到嘴邊,他還是換成了:“注意安全,回去了早點洗澡休息,不要熬夜。”
    卑微,是那種唯有在溫涼這裏才會出現的情緒和選擇。
    爾後,又說了些什麽,掛斷之前,顧寒時滿含溫情地對溫涼道了聲“晚安。”
    溫涼握著手機的手幾不可聞的頓了一下,裝作沒聽到,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按下了掛斷。
    把手機揣回兜裏,溫涼突然停止了腳步,轉身,看著身後的一個男人。
    男人在溫涼停下轉身後,他也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裏,和溫涼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視,一點都不避諱溫涼眼睛。
    是清吧裏的那個氣質孤冷的調酒師。
    溫涼意想不到,有些莫名其妙道:“難道,這一路,你是在跟著我?”
    自從她從清吧出來,接電話走到這裏,那個調酒師就跟著她走到了這裏。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是這都走那麽久了,應該不是同路。剛剛為了接電話,她還走的挺慢的,要是那個男人的方向也是這一邊,隻是偶然碰到,憑著他長腿邁開的步伐,早就走沒影了,
    男人沒有回答溫涼的問題,也站在原地不做反應。
    “說句話?”溫涼有些鬱悶,覺得這個家夥,比她還油鹽不進。
    “你說是就是吧。”氣質冷漠的調酒師終於開腔,回答了溫這麽一個答案。
    溫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淋漓的表現出了無語的思想感情,冷冷清清地道:“”什麽叫我說是就是,我不知道你想幹嘛,權當這是偶然吧,希望我下個路口右轉的時候,再也看不到你。”
    說罷,溫涼欲走。
    男人突兀地說出一個字:“是。”
    隨後又補充道:“我是在跟著你。”
    豔遇之城,豔遇之城,真是不負豔遇之城的名號。
    溫涼頭也不回,風帶來她的聲音:“有老公,有兒子,不愛亂搞,別浪費時間。”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但凡是心裏有點數的,?應該都知難而退,不再糾纏。
    偏偏這個男人在溫涼說了這些話之後,反而光明正大了起來,直接走過來溫涼右手邊,兩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與之並肩往前走。
    溫涼本應該反感,可又因著沒有越矩的行動,反感不起來,隨著他了。
    身邊來來去去的都是陌生人,她又何必那麽在意是哪個陌生人。
    “我沒有惡意,隻是見你喝的有些多,想送你一程,全當是還了你在清吧給我擋了一個爛桃花的謝禮吧。”
    男人開口解釋道,聲音雖沒有剛才在清吧裏說話時那幫冷淡,卻也算不上熱情。
    “言重了,我無意幫你擋桃花,之所以插手是為了我自己,那姑娘不懂事,欠收拾。”溫涼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和男人撇的一幹二淨,不想和男人有任何牽連的意思很明顯。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三千個人心中有三千個哈姆雷特,你何須管我是怎麽想的。比如現在,你也無需多在意我的存在,忽視掉,隻當我們是恰巧同路即可。”男人不以為意,話多了起來。
    溫涼平靜的回答他:“我此刻就是這麽想的。”
    一聲極其輕微的笑聲幾不可聞的闖進溫涼的耳朵裏,她禁不住好奇的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男人的臉上已恢複如常,冷淡到沒有多餘的表情。
    溫涼幾乎懷疑自己剛剛是聽錯了。
    回去的路並不長,街上燈火璀璨且明亮,濕潤的空氣吹在臉上帶著冷意,溫涼和那調酒師相安無事,一路上也沒有再說話。
    到了旅館門口,溫涼轉身便要離開,結束這場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追隨。
    身後男人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傳來:“唉,不說一句再見嗎?”
    溫涼隻當是沒聽到,腳步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真可惜,你是我來這裏這麽久,遇到的最想認識的人了。”男人肆意的表白自己的心情,留給他的隻是溫涼消失在旅館屏風後麵的背影。
    風花雪月,這是一座溫柔多情的城市,彼此之間陌生的距離,使人更加容易肆無忌憚的說出自己的心意,表明自己的心境。而換一種想法,這又是一座冷清薄涼的城市,頻頻相遇,匆匆離別,沒有再見,沒有歸期。
    夜晚冰冷的風,昏黃的燈光,冷清的街景,轉身獨自離開的人,逐漸消失的背影,結束一段糊裏糊塗的遇見,往後的記憶裏,誰在誰的記憶裏,持續喧囂。
    ……
    洗完澡後,溫涼擦著洗過的頭發從浴室裏走出來。
    隨手拿起放在床頭處的手機,打開看了一下,有三個未接來電,兩個是顧寒時打來的,還有一個是個陌生的號碼,響鈴三聲便掛斷了,許是打錯了。
    溫涼看完後,又將手機放下了,並沒有心情回顧寒時一通電話,無非就是問她回來沒有。
    從抽屜中拿出藥丸,倒出兩顆和著溫水吞下,又給自己衝泡了衝劑,對著小小的感冒,她也真的是好好處理,特別惜命了。
    吃完藥吹幹頭發,溫涼便熄燈,躺回了床上。
    前兩日的好睡眠,今日好似消失了一般,溫涼躺在床上閉著眼,沒有輾轉反側,甚至連躺著的姿勢都沒有改變一下,但她就是睡不著,頭腦清醒,完全沒有一絲的睡意。
    床頭櫃上的手機輕輕的發出一聲震動,溫涼在昏暗的光線中睜開了眼睛,就那麽安靜的睜著眼睛,約莫過了三分鍾,她才伸手去夠那床頭櫃上的手機。
    “睡了嗎?”
