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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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後,溫涼總算是不在胡思亂想,靜下心來,開始手頭上的工作,翻閱解刨學進行學習,或者是打報告,像上頭交差。
    還算平靜,直到下班的時候,也沒出什麽事情,溫涼得以準時下班。
    溫涼整理好自己的辦公室,帶上自己的東西下樓準備下班。
    走到樓梯拐角處,意外的遇見了那個性格過於活潑的新人王梓。
    王梓見到溫涼,當即熱情的打招呼:“溫涼姐好,你是準備下班了嗎?”
    溫涼站住了腳跟,沒多少交談意外的點點頭道:“嗯,正準備走。”
    “辛苦了,辛苦了。”王梓半是攀談半是誠懇地說,然後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對溫涼道:“溫涼姐,今天下班,有驚喜哦。”
    溫涼微挑眉看眼前的青年,不以為意。
    “還能有什麽驚喜。”
    王梓爽朗的笑開了,沒明說,打著啞謎:“溫涼姐,你下去樓下就知道了。”
    “我就不耽擱你了,溫涼姐辛苦了,明天見。”
    王梓說完就上樓去了,留下溫涼站在原地,頗為莫名的回頭看了一眼王梓的背影,沒有多想,就繼續往樓下走。
    等她站到了一樓的地麵,目光觸及大廳中央處,發現那裏圍著一群人,說話聲不止,頗為熱鬧。
    溫涼不免多看了幾眼,也正是多虧了這麽幾眼,使她模模糊糊的看到,眾人圍成的圈子中,好像站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她還有些熟悉。
    “阿年。”
    溫涼呢喃出聲,終於是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孩子的模樣,驚訝的發現那被眾人包圍的孩子,居然是顧景年。
    難怪,溫涼這時想起了剛才王梓在樓梯轉角處,和她說過的那些話,還有王梓口中那個透著神秘的驚喜。
    原來那個驚喜,就是顧景年啊。
    溫涼沒有再過多的耽擱,趕緊朝著那人群走去,等走近了,便開口喚道:“阿年,是你嗎?”
    圍在一起的眾人,聽到溫涼的聲音,不約而同的紛紛看向了溫涼,看到人後,很是懂事自主的讓開了路,嘴上還和溫涼打著招呼,神色之間都透著一絲興奮。
    頗有一種‘可等到你了’的意思。
    特別是顧景年,待人群散開,他看到溫涼,當即叫著:“媽咪。”
    朝溫涼衝了過去,二話不說先是抱住了溫涼的大腿。
    溫涼有些懵,搞不清楚狀況,彎腰揪著顧景年的兩隻小手,將小孩抱到懷裏,有些驚奇地問:“阿年,你怎麽在這裏?”
    “我想媽咪了呀,所以就來等媽咪下班啊。”顧景年說的理所當然,抱著溫涼的脖子,用臉蹭著溫涼的臉,討巧的很。
    溫涼被蹭的臉皮發熱,笑容便藏不住了,實在熬不住顧景年這撒嬌的熱情,隻好把人放了下來。
    “誰送你來的?”溫涼撥開顧景年額間的幾縷碎發,柔聲問。
    顧景年指了指警局門口,溫涼便看到了等候在外麵的人,是相熟的麵孔。
    那人見她看過來,對著溫涼畢恭畢敬的頷首示意,溫涼也朝著那人回了一個簡單的禮數,當做明了和感謝。
    “來了多久了,怎麽沒上樓去找我。”溫涼又問。
    剛才下樓看到那陣戰,她總覺得顧景年似乎早早就過來了。
    果不其然,顧景年憨憨的笑了笑,抓著溫涼的手道:“來了好一會了,媽咪。”
    周圍的警員還沒有散去,看著溫涼母子兩人的互動,個個笑的有些複雜,麵露八卦之意,不過並沒有什麽惡意。
    他們也不過是抓著機會,想瞧瞧權勢鼎盛之勢的顧家,家中相處之道,尋尋是否有八卦可聊。
