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隻是夢，不然你可慘了。”林月花眼眸一橫。
    “沒事，到時候就隻好再一次拜托你了，林月花老師！”李莊生嬉皮笑臉。
    聞言，林月花卻忽然沉默了。她眼神透出些許難過，抿了抿嘴唇，莫名歎了口氣。
    “那你……就裝作不認識我吧。”她輕聲說，“別再讓她發現了。”
    李莊生心裏微微抽搐，斂起了笑容，默然無語。
    “我們去找範老師吧。”林月花說。
    “嗯。”李莊生點頭。
    他將毛毯疊好放回原處，又把小太陽的插頭拔了。最後就著微弱的天光，他回頭打量著這間承載了他太多回憶的教室。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拉開窗戶，寒風吹了進來。屋外白茫茫一片，天空下著鹽粒般的小雪。
    兩人翻出教室，李莊生將窗戶關好，默默牽起林月花的手，安靜地下樓。
    正值課間，藝術樓裏有不少學生，他們見居然有人這麽大膽，忍不住指指點點。
    “現在學生這麽閑的麽？”李莊生大大咧咧地握著林月花的手，好像故意展示給眾人看一般，“我記得我們那個時候，課間都是在瘋狂補覺。還是說藝術生不一樣……”
    “前麵兩個，站住，你們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
    這時，背後忽然響起一聲厲喝。
    “我們是13班的，班主任是範……”
    李莊生回頭開著玩笑，卻見來人，正是他過去的班主任範老師。
    “李莊生？林月花？”範老師見到愛徒，也是吃了一驚，“你們怎麽在這兒？”
    李莊生鬆開了林月花的手，張口就來：“快畢業了，也沒別的事，就想來看望您和母校。”
    “呦，還穿著這一身呐！”範老師滿麵笑容，走到李莊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帥了不少嘛！”
    “可能發型帥吧。”李莊生笑笑。
    前段時間，他剛被祝枝雪拖到某個理發店裏理了個發型。
    範老師笑嗬嗬地道：“你小子本來就俊俏，我記得你當初，人家都喊你校草哥呢！”
    李莊生有點一言難盡，心說我“校草哥”的外號是“校草她哥”的意思好不好！算了，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林月花也變了不少嘛，變成大姑娘了，現在出落的可真漂亮啊！”範老師又打量著林月花，笑著道，“你們現在應該是大四了吧，畢業之後準備做什麽？”
    “她應該會去清華讀研，我在南京開了間小公司。”李莊生笑道。
    範老師笑吟吟地點頭，看林月花的表情也愈發和藹：“讀研好啊，現在學曆都開始貶值了，讀個研將來能有更高的平台嘛！”
    在他心中林月花是他教過最好的學生，教出一個南大、清華高材生，也是他身為老師最大的驕傲。
    “走，去我辦公室聊吧！”
    範老師招呼著兩人，一起走進他的辦公室。
    “範主任，這表我就放這兒了！”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將一遝表格放在範主任桌上。
    “嗯，好。”範老師看了眼，點點頭。
    “範老師您升官了呀？”李莊生笑道。
    “藝術係的係主任，我這算什麽升官了？”範老師擺擺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李書記，他最近身體怎麽樣？”
    “我爸身體一直都還行。”李莊生說。
    “健康就好了，健康是最大的財富啊。我最近腰椎就不太好……”範老師招呼李林二人坐下，“哦，對了你們來也不說一聲。”
    李莊生笑眯眯地道：“是啊，應該提前說一聲的，正好前段時間剛月考完吧，在月考總結會上給林月花單獨搞個演講就好了！”
    林月花知道李莊生是在揶揄她，沒好氣地打了李莊生一拳。
    範老師卻認真點頭：“確實啊，林月花你什麽時候有空就來學校給學弟學妹們傳授傳授經驗，你可咱們星鵬的驕傲啊，你的照片現在還掛在校門口的光榮欄裏呢！”
    “範老師，你別聽他胡說。”林月花微微一笑，“他可比我厲害多了。”
    “哦對了，你剛才說你開公司了，你現在在做什麽？”
    林月花微微一笑：“他在做動畫和遊戲。這幾年有個很火的動畫片，叫《華表千年》，就是他開的公司做的。”
    “哇，這麽厲害？”範老師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雖然在高中的時候就感覺李莊生性格成熟，而且已經迸發出超乎一般人的文采了，但他還是萬萬想不到，對方居然大學沒畢業就能做出這樣的成績來。
    “也沒什麽……”
    “好小子，你居然這麽低調！”範老師按住李莊生的肩膀，“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哈哈哈，金鱗豈是池中物啊！”
    “哈哈，多虧了範老師您的培養……”李莊生沒好氣地嗔了林月花一眼。
    “我哪有那個本事培養你哦！”範老師失笑著連連擺手。
    師生三人在辦公室裏談笑著，範老師中間還叫了其他教過李莊生的任課老師過來，老師們看見自己當年的得意門生，臉上都很歡喜。
    甚至何主任都來了，在問候過李莊生的父親之後，得知李莊生的現狀，一定要留他開個講座，給學弟學們傳授點成功經驗。
    李莊生自然是拒絕了，他今天來，其實隻是想陪林月花回學校看看。不過他表示想在母校匿名設置一個助學金，資助一些貧困生以及家裏遇到突發情況的學生。
    林月花很少插話，隻是在一旁聽著。聽到李莊生說要設立助學金的時候，微微笑了笑。
    李莊生中午謝絕了校領導的邀請，和林月花兩人溜達到食堂吃了頓午飯。中午的雪漸漸停了，兩人飯後在操場上散步。
    架台無聲地立在操場邊緣，上麵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寒風吹過兩人的耳朵，操場上寂靜無聲。
    “我們先出去吧。”李莊生輕輕歎道。
    林月花笑而無言，兩人走到車棚，推出了電瓶車，李莊生擦去坐墊上的雪。
    沒有其他的交流，李莊生在“公墓”附近停下了車。林月花無聲走在前麵，李莊生默默地跟在其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