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看向它：“你是循環的見證者，也是打破循環的關鍵。”
    他指向黑貓心口，“記得你在地窖裏藏的東西嗎？”
    黑貓低頭，看到自己胸前浮現出一塊青銅碎片的虛影。
    那是它親手埋下的，上麵刻著與門上一模一樣的星紋。
    “現在，”陳景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去把醉仙樓的酒全砸了。”
    黑貓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麽。
    它轉身衝向坊市，身形在奔跑中逐漸凝實。
    灰霧想要阻攔，卻被某種力量彈開。
    醉仙樓裏，修士們驚恐地看著黑貓撞開門，一爪子拍碎最珍貴的靈酒。
    酒液四濺，其中蘊含的灰霧精華暴露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
    “都出去！”黑貓怒吼，“不想死的就滾遠點！”
    當最後一壇酒被打碎時，整個坊市開始崩塌。
    黑貓跳上櫃台，胸前的青銅碎片發出耀眼的光芒。
    它看向灰霧深處，隱約看到陳景完全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道裂縫。
    “就是現在！”
    黑貓用盡全力撲向裂縫。
    在它穿過的一瞬間，整個灰霧高原如同鏡麵般碎裂。
    無數個循環中的陳景和黑貓幻影同時抬頭，露出解脫般的微笑。
    青銅門前，陳景的身影重新凝聚。
    這一次，門上沒有星紋，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回家。”
    黑貓落在他肩頭，氣喘籲籲：“成、成功了？”
    陳景伸手推門。
    門後不再是灰霧，也不是過去，而是一條星光鋪就的路。
    路的盡頭，隱約可見星海長城的輪廓。
    “還沒結束。”陳景邁步踏入，“這隻是打破了最外層的循環。”
    黑貓回頭看了一眼。
    在他們身後，灰霧高原的碎片正在重組，一個新的守墓人坐在樹下，新的黑貓在籌建坊市。
    “媽的。”它嘟囔著抓緊陳景的肩膀，“還有完沒完了？”
    星光路上，陳景的步伐越來越快。
    他腕上的表重新開始走動，數字定格在“1”不再變化。
    遠處傳來熟悉的劍鳴聲，是陸明軒的霜痕劍在呼應。
    “這次不一樣。”陳景輕聲說，“我們帶出來了這個。”
    他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粒幹癟的煎餅果子碎屑。
    話音剛落，星光之路突然扭曲起來。
    陳景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出路徑。
    黑貓死死抓著他的肩膀，尾巴上的毛全部炸開。
    “小心！”它尖叫，“路在消失！”
    陳景低頭看去，腳下的星光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蠶食。
    每走一步，身後的路就崩塌一截。
    遠處星海長城的輪廓開始模糊，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
    “循環的修正機製還在起作用。”
    陳景從袖中取出那粒煎餅碎屑，輕輕一吹。
    碎屑化作點點金光，暫時穩住了腳下的星路。
    黑貓突然豎起耳朵：“聽！”
    風中傳來隱約的琴聲。
    陳景循聲望去，看到星光之路的岔道上，坐著個撫琴的白衣女子。
    她的琴弦上跳動著熟悉的星紋。
    “是青禾！”黑貓驚呼，“她怎麽會在這裏？”
    女子抬頭，露出一張陌生的臉：“我不是青禾。”
    她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我是你們第一百七十三次循環時救下的琴師。”
    陳景瞳孔微縮：“循環的記憶？”
    琴師點頭，指尖在琴弦上撥出一串音符。
    每個音符都化作一個小小的青銅門虛影：“每個循環都會留下痕跡。”
    “這些痕跡積累起來，就成了突破的契機。”
    星路突然劇烈震動。
    琴師的身影開始模糊，她急急撥動琴弦：“快走！帶著這個！”
    一段旋律化作流光，鑽入陳景腕上的山寨表。
    表盤上的數字突然變成“176”，指針開始逆向旋轉。
    黑貓瞪大眼睛：“這是......”
    “我們經曆過的循環次數。”陳景加快腳步，“每次循環都不是徒勞的。”
    星路盡頭出現一片光幕。
    穿過光幕的瞬間，陳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再睜眼時，他站在一片陌生的星空中，周圍漂浮著無數青銅門碎片。
    黑貓從他肩上滾落，四腳朝天：“這又是哪兒？”
    陳景環顧四周。
    每塊青銅門碎片上都映著不同的景象：
    有的顯示灰霧高原，有的顯示星海長城，還有的顯示地球的某個角落。
    “所有循環的投影。”
    他拾起一塊碎片，上麵正重複播放著他第一次進入青銅門的場景。
    黑貓湊過來看：“等等......”
    它突然用爪子按住碎片，“你看這個細節！”
    碎片上的影像中，陳景推門前曾不經意地摸了摸腕表。
    就在這個動作發生的瞬間，表盤上閃過一個極短暫的數字——
    “0”。
    “零？”陳景皺眉，“什麽意思？”
    黑貓的尾巴突然僵直：“我有個瘋狂的猜想。”
    它跳上陳景的肩膀，“如果循環是從‘1’開始的，那麽‘0’就是......”
    “循環開始前的真實時間點。”
    陳景猛地抬頭，“我們需要找到第零次循環的碎片。”
    他們開始在無數碎片中搜尋。
    黑貓用鼻子嗅聞，突然打了個噴嚏：“這塊！這塊有煎餅果子的味道！”
    陳景拿起那塊不起眼的碎片。
    上麵顯示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那是他在地球的公司，穿越前的最後一刻。
    畫麵中的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捧著半杯冷掉的咖啡。
    碎片突然發燙。
    陳景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整個人被拉向碎片。
    黑貓死死抓著他的衣領：“別鬆手！”
    咖啡杯在碎片影像中傾倒，液體灑落的瞬間，現實與幻象的界限模糊了。
    陳景感到一陣失重，再睜眼時，他站在熟悉的辦公室裏。
    二十三層的落地窗外，是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
    電腦屏幕還亮著，顯示著未寫完的代碼。
    桌上的咖啡杯冒著熱氣，仿佛時間從未流逝。
    黑貓從他領口鑽出來，目瞪口呆：“我們......回來了？”
    陳景看向手腕。
    山寨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普通的電子表，顯示著2024年9月15日。
    他穿越的那天晚上。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同事探頭進來：“陳景，你要的煎餅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