    畢竟溫涼後母的身份不用多說,就是擺在那裏明錚錚的事實。
    因此在今日之前,溫涼和顧氏集團小太子顧景年之間的關係,一直眾說紛紜,多是惹人好奇的很。
    不過照今日這樣子來看,外界的風言風語可得歇會了,人家母慈子孝,真輪不上一些多嘴之人,亂嚼舌根。
    “溫法醫,你可算下來了,顧小少爺都等了你個把時辰了。”
    人群中一個警員笑著道,總歸是要溫涼知道顧景年已經在這裏等了她許久,使溫涼了解了解小孩子的用心。
    “是啊,我們想上樓叫你下來,顧小少爺還不讓呢,說是怕打擾你工作,太乖巧了,叫人喜歡啊,溫涼姐。”平日裏一個和溫涼關係尚可的女警員結果上一個警員的話頭,母愛泛濫的誇讚起顧景年乖巧。
    也難怪那女警員喜歡,顧景年出生貴胄名門,小小年紀就是顧氏集團名聲在外的小少爺,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身份,還是個半大不點的小孩子。
    如果因為自己的出聲和起點,養成了什麽嬌奢習性,待人接物高傲了些,也無可厚非。
    但顧景年這小孩不僅沒有上述的那些劣習,反倒是生了一副活潑生動,待人接物極其禮遇懂事,修養氣度都已見端倪,可愛的讓人生出不得不喜歡的情感來。
    這樣的孩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溫涼不想小孩已經來了許久,她凝神猶思了一下,便想起了剛才那個電話。
    顧景年在電話中神秘的對她打啞謎,讓她猜他在幹嘛,溫涼沒放在心上,想來應該是在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小孩或許已經決定過來警局找她,或者是已經在來警局的路上了。
    溫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對在場的同時頷首致謝道:“謝謝大家剛才那段時間對阿年的照顧,希望阿年沒給你們添麻煩。”
    “媽咪,怎麽會呢,我可乖了。”溫涼一席話,在場的眾人還沒有來的及回答,顧景年就馬上迫不及待仰起頭看向溫涼道,深怕溫涼會生出什麽誤會似的。
    末了他像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話,頓時綻開一個燦燦爛爛的笑容,對著還滯留在場的眾位警員說:“叔叔阿姨們,阿年是不是很乖啊,根本就沒給你們添麻煩,還給你們講了笑話,逗你們笑的很開心呢,你們快和我媽咪說呀。”
    一群人的心肝啊,在顧景年那個笑容裏,都軟成了棉花糖,紛紛開口稱讚。
    “是啊,溫法醫,顧小少爺特別懂事,哪裏有給我們什麽麻煩。”
    “對啊對啊,不僅如此,顧小少爺還給我們帶來了下午茶小點心,慰勞我們,說我們辛苦了,這孩子太討喜了。”
    “討人喜歡……”
    “很懂事,很有禮貌……”
    “……”
    七嘴八舌的一頓誇讚,顧景年被誇獎的詞匯淹沒在甜蜜罐裏,笑容甜滋滋的對著眾人連連道謝。
    溫涼摸了摸小孩的頭,由衷的說道:“我們阿年這麽棒啊,真乖。”
    “那當然啦,我可是媽咪的兒子,可不能給媽咪丟臉。”顧景年一臉的得意洋洋,格外神氣。
    溫涼被小孩的表情逗笑,牽著孩子,又和在場的同事道了次謝,才終於道:“阿年,給各位叔叔阿姨說再見,我們要回家了。”
    顧景年一聽溫涼的話,當即笑著露出一雙尖尖的小虎牙,鄭重其事的和警局裏的人道別,然後再隨著溫涼離開。
    等溫涼母子走出去,坐上了等在警局門口的車離開後。
    警局大堂裏聚在一起的人才緩緩散去,有人意猶未盡道:“要是我也能生一個這麽好看又討人喜歡的孩子就好了。”
    換來的是身邊同事無情的嘲笑聲和不留餘地的打擊。
