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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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朵朵道:“那就叫人給父親帶個口信,問問父親這是什麽回事,不就好了?多大點事!”
    花朵朵誌得意滿,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說話的語氣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一錘定音,一個字形容就……漂……她漂了。
    花溪和花朵朵對視一眼,說道:“傳話不知道要經過幾人的耳朵和嘴巴,還是讓我寫一封家書吧,也好給父親報個平安。”
    “對對對,我剛剛要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就喜歡咬文嚼字……。”傳話和寫信不都差不多嗎?矯情!
    還好花溪和花媚兒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然又會免不了異常訓斥,以她如今太子奉儀的身份,少不了又是爭執吵打。
    花朵朵接過花溪寫的信,看了起來。
    “進宮前父親交代過女兒,花貴妃娘娘是女兒母家這邊的小姨,和母親從小感情盛篤,有什麽事情可以找她幫忙。
    我們第一日入宮,收拾妥當後就過去向貴妃娘娘請了安,貴妃娘娘熱情招待,隻不大喜歡敘舊,不過她讓人特地將我們在她處沒吃完的糕點果子打包好帶回,我們自然是推辭了,卻不想她宮裏的大宮女特特的送了來。
    第二日學完規矩,我像叫我們規矩的姐姐打聽到商女出身的秀女多會被送給達官顯貴或名門大派中的掌門長老為妾。
    父親你當知道我們三姐妹進宮是想飛上枝頭,助父親一臂之力,讓父親當上大官,在也不必被市井潑皮所欺辱。
    於是我能三姐妹在此前往長樂宮給貴妃娘娘請安,希望她人看在過世的母親麵子上,出手幫幫女兒們,隻是……事與願違。
    三妹妹聽不了貴妃娘娘說,’給官員和門派長老當妾是個好去處’這樣的說法,於是和花貴妃娘娘杠了起來,最後不歡而散,期間女兒問花貴妃娘娘可記得自己的出處,請她看顧我們一二,她卻是模棱兩可,叫女兒們心中不安。
    女兒無能,唯恐完成不了父親你的囑托,然三妹妹大義,仗著武功高強,偷了宮女的衣服,辦做宮女伺候太子殿下沐浴,得了機緣,一番造化,現在已經是太子宮裏的奉儀娘娘。
    雖然幾經波折,但女兒們絕不放棄,希望父親能為我們添個弟弟,這樣也不枉我們在宮裏為父親拚搏。”
    花朵朵看完信後,笑著說道:“二姐姐你不是嚐嚐自詡為才女嗎?怎麽一封信都寫不好?這沒頭沒尾的……”真夠可以的。
    花溪道:“口信,口信……,不這樣寫那麽還能稱為口信嗎?奉儀娘娘的話,小的不敢不聽。”
    花朵朵聽了花溪的打趣,打蛇上棍的說道:“算你識相,我這條大腿就給你抱了。”你要把我抱著不舒服,看我不踹死你。
    花溪麵色不見分毫變化,花媚兒卻是看不下去,嗔怪道:“你啊你,快收收那尾巴吧!都翹到天上去了。”現在可能不得與浮躁,抓緊的想辦法獲得太子殿下更多的寵愛才是要緊。
    花朵朵將信裝進信封,隨手招來一個小太監,要他把這封信送到宮外,城西的花府。
    這封信直接到了太子的手裏,太子看完手中的信,將信還原遞給了身邊的大太監,道:“將信送去花府。”
    大太監拿了信退下,將信還給了送來的小太監,去下腰上的腰牌,道:“將奉儀娘娘的家書送回去。”
    小太監雙手接過,告退。
    城西,花府。
    花子牙已是纏綿病榻,起不得身。
    從上回於天香樓宴請穆老和魏東來,回來後身體就不大好,前幾天三個女兒進宮後,花子牙就大病不起,姚姨娘看過說是,心病,隻開了些補湯方子,靜養著。
    李姨娘管著前後院子,還要給花子牙待疾,隻這幾天工服,人就瘦了一大圈。
    接了管事遞過來的信,看完,心裏百感交集,對著床榻上昏昏沉沉的花子牙說道:“老爺你可快點好起來吧,三個丫頭還等著你替他們做主啊!”說著說著就又哭了起來,這幾天她的眼淚都快流幹了。
    花子牙頭昏腦脹,艱難的開口,斷斷續續的說道:“出了什麽事,你好好說,別哭,你一哭,我頭更暈了。”
    李姨娘趕忙擦了眼淚,道:“三個丫頭出身不好,想求貴妃娘娘搭把手,不成。為了不做官員或者門派長老的小妾,朵朵那丫頭爬了太子的床,隻得了個奉儀的位分。”
    “糊塗!糊塗!”
