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追求刺激和貫徹到底的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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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方刈又不知道哪裏去了,我翻出手機,果然有他的留言,說出去一趟很快回來,叮囑我起床了要吃早餐。我拉開了客廳的窗簾,外麵下著大雪,天還黑著,陰陰沉沉的,即使在六層高的房中,也隻能看得清近處的一小片建築。
壁爐裏燃燒著上好的雪鬆,微香怡人,地上鋪滿了柔軟的地毯,即使赤腳踩在上麵也不會有一點寒意。
牆上掛鍾的時針走到了羅馬數字“vii”的位置,我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屋內,忽然發現地毯上的花紋竟然不是這邊常見風格下的幾何或者花鳥,而是滿布的纏枝蓮。與地毯底色相近的纏枝紋,以及金線織成的盛開蓮花,其中意義不言而喻。
心裏有一絲竊喜,莫非是他為了討好我特意定做的地毯?
我趕緊甩甩頭,這樣的無聊想法還是少來的好。
時針才走了短短的路,方刈就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卷什麽東西,暗黃暗黃的。
他看到我赤腳踩在地毯上跑過去迎接他,催著管家和仆從離開,關上門就把我橫抱起來,“你啊,就這個本事最厲害。”
“什麽本事?”我不解。
他望了一眼我的腳,笑了一聲,悠悠說:“討人喜歡的本事。”
“你!什麽啊!明明是你自己好……哼!”
“嗯?好什麽?”他把我抱在膝上,窩進了沙發,手中暗黃色的書卷緩緩展開,露出了卷首的楷體大字。
素女經!
“隋唐時期有一個習俗,新婚夫婦要一同研讀素女經,我托人幾經周折才買到一卷唐代的版本,你可要好好學習。”
我很想扭過身去狠狠捏他的耳朵,又怕動作太大碰壞了書卷,又羞又氣之時,方刈借著角度之便,居然把我睡袍的衣帶解開了。
“你,看書就好好看書,不要動手啊!”太過分了,他篤定我會因為麵前的唐代書卷而不敢亂動,對此非常的滿意,親了我的脖子一口,展著卷念給我聽。
書的內容倒是頗為正經,甚至可以說是與很多醫書相近,很嚴肅地討論著如何健康行樂。最引人遐思的,也不過隻是最後列舉的九種行房姿勢。
方刈念完,將書卷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笑著問我:“都看懂了?”
這個問題很高級,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來是沒懂。”
他把手伸到我的腿間,望了一眼壁鍾,把我抱到了桌子上。
“喂!”我大感不妙,紅著臉試圖拒絕他這種行為,“你看,剛剛書裏都說不能那麽多……”
身體因為刺激的感覺本能地想往後縮,卻被他的手把腰抱得緊緊的,動彈不得,隻能任由他玩弄。
可是事實上,哪怕身上毫無束縛,被他這樣索求著,我也隻會越發想把自己送到他麵前,滿足他的一切願望。不僅僅是因為喜歡他,更是人類的劣根性在作怪——像他這樣耀眼的男人,任誰都會在潛意識裏被征服;被這樣一個風流的男人這樣低聲下氣地渴求,任誰的自尊心都會得到極大的滿足。
我羞於啟齒,就在馬上要忍不住的時候,方刈終於停了下來,用袖子擦了擦嘴唇:“嗯……真甜。”
我根本不敢搭話,調動所有注意力壓抑著腦子裏的衝動。
欲望漸漸平複,我因被他刺激了半天,又消耗了許多精神,頓感疲倦,起來披上衣服,和方刈說想睡覺。
深沉的夢境裏,我夢見了與他最初相識的情景,夢裏我甚至不敢向他伸出手,明明與他相知相識,卻就算疲憊恐懼也不敢碰他分毫。
外麵風雪愈緊,狂風吹得窗戶微動,窗縫下呼嘯的風聲把我吵醒了。
他坐在床邊,擰亮了一盞台燈在看書。
我支起身子趴在他背後,抓緊了他的襯衣,心裏莫名地有點難過。
好像夢裏才是真的,我其實與他——並不應該是現在的關係。我以為與他觀念相仿,喜好相類,但除了這些,我們似乎更應該是雲泥之別。
為什麽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感受呢。
其實不難理解,無非是不想理解罷了。我一直不敢問,不敢知道,他與我到底是什麽身份。其實一切都很明顯,就算不問,我也應該大致猜到。
將臉蹭了蹭他的肩膀,想要抓緊他,卻又覺得,好像永遠也抓不緊。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一邊渴求他的感情,一邊又毫不在乎了。因為想要,因為知道不可為。
他溫柔地叫了我一聲,問我休息好了嗎。
我不想他發現我的情緒,伸手抱住他,軟軟地應著。
為什麽總是不想他發現我的情緒呢,大概是早就明知雲泥之別,所以不想奢求,覺得沒有必要吧。
“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他問。
今天應該是……
“在聖誕節的前一天許下願望,第二天就會實現了。”
我啞然失笑,這是什麽哄小孩子開心的話。
“你不喜歡過聖誕節嗎?”