    “哈哈哈,就你,醒醒吧,還不如多吃一點顧小少爺給我們準備的茶點,來的實際一點。”
    說完就跑,就怕挨打。
    感歎的那人被這麽一打擊,馬上還擊:“欸,我發現你這人嘴怎麽這麽賤嗖嗖的呢。有本事你站住,看老娘不打斷你的狗腿。混蛋……”
    又是一出好戲。
    而另一邊已經駛上高架的車上,溫涼看在攤在自己身上,粘著自己的小孩。
    她不喜歡這樣膩膩歪歪的親近,又拿他沒有辦法,隻能隨著。
    “阿年,你怎麽今日突然來找我?”溫涼又問起這個問題。
    雖然顧景年解釋是因為想她,才來找她,可她總覺得應該不止如此,小孩一路上表現出來的樣子,好像都在隱隱的暗示和期待著什麽一般。
    溫涼仔細想了想,今天也不是什麽節日,更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恕她愚昧,猜不出顧景年的心思。
    隻好開口問了。
    顧景年慢悠悠的從溫涼的身上坐直了來,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裏盛著星辰,望著溫涼滿是希翼,不明說,又在暗示。
    “媽咪,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溫涼沒猜錯,小孩當真是心裏藏了事。
    在小孩的點撥下,溫涼再次凝神深思了片刻,渴望著記起什麽來,隻是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她隻好誠實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啊?對不起,阿年,媽咪真的想不起來了。”
    溫涼雙手合十,擺出可憐的表情來向小孩道歉。
    卻還是阻止不了小孩那閃爍著星辰大海的眸子,逐漸暗淡無光了下來,一張笑臉霎時就失了一些快意,多出了一抹失望。
    瞧著小孩這失望的模樣,和委屈的小表情,溫涼的心,別提多抱歉難受了,馬上伸出手來,抱著人哄。
    “阿年,你別生氣,別難過,是媽咪錯了,腦子不好使,忘記了今天的日子,阿年就不與媽咪計較,告訴媽咪好不好啊。”
    顧景年撅著一張粉嫩的小嘴,盯著溫涼的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汽,想來是真的失望了,不肯輕易與溫涼握手言和。
    正當溫涼不知該怎麽哄顧景年是才好的時候。
    前麵開車的老人,適時開口為溫涼解圍。
    “少夫人,您忘了嗎?今天您要陪小少爺去遊樂場,那是小少爺幼兒園的寒假作業,和爸爸媽媽去遊樂場一起玩一次,過後還要謝遊玩記呢。”
    老人沉穩醇厚的聲音,恭敬的很。
    經老人這麽一說,溫涼這才想起是有這麽一回事。
    早在三日前的晚上,小孩就早早的同她約好了時間,知道她白天要上班沒有空,還特別懂事的將計劃安排定在了夜場。
    她本來答應的好好的,可是這幾日糟心事多了些,溫涼一忙,竟想不起還有這麽一茬了。
    小孩滿心滿眼,掰著手指頭期待不已的等了溫涼三天,想不到居然等到溫涼的一句記不得了,也難怪小孩這般惱她。
    溫涼明白過來,抱著小孩就是一頓道歉和安慰,知道自己這次做的,確實是過分了,對小孩的心靈,很容易造成傷害。
    “你們都說沒空,沒空,二哥要忙,你也要忙,可我都將時間定在你們下班之後了,比別的小朋友懂事多了,為什麽媽咪,你還要惹我傷心呢。”顧景年惱的掙開溫涼的懷抱,氣鼓鼓的坐到一邊。
    越說到最後便越覺委屈,一下子眼淚就不受控製的落下來了。
    “你們根本就不愛我,你們就知道忙,我也不要愛你們了。啊……”顧景年沉浸自己的悲傷裏,越想越傷心,哭聲越來越悲戚,委屈到了心坎裏。
