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
    軟弱。
    以及孤獨。
    李默坐在火旁沉思了許久，將許多記憶與雪萊妮的話語重新整理，發現自己和雪萊妮可能都是被安排在棋盤上供著神明享樂的棋子。至於背後的神明究竟是誰，自己不清楚，而她或許清楚吧？
    於是注視著火堆向雪萊妮問著，“你背後的神明是誰？”
    坐在對麵縮成一團的雪萊妮用龍翼護住自己的全身，最後傷感的說著。
    “對不起。”
    這是一道很輕的道歉。
    李默聽得一清二楚，思緒飛快的猜想雪萊妮道歉的理由，也許是不能說吧？本身自己在第二次的時候所收到的信封也是如此，或許她背後的神明也參與了阿爾馮斯等眾神的遊戲，死神海拉、湖之女神和她口中的提亞馬特。
    剩下的則是森林之神索恩和阿波拉徳的太陽神、荒野之神普蘭西斯，至於其他的神明也僅僅隻是書中或多或少提起幾句，不免有些讓李默感到十分的頭疼。
    沒有任何的涉及，如今的難題便成為了無法解決的困境。
    一個3級的人類有什麽資格去揣度神明？
    這本身就是不符合邏輯的！
    神明難道會因為你的弱小而垂憐於某人嗎？
    那即使不加入我們這些異世界人，那本身上所存在的原住民就不是人了嗎？
    想到這裏的李默深感無力，心裏很清楚自己此時不應該和自己內耗，許多事情都是無法解開的困境，此時此刻根本無從去麵對那些心中的困惑，最終隻能想方設法的將心思放在眼前。
    至於其他的，興許隨著時間和經曆便能知曉不是嗎？
    李默安慰著自己試圖想要搞清楚的內心，就像是開了匣子想要探究裏麵是否具有自己喜愛玩具的孩子一般，他此時十分想要打開一探究竟。
    可現實就是，這個不而得知的鐵匣子沒有給他準備鑰匙。
    他又陷入了原地踏步的境地，完全無法揣度神明的意思，也包括眼前雪萊妮背後神明的用意。
    他連身份都不清楚，又怎麽能夠搞清楚對方的用意呢？
    提亞馬特？
    李默記憶起這個名字，目光深意的看著雪萊妮眷顧上的“母神提亞馬特的喜愛”，但不排斥其他幾個神明不是雪萊妮命運的編織者。
    我需要關於她們的知識……
    李默呆呆的坐在對麵望著孤苦伶仃的雪萊妮，兩人就如此的在雨幕下傾聽著自然的聲音無所事事。
    當眼前的李默得知了更多的真相，雪萊妮就越害怕他會做出的選擇。
    “我們……”
    李默也不想看著她滿臉憂傷的一動不動，這種氛圍他很討厭，隻好開口想要去打破平靜，誰知道對麵的雪萊妮同樣發出了聲音。
    “……”
    兩人在吵鬧的雨夜中目光重新放在對方身上，最後相互露出了微笑。
    “你先？”
    兩人異口同聲，相互的謙讓著。
    “那我先吧！”
    李默和雪萊妮同時搶話，隨後兩人都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是啊……
    她現在不就在我麵前嗎？
    李默火光下看著樂嗬嗬的雪萊妮，心情也逐漸放晴，深呼吸一口氣直接開口問著，“你怎麽突然聽不到我的心聲了？”
    眼神注視著停止笑容又變得鬱鬱寡歡的麵容，聽著她說道：“你不是不喜歡嗎？”
    這樣的提問讓李默心中感到空蕩蕩的，雖然他當時很討厭雪萊妮能夠聽到內心的聲音這件事情，可現在她不這麽做了難免感覺自己有些不受重視，隨即撇頭發出不滿的聲音，“誰會喜歡一個偷聽內心聲音的偷窺狂啊！”
    雪萊妮聞聲便咯咯一笑，她此時很開心，然後睜開眼看著眼前時不時目光看向自己的目光，對視上去後不禁心情愉悅的擺了擺粘著土塵的腳丫，雙手抱著大腿盯著燃燒的火堆若無其事的說著。
    “李默，我們可以永遠像最開始那樣待到最後嗎？”
    說完這句話之後，雪萊妮盯著悅動、熊熊燃燒的火焰鼓起勇氣。
    “我喜歡你，我愛你，所以我好想和最開始森林遇見你還未記起那樣粘著你，白天等著你做飯，晚上貼著你睡覺，我就想每天都這樣簡簡單單的，我不想和你總是因為這些事情搞得不開心，我不喜歡你不開心……”
