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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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窗邊的紅木刺繡小沙發椅搬到那麵花梨木書架前,打算找本有趣的書打發時間。然而事與願違,方刈放在辦公室的書對我而言全然不是什麽有趣的作品,大片大片的經濟與金融學書籍雜誌按年份與作者分類擺放,占了整整四個高高書架。在最邊緣的一個書架上,才有些“閑書”,分別是環球大拍賣行的曆年重要拍品圖錄,以及物理學和園藝書籍。
    園藝書籍也多是十分枯燥的類型,講述如何引水布局,如何考慮光線與風向,花草樹木需要什麽樣的土壤與溫濕度,建築物的設計與構造……
    簡直就是打開了數學地理課本嘛!我隻是想欣賞欣賞漂亮的花花草草啊!
    看來隻剩下圖錄是我能看懂的了,我看得入迷,快樂地翻過一本又一本。
    舉世聞名的幾家拍賣行圖錄裏,忽然混進去了一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圖錄,是一家我沒聽過的拍賣行,圖冊中上拍物不多,可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文字介紹並不詳細,斷代更是曖昧不清,隻有尺寸標注尚可參考,照片倒是比一般圖錄集裏要多,每個角度和細節都能看得非常全麵。
    一頁頁翻過去,赫然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方青白玉大玉璽。玉璽缺了小小一角,有一處明顯的裂紋,鈕上雕刻有齜牙咧嘴的盤龍,造型古樸,除此之外再無裝飾。又翻了兩頁,璽印麵的照片印了整整一頁,其上的文字瑰麗複雜,與其說是文字,不如說更像一座座蜿蜒的迷宮。
    古時印璽一般都很小,唯有清代出現了大玉璽,可這讀不懂的“文字”,以及這粗獷霸道的雕刻,怎麽都不像清代的柔媚風格。
    我被那些如蟲子一般彎彎曲曲的字牢牢吸引住目光,它們仿佛有了生命,正向我翕動著,展示著它們所代表的意義。
    “受……命……於……天……?”
    我揉了揉眼睛,那些彎曲筆畫好像突然間失去了生命力,我不甘心,睜大眼睛集中注意力想將剩下那部分也解讀出來——雖然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領會到它們的意思,好像它們的含義是本就存在的知識,而我隻是在宇宙和空間之中,抓住了那片記錄的書頁。
    知識的書頁就那樣闖進我的腦海,毫無理由,全無根據,好像真的有一幅又一幅的畫麵為我解釋著它們所言為何。
    “既……壽……永……昌……”
    方刈敲擊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小憐,你剛才說什麽?”
    我懵懵懂懂地抬頭,“啊?我剛剛說什麽……”
    他快步走來,看到我手上的圖冊,鮮有地激動,“真的是……你認識這些字?”
    “我不知道,我想應該不認識吧,這是什麽啊?”
    “是秦始皇用和氏璧琢成的傳國玉璽,上麵是李斯寫的鳥篆,”方刈指著那些扭扭曲曲的文字,一個一個念給我聽,“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啊?!”我震驚了,“我,我剛剛,也是……”
    “你也覺得是這八個字?”
    我點頭,“可是我明明不認識鳥篆啊,見都沒見過,葉言也沒教過我。剛才看到這些筆畫,就好像……好像能看到每一個字代表的場景,就知道了應該是什麽意思……”
    “秦朝頒行書同文,泯滅列國文字,自那以後吳越地區貴族用以溝通天地神靈的鳥篆就失傳了,如果不是有文獻記載,也無法識全這八個字。”
    “說起來傳國玉璽這種失蹤了一千多年的傳說物品怎麽會在這麽一家沒名氣的拍賣會上拍啊!該不會是騙煤老板錢的假貨吧?”
    “是真的。”
    “我不信!”
    “如果是假的,你一個不識得鳥篆的人,為什麽知道刻的是什麽?”