    溫涼的心在顧景年不斷滑落的眼淚裏,扭曲著疼痛起來,她連忙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隨身棉帕,一邊給顧景年擦眼淚,一邊安撫著顧景年說:“阿年,我們怎麽會不愛你呢,我們最愛阿年了,是媽咪錯了,媽咪太笨了,這次沒記住和阿年的約定。媽咪保證,從今以後,和阿年之間所有的約定,我都不會忘記了。阿年能不能原諒媽咪一次啊,我們阿年不哭了啊,媽咪都心疼死了。”
    顧景年凝著一雙淚眼看著溫涼,哭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帶著哭腔問溫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媽咪再也不會讓阿年傷心難過了。”
    溫涼斬釘截鐵道,輕易便給出了諾言。
    “那我們拉鉤。”顧景年伸出小手,小手指伸出來,望著溫涼。
    溫涼二話不說當即伸出手去同顧景年拉鉤,做下約定。此時此刻,溫涼對這個約定抱著百分之百的真誠,她也確實是想這麽做的。
    隻是世事萬千,變幻不定,最終,她還是違背了和顧景年的約定,不僅讓顧景年傷心難過,百般無助,還差點錯過了自己的孩子。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小狗。”顧景年認真嚴肅的宣誓。
    在溫涼的安慰下,顧景年總算是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好了傷疤霎時忘了疼,很快又開心的笑起來。
    粘著溫涼,竟然還開始為自己剛才的行為道歉了。
    溫涼抱著懷中軟軟的身子,心境複雜,說不出的酸楚。
    這個孩子太缺少安全感了,過分小心翼翼的懂事,讓溫涼控製不住自己心中的傷感,更明白自己以後不該再讓這麽好的孩子失望了。
    車子停在遊樂園門口,老人畢恭畢敬的將早就準備好的票給溫涼,目送著溫涼帶著已經恢複了心情,蹦蹦跳跳的顧景年進去。
    等到看不到溫涼她們的身影之後,他才朝著門口外的一處黑沉處招了招手。
    幾個黑衣人從陰暗處走出來,統一的黑色西裝和墨鏡,身姿挺拔,站姿標準,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私家保鏢。他們耳中帶著無線耳機,方便彼此聯係,安靜的等到著老人的吩咐。
    “遊樂場人多眼雜,你們進去,暗中保護夫人和小少爺。記住,夫人是刑警隊的,你們要更加謹慎,在沒有出現意外的情況下,不要打擾到夫人和小少爺,更不能讓夫人和小少爺發現你們,壞了他們的雅興。”老人沉穩的吩咐著。
    那幾個黑衣保鏢答應下來,就跟在溫涼她們後麵進去了,去執行任務。
    帶著顧景年玩了一些項目後,溫涼正帶著顧景年在燈光璀璨,夢幻無比的遊樂園裏走動,尋找下一個遊樂項目。
    她們頭上也不知是何時多了一個米奇老鼠和兔子的發框,裝了小燈泡,在夜色裏發著光。
    顧景年帶著米奇老鼠的,而溫涼則帶了一對粉嫩的兔子耳朵,一邊還是折耳朵的,她淡妝,身上穿著合身的職業小西裝,外加一件駝色的毛呢大衣,就算是因為腳環還沒好全,搭了一雙小白鞋,身形玲瓏高挑,身上的裝扮多少還是有些正裝的意思的,頭上戴著那麽一個粉嫩的兔子耳朵,不免產生了一些反差萌。
    嬌俏可愛,明媚動人。
    身邊要是沒跟著顧景年這麽一個小東西,指不定會吸引多少人生出點念想,想上前搭訕。
    畢竟打溫涼進入遊樂園後,各種各樣或是暗搓搓,或是明目張膽,或是裝作不經意一看再看的眼光,一點都不少。
    “媽咪我想要這個,這個好可愛啊。”路過一個販賣紀念品的門店,顧景年被門口擺放的獨角獸毛絨娃娃吸引了目光,挪不動腳步。
    溫涼牽著顧景年走到那攤子前,隨手拿起一個獨角獸娃娃遞給顧景年,一點都不含糊:“我給你買。”
