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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了一番，我的衣服上沾了汗和淚水，十分不適，可這兒本就沒準備多少衣服，我一時竟沒找到可以替換的日常服裝。最後不得已穿了一件方刈的襯衣，勉強遮住了大腿。好在這裏天氣炎熱，女生們大多衣著清涼，這樣穿倒也不怎麽引人注目。
    我看看時間，馬上就要十點了，樓下的餐廳恐怕要打烊，這外麵風風雨雨的，到哪裏吃啊。
    可到了餐廳，不僅還沒打烊，菜還上得奇快，沒幾分鍾就擺滿了桌子。
    估計是因為沒有客人了吧，我瞧了瞧，除了我們，這裏就隻有兩桌人了。不看還好，一看真把我嚇了一跳，其中一桌居然是宋蓁！
    “看什麽？”方刈的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啊！”我如夢初醒，“是宋蓁啊，她長得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就，就想看她……”
    “她修過媚術，當然好看，你能不能控製一下自己？”
    方刈夾了一塊烤乳豬直接塞到我嘴裏，不等我開口便繼續說：“最古老版本的素女經，其實是名為素女的越國人寫的，內容是教女子如何修煉受人喜歡的技術，而流傳至今的素女經，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晉獻公的夫人驪姬就是素女的徒弟，宋蓁修的那部素女經，是當年驪姬手裏的完整版本。”
    我歪著腦袋問他：“那你有完整的版本嗎？”
    “沒有。宋蓁也沒有，她隻是看過。”
    “唉，好可惜啊……”我歎氣。
    方刈像一隻警惕地守住自己地盤的雄孔雀，一個不對勁就要將來犯者往死裏啄，“你歎什麽氣，難道還想學了去勾引別的男人？我看你根本就用不著學，撒嬌賣萌欲擒故縱，熟練得很。”
    “我隻是想變好看啊！”
    “你現在就很好看，還想要多好看？”他炸毛了，將筷子上的叉燒都扔到了碗裏，“還是說你覺得我品味有問題？”
    “那女人都想更好看嘛……你看著也高興對不對……”我小聲。
    “不高興。你真是個傻子，長得太過漂亮，傾國傾城的女人，很多時候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主宰。你想想驪姬的一生，被人搶來搶去，所有和她一起的男人不是國破就是家亡，最後自己也慘死異鄉，你覺得這樣很爽？”
    “不……不爽……”
    這個論調我真的是第一次聽到，可細想來不無道理，青史留名的絕世美女，身世都很坎坷，活著的時候被爭來奪去，死後還可能因為美貌受盡淩辱，更慘的還會被安上罄竹難書的千古惡名。
    女人肯定希望自己越漂亮越好，那樣才可以更輕鬆地獲得更大的利益，畢竟誰不想自己的人生是easy模式呢。
    依稀記得幼年時，連七夕拜月都會許願希望自己長的更好看。
    “忽然想起了小時候逢年過節許的願望。”我扯了扯方刈的袖子，“你想不想聽呀？”
    他笑得輕飄飄的，似乎毫不在意，可是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我的臉上，“你說啊。”
    “第一呢就是想長得越來越漂亮，第二呢就是希望健健康康，第三呢就是希望……喜歡的人也喜歡我。”
    “你還真是貪心。”他優雅地切割著盤裏的焗鱸魚，自己先吃了一塊，才將另一半送到我嘴邊。
    “我哪裏貪心了啊！？我又沒有想變成富家大小姐！也沒有想嫁吳彥祖！”
    他忽然哈哈大笑。
    我一咬嘴唇，“你笑什麽嘛！”
    “笑你蠢。”
    “我又哪裏蠢了啊！”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什麽你怎麽樣……”
    “我不比吳彥祖好看嗎？”
    噗！
    說了半天，他在意的原來是這個嗎？
    “你……你好看。”我說完，感覺臉上熱熱的。
    “嗯，真是個誠實的孩子，那我就獎勵你——把你其他願望都滿足了吧，葉小姐。”方刈用勺子托了一枚晶瑩雪白的炸團子，笑盈盈送到我麵前，“來，啊——”
    好好吃！
    雪梨清甜，海鮮新香，外脆內軟，一口下去，令人想起玲瓏可愛這個詞。
    方刈喂過我後，自己也吃了一塊，“嗯……”
    我還以為他不愛吃，誰知他忽然壞笑，借著桌布的遮掩摸了摸我，貼在我耳邊低聲來了句：“這塊‘龍帶玉梨香’跟小憐好像啊，又白又嫩，還多水……”
