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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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八十
醫生趕緊在草叢裏趴下,此時他才發現不遠處也藏著一名警察。小說
四周靜得不能再靜,隻有偶爾的蟲鳴,籠罩在漆黑的農舍,已跟早完全不是一種感覺,像是一座荒棄了的寺廟,孤零零立在路邊,隻有風車偶爾還會轉動一下。
犯人會回來這裏
慕千成笑了笑,應該會的,不過若是我一定不會回來,因為這案子已是死無對證。
那你怎麽有把握他會回來
慕千成示意醫生別把頭露了出去,因為這犯人是個多疑的人,他很多設計本來是不需要的,但為了讓人不要懷疑他,卻故意自布疑陣,所以我想隻要有一點讓他不放心的地方出現,他會鉤,做賊心虛嘛。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他不安
那是一部相機。博斯卡納的遺物裏有一部相機,我想犯人覺得裏麵可能有指證他的東西,但那相機應該已和貨車一同沉入湖裏,不可能再有什麽意義。但我們偏偏告訴他,打撈來的東西沒有相機,他或許會起疑心,會否是掉了而最有可能掉的地方,當然包括博斯卡納藏起小孩的地方。
醫生瞪大了眼睛,等等,你說藏起小孩的地方,是說他們真的是藏在屋裏。
對,其實那個地方一點都不難找到。
那我更搞不懂了,既然是在屋裏,為什麽有的孩子說是開門出去了而且我們明明很仔細檢查了屋子,絕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有的,是木樓梯下麵的空間。樓梯下是空的,我想有什麽機關能夠把旁邊的板取下,那個空間自然夠孩子們和博斯卡納躲藏,而且那裏的構造應該經過特殊設計,能夠隔音,讓在慌亂的我們聽不見裏麵的動靜。我想當年這農舍的主人是為了取樂而故意設計的吧。
醫生如夢初醒,我們確實把那裏給漏了,但怎麽這麽久也不見有人來
有點耐心嘛。慕千成邊說邊拍了醫生背的一隻大蚊子。
如鉤的月,如同掛在了屋簷之下,醫生差不多打起了呼嚕時,終於聽到慕千成說,來了。
一條黑影從窗戶溜進了屋裏,四名警察迅疾從草叢裏撲出,在農舍的窗戶下埋伏。
醫生急了,怎麽還不進去。
不急,等犯人把那機關打開,才好抓個正著。
慕千成話音剛落,四名警察已衝了進去,屋裏頓時亮起了燈光,想趁熱鬧得快,不然水怪被別人給拉走了。慕千成拉起醫生,也衝了進去。
是你。醫生瞪大了眼睛,樓梯旁的木板果然有一塊被打開了,露出裏麵一個空間,裏麵也站著一個人。
史蒂芬夫人。
慕千成慢慢把雪茄點燃,果然是你。
我是受農場主拜托,回來這裏幫他拿東西的,這秘密也是他告訴我的。她說完大步走了出來,我現在得回去,難道回來這裏是犯罪,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找農場主來對質。
警官一揮手,讓警員把她攔下,你現在不能回去。我早宣布了這裏要被搜查,要封起來的。
哼,算是這樣,我隻不過犯了闖進這裏,違反了管理的罪過,也不能說這裏的怪事是我弄出來的。我可是有地位的人,你們若是抓錯了,隻怕擔戴不起。
夫人你別太過分。警官咬緊了牙關。
慕千成微微一笑,夫人,你說錯了,我們早知道你是凶手,所以盯著你了,自從宣布要我們離開這農舍後,警官一直派人貼身與農場主同行,他絕沒有叫你回來拿東西的可能,你是不是編得不夠仔細了。