    花子牙氣急攻心,連道了兩聲糊塗之後一口血噴出,昏死過去。
    “老爺……!老爺……!”李姨娘嘴裏邊喊著老爺邊用手拖著花子牙的頭,見他沒反應,趕忙向門口喊道:“快快快快去請姚姨娘,老爺吐血了,來人呐快去請大夫……!”
    李姨娘惶恐不安,她怕,怕花子牙就這麽去了,這個家就這麽散了。
    姚姨娘聽了丫鬟的傳話,立刻就越往正確的方向去了,但步子卻不急不徐,慢慢吞吞,最後和外麵請的大夫一同到的正院。
    六神無主的李姨娘見了姚姨娘,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連忙道:“瑤妹妹你醫術好,你快給老爺看看!”
    說完迫不及待的上來拉扯姚姨娘,想讓它趕快過去給花子牙看一看,姚姨娘反手握住李姨娘的手說道:“姐姐別急,大夫正看著呢!”
    兩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姨娘灰頭土臉看不出往日的一點風采,反觀姚姨娘氣色紅潤衣著光鮮,深深地把李姨娘映照成了一個老婆子。
    大夫和姚姨娘同時進門,一進來就見著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花子牙,趕忙上前把脈。
    李姨娘聽了姚姨娘的話,趕忙回轉到花子牙的床邊,見著老大夫眉頭越皺越緊,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夫我家老爺,還有救嗎?”
    話出口,眼淚潸然而下,再也忍不住的抽噎起來。
    “沒事!”老大夫說完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藥瓶,快速的倒了一顆丹藥喂到了花子牙的嘴裏。
    姚姨娘抽動鼻子立馬就聞出了是什麽藥丸,臉色陡然一變,想要阻止卻也來不及,嘴裏急急罵道:“你這個庸醫,給我們老爺吃了什麽亂七八糟東西?我家老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你。”
    老大夫沒有理會姚姨娘的疾言厲色,對旁邊泣不成聲的李姨娘說道:“你家老爺過一會兒就會醒,醒來之後萬不可吃什麽補藥了,先喝兩天的米湯水配饅頭,等精神好了也要以清淡為主。”
    李姨娘聽聞老大夫的話,停住了哭泣,愣了片刻狂喜道:“我家老爺好了,我家老爺好了是吧?謝謝先生的救命之恩,妾身感激不盡。”
    老大夫麵色平靜的起身,對你姨娘說道:“承惠,黃金百兩不二價。”
    “黃金百兩,你怎麽不去搶?”李娘娘還沒做聲,姚姨娘就跳了出來反對。
    聽著花子牙沒事了,李姨娘的精氣神也跟著回來了,麵容和善的看著老大夫,對管家吩咐道:“去取百兩黃金來給老大夫坐診費。”
    姚姨娘道:“既然沒什麽事了,那妹妹就先回院子了,老爺這裏還勞煩姐姐照顧。”
    李姨娘眸光閃動,再搖一量身上落了一圈,點了點頭。
    方才花子牙情況危在旦夕,管家聽到動靜也過來了,此時聽到李姨娘的吩咐馬上親自去取了銀票一萬兩。
    老大夫拿了診金離開。
    李姨娘打發了屋裏的人出去,過了將近兩個時辰,花子牙悠悠轉醒。
    “老爺,你感覺怎麽樣?身體可有什麽地方感覺不適?”李姨娘一臉的關切,仔細的詢問著花子牙。
    花子牙這次醒來感覺好多了,心中的鬱氣一掃而空,真真是應了那一句老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半點不假。
    “感覺已經大好,這些時日真是辛苦你了。”眼裏是對李姨娘不住的憐惜。
    李姨娘揚著笑臉,說道:“隻要老爺能好,不辛苦的……”,眼淚卻不爭氣的往外流。
    花子牙拿自己的手握住了李姨娘的手,在他手上輕輕捏了兩下,試著安慰。片刻後見到李姨娘情緒漸緩,忍不住開口說道:“把信拿來給我看看。”
    李姨娘將花子牙扶起身,在他身後墊了一個軟靠枕,幫他掖好被子,取來信件給他過目。
    花子牙一目十行,片刻將這封信看完。
    沉思許久後,開口說道,:“把三丫頭她們的消息給瞞好了,別讓冷香苑的知道了。”頓了頓,又接著道:“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直接去府外請大夫。”不用再讓姚姨娘看了。
    李姨娘聽了花子牙的話,回道:“我知道了,今後一定不會再犯。小太監還在外邊等著,是否要捎帶一封信回去?”