    抬頭猛然朝著李默大聲喊著，“難道我們真的要這樣一直下去嗎？我們最近總是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鬧得不愉快，我不想我們這樣下去了！”
    對麵的李默聽得目瞪口呆，回憶最近和雪萊妮相處的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完全失去了最初時候那種簡單快樂的平靜，轉眼間兩人的關係變得不清不楚，甚至有時候還會變成敵對狀態，明明兩人已經隻是沒有舉辦婚禮的夫妻了，可為什麽會這樣呢？
    李默開始從自身的角度去尋找問題的答案，轉而又看著麵前期待的目光，很快便找出了原因。
    原來我們都害怕失去對方啊？
    想明白的李默朝著對麵傻笑了一聲，“那你還要做出這種蠢事？”
    “我，我……”
    雪萊妮咬著嘴唇猶豫起來，很難想象為什麽身為半神龍種的自己居然會因為眼前的人類而影響到思緒，目光凝視著傻笑的男人低頭悶悶不樂。
    她不知道該怎麽去說，因為心裏很清楚兩人一直這樣下去還是死循環。
    自己和李默就永遠會發生和剛才的事情。
    “……”
    看著回答不上來她的李默心裏也很清楚，如果兩人一直這樣來回因為這件事情不斷的死循環，那麽兩人之間的關係隻會漸行漸遠。
    一幻想到雪萊妮與自己漸行漸遠的背影，此時的內心便感到孤獨和荒涼。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不能再次承受失去了……
    “我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李默忽然閉眼笑著問著，“今晚上你都沒吃東西，你想吃些什麽嗎？”
    看到李默的退步，雪萊妮感到錯愕，隨即明白過來他也明白這樣的死循環不會讓兩人的關係有任何的進展，於是也點頭默許了。
    “嗯，我想吃西紅柿炒蛋！”
    西紅柿炒蛋？
    李默聽著她輕柔的聲音，有些奇怪的詢問著，“不吃點肉嗎？我現在可不缺肉了。”
    “不要……”雪萊妮前後搖擺著身子朝著嘟囔著，“我就想吃西紅柿炒蛋！”
    “誒……”
    李默回想起之前被雪萊妮吐槽的樣子，隨即尷尬的開始打開背包尋找著西紅柿和雞蛋，取出鐵鍋和做飯的大鐵勺子，然後當著雪萊妮的麵前開始搗鼓起來最後支架上鐵鍋，隨後開始用勺子挖了一點動物脂肪熬製的油，然後開始將雞蛋一一打破單手倒入油中。
    滋滋滋。
    倒入的瞬間便傳來令人愉悅的熟聲，對麵也再次傳來“哼哼”的曲調。
    李默拿著勺子搗鼓著打了三四個雞蛋冒著香味的鍋內，目光迅速的瞄向盯著鍋裏等待的身影，內心一陣溫暖與滿足。
    於是，李默開始專心致誌的用勺子霍霍鍋內的雞蛋，然後倒入番茄丁開始翻炒起來。
    等待許久，雪萊妮便看著李默將翻炒好的西紅柿炒蛋端在自己麵前，不過很可惜的是沒有白米飯。
    “要是有白米飯就好了。”
    李默看著雪萊妮遺憾的表情，聽著她的話也明白了一些東西。
    “要不等一下？”
    遞完的李默轉過身，伸手拿著抹布折疊提起鐵鍋到石壁邊緣接起了雨水，一邊望著深夜裏橙黃火光下的雨滴，懷念的向雪萊妮講起來：“當時我和那巨熊就是在這裏認識的，那家夥劫了我幾頓飯。”
    “你是說那頭你帶過來的恐怖巨熊？”雪萊妮回想起那頭蠢萌的大熊笑了起來，“它可喜歡你了，隻不過你聽不到自然的聲音，否則你可能又要內疚很久了。”
    “喜歡我？”
    李默接完半鍋水回了去，隨即重新架在火上坐了旁邊地上。
    “它難道是雌性的恐怖巨熊？”
    突然搞怪的吐槽一句，眼神緊盯火勢微弱的火堆開始拾柴。
    “啊？”
    雪萊妮睜大眼驚訝萬分。
    “你不是說她喜歡我嗎？”
