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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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槿亨驚詫,“到了?!這三輛車還在路上呢?!”
    “你切酒店大門的監控看。”方刈聲音沉靜,“我的局裏進了懂‘術’的人。林叔,馬上讓你的人全部回到各層休息間,別碰上他們兩個。”
    “好的,少爺。”林渺說著就和張姨兩人分別撥起電話語音,吩咐他們手底下的人迅速進入休息室。
    屏幕上切進來了酒店大門的畫麵,果然有一對男女正從一輛普普通通的出租車上下來。
    雖然周圍還有些出入的客人,但這兩人的舉止風度明顯與眾不同。出租車底盤低、車椅又矮又軟,許多人下車時很難控製出一個完全點下車。而我留意他們下車時的樣子,男子長得高大,扶住車門時有充分的把控力和平穩度,女子則挑了最能平衡身體的姿勢以及扶住車門的角度。他們一個像從小就學會了如何從各式車子上儀態合度地下來,一個像看穿了物與物之間平衡尺度因而習慣性地加以利用——這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一般意義上普通人的反應吧?
    男子和女子一前一後往酒店大廳走去,女子剛跨上大廳前第一級台階,立刻停住了。
    我捏了把汗,她難道也感受到了這座酒店裏不同尋常的氣氛?可方刈說他布的局尚未啟動,常人不會感受得到……
    問題是,楚念顯然不是常人啊!
    “方刈,我剛到這家酒店的時候,在地下停車場就覺得有點兒不舒服,上來之後更是感到陰森森的,楚念會不會發現啊?”我說。
    屏幕裏的男子轉頭看了一眼女子,女子提起裙擺踏上階梯,兩人一同進了大堂。
    她是因為裙子太長不便踏階才停了停的嗎?
    盡管如此,我提起的心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方刈回答道:“你身體裏有我的血,加上原本五覺敏銳,能覺察到也是正常。”
    “楚念發現了嗎?”我問。
    方刈摸了摸下巴,“也許。但她不會輕易提出來的,她在蕭明煊身前沒有那樣的地位。就連你雖然覺察到不適,不也不會告訴我嗎。”
    “那是因為我相信你的能力,連我都能覺察到,要真有什麽不妥,你肯定早就發現了。”
    “對於楚念來說,她也是這麽想的。”方刈輕輕笑了,“如果蕭明煊都解決不了,那她覺察出來也沒什麽用,因為她不可能越過蕭家少主去做決定。真是……正合我意啊。”
    酒店大廳的鏡頭清晰地拍攝到了這對男女的模樣,蕭明煊貼身穿一件淺色襯衣,搭配深灰色毛衣和淺灰色長褲,最外披一件駝色大衣,稱得上氣宇軒昂、玉樹臨風;楚念穿得則是一如方槿亨那幾張照片裏的單薄且土氣,她內穿一條長及小腿的咖啡色連衣長裙,外披一件軍綠色風衣——那風衣顯然比她的身材還要大上幾號,前襟敞著,整件衣服鬆鬆垮垮地搭在她肩上,這根本起不了防風效果吧?!
    “你們女孩子都這麽為了漂亮不要命?可這也不漂亮啊。”方刈打趣,“遮住臉光看這打扮就是個掃地阿姨,蕭明煊自己不覺得丟人嗎。”
    一聽他這就是直男富公子的思維,我說:“穿得破破舊舊,臉卻還是那麽漂亮,才更加讓女的嫉妒男的憤怒呢。”
    “嗯?小憐說得有道理啊。看來……”他轉過臉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我還是比蕭明煊有底線多了。”
    我還以為他要說看來我也穿得破破爛爛得了呢!真是把我嚇一跳。
    屏幕裏,楚念和蕭明煊路過前台直接走向了電梯,方槿亨立刻吩咐身旁的手下將電梯監控切過來。
    “他們提前就拿到了房卡,我居然不知道。”方槿亨語調依舊沉穩,聽不出來因事態突然而有任何變化。
    “四樓。”方刈說。
    “四樓監控。”方槿亨話音剛落,屏幕上就切出了四樓客房走道的畫麵。
    “4018,”方刈敲著桌子,“查入住登記,4018周圍幾個房間都住了什麽人?”