    “謝謝媽咪,媽咪最好了。”顧景年的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樣,不過他小手一推,並不接下溫涼手中的娃娃,而是自己惦著腳,拿起了另外的。
    “媽咪,你拿的那個不好看,我喜歡這個。”
    顧景年抱著懷中那個幾乎有他一半大的純白毛絨玩具,高高興興的,就像得了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溫涼失笑,多看了幾眼自己手中的玩具,又看看顧景年手中的,分明是一模一樣的,她並看不出有什麽分別。
    小孩子的世界,她真的是理解不了。
    將手中的娃娃放回原地,溫涼就走進店裏的收銀台前付款。
    等她付了錢出來的時候,看到了獨角獸玩偶貨架前,空無一人,沒有顧景年的蹤跡時。
    溫涼的心霎時就揪在了一起,慌亂起來,四處張望,尋找顧景年的身影,口中叫著顧景年的名字。
    有了上一次古鎮的教訓,她這次居然還不學乖。就因為覺得付款用不了兩分鍾,知道有人在暗中保護,便放鬆警惕,把顧景年留在外麵。
    沒錯,溫涼知道顧家派了人來暗中追尋保護她們的事情,盡管對方很小心,但溫涼如果發現不了,也枉費了之前那五年所受的苦難。
    正因為這樣,她才有恃無恐,覺得留顧景年一個人呆一會不會出現問題,想不到就這麽短短的不到三分鍾的時間,顧景年便不見了。
    就在溫涼束手無策,想找出暗中保護的人,一問究竟的時候。
    溫涼的目光被不遠處轉角出現的一個修長的身影吸引了,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動作,一顆懸起來的心,也安安穩穩的落回了原處,鬆了口氣。
    男人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裝,妥帖合身,勾勒出完美肌肉緊致的身材,就算臂彎裏抱著一個孩子,也沒有折損他一絲一毫的沒力,徐徐朝溫涼的方向走過來的時候,氣質高貴,猶如天神落地,親臨人間。
    燈光的清輝落在他身上,璀璨生輝,蓋不去他身上自發的光芒,逼的人不敢直視,私心裏又想多看幾眼。
    溫涼迎了上去,坐在男人臂彎裏的顧景年頓時歡欣的叫了起來:“媽咪,你付完錢了。”
    他完全不知道剛才害的溫涼多擔心,一臉的純真無邪。
    “小鬼頭。”溫涼無可奈何的輕罵一句,伸出手虛虛的敲了一下顧景年的頭,以示教訓。
    顧景年一隻手拿著新買的棉花糖,一邊手抱著被溫涼敲了一下的地方,委屈道:“媽咪,你怎麽打我啊。”
    一聲輕笑,顧寒時替溫涼回答道:“該打。”
    顧景年霎時嘟著一張粉嫩的小嘴,怒視顧寒時,然後便不搭理他們,兀自的從顧寒時身上下來,到一旁吃棉花糖去了。
    剛才顧寒時突然出現,顧景年便說想吃棉花糖,顧寒時也不合溫涼招呼一聲,就抱著顧景年到拐角處的一個小攤買去了。
    所以溫涼出來才找不到人。
    “你怎麽來了?”溫涼問身前輕笑的著盯著自個看的顧寒時。
    溫涼之所以會這麽問,是因為顧景年剛才和她說過,顧寒時今晚有個聚會,沒有時間過來,還惹得顧景年一陣失落。
    想不到顧寒時此時竟突然站在了這裏,她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老婆孩子都在這裏,我不來怎麽行。”顧寒時上前兩步,二話不說先把溫涼攬到懷裏,在溫涼臉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惹得溫涼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笑意更盛。
    溫涼伸手捂著剛才被顧寒時親過的那半邊臉頰,看向顧寒時的眸子裏透著無辜,很是實誠的追問:“你今天不是和朋友之間,有聚會嗎?”