    “所以我為什麽會知道啊!”
    “可能因為……”他頓了頓,定定地望著我的眼睛,“你是‘龍’的宿主吧。”
    “什麽怪力亂神的……”我嘟囔,“也有可能我們都認錯了呢?”
    “你如果真那麽感興趣……”
    方刈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幾個字後我就聽不清了,見他一副由猶豫而漸漸冷淡的樣子,不禁追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他直起身,抽走了我手上的圖冊,明顯不想和我討論這個話題了。
    玉璽……
    對了,方槿元說過的那些話……
    “你給我說清楚,它就在你手上,是不是?”我抓住他的袖子,“你知道玉璽是真的,知道它會對我造成影響,所以不想讓我接觸,是嗎?”
    “你怎麽知道?!”方刈先是錯愕,旋即了然,“是啊,那時候你都聽到了,隻是沒有問我。”
    “我不想主動探究你的私事,但你這副樣子明顯它與我有關,希望你可以和我說明白。”我咬咬嘴唇,“我是不怕死,可也不想無緣無故的……其他我都可以不問,但這個,我很想知道。”
    “葉言教你讀的銘文,還有上次提到甲骨,都對你身體產生了刺激,我真的……不敢再讓你碰這些帶著神秘信息的古物。”他半蹲下來,雙手握住我裸露的肩膀,眼中盡是悵惘,“我好怕哪次一不小心……你就……”
    我伸出手指,狠狠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放屁,老子好得很,閉上你胡說八道的嘴。”
    方刈失笑,“口氣怎麽突然這麽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我蹬掉細跟鞋,抬起腳在他胸膛上深深淺淺地畫著圈,眨眨眼睛,“我在和——我的裙下之臣說話呢。”
    方刈吸了口氣,扶在椅子上的雙手微微顫抖,卻沒有任何動作。
    原來如此,他也有做不了的事啊。
    “嘻嘻嘻嘻~”我一隻腳踩在他肩上,另一隻沿著他的身體慢慢往下,絲棉綢緞襯衣的觸感柔軟細滑,我的指腹甚至能感受到衣料上疏密織出的幾何花紋。
    “方刈……”我軟著聲音,故意道:“我想……”
    “你想什麽……”他抓住我的腳腕,聲音喑啞,目光裏好像有別樣的期待。
    “我想……我想……”我扭動著腳腕,卻沒使什麽力氣,隻是仿佛想從他手中掙脫,如此幾下,最後才說:“我想……吃冰淇淋。”
    “你……”他輕哼一聲,終於發現自己被我玩弄了,幹脆欺身上來將我按在靠椅中,“就你這樣子,還想我教你什麽?嗯?”
    “我,我開玩笑的嘛!真的想吃冰淇淋,天氣太熱了!”
    “你身體不好,不許吃那種寒涼之物。”
    “就吃兩口……”
    “不行。”
    正在我們糾纏之際,三聲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響起,我趕緊整了整裙子,將高跟鞋踩好,順手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做樣子。
    “進來。”方刈一邊說著,一邊束緊了領帶。
    再次推門而入的李臉色凝重,隨他進來的還有一位高挑時尚的年輕女郎。
    “少爺,宮小姐非要見您,我攔不住……”
    “你們是廢物嗎?”方刈周身的氣場瞬間降溫,“誰放她進來的,全部扣一個月工資。”
    宮小姐踩著細細的高跟鞋子,裙擺上的亮絲閃著絢爛的光彩,手提包上的金屬配件玎玲作響,身上噴的香水氣味衝人,連躲在角落的我都能聞得到。
    她雙手抱在胸前,嗤嗤一笑,“方總,你也太無情無義了吧?哎喲,怪不得這麽久都不理我們,原來是找了個……”
    “來幹什麽,說。”方刈打斷她。
    “這個。”
    我抬起頭,隻見宮小姐向他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即又說:“五百萬。”
    這個宮小姐,竟然和我在雜誌上看到的一位超級模特長得一模一樣!她好像是叫做……宮曼怡?