    “少爺,需要安排人到4018一下嗎?”林渺問。
    方刈想了想,“不必。槿亨,他們房間有窗戶,想辦法架攝像機。”
    “好,我讓他們架到對麵樓。”
    方槿亨那邊的手下啪啦啦敲著鍵盤,很快就確認了:“四樓是雙床小套間,4018左右各一間,對門兩間,在前台登記的身份證都是一到兩個男人,是昨天下午同時入住的。再往外就要隔好幾個房間才有住客了。”
    “果然是他的行事風格,不打招呼住進西堂的酒店,還要玩暗渡陳倉。”
    蕭明煊和楚念進房間後許久再沒有出來,一群人絲毫不敢鬆懈,方刈死死盯著4018房間附近的監控畫麵,方槿亨則繼續追蹤那三輛轎車的去向。
    過了十來分鍾,四樓毫無動靜,方槿亨的攝像機架好了,切了分屏畫麵過來,隻見4018左右房間窗簾緊閉,什麽都看不到。
    “大哥,那三輛車開到離這兒二十分鍾車程的酒店,人都住下後,還派了兩個人去你宅子附近轉了一圈。”方槿亨匯報。
    “好。先盯著,吩咐下去,全部人如無指令不許有任何主動行為。”方刈冷冷地說,“誰自作聰明亂動被蕭家人發現了,我親自處理。”
    我們就這樣在房間裏幹坐了一下午,誰的眼睛也不敢離開屏幕,連撒尿喝水都要輪流,生怕錯過對方一點動靜。
    方刈揉揉眼睛,搓熱了雙手想捂一捂幹澀的眼,還要讓我先幫他盯住屏幕,我心知他犯困,叫他去洗手間洗了臉,我等會兒給他泡咖啡。
    他很快從洗手間回來,重新坐到電腦前,“小憐幫我看看有沒有烏龍茶,沒有就泡綠茶,別泡咖啡。”
    我把酒水櫃裏外翻了個遍,“隻有紅茶和綠茶。”
    “綠茶。”
    我燒水衝泡,這酒店的綠茶包雖然是大牌子,隻是這味道聞著可真不怎麽樣,不知道方刈喝不喝得入口。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精神緊繃,加上睡眠不足,我現在是頭暈困倦四肢酸乏。方刈他們聚精會神了半日,也有人打起了哈欠。
    眾所周知,哈欠是會傳染的,沒一會兒視頻通話裏哈欠聲此起彼伏,方槿亨一瞧不對路,叫他的手下各自提早熱晚飯吃,吃一吃就精神了。
    方刈端著我給他泡的綠茶,笑道:“槿亨,你說兩個段子,我們就都醒了。”
    “不說。你中午還怪我說髒話,現在再想聽段子可不能了。”
    方槿亨那邊有人噗嗤笑了,我很迷惑,這句話的笑點在哪兒?
    “那太可惜了,我快睡著了,不行你去把蕭明煊解決了吧,看他們這麽久沒動靜,估計也離睡著不遠了。”方刈剛啜進一口綠茶就差點噴了出來,他艱難地咽下那口茶,才道:“呸,西堂什麽破酒店,已經是茶包了也不買好點,一股破樹葉根子味,賺的錢都拿去嫖了啊。”
    我噗地笑出了聲。
    “嘖嘖嘖。大哥,說話文明一點,這兒有女孩子。”方槿亨接過手下遞來的飯,哢噠哢噠揭著塑料飯盒蓋。
    “說話文明就要睡著了,我們說髒話就是為了提神,小憐不介意的對吧~”方刈轉頭朝我笑。
    風流倜儻如他對我柔情蜜意地笑著,連說話的尾調都像浸了蜜糖一般拉著甜蜜的絲兒,我又怎麽忍心怪罪呢。
    但表麵上我怎麽肯承認自己被他所惑,“哼,你平時也沒少說啊,這會兒倒知道問我介不介意了。”
    方槿亨哈哈大笑,“大哥你不行啊!”
    我們的嘲笑對方刈絲毫沒有起到效用,他側身倚坐桌邊,拿著茶杯的手支在桌沿,嘴角含笑,盈盈望著我:“我除了嚇唬那些不長眼地貼上來的女孩子,什麽時候在你麵前說過髒話。難道你不想我拒絕她們?”
    我啞口無言,最後隻能哼了一聲以作回應。方槿元啪啪地鼓起掌,連他的手下們都跟著起哄,場麵竟因此而熱鬧起來。林渺連忙提醒大家聲音小些,別讓動靜傳出走廊了。
    大家立刻噤聲,縮頭縮腦地繼續吃盒飯,盯屏幕。
    “小憐餓不餓?”方刈居然把一整杯綠樹葉根子茶喝完了,還示意我再幫他泡杯新的。
    “我不餓,”我說,“要幫你熱吃的嗎?”
    “不用了,不太想吃,你幫我泡茶吧,我再喝點兒,真的很困。”
    方槿亨提議讓他去睡覺,等有動靜再叫醒他不遲,養精蓄銳。
    方刈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撐著,“馬上入夜了,蕭明煊應該會選晚上行動,我們再怎麽樣也要把今晚熬過去。”
    “我看他們下午真是在睡大覺呢。”方槿亨哀歎,“我們倒是緊張得跟猴似的,感覺被擺了一道。”
    “不能賭這個概率。”林渺說。
    “在理兒。兄弟們都醒醒啊!”方槿亨對他的那些手下說,“都是年輕大小夥子,打起精神來,等幹好了三哥請你們喝酒擼串做按摩一條龍哈。”
    “槿亨說話怎麽跟個大堂主似的。”我說。
    “可不就是,老子可是……呃,咳咳。”方槿亨好像說漏嘴了,一個人在屏幕裏尷尬。
    方刈隨口道:“槿亨在外很久了,是積累了點勢力。”
    方槿亨順坡下驢,“對對對,主要用來解決方家不便直接出手的麻煩。”
    “主要用來撈錢。”方刈摸出口袋裏的電子煙管,舒舒服服地抽了兩口。
    “大哥,不帶這樣的,我在葉憐麵前成啥樣人了都……”方槿亨語氣十分無辜。
    “你是什麽人,你當她是瞎子看不出來?”方刈笑了笑,“她可是我養的女人。”
    “行行行,你最牛叉,行了吧。”方槿亨剛叼起一根煙,馬上被手下提醒房間內不能抽紙煙,雖然他們檢查房間安全時已經把煙霧探測器卸了,但為了不被酒店總控發現,煙霧探測器的基本功能至今還正常運作著呢。
    方槿亨罵罵咧咧一串髒話,翻了半天找出自己的電子煙管,不耐煩地說:“得虧大哥你抽得習慣電子煙,根本沒勁兒嘛。”
    “你也說了,就是習慣。”
    “我可養不成這習慣,就是紙煙才帶勁,還得是粗的……”
    “兩位公子晚點再聊,”林渺急促地插話,“他們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