夫人微微變了臉色。
慕千成倒顯得很隨意,但也很有信心,其實這話隻不過是他胡說來打亂夫人的心理防線。
小心我告你誹謗。史蒂芬夫人的臉紅了紅,又邁開了腳步。
先等一下,慕千成靠著窗台坐了下來,順手把窗給打開了,他看著如水的月色,你最好聽我說完才走,因為你的那筆資金
聽到資金兩個字,夫人真的停下了腳步。
什麽資金警官也是一頭霧水。
慕千成看了大家一眼,這事倒可以從好幾天前,獵戶魯在雨夜的樹林裏碰到怪物,和他的獵犬之死說起
其實,這孩子們的失蹤,是早有預謀的。我想夫人早在這島準備了,而幾天前,她是獨自開一輛貨車前來,正是現在沉進了湖裏的貨車。
醫生一拍桌子,我知道了,魯說看到的怪物是貨車,那兩隻所謂的大眼睛,是車頭燈,但夫人不像是能一聲不吭把獵犬製服的人
慕千成作了一個捂住口鼻的動作,若她沒有殺手鐧,當然是不可能的,別說是製服獵犬,算是要一下子弄暈這麽多孩子也不可能。但夫人的家裏可是弄化工的,她預先準備了適量適度的乙醚。我想當天她在調那東西,獵犬撲來時,她對它噴了,所以狗乖乖地被她帶走。情急之下,她想起了水怪的傳說,用屠場裏的工具,讓它像被什麽咬過一樣,浮屍在湖,讓人想不到那是貨車。
然後,一切準備緒,她隻要等遊學團開始行了。
夫人盯著慕千成,但看來不打算反駁,警官想了想,那是說她一早預備在遊學團動手,也是說,她的幫凶是遊學團裏的人
醫生像是什麽都明白了,那自然不可能是博斯卡納,也是說幫凶是艾斯卡娃。
不,慕千成搖了搖頭,若說那個幫凶隻要是團裏的人行,那麽包括我和醫生在內,都是有可能的,因為這參團的人員早定了,包括約翰遜伯爵,科瓦切夫斯基先生都是一早預備要來的,但若要一切詭計可行,那人必定得能夠操縱整個計劃,那麽隻能是博斯卡納。
聽著慕千成的解釋,警官不知怎麽也安定了下來,找了張凳子坐下,還讓一名警員給大家泡了咖啡,死者居然是幫凶,那是殺人滅口。
慕千成歎了口氣,博斯卡納倒不是真正意義的幫凶,他更多是被利用了。犯人利用了他對於心理和人性研究的狂熱,我想那人一早向博斯卡納提議,貴族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他們的心情都在日常受到種種規矩的壓抑,而這種壓抑卻很可能是世很多悲劇的起源,對於他們真性情的研究,有助於建立所謂完美的世界。而博斯卡納本想觀察他們的本性,也是他自己說的在本能驅使下的人性,所以他們一拍即合。大家記不記得,博斯卡納在吃飯時說起這類話題有多麽的興奮。
所以,他故意在這有神秘傳說的地方,在詭異的森林裏,製造有人失蹤,觀看孩子們,大人們對於這種恐怖的反應,用相機和攝像機把它們拍攝下來,當然他也應該覺得這有助於鍛煉孩子們的心理。
醫生顯然對慕千成的洞悉力覺得難以自信,你是怎麽知道博斯卡納的計劃你找到它的計劃書
不,犯人正因為害怕這一點被發現,所以把計劃書都撕去。但我知道這計劃是博斯卡納跟某人共同製定出來的,因為你還記不記得,當我們問起博斯卡納有什麽計劃時,他曾經這麽說過我們會有很棒的計劃,他用得是我們,當然這個人不是艾斯卡娃,因為她也明顯是受害者。
醫生吸了一口氣,那是說,夫人會第一個失蹤,是早跟博斯卡納約好,故意自己藏起來的。
對,慕千成接過了警員遞過來的咖啡,示意給夫人也來一杯,我想博斯卡納還把相機交給了她,讓她拍攝發現她不見後,大家的反應。所以那些照片若是被衝洗出來,可能作為她當時是自己藏起來的證據。那相機當然是還給博斯卡納了,也隨著博斯卡納沉入了湖裏,不過她心裏有鬼,居然回來這裏找了。
繼續說下去。警官催促慕千成快說。