    “那些人哪裏可以和我老婆孩子比,一群沒前途的單身漢在那廝混,不去也罷。”顧寒時一針見血,還不忘捧一踩一。
    把溫涼顧景年捧的高高的,不留餘地的把自己的那些豬朋狗友,狠狠的踩上一腳。
    耳邊仿佛回響著組局人劉川三少等人,持續不斷的噴嚏聲。
    劉川和三少等人,應該是沒有想到,顧寒時這廝,不僅一開始答應的好好的,說不來就不來了,還要在暗處損他們一下,以其來博取自己老婆的誇獎,才作罷。
    隻能怪他們交友不慎了,遇上顧寒時這麽一個精明的生意人。
    溫涼無言以對,望著顧寒時那笑若春風的臉,真心替顧寒時那群兄弟朋友不平。
    盡管是事實,顧寒時也不能這麽直接的說出來的不是,總歸是該看在交情的份上說的委婉一點啊。
    嗬,溫涼和顧寒時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丘之貉。(來自官方吐槽。)
    顧寒時正摟著溫涼,想再占點便宜,不料一旁的顧景年不甘寂寞,硬是擠進了兩人中間,把他們分開。
    小不點抱著溫涼的腿,仰著頭看著顧寒時宣誓主權,不容拒絕:“二哥,今天媽咪是我的,你不能搶,你要想搶,還不如不來了呢。”
    還挺剛啊。
    顧景年彎下腰,伸手捏起顧景年臉頰上的軟肉,笑著道:“你個小白眼狼,我才給你買了棉花糖,你就跟我搶女人了。她可是我老婆,小家夥。”
    “她還是我媽咪呢,我驕傲了嗎?!!”顧景年一點都不甘示弱。
    臉頰還被顧寒時捏著,回懟顧寒時的時候,嘴巴動起來,像個小倉鼠一樣,可可愛愛。
    溫涼滿臉無奈的看著這場沒有什麽內涵的爭端,微微扶額,心中感歎,她是遇上了什麽樣的一對父子啊。
    “好吧。”顧寒時放開顧景年的臉,輕輕的拍了一下,很是大度地說道:“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把我老婆讓給你一會,我來給你們打下手。”
    顧景年贏得了這場爭奪的勝利,當即笑了,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裝著語氣深沉欣慰道:“我們家二哥終於懂事了,也不枉費了我和媽咪一直勞心勞力,不拋棄不放棄的選擇相信你,我真的很欣慰。”
    此番話一出,繼溫涼之後,顧寒時又給顧景年賞賜一記敲頭,他失笑的警告道:“小孩子,別跟著你奶奶,看那麽多的電視劇,簡直毒害心靈。”
    顧景年抱著頭,委屈巴巴的向溫涼告狀:“媽咪,你看,二哥他打我。”
    溫涼先是溫溫柔柔的撫摸了一下顧景年的頭,然後夫唱婦隨的對著顧景年狠心的說:“該打。”
    兩夫妻狼狽為奸起來,連詞都不帶換一下的。
    此刻隻求顧景年心裏的陰影麵積,攤上這麽一對相親相愛的父母,他就像一個撿來的孩子一樣。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他是充話費送的?