    簡短的三字問候。
    溫涼想了想,還是回複了。
    “準備睡。”
    現在深夜十二點零四分,她十一點上床準備睡覺,準備了一個時辰都沒有睡著。
    手機馬上就響起來了,屏幕的亮光在黑夜中閃爍,溫涼接通了。
    “吃藥了嗎?”顧寒時的第一個問題,透過手機傳過來,他的語氣有些疲憊。
    溫涼看了一眼垃圾桶,淡淡的回到:“吃過了。”
    “有沒有再難受了?”顧寒時接著問,無微不至。
    “沒事了。”溫涼不想在糾結與生病的事上,這樣的關心,她也有些無福消受,於是她轉了話題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其實她大致是猜到了顧寒時到了這個點上還沒有休息的原因,無非又是在工作,啃那些條款刁鑽的合同。
    來找她和顧景年的這幾天,應該真的耽誤了不少工作。
    一聲如清晨玉漱般的輕笑聲婉轉的落盡溫涼的耳膜,聽到笑聲,她的腦海中便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個顧寒時勾起嘴角輕笑的畫麵,絕塵,矜貴,美好到易碎。
    “阿涼,你關心我的時候,真讓人心動。”男人的聲音輕柔溫情,沒有一絲尖銳,全是柔軟,
    溫涼也不太清楚這算不算的上是值得動心的關心,她隻沉默著,不去回答男人過去直白的情話。
    顧寒時充滿笑意的聲音再度傳來:“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便也睡了。”
    “那你先忙吧,我有點累,要睡了。”溫涼總算是尋了機會,準備結束這通深夜電話。
    “嗯,好,你睡吧,電話就不用掛了,我陪著你。”顧寒時說著,語氣裏或真或假有些迷戀。
    這種偶像劇或者青春小說裏才會出現的情節,竟真的會出現在生活裏,而且是出現在溫涼這裏,她心裏也不知是什麽複雜的滋味,最後全都淹沒在淡淡的睡意裏。
    等了許久的睡意,終於在這時候漸漸侵襲了溫涼清醒,她也不記得後來她和顧寒時說了些什麽。
    睡著後那個電話守候了多久。
    隻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耗完了電源。
    洗漱完畢,換完衣服出來正欲找件外套穿上的時候,門口處傳來了幾下敲門聲。
    溫涼暫時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去門邊,通過貓眼,確認了門外的人是文心,才將門打開了。
    “溫涼姐,早上好。”文心在早晨新鮮的空氣裏,甜美的笑著和溫涼打招呼。
    年輕真好,每一個早晨,都是活力滿滿,動力滿格的狀態。
    溫涼淡淡的回文心一個笑容,道:“早上好。”
    然後讓開了路,率先走回房內,文心跟在她身後進來。
    溫涼正準備打開行李箱拿東西,口頭上多餘問了一句:“沈隊呢?”
    盡管以她對那個人的了解,或多或少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已經去警局了。”文心的回答果然和溫涼心中的答案不謀而合。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行吧,不愧是我們的隊長,我們心中的楷模。你等我一下,我穿件衣服,我麽也出發去局裏看看吧。”溫涼說話間,已經從行李箱裏拿出一件黑色的修身長款羽絨服,
    站起來,幹脆的穿上,拔出正在充電的手機,拿起一個隨身的小包,很小的,就是用來放房卡和零錢的小包,巴掌大,別在腰間,幹脆利落。
    文心看著溫涼,明明是長相豔美,皮相驚豔的女人,這樣的打扮加上周身散發出來的孤冷疏離的氣質,總讓人覺得生出了一種英姿颯爽的氣場。
    溫涼做好了這一係列的出門準備,開口叫坐在床邊正用一種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的文心:
    “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幹嘛呀?我好了,走吧。”
    文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過於直白的視線,有些愣愣的懵懵懂懂地說:“沒有啊,我就是覺得溫涼姐,你好帥氣啊。”
    帥氣?用來形容她?這個評價倒是溫涼第一次聽到,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覺得文心這姑娘還真是可愛,思路清奇。
    應該是昨天在清吧裏,她做過的事情,對著姑娘還殘留著一些影響。
    溫涼似個姐姐一般,拍了拍文心的肩膀:“謝謝誇獎,走吧,出去的時候,在路邊還可以吃個早餐。”
    文心從床上站起來,甜甜地朝著溫涼笑著說:“嗯,好,都聽溫涼姐的。”
    溫涼不答,隻當默許,視線在房內飄忽著,不知在尋找什麽。
    文心注意到了,便問道:“溫涼姐,你找什麽呢?”