接著是去路虜走艾斯卡娃,當然這應該也是預先和博斯卡納商量好的,不過博斯卡納的目的不是傷害艾斯卡娃,隻是進一步觀察我們的反應,隻不過夫人的目的則是掃除一個可能的障礙,後來幹脆將計計,把艾斯卡娃在屠場裏作為工具使用了。
慕千成喝了一口咖啡,後來是博斯卡納變戲法似的,使我們都分散以後,使農舍停電再帶著孩子們藏了起來。在我們驚惶失措,忙亂地四處搜查時,博斯卡納應該已用夫人給他的東西把孩子們弄暈了。到我們離開,進森林尋找時,夫人出來跟博斯卡納碰頭,我想博斯卡納本來的設想是讓孩子們在車過一晚,他躲著看我們的反應,隻不過他一心隻想著自己的心理研究,想不到夫人卻用乙醚也把它給迷暈了。
史蒂芬夫人也不知是真平靜還是假平靜,喝了一口咖啡。
跟著她把車開到屠場後麵的湖邊,是車沉沒的地方。它先把孩子們放在草地,然後動手讓車墜落的計劃。
警官示意慕千成不要說,先讓他想一想,這都還合理,你說她到底是怎樣讓車沉下去的,在沒有人的時候,而且車還有加速。
其實方法有很多,有複雜的,也有簡單的。複雜的方法是先用麻繩綁一塊巨大的冰,然後綁在車尾,當然作為重物的冰塊要沉進湖裏,而前提是先用一個三角形的小冰塊,卡住前輪,自然冰塊的融化時間要計算準確,當冰化掉以後,車被拉進湖裏了。
警官搖了搖頭,這方法行不通,算沉進湖裏的冰最後都融化不見了,但綁著的繩子還在。
這自然是行不懂,但若是在繩子與車身打結的地方,再包一袋石灰行。石灰遇水反應,自然把繩子燒斷了,一丁點的殘留又因為車尾嚴重變形是很難看出來的,除了石灰,還有多種化工原料都能有這種效果。但我想夫人用的不是這個方法,因為這方法太費力氣,身為淑女的夫人又怎會用
你所說的,隻有最後這一句,我認同。史蒂芬夫人倒不愧是真正的淑女。
慕千成微微一笑,另一個方法,倒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但我們都疏忽了。我們印象倒車都是很慢的那個時代的汽車設計都是這個樣子,其實算是正常行駛,那時候的內燃機也不能提供很大的功率。但若這是一輛改裝車了我想這車早被改裝過,讓倒後時算不踩油門車也是速度很快的,夫人先讓車處於倒車的狀態,再用一大塊冰壓著刹車,這都成了,隻要等冰融化掉,車自然會滑進湖裏,而我想為了讓或許看見的人,覺得車是被什麽拉進湖的,不排除夫人在車尾綁長條形的黑布,布匹當然是連進湖裏,然後按前麵的方法說的,在結合處弄石灰。
現在車已被嚴重撞毀,一時三刻我們也不會把它撈起來,夫人自然覺得這樣的安排已經足夠。
夫人的眉毛蹙動了幾下。
醫生舒了口氣,很冷酷啊,也是說她連自己的兒子也騙了,若是有乙醚,要把狗帶過去屠場倒是不難。
夫人又喝了一口咖啡,眨了眨帶著長眼睫毛的眼睛,那麽你說,屠場是怎麽一回事,我當時怎麽可能能夠活動,還布置下一切。還有,那個指紋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我還有別的幫凶
唉,我先說那個指紋,那真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隻怪我們太蠢了。
慕千成看了醫生一眼,我親愛的醫生,我想你一定應該知道那指紋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我怎麽可能知道。醫生不敢插嘴,生怕到時又說他是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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