    接下來三個人去玩了碰碰車,溫涼和顧景年一輛車,顧寒時自己一輛。
    顧寒時就像一個魔鬼,就喜歡滿場追著溫涼母子跑,追到了還不撞,等在那裏,等著溫涼來撞他。
    十分鍾下來,這種把戲玩的不亦樂乎。
    幼稚的緊。
    之後就是旋轉木馬,宇宙飛船等經典項目。
    等到他們把小孩子能玩的都玩遍了,顧景年也呆呆的站在遊樂場最刺激的一個娛樂項目,‘垂直過山車’的入口處,不走了。
    他表示很想玩,膽子肥的不是一點點。
    顧寒時把小孩抱起來看入口處的告示牌,溫涼就指著玩過山車的注意事項的其中一項,對顧景年道:“你還不能玩呢,阿年,你看著這一條,身高最低不能低於一米四,我們阿年還達不到要求,以後等你長大了,才能玩。”
    “哈……”顧景年小臉微皺,很是惋惜,依依不舍的望著沉浮在黑夜中,快速移動的過山車,耳邊是坐在上麵的人,或驚恐或暢快的尖叫。
    “真可惜。”顧景年喃喃著,流露出無法排解的遺憾。
    溫涼摸了摸小孩的脖子,笑說:“瞧你,以後再來便是。”
    “以後的和今天的就不一樣了。”顧景年很認真的望進溫涼的眼睛,用不太能表達自己內心想法的詞匯,向溫涼嚴肅地說。
    顧景年心中想著,這可是他和顧寒時溫涼她們第一次一起來遊樂場啊,以後怎麽能這一次一樣呢,肯定是不能的啊。
    溫涼大抵理解顧景年的意思是,以後就算能坐了,也和今天想坐的心情不一樣了,意義也會是天差地別。
    “可是現在阿年也坐不了啊。”溫涼勸道。
    顧景年低頭沉默了一會,突然抬起頭來,一掃剛才臉色的陰霾,歡喜的提議道:“爹地和媽咪替我去坐好了。”
    溫涼心下一緊,當下回頭看了身後的過山車軌道,耳邊是綿綿不絕的尖叫聲,軌道製高點那一個九十度的垂直彎度。
    她的心髒當下不平靜的狂跳了起來,表示自己的拒絕。
    這種刺激的娛,簡直是一種淩遲,她根本就不敢玩。
    原本顧景年提議去玩的時候,她還暗暗慶幸,顧景年根本就不符合條件,覺得這樣一來,她就能逃過一劫。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步,顧景年對過山車的執念這麽強,她即將被推上那個九十度垂直墜落的車廂。
    顧寒時看出溫涼的窘迫和膽顫的害怕,偷偷的笑了笑,目光淩厲暗含狡猾的寵溺算計,等著看溫涼怎麽應對。
    他倒是已經開始很期待,等一下上去以後,溫涼害怕的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的場景了。
    “阿年,要不這一次就算了吧,我們再逛逛別的,以後再坐過山車吧。”溫涼勉強的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卻不知自己說話間已將自己的抗拒表露無遺。
    顧景年委委屈屈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溫涼看,重複著自己的願望:“可我想看媽咪和爹地現在坐,媽咪是害怕嗎?沒關係的,爹地會保護你的。”
    顧景年說著轉頭看向顧寒時,征求道:“是嗎,二哥,你一定會保護媽咪,不會害怕的對吧?”
    顧寒時的目光落在溫涼的身上帶著玩味的溺愛,不理會溫涼在哪裏對他擠眉弄眼的暗示,很是肯定的回答顧景年說:“當然啦,我怎麽會害怕,一定會保護你媽咪的。”
    得了,顧寒時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勢要把溫涼往火坑裏推啊。
    這下子顧景年看向溫涼的眼神更加懇切,筆直的盯著溫涼,帶著深深的希翼,頗有一股子非要把溫涼盯的點頭同意了不可。
    溫涼不想駁了孩子的意,也不想認命,開始做最後的掙紮:“可是這裏就我們三個人,如果我和顧寒時去坐過山車了,留阿年一個人,怎麽辦啊,明顯是不可以的啊。”
    “這還不好辦。”顧寒時波瀾不驚的嗓音響起。
    溫涼當即警惕的看向了顧寒時,背後一陣發涼,隱隱的察覺到了從顧寒時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
    她不掩飾自己的驚恐:“你想幹嘛?”