    感覺自己像一隻龍蝦，想用鉗子戳他，可又被名為羞澀的熱湯煮熟了。
    真是混賬，我氣呼呼地指著另一盤鮑魚雞酥，說：“這碟鮑魚跟你才像，又黃又鹹！”
    “哦？嗯……你這麽一說，鮑魚雞粒這兩種菜配在一起，確實很黃……”
    啊！什麽叫做挖了坑自己跳，這就是啊！
    我都快羞死了，趕緊左右看看，服務員離我們都有一定距離，我和方刈說話聲音比較小，他們應該聽不見，聽不見！
    方刈會說話這種事我是再清楚不過了，跟他在這上麵拉扯肯定占不到好處，我對此十分有自知之明，故意嬌嬌細細地說：“嗯，大哥哥，我餓了，想吃那個炒飯……”
    方刈舀來一勺金綠二色的炒飯，裏麵還裹著半顆蝦仁。我為了表揚他的勤奮——其實就是想討他喜歡——故意往他身上貼了貼，雙唇微啟，等著他將銀勺送到我口中。
    然而他一聲輕笑，將手中的勺子讓了讓，自己低頭吻住我的嘴唇。
    “你是不是覺得在這兒我什麽都不敢做？”他的手指一路遊走，將飯喂進我嘴裏，四處采擷的手指離開時，還不忘提醒我：“再這麽不乖，就不止是摸一摸了……”
    過了會兒，等我們吃得差不多時，宋蓁曼步而至，與我打招呼的聲音優雅又甜蜜：“葉憐憐～”
    啊，明明是很普通的名字，從她口中叫出來，感覺平添許多可愛呢。
    她身邊還跟著一位穿著講究的紳士，看上去與她年紀相仿，氣質……跟方刈好像啊！
    我扭頭看看方刈，又看看他，這兩人雖然整體風格並不一樣，但身上都有淡淡一抹風流紈絝之氣，如何也收斂不盡。
    “方先生，葉小姐，晚上好。”那位男子聲線低沉，看著很年輕，卻有一種飽經滄桑的沉重。
    “逸風。”方刈望了望他，又看看宋蓁，“坐吧。”
    他們剛落座，宋蓁便問：“你們在這裏留多久？”
    “明天走。”
    “這樣啊……”宋蓁瞄了我一眼，又說：“逸風有些事想和你談一下，我還說約個時間我和小憐去逛街，你們兩個隨便聊聊。”
    “好啊。”方刈輕聲一笑，居然答應得很爽快，“你們若現在沒什麽事，這裏有酒吧，可以先坐坐。”
    我一聽到酒，眼睛都亮了，整個人立刻坐直，然後就被方刈當著他們的麵彈了下額頭。
    臉紅……
    酒店中的清吧氣氛怡人，空氣中每個角落散落著輕快的藍調音樂，吧台中調酒師正擦拭著一瓶紅酒，酒保穿著複古的襯衣和馬甲，像打開了一本上世紀的活頁書。
    我們找了張小桌坐下，方刈禁止我喝酒，給我點了一杯果汁。
    “我要喝酒！”我不爽地湊到他耳邊，“我要喝威士忌！”
    “等回去給你喝，在這裏不可以。”
    哪有到酒吧喝果汁的道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在他肩上蹭亂了頭發以示抗議，卻聽到了宋蓁銀鈴般的笑聲。
    “方先生，你變了啊，竟然不讓女朋友在酒吧喝酒。”
    我坐起來瞪著方刈，“什麽，你區別對待？！”
    他語氣清淡，完全不懼我們口誅筆伐，“你自己喝完酒什麽樣子心裏沒數嗎？”
    哼……好吧。
    為了給他們留出交談空間，我和宋蓁很自覺地湊到一起，她點了一杯十分傳統的長島冰茶，令我很是震驚於她的酒量。
    還是壓抑不住好奇心，我感覺這位先生並不是宋蓁最喜歡的那個人，可說完全沒感情吧，又好像不對，“蓁姐姐，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她喝了一大口長島冰茶，托著下巴，眼睛眨了眨，“嗯，算是吧。”
    算是吧，聽起來何等人渣的說法啊！
    “當藝人是不是不可以談戀愛啊？”
    “那倒不是，不過我很怕麻煩。”她攪動酒杯中的細長攪棒，冰塊叮鈴幾聲，煞是好聽。一杯普普通通的淡茶色酒飲，襯出她的嫵媚風姿尤其綽約。
    我看了看她的酒，又偷偷瞄了瞄方刈，他正和那位逸風先生聊天，好像沒注意到我們。
    “蓁姐姐，那個……”我盯著她的冰茶，豎起一根指頭，“就一口。”
    “呃……”她也瞄了方刈一眼，“那個，我倒不是怕他，但你是不是喝不了酒啊？”
    “誰說的！”我趕緊壓低聲音，“那天晚上我也喝了啊！”
    “可是這個酒精度還蠻高的……”
    “一口嘛一口嘛！”
    宋蓁拗不過我，偷偷把冰茶往我麵前推了推。
    我還在往上湊，方刈的聲音就傳來了。
    “小憐！”
    嚇我一跳！
    “說了不許喝，那個不是茶，酒精度數很高，很容易醉！”
    見我不情不願地將酒杯推回給宋蓁，他輕輕歎了口氣，將自己的威士忌倒出小半杯，又兌滿了蘇打，推到我麵前，“少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