    溫涼手邊正翻開被子的一角查看,嘴上回應道:“找我的圍巾,我怕冷,出去外麵,圍巾保命。”
    聽到溫涼這麽說,文心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溫涼,想著溫涼怎麽可以用這麽平靜的臉色說出這樣的玩笑話。
    氣質冷傲的人偶爾蹦出一句玩笑話,會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萌。文心自認識溫涼後,已經在溫涼這裏體驗過許多種反差的好處,而這種反差隻會讓文心覺得溫涼更好親近。
    想當初第一次入隊見到溫涼時候,那冷冰冰的寡淡性子,文心曾一度覺得溫涼不好招惹。如今想來,也是好笑,溫涼明明就是一個對世界抱著屬於她自己的溫柔的人啊。
    溫涼找了一循下來沒找到,文心幫著找,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條黑色的圍巾,遞給溫涼說找到了。
    溫涼的目光淡淡的落在那圍巾上,看了有一會,才伸手接過帶上了。
    但是,從剛剛到現在,她想找的都不是這一條圍巾。
    ……
    兩人去到局裏的時候,沈錚正在審訊室。
    溫涼和文心站在外麵隔著單向玻璃看進去,隻見沈錚在審訊張凱,問的就是昨天他們已經商量好的一些問題。
    張凱回答的時候有些困難,回答的思路也有些混亂。他好像並前幾天瘦了點,精神也有些恍惚,被指控殺人這件事,應該是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而且是在這樣對自己極其不利的情況下,張凱已經有些神經衰弱。
    審訊結束出來的時候,沈錚麵露疲態,出來見到了溫涼和文心,對她們說道:“出去說。”
    三人走出審訊室,去茶水休息去坐下。
    文心趕緊把她為沈錚打包的早餐推到沈錚的麵前,然後又去張羅著打水去了。
    沈錚一邊打開早餐包裝袋,一邊對坐在一旁的溫涼說:“你也聽到了,當天晚上,張凱蹲守的時候確實被一個男人看到了,他也確實是因為被發現心虛,然後才沒有繼續作案。一開始不敢說,隻是說自己是幡然醒悟才沒有繼續作案,也是怕再受到更嚴重的指控。至於其他的,在紀念品的店中拿過刀的事情,他已經有些不記得了,交代了案發當天早上他是在賭場不眠不休連賭了兩天,走出來的時候人都是飄的,隻想早點回家睡覺,神智不清,確實記不得回家的路上去了哪裏,幹了什麽。”
    審訊結果雖然沒有十全十美,但也算樂觀,至少問出了張凱確實在那天晚上見到了一個男人。
    溫涼皺眉道:“想來張凱也真是精力旺盛,早上才從賭場出來,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就又出門去賭場折騰,輸光了錢,又想動歪主意,取不法之財。”
    溫涼話音剛落,沈錚霎時憤慨接話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張凱這一次經曆這件事,來局裏走這一遭,也不冤枉。”
    溫涼看向沈錚,對沈錚這種剛正的脾性倒很是欣賞,嫉惡如仇是沈錚刻進骨子的品質,也正是這種品質才成就了今天的刑警大隊長沈錚。
    值得他們追隨,信任的隊長。
    “可惜的是,張凱當時因為心虛,落荒而逃,根本就不敢看當晚那個男人的樣子,現在一問三不知,體型身高,還有長相,一個都不知道。”沈錚咬了一口包子,想起張凱的供詞,又是一陣煩悶。
    溫涼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審訊,因為她們到的遲,前麵很多審訊的內容都沒有聽到,她尋了一個點問:“那你給張凱看過馮亮的照片嗎?”
    “看過,看完後一會說看見過,一會又說沒看到過,一旦我讓他給我一個確定的答案,就又苦哈哈的說不記得了,不確定。”沈錚的語氣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
    他這明明是在幫張凱,想不到張凱確像一個付不起的瓷娃娃,心靈脆弱的很,根本就沒法給他一點幫助。
    “搜查令呢?有沒有拿到?”
