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再回安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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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隻有他馮績自己知道,自己這幅表情是裝的。自己在賭,賭這個傳聞跟顏家不和的林大統領會因為自己說顏家的不好而消除對自己的防備心裏。當然這還是完全不夠的。想要讓自己融入林統領的組織裏,必須要知道斷尾。把自己把柄送到他手上去讓他抓住。
    他能從一個從小就被賣到宮裏當太監的小人物,誰也憑借不了,怎麽能混到今天的地步,無非就是靠著自己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和一次次豪賭站隊得來的。
    事實證明,他又賭對了。那個剛開始不苟言笑,甚至還有點輕視他這個閹人的林大統領似乎突然開起了玩笑,說道:“公公想讓我保守秘密,除非……”
    馮績裝作緊張的樣子,停止呼吸,睜大眼睛,好像很怕眼前的林大統領會獅子大開口一般。
    其實馮績知道,他既然開口了,就不會大開口。之所以這個表情隻是為了配合林大統領。
    看著馮公公如此表情,賣的關子已經差不多了,就順勢說出了下半句:“除非你得拎個十壇春花釀去我府上”
    做戲做到全的馮績,一副如蒙大赦感激涕零的表情,抱拳連聲說:“一定一定。隻要將軍看得上。”
    就在兩人還在趕往白刀尹的路上時,一匹快馬由遠處跑來。
    林員手按刀柄,眼睛眯起。仔細的看著正在趕來的單獨一騎。
    說是高手也不見得有多高,但是即便很遠,也能看出趕來的這個人馬術十分精湛,而且,有些功夫底子。
    等再近點,林員看清楚了,一個明顯西北軍營的裝束。顏家軍,甲上護心鏡外,皆有朱紅色顏字。而且身後兩根長長的孔雀羽毛在身後戳出,分別高於左右肩膀。隨著快馬疾馳,這羽毛不斷在身後搖曳。
    看到這個,林員輕輕鬆開握著刀柄的手。也揮手讓察覺有人靠近的侍衛們撤掉防禦姿態。
    馬匹來到跟前,從馬上翻下來。單膝點地,抱拳說道:“兩位大人,我是顏家軍大公子親衛。這家大公子讓我末將傳個口信,請公公和將軍移步到安南城,少公子急於立功,已經趕往安南城。”
    說完,便翻身上嗎。朝著這兩位在品級上,可以說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朝廷命官一抱拳,就撥轉馬頭,朝來時方向急馳而去。
    顏家“燕傳官”在朝廷記錄在冊,西北顏家軍獨有的一種兵種。
    因為顏震西新創了兵家打仗,所用戰法的固定套路,由原來的固定軍營對陣,改為了多兵種配合,協同作戰。雖說在戰事中發揮出了不可理喻的效果,但是期間主將對軍情的傳遞速度和頻率至關重要。所以,燕傳官應運而生。
    之所以,以燕命名,首先,燕與顏家的顏同音。符合這普天之下顏家獨有的特點。
    其次,燕子輕快。也符合軍情傳遞所需要的速度。
    最後,因為識別他們身份用的孔雀羽毛,在身後,因為前衝速度開叉,與飛馳的燕子有著幾分神似,所以,最終給顏家傳令官們命名為燕傳官。
    燕傳官,皆是軍中好手。用的是最快的戰馬,除此之外,還有著“馬下十裏不輸馬上”的苛刻要求。意思就是,萬一在戰事中自己的戰馬死了,在十裏以內的範圍,燕傳官馬下跑步的速度要跟騎著馬一樣快才行。這也是考慮到如果戰事,燕傳官的馬匹受傷活著死亡,也不能耽誤情報的傳遞。
    由此可見燕傳官在軍中的選拔的艱難程度。
    當然,超高的選拔難度,也決定了燕傳官在西北邊關的分量。
    記錄在冊的燕傳官,戰時遇官,不下馬。身帶情報,驛路撞死人,不予追究。
    所以,剛剛燕傳官,即便麵對這兩個高了他們很多品級的武將和太監也不見得有多恭敬。如果說,這要是戰時,活著自己帶的是軍中的情報,他連下馬都不用,更別說跪下來、
    對於燕傳官,馮績和林員自然聽說過。林員也沒有覺得那個小自己很多的品級的傳令官做法有什麽不對。相反,他還是比較親近這些拿著戰功桀驁不馴的軍中士卒。覺得這樣才算的上是正男人。
    而太監馮績,雖然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三品掌事太監,居然沒有得到一個末等品級士卒的恭敬,心裏有點想吃了活螞蟻一樣,難受,不舒服。
    但是看了看林員,臉色入常,他可就沒打算再說寫什麽。可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葬送了自己剛剛才讓這個大統領親近點的情緒。