    李默看著逐漸鍋底起泡的水底，沉默不語，場麵也尷尬起來。
    “他是雄性恐怖巨熊……”
    雪萊妮回過神，雙手捧著冒香氣的碗，立馬鄙夷的斜視著，“你不會幻想著它會變成獸娘吧？”
    “你不是和它待了這麽久嗎？公熊母熊這種事情不應該早就清楚了嗎？”雪萊妮回憶著，情不自禁的懷疑起來，“你不會一直都沒有關注它的性別吧？明明你們相處了都快有兩個多月了吧！”
    “我怎麽可能沒事去了解它的性別啊？”李默回想起來，確實沒有特別關注過。
    看著沸騰的水麵，李默起身走向外麵取出一個大碗裝了一些米，隨即一邊洗米一邊聽著身後雪萊妮講著，“這要是讓它知道的話，可能它會很傷心吧？我記得喜歡你的那頭恐怖巨熊叫做恩格斯，不過看起來好像也沒必要告訴你了，你好像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恩格斯？”
    “嗯，恩格斯，是一頭土生土長的森林恐怖巨熊，智力水平不是特別高，作為忠實的幫手它還是很不錯的。”
    雪萊妮回想起那頭親近的巨熊，身為布朗森林之王本身具備森林親近與喜愛的特性，為此也沒有感到奇怪。
    “說起來李默可能你不太了解這些野性生命的忠誠，它們不像你們人類這麽複雜，它們如果選擇了一位主人的話，它們就會永遠的守護自己的主人，有些家夥愚蠢的被所選擇的人傷害會不會離開那些人的身邊，森林的生靈就是這般的愚蠢吧。”
    此時的雪萊妮低垂目光流露一絲傷感，正好被淘米結束的李默轉身瞧見。
    她這般的模樣十分少見，對於離開兩個多月還惹了一身騷的李默而言感到愧疚低頭，走到鍋旁邊將洗幹淨的白米倒進鍋裏，耐心的詢問著，“所以它叫做恩格斯是嗎？”
    “嗯，恩格斯。”
    雪萊妮回過神微笑著回應。
    恩格斯……
    李默心底嘀咕了一下，隨即盯著眼前沸騰冒白的米湯，等待直到鍋裏冒出一股淡淡的米香，隨後伸手看向雪萊妮喊道，“我們吃西紅柿蛋湯飯吧。”
    “啊？西紅柿蛋湯飯？”
    雪萊妮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朝著自己伸手的李默，背後的龍尾開始左右慢悠悠的甩動了起來，似乎很高興。
    “好，好啊！”
    雪萊妮高興道，“我最喜歡西紅柿蛋湯飯了！”
    “……”
    李默無語的看著興奮的雪萊妮，看著她高興的站了起來，一絲不掛的站在麵前彎下腰遞給自己先前盛著西紅柿炒蛋的碗，轉而老臉一紅的接過手，撇過頭輕聲的提醒著，“衣，衣服。”
    李默還是對這種事情感到本能的害羞，哪怕是麵前的雪萊妮也是如此。
    “啊？！”
    雪萊妮迅速的蹲下身，緩緩用龍翼將身子捂得結實，尾巴也迅速慌張的拍打起地麵。
    噠噠噠。
    害羞的雪萊妮連忙解釋著，眼神上挑窺視著對麵，“這是因為身體成熟化，等會我，我換一身！”
    “……”
    李默也不再多嘴了，轉眼將西紅柿炒蛋倒入鍋裏用湯勺攪合一下。
    氣氛也變得尷尬起來，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等到李默挖了一勺看著裏麵煮的發軟的白米後，這時才開口打破了安靜。
    “吃飯了。”
    說完後，李默開始盛著湯飯，轉而將勺子放進鍋裏泡著，然後拿著木碗和取出筷子遞給了對麵的雪萊妮。
    雪萊妮則有些不情願的展開翅膀露出蹲坐在地上的模樣，麵紅耳赤的接過手。
    看著眼前秀色可餐的深意，李默心怦怦直跳，逐漸癡呆了下來。
    雪萊妮接過手之後先試探性的用筷子沾了一下米湯含在嘴裏，隨即細聲細語的提醒了一句。
    “你沒有放鹽。”
    李默回神詫異一聲。
    “啊？”
    雪萊妮忍俊不禁，轉而正眼對視著又提醒一聲。
    “我說李默你又忘記放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