哪有人不喜歡過節,隻是……
“喜歡啊。至於願望……”我枕在他的肩上,想了好一會兒,“在你身邊就很好,我沒有別的願望了。”
他低聲笑道:“你上一年的聖誕節……也算是和我過的吧。”
“哼,你還好意思說。”
聽他向我道歉,我才問:“我是不是一個很無聊的人?以前就沒有積極的追求,現在更不想要什麽成功,我好像就是那種——被社會唾棄的廢物啊。”
“是嗎?”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你不需要被社會認可,隻需要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可是……”
“養你,可比以前養一堆女人有意思多了。”
“你說什麽?”我瞬間坐直,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搞笑,真是騎虎難下。
“哈哈哈哈哈!”他放肆大笑,揉了揉我的頭頂,“逗你的啊,你隻要留在我身邊就好。想要什麽,我都給你找來,至於別人怎麽想——和你同床共枕的又不是他們,你管他們做什麽?”
我聽到他這高傲的宣言,忍不住笑了,說:“我想要你的心,也可以挖出來給我?”
他點了一下我的眉心,又將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前,說:“把我的心挖出來,誰帶你吃好吃的,誰帶你出去玩?人生漫漫,你豈不是要悶壞了?不過——我可以幫你代為保管,從現在開始,它的所有權就是你的。”
我反倒是差點要被他這麽直白的話弄出雞皮疙瘩,羞恥之間完全不給他顏麵:“你怎麽總是這麽多騷話啊?練習了多少年?”
“嗯……沒有很久,反正——你聽得最多。”
“我不信!”
“不信的意思就是還想聽?”
我攀住他的肩膀,用親吻堵住了他的嘴。
深長的糾纏結束,我問他:“這種節日我還真的不知道兩個人要怎麽過,我隻有一年的記憶。”
他想也不想就問:“你想怎麽過?”
我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想在床上賴一整天!”
“嗯?好啊——”
“不不不,我現在又不想了!”我飛快地想著隨便找個什麽來搪塞他,“我想,我想,呃,我想逛街!”
“都關門了。”
“那,那怎麽辦啊……”
“嗯……”他想了想,“算了,這下麵有酒吧,帶你下去玩。”
“酒、酒吧?!”我驚呆了,“這裏還有這種東西?”
他好笑地看著我,“為什麽不能有?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酒吧……”
他和我大致說了一下運作情況,我被他的不要臉,不,他的膽子驚呆了。總之,節日期間,他借著這座城市大學生眾多,特意辦了兩天兩夜的活動來滿足多方需求。
我特意挑了一條中裙,結果方刈卻說太長了,給我取來了一條白色綢緞吊帶短裙。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賣了?”
他彈了一下我的額頭,笑著說:“不,隻是覺得,既然要追求刺激,就應該貫徹到底。”
“你……你變態啊!”
換上了吊帶裙,他又找來一條藕粉色的羊絨披肩替我披上,披肩樣式很簡單,勝在材料精良,十分舒適暖和。
他盯著鏡子裏的我看了半晌,拉開妝匣,抽出一支口紅遞給我,“塗這個。”
我認真塗完,他很滿意,牽著我出門。
酒吧在地下一層,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奢靡的香味,很像某款知名女士香水的氣味,濃豔而甜膩。廳內的空間很大,高低錯落的設計把它分成了好幾個區域,燈光昏暗,各式卡座和酒桌上男女雜坐,中央巨大的舞池裏湧滿了人,舞池前方還有一座高起的舞台,穿著綺麗的歌手和舞者正在表演。明明才剛到傍晚,這裏已經燈紅酒綠,處處笙歌了。
幸而歌舞的音量控製得恰到好處,並不會震耳欲聾,又能充分炒起氣氛,吸引著在場者的注意力。歌手和舞蹈演員一看就訓練有素,風情撩人之際又不失藝術水準,與閃爍彩燈和衣香麗影一起,織成一場靡靡之夢。
我們在一個視野極好的位置坐下,此處略高幾級台階,周圍卡座之間的距離較大,比起下麵要安靜一些,正對舞台,很適合小酌欣賞表演。
“喝酒嗎?”他在我耳邊輕聲問。
我點點頭,侍應生很快上來了一瓶酒,還附帶了一桶冰、一玻璃壺水、以及一瓶透明飲料。
方刈將酒直接倒入其中一個杯中,聞了一聞後又往另一個杯裏倒了三分一的酒,再用飲料調開,推到我麵前,“這是十五年的愛爾蘭威士忌,兌了蘇打水,味道應該不會很重了,試試?”