    可是這不說話也不代表就沒事了啊,因為燕傳官可是說了,少公子已經去了安南城。那現在就涉及到幾個問題,是去呢,還是不去呢,是去快點呢,還是去慢點呢。
    本來啊,這些事情都應該是送聖旨的太監決定的,但是這次明顯非比尋常。護送聖旨的是比他官職還略高的大統領,另外,自己也想攀上林統領那個大樹。所以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馮績索性就不做決定了,用手拿起掛在馬鞍上的水壺,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然後像望風景一樣的看著遠方。
    好在這種尷尬的場麵沒有持續太久,林統領下令自己的親軍,說道:“改道安南城”
    這一隊,便浩浩蕩蕩個的繼續上路。說是改道,其實走的路線方向並沒有變。隻是本來去往白刀尹,到了明傑府就好。現在去安南城還是要經過那裏,隻不過要去往牙子江,再去往橫雲渡,才能北上到安南城。
    安南城內,這幾日多了一輛馬車,但作為貨物運輸的樞紐,有著大小上百家的鏢局進進出出一天上千輛馬車,這一輛,就如同一粒黑芝麻掉入一袋黑芝麻。
    但是在看車內,就不一樣了,跟車外隻是有點豪華比的話,車內外可以說是雲泥之別。厚重的地毯鋪滿了整個車廂,鎏金鑲玉的裝飾擺在恰到好處的位置。中間一張古樸的小桌子上擺著一個棋盤,上麵擺滿了棋子,看雙方走勢,應該是大戰正酣。旁邊還有兩個棋盒,分別是黑白。在馬車窗戶邊還放著一個暖爐。燒的是上等香料木材,不但能取暖,還能提升車廂裏麵的溫度。時不時有位年輕女子挽著袖子,揭開銅爐往裏麵填一點木料。
    而在一個年輕男子正睡在他的大腿上,不知道是醉心與姑娘的體香,還是這些自南疆高價運來木料的香氣。此時嘴角正掛著微笑。
    而坐在馬車門口的一個男子,此時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這三人正事從白刀尹而來的顏家少公子顏浪野,和陪讀雪兒姑娘,外加過目不忘的傅玉三人。
    本來傅玉強烈要求要在馬車外麵,陪著那個老者一起趕馬。其實啊,是不好意思在車廂裏麵,怕壞了顏少公子的好事。
    誰知道顏浪野就非得讓他留在車廂裏,跟他下棋。
    當然,少公子一直盲下。他隻說怎麽下,由雪兒姑娘執子落子。而傅玉就盯著棋盤跟顏浪野下這棋。
    離安南城還有30裏的時候,顏浪野就身體不知,下棋下到一半就在雪兒的腿上睡著了。
    不想驚動浪野,也不想出去頂著天寒地凍的傅玉,就隻能往後麵縮了一縮,坐在了門邊。
    等到少公子醒來,就已經隨著川流不息的車隊,進入安南城城內了。
    顏浪野似乎也感覺到了周圍的嘈雜,咳嗽幾聲後睜開眼。
    雪兒姑娘趕緊從身後包袱裏麵拿出一個白玉瓶子,從裏麵倒處幾顆散發清香的藥丸,喂顏浪野服下。然後又從身邊一直放在精致小火爐上的水壺中倒了點熱水,遞到公子麵前。
    傅玉在旁邊默然,等到眼前主仆二人忙完所有事情,顏浪野坐在窗邊,看著繁華異常的安南城才開口道:“怎麽,回到效命已久的故地,你心情似乎並不好啊。”
    傅玉聽到顏浪野這麽問他,開完笑的回了一句:“怕公子說到了我的地盤,要讓我盡地主之誼。小生囊中羞澀,所以惴惴不安已久。”
    顏浪野聽到傅玉的解釋,自然覺得牽強,但好歹也是一個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於是手指輕輕敲了敲窗台說:“既然傅公子連招待我們都不願意,那隻好本公子自己招待自己了。不過地主之誼還是免不了你的。”
    傅玉望向顏浪野,看著顏浪野笑臉玩味,也就直接不說話,等著他的下一句。
    顏浪野看著傅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就是一陣無奈。沒辦法,顏浪野打心裏就不喜歡和這種聰明人開玩笑,因為他們總是能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小。
    歎了一口氣的顏浪野,隻能繼續說道:“算了,讓你請客也是為難你,知道你所有繼續全部用在明傑府抗災中了。但是在這裏選一個好酒館應該不難吧。”
    傅玉聽到顏浪野這個要求,嘴角一笑,說道:“公子,這件事,我幫你辦的好好的。”
    說完便胸有成竹的拉開簾子到馬車外和車夫一起趕車。
    看著他一臉這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顏浪野就在思索,待會等到了地方一定要挑出這個酒樓的毛病。
    隻是等到顏浪野到了地方,不得不把原來心裏打的劈裏啪啦的小算盤丟到一邊。
    隻見顏浪野一邊看著牌匾一邊用手指點了點傅玉,說到:“傅玉,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