    顧寒時笑笑不回答,彎腰把懷裏的顧景年放下,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溫涼一字一句的聽著顧寒時對電話那邊說:“嗯,福伯,是我。”
    “你進來一下,我們在等垂直過山車的位置。”
    “好,你盡快。”
    電話掛斷的時候,溫涼的心也沉到了穀底,目光複雜摻雜著一絲絲的哀怨,仿佛在無聲的質問。
    顧寒時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玩玩挺好的,我覺得應該可以增進夫妻感情。”顧寒時仿若聽懂了無聲的抗議,語氣曖昧的朝溫涼說。
    溫涼的目光從哀怨轉為淩厲,話裏有話道:“我反而覺得玩了這個,會刺激夫妻矛盾。”
    “乖,別害怕。”顧寒時像哄孩子一樣,摸了摸溫涼的頭。
    溫涼側頭躲開,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身後的遊樂設施上,她不僅心跳如雷,腦海中,出現了許多壯烈的慘狀。
    一想到這些,回頭看向顧寒時的目光就更凶狠了些。
    十分鍾之後,福伯就趕到了顧家三人的麵前。
    那福伯就是送溫涼和顧景年來遊樂場的人,送他們來後,就一直在遊樂場外麵等他們。
    也是從小跟在顧景年身邊照顧的老人,帶顧景年本來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顧寒時把顧景年交給福伯,對著溫涼伸出手,眼角眉梢盡是得逞的微笑。
    “走吧,寶寶。”
    溫涼有些顫巍巍的握住顧寒時的手,還試圖最後再掙紮一下。
    她難得放軟了姿態,打著商量道:“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哦,要給阿年做個好榜樣啊,寶寶,勇敢一點。”
    顧寒時很有耐心,循循善誘著,搬出顧景年來讓溫涼無法拒絕。
    “對啊,對啊,媽咪,你快去呀,可不能耍賴了。”顧景年抓著福伯的手,從旁催促,助顧寒時一臂之力。
    被這兩父子盯上,溫涼根本就逃不掉了。
    最後一咬牙,心一橫,便死了心,被顧寒時牽著往裏麵走了。
    原以為自己已經做了十足的心裏準備,鐵了心了。
    可當溫涼真的做到過山車列的位置上時,她才明白,什麽心裏準備都沒用,都控製不住此刻,她心髒狂跳的力度,還有腦海中洶湧的恐懼的信號。
    在過山車啟動前,溫涼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握住了身邊的男人寬厚的手掌,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低低呢喃。
    “顧寒時,我害怕。”
    顧寒時放我住溫涼好似柔軟無骨的手,將自己掌心的溫度燙進溫涼的血液,給其溫暖和安慰。
    他笑著看她,語氣溫情且鄭重。
    “溫涼,別怕,有我在。”
    溫涼心間一熱,還沒來及作出感動,列車便脫離了出發地,開動了。
    “啊……”溫涼發自內心的驚呼出聲,盯著前麵的軌道,加強了手上的力度,就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的握住了顧寒時的手。
    “顧寒時……”
    溫涼的語音已帶著顫音。
    顧寒時的心抽了一下,有些後悔勉強溫涼了,他心尖的小寶貝是真的害怕。
    “放輕鬆,溫涼,沒事的,我陪著你,很快就結束了。”
    此刻騎虎難下,顧寒時也隻能告訴溫涼他在,會陪著她。
    溫涼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目視前方,心裏定了定,做著準備。
    過山車先是速度緩慢的移動,持續攀爬,高度不斷的上升,終於來到了那個九十度垂直墜落的拐彎口,然後停了下來,為墜落做最後的準備。
    這個九十度角,是這個項目的賣點和重點。
    溫涼的呼吸變重了,在墜落之前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隨後就是黑暗中失衡的恐懼,她頭暈目眩,尖叫著靈魂和肉體幾乎分離。
    其實尖叫和恐懼並沒有持續多久,顧寒時和溫涼很快就回到了起點,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溫涼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無力的放開了抓著顧寒時的手,卻有被顧寒時緊緊的抓住。
    她感受著顧寒時將她抓緊,有些懵懂的轉頭看向了顧寒時,看到顧寒時臉上的擔憂,目光炙熱和愧疚。
    他們剛站到地麵上,顧寒時就將溫涼抱在了懷裏,他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勉強你。”
    腳踏大地的感覺很好,溫涼的心穩穩當當的落下,自然很快就從剛才被支配的恐懼中,回過神來了。
    她雙手環著顧寒時窄勁的腰身,一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
    “僅此一次。”
    顧寒時微微分開了一下兩人的距離,低下頭吻了吻溫涼的唇,當做安撫。
    周圍有還沒離開的客人,看到兩個美好的男女擁抱擁吻,空氣裏似乎都充滿了粉紅色的曖昧泡泡,各懷心思的慢慢從出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