    花子牙輕輕點頭,道:“我說你寫。”
    李姨娘趕忙取了紙筆鋪在桌上,抬頭看向花子牙,等著他說。
    花子牙靠在床頭,覺得有些乏力,但還是強撐著虛弱的開口說道:“日升日落,鬥轉星移,冬去春來,花謝花開。這世間的萬物都要遵照一定的規律運行,不可強求,為父命途一生坎坷,到年老時方才知道,世間之事如曇花一現,轉頭來看刹那成空,現如今倒是看開了,在不願去爭強奪利,隻願安然終老,所以還望你們三姐妹平安喜樂。三丫頭之事已無回轉餘地,還讓她好生保重。”
    李姨娘見花子牙停了下來,抬頭望去,發現他靠著軟枕已經睡著。搖搖頭,放下筆,走過去將他擺正,讓他躺好,幫他蓋好被子。
    回轉到桌前,換了張紙,拿起筆繼續寫道:“你們父親病重,姚姨娘看後說你父親是心病,開了藥,久不見好,今日忽聞你們傳來的消息,吐血昏迷,幸得神醫救治,以無大礙。
    然其中蹊蹺甚多,你與花溪還需謹慎,俗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有些事不得不防。”
    寫完拿起來看了又看,最終重新取了一張白紙謄抄一遍,將’你與花溪還需謹慎’改成了,你們姐妹還需謹慎。
    花府的回信,自然是簽過了一遍太子殿下的手。
    太子將手中信件遞給身旁的大太監,說道:“方圓,你怎麽看?”
    那大太監接過信一目十行看完後,說道:“花子牙此人必定是合歡門人無疑,卻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娶一個醫仙穀的弟子為姨娘,這其中之事,若之緣由,或許可圖謀一二。”
    供著身子說完,小心地用眼睛餘光瞟了瞟,太點一下,揣摩著自己是否有哪一句說的不好。
    太子殿下擺擺手說道:“你這奴才,不必這麽拘謹。”
    那太監鬆了,一口氣直起身子。
    太子殿下將手放於桌案上,用手指輕輕敲打桌麵,這是他思考時的常見的習慣動作。
    花家的三姐妹,老大花媚兒一看就知道她是合歡門弟子,須得防範她的媚術。老幺花朵朵走的是醫仙穀的路數,昨天的春藥多半是她下的,還來了個並不聰明的賊,喊捉賊。至於,老二花溪卻是拿不太準,但他和老六公子策肯定是有什麽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此看來,花家老爺花子牙所圖必然不小。幾十年前初到大秦國都,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怎麽看這身後都離不了合歡門的手筆……,現在這情況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江湖之人伸手入朝堂,他作為大秦國的太子殿下,並定有一天要把這大秦國內的江湖勢力一一鏟除,給大秦一個朗朗乾坤。
    想到此處,對那大太監說道:“讓你幹兒子她們把信送回去,別讓她們等急了。”
    那大太監依言退下,來到殿外,對等候著的小太監說道:“將信件送去給奉儀娘娘,奉儀娘娘要是過問你在花府的所見所聞,你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給奉儀娘娘說說。”
    那太監說話間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個字的音咬得重重的,說完還用手輕輕拍了拍那小太監的肩膀。
    小太監將信收入懷裏,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