我將信將疑地捧起那杯那猶自咕嚕著氣泡的琥珀色酒液,小心地啜了一口。
酒精的刺激感受被衝淡了不少,麥芽香氣卻依然馥鬱,蘇打水氣泡帶來刺激爽利的口感,雖然酒精紮在舌頭上的苦澀感讓我皺了皺眉,但之後的甘香回味,竟然令刺激和苦澀也變得令人懷念起來。
這種苦澀後的甘甜,瞬間刺激後的漸漸平和,恰如人生百味之一二。
我忍不住又喝了兩口,不僅如此,還對方刈杯裏那些尚未稀釋過的酒液產生了興趣。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興致所在,將杯子與我的調換過來,拿起我的酒杯就喝了一大口。
“你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嚐嚐我的。”
我的酒杯邊緣沾了口紅,他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恰好挑了有印子的位置喝酒,紅脂因此沾到他的唇上,在桌上香薰小燭的映照下,泛著點點豔光。
“喝酒啊,看我做什麽。”他的嘴角好像逸出絲絲笑意,手上仍舊舉著我的酒杯,“想我喂你?”
我想伸手抹掉他唇上的香豔之色,可又覺得這樣的他實在好看,手一時停在空中,不知是進是退。
他大概因我的反應意識到了些什麽,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換了自己的酒杯含入一口,喂到了我嘴裏。
“咳咳!!”我被濃烈的酒味嗆得咳嗽,差點把酒都嗆進了氣管,“這個酒太烈啦!”
方刈唇上的朱色更甚,我看不下去了,拿了一張紙巾想幫他擦掉,卻一下被他製止。隻見他悠哉遊哉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帕,將染上的靡靡緋色悉數印在手帕的一角後,疊好收進了衣服內側的暗袋裏。
我大罵他變態,也學著他早上說我的樣子,說他就做這些花花公子的事情最在行。
他自然矢口否認,還借機說光喝酒沒意思,要和我玩有趣的遊戲。
有趣的遊戲,這個說法聽起來就很變態。
管家取來了一個大木盒子放到桌上,盒蓋一揭,裏麵竟是一套陸博棋盤。
靠近走廊一側的兩層簾子被拉上後,雅座頓時成一個私密的小空間,方刈擺好了棋子和簽盒,笑盈盈地看著我,就像一個在炫耀玩具的小孩子。
“我可不會玩這個。”我說。
“我教你啊。”他把我抱著坐到他身上,舉著酒杯喝了一口,跟我講了一遍規則。
規則倒是很簡單,隻是其中牽涉概率統計,恐怕我根本寸步難行。
他的棋子輕而易舉地走了一步又一步,我屢賭不中,酒喝了一口又一口,已經有點暈了。
第二局了,眼看他的棋子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而我的還在出發點原地踏步,好幾滿杯的酒即使兌了蘇打水,還是把我喝得醺醺然。腦袋重得很,我枕到他肩上,眯著眼睛向他嚶嚀:“嗯……不玩了!都兩局了,玩不過你……”
他輕輕笑了笑,拿起我簽盒裏的算籌,說了個數字後一拋,算籌啪啦幾聲落在桌上,居然恰好就是他說的數字。
就這樣,我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將我的棋子一路走到了終點之前,心裏還在納悶著這到底有什麽玩頭,就聽他說:“親我一口,這局算你贏了。”
我本來就枕在他肩上,蹭了一蹭,在他耳根留了一點薄紅。
“怎麽這麽敷衍?”他不滿意,要求我再來,我直接在他脖子上種了一片深色的印子。
他開心地把算籌一拋,將我的棋子走到了終點。
“好了,我可沒欺負你。”他飲了一口酒,又喂給我一半,我醉意更甚,身上熱熱的,渾身氣血早已被酒精激蕩起。
掙掉了那條羊毛披肩,我仍覺得燥熱難耐,貪婪地抱緊了他向他索取親吻,可這一切不僅毫無緩解之效,還讓我有了更瘋狂的想法。
方刈咬著牙,對我說:“整天就知道勾引我……這麽欲求不滿,剛才還怪我是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