    方刈輕蔑一笑,“憑什麽?”
    “我錄了音!”宮曼怡舉著手機點開一段音頻,奇奇怪怪的聲音通過揚聲器播放出來。
    “你聽到了吧。”宮曼怡眉眼間泛上一絲狠勁,語調變得高而尖細,“你不願意給,可以,我已經寫好了草稿,隻要一發出去,全世界都會知道你潛規則女模特!”
    我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
    宮曼怡臉上的表情瞬間有些掛不住,她又甩了甩手機,“我數三十秒。”
    “你盡管發。”方刈靠在椅子上,依然是那種不屑一顧的語氣,啪嗒一聲推開火機,點了剩下的半根雪茄。
    管家禮貌地插了一句,“宮小姐,這可是會影響到您個人名譽的,我建議您三思而後行。”
    “個人名譽?我是女人,不做模特也有的是富商搶著娶我。方總可就不一樣了,應該三思而後行的,好像不是我吧?”
    “宮小姐,您應該很清楚當初和先生的關係,那之後無論是公司的資源傾斜還是先生的私下支持,都絕對對得起您的付出了。讓這些事浮於水麵,對您的發展沒有好處。”
    宮曼怡咬牙切齒,“什麽叫對得起我的付出?我是明碼標價的妓女嗎?”
    我實在忍不住,又笑出了聲,趕緊將書豎起來遮住自己半張臉。
    方刈一直敲著桌麵的手終於停下來,開口道:“勉強算你當了兩天我的前女友,把你捧到現在這個位置還不滿足?還是說,你想回西南老家種茶樹了?”
    他輕蔑一笑,“也行啊,正好我在那裏有茶園,可以解決你,一家人的工作。”
    “一家人”這三個字被方刈重重地強調,宮曼怡神色隻有瞬間的猶疑,立刻說:“我的家人已經不在國內了,我不會受你威脅的!”
    方刈隨手拿起手機撥了出去,不一會兒,揚聲器裏就傳出了男人的聲音。
    “方大公子,您怎麽會親自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邊的人語氣恭敬,宮曼怡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方刈悠悠開口:“之淩,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大美女,特別適合你,你是不是沒有女朋友?什麽時候有空過來啊?”
    “啊?方公子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嗎?我沒有,我沒有女朋友,我現在就去訂機票!”
    “嗯,好。”方刈說完立刻掛了電話,宮曼怡像一隻被拔了毛放到舞台中央的天鵝,憤怒而尷尬。
    “你真以為——自己能嫁入豪門?”
    宮曼怡灰溜溜地走了,管家也因有事要安排處理離開了房間,我仍舊坐在書架旁,低頭讀著那本園藝畫冊。
    “你剛剛一直在那裏笑什麽?”
    方刈走過來想摸我的頭發,我用園藝畫冊遮住臉,躲了一躲。
    他摸了個空,放軟聲音道:“生氣了?”
    “哼!”
    聲音被畫冊遮掩,傳出來的時候悶悶的。
    “小憐……”
    “怎麽了啊?”我從畫冊裏露出一雙眼睛瞪著他,“倜儻風流的方大公子?”
    方刈笑了笑,清雅卓絕,全然不像是個沉迷女色的花花公子。
    “你吃醋?”
    “我才沒有,我吃什麽醋,她那麽醜!”我啪地合上畫冊,把它重重地拍在小茶幾上,“又醜又俗,說話還特別蠢!”
    “是是是,”方刈半跪在我麵前,親吻了一下我的手背,抬頭朝我望過來時,百葉窗透進來的斜陽撒在他身後,好像遺世仙君衣袖之中帶來的的金風雲氣,“她們俗不可耐,哪裏比得上神女大人?”
    “胡說八道。”我偏過頭,小小哼了一聲,“罰你請我吃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