    溫涼不免心焦,想著照這樣子下去,張凱被關的越久,他的情緒也就越崩潰,那邊應該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隻能期待從馮亮那裏下手,會有什麽突破。
    沈錚咽下口中的包子,告訴溫涼申請搜查令的進展:“李隊已經去向上頭申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中午應該也拿到了,下午拿回來,就可以直接去馮亮的店裏和家裏搜查了。”
    此時文心拿回來兩杯溫水,一杯遞給了溫涼,另一杯送到沈錚的手邊,
    溫涼雙手交握的握著杯身,目光淡淡的注視著被子裏的水,熱氣湧上來,蒸騰在她的臉上,她沒有絲毫的感覺,思緒老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接下來就是等待的時間,溫涼把自己關進了驗屍房。
    受害者林沫在世,已沒有了血緣相連的親人,就連連著關係的親戚都沒找到一個,來到這個城市以後,也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所以自死後,她的屍身沒有人認領,便被安置在局裏的停屍房,等待案件結束以後,應該會由局裏替其處理後事事宜了。
    人活一世,本隻求平安健康,隨心度日,但滋長的罪惡,卻會吞噬這樣的和平喜樂,決不可饒恕,真相是必須還給死者的公平。
    直到中午,溫涼才從驗屍房出來,一換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手機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家裏的座機號碼,不用細想,就知道對方是誰。
    接通電話,剛放到耳邊,顧景年興奮的聲音快要穿破溫涼的耳膜,她笑意無奈又寵溺,一邊回應一邊往外麵走。
    “媽咪,你吃飯了沒有呀?”顧景年聽到溫涼的聲音後,更加的興奮到不行。
    溫涼放柔了聲音:“沒呢,我正準備去吃,阿年,有沒有乖乖吃飯啊?”
    顧景年充滿驕傲的小情緒就要透著電波線爬過來了,他得意地說:“我吃了,我今天吃了兩碗飯,家裏的阿姨都誇我呢,媽咪,你說我棒不棒啊?”
    “棒,我們阿年超級棒的,要繼續保持啊,每餐都吃多多的,吃飽飽的,我們阿年就可以長高高了。”溫涼幾乎是將骨子裏所有的溫柔都給了顧景年,疊詞一個個的往外蹦,也沒有覺得什麽不對。
    顧景年笑了,對溫涼的回答很滿意,笑罷後,又端著一副小大人的語氣來叮囑溫涼:“媽咪,你也要吃好多飯飯呀,你超級瘦的,和我同桌的媽媽比,瘦太多了。爸比說太瘦的人是不健康的,我心疼你,才不想你這麽瘦呢,超害怕媽咪你不健康的,所以媽咪,要像我一樣,多吃飯飯啊,才能長肉肉,就會不瘦了,就會健康了。”
    “好,媽咪知道了,一定會聽阿年的話,吃好多好多飯的。”溫涼臉上的笑意壓製不住,從眼睛,從嘴角,從彎彎眼角中跑出來。
    顧景年不依不撓,窮追猛打,勢必要溫涼不許說謊不能騙他,稚嫩的嗓音透著一股子執著:“那這麽說定了?,媽咪,我們拉鉤。”
    溫涼聽著顧景年的話,眼前仿佛出現了顧景年舉著小手指,想與她拉鉤的模樣。她笑意更盛,鄭重其事的回答:“好,我們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騙人誰就是小狗。媽咪,你可不能做小狗哦。”顧景年劈裏啪啦地把這些話懟過來,隨後就是小孩歡快得意的笑聲。
    溫涼此時多想抱抱那個小孩啊,可惜了。
    等她回去再好好的抱就好了,溫涼很快想開了,走到局裏的飲水區,一邊拿一次性的被子給自己接水,一邊問:“阿年,自己在家嗎?今天有沒有學習,做寒假作業了?”
    電話那邊,本來還興致勃勃的小孩,在聽到這兩個問題後,語氣的歡快霎時就消減了很多,首先開始抱怨:“是啊,昨晚回來的太晚了,我下飛機就睡著了嘛。早上起來的時候,爸比已經不在家了,剛才給他打電話,他也說中午不回來,已經在工作了,都不休息一下,媽咪,坐飛機好累的,我就超級累的,爸比一定也累吧,怎麽都不好好的休息一天呢?媽咪,工作真的很重要嗎?”
    小孩子是在心疼顧寒時片刻不停的奔波過後,又要馬上投身於工作,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至於工作的重要性,溫涼笑了笑,真的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詞匯教給小孩,工作是什麽,工作的意義是什麽。
    於是她安撫小孩道:“阿年如果心疼爸爸,等晚上爸爸下班回家了,阿年就抱抱爸爸,爸爸一定會很開心的,然後就不覺得累了。”
    “真的嗎?”顧景年有些懷疑。
    “真的,這是魔法啊,相信媽咪。”
    溫涼壓低聲音,故作玄幻,逗得屏幕那邊的小孩子咯咯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