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章:胭脂水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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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老太太伸著胳膊往這邊跑,小小也顛顛的去老太太跟前,祖孫兩個聊的很是親熱。

    她也不往前湊,隻繼續和花姐蘭姐兩個說話,看著他們聊的實在差不多了,把她娘交代的事情需要和老太太說一下的,“奶,上院家裏來人了,我娘說下院別做飯了,晚上都上院吃。”

    “奶,我和小小先不在下院多待了,還要去後院叫我大娘和前院我小姑一家,一會家去還要看先生。”

    “我們也是剛到家,我娘就打發我倆下來了。”

    她一字一句的把話傳到,又把事情說清楚。

    “那奶,二姑,你們先下院收拾收拾,早點上去。”說完,她過來牽著小小的手,拉著她要去後院。

    “我也沒啥事,來金,你和兩個孩子下院收拾收拾就上院幫著老二媳婦看看,”趙老太太囑咐二姑,又家裏四處撒摸一邊,沒的啥好操心的,“我和兩個孩子四處走走,一會就直接上去了,你們一會收拾完也直接上去吧。”

    “對了,中午泡的那些蘑菇不是沒吃嗎,一塊端上去吧,省得再泡了。”

    “還費工夫,一時半會也泡不好。”

    “再看看家裏還有啥現成的,能端上去就直接端上去吧,省得上院還再張羅。”

    二姑笑著答應著,回頭就開始準備。

    家裏準備有花姐和二姑兩個就成了,蘭姐也不大,幫不上多大忙,她就回頭招呼蘭姐跟他們一起。

    蘭姐一看她回頭叫她,轉頭眼巴巴的瞅著二姑,直到二姑點頭笑著擺擺手,她才顛顛的往她這邊跑,兩個小手嗖的一聲就抓住了她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嘴裏還哼著小曲子。

    可見是高興的。

    “蘭姐,你家裏先幫我二姑忙活,我在府城買了好多好東西,好些你都喜歡,等上院了,我拿給你。”

    花姐比她大,從小受苦,很是懂事,就笑著點頭,還有些靦腆,說了句‘成’。

    華哥回來了,今年的秀才也是沒考中,聽說學堂裏一下就中了兩個,正家裏和她大爺大娘生悶氣呢,誰來了都是沒個老臉色,好在有老太太跟著,收斂了不少。

    “聽說你倆去了去了府城?怎麽樣?府城好不好?”和大爺大娘傳完話,又和華哥娟姐寶哥打了招呼,華哥就拿出大哥哥的架子,在地上站直了身子,板著臉問她和小小。

    話,還是對著小小說的。

    華哥話音剛落,小小就脆生生的說了個好字。

    “哦?怎麽個好法?”華哥看著小小,繼續問,“長見識了嗎?”

    按說問這些都是應該的,但是話從華哥嘴裏說出來,總覺得怪怪的,具體哪裏怪,一時她也說不上來。

    小小不管不顧,隻道是哥哥好奇,要打聽府城的事情,支著小腦袋還認真的好個想,“吃的好。”

    本以為會說出來啥呢,憋了半天,就三個字,‘吃的好’也是醉人。

    這句吃的好,倒是逗樂了屋裏的人,趙老太太直誇小小長高了,也胖了,還白了不少,是越發的有公子哥的模樣,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老太太喜歡的,大爺大娘自然也是跟著撿好聽說。不但說他長的好了,也會說話,還說府城待過的就是不一樣,一看就比別個的不同。

    大爺大娘一邊誇小蝦,也沒落下她,說她這半年來的沒見,雖說穿著男裝,但也越發有大姑娘的臉麵,白白淨淨的。她就當笑話聽的,村子裏人湊趣,嘮個閑嗑,聽完也就過去了,但是要不讓說,那也就沒的別的能聊了。

    說還是讓說的,聽也是要聽的,就是當不得真。

    小小是真的越長越好看,就是在府城,出門就是一妥妥的公子哥,開悟也早,從小就跟著先生讀書識字,悟性也高,算是從小就詩書熏染的。但是一到她,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個子不高,倒是比以前白了些,但是她生來就偏黑,加上一直不著屋,所以也沒白上多少。長相嗎,雖說大了點,長開了些,但也是普通人的相貌,並沒有很出眾。

    府城見多了美女,她這個樣貌,隻能說是普普通通,並不出眾。

    倒是讓大娘這麽一誇,她還有一種她是大美人的錯覺,唉,想想也知道是不能信的。

    說了好麽一會,還是老太太著急,把話頭給停住了,“這天馬上就黑了,上院說是一屋子人,還要張羅飯菜,咱可別這裏說個沒完了。”

    “你麽也都收拾收拾,早點上去,”老太太下地,過來牽著小小和寶哥,“老大你也別忙活了,換身衣服現在就上去吧。”

    “人多,你上去陪著說個話。”

    大爺聽了老太太的話,趕忙下地,張羅著要換衣服。

    “華哥你也別愣著了,跟你爹一起上去,都是府城來的,光讀書也不成,這人情世故也得和人多學著點。”

    “怎麽說都是咱老趙家的長孫,要是人情世故啥啥不懂,就是中了,也是要讓人笑話的。”

    老太太說的也利索,巴巴的幾句話事情就說的妥當了,“娟丫頭和你幾個姐妹一起吧,嘰嘰喳喳的從來了就說個不停,那就一起上去吧。”

    娟姐高興,拉著她從進屋就一直說個沒完,好在老太太看在眼裏,最後竟然沒用她招呼娟姐,直接就發話了。

    “好的奶,我聽奶的。”

    說完,娟姐顛顛的從掀開櫃子,從裏麵小心的翻出一件新褂子,直接披上了。

    “我也換新的褂子穿,”說完,還不忘屋裏轉悠一圈,是個耦合色的,很是好看,“丫丫,好看嗎?”

    娟姐正是愛美的年齡,奈何好衣服不多,所以偶爾得了一件,很是寶貴,隻心情超好,才會翻出來穿上,這次也不例外。

    “好看好看,”她很是認真的又仔細的撒摸了一圈,一本正經的點頭,“娟姐姐穿上這身,就和個仙女一般,別提有多好看了。”

    娟姐一聽,伸出拳頭就要打她,“你這嘴呀,是越來越滑頭了。”

    姐妹三個打打鬧鬧的就前頭跑著,老太太領著小小和寶哥後頭跟著,去了小姑家。

    小姑分了家,清淨不少,日子也算過起來了。獨門獨戶,小姑父外頭上個買賣,家裏有青姐幫忙,又在作坊裏有個工,嚴哥學堂裏讀書識字,一家人日子倒是過的紅火。

    小姑父沒在家,外頭有了買賣,昨個就出門了。隻小姑和青姐嚴哥在,所以飯菜做的比較早,這會飯已經好了,菜也都切好,正要炒。一看他們來了,知道要上院吃,就熄了火,飯和菜收起來,一處上來了。

    先把人送進屋裏,她和小小還要去上院學堂給先生打聲招呼。

    這個可是馬虎不得。

    自從去了八個人府城考試,中了兩個,成績已經是很好了,但先生還不滿意,一回來,就加緊安排了課業,所以這會馬上要掌燈了,學堂還沒下學呢。

    外頭等了一會,看著還要有些工夫,她就和小小家裏菜園子果園子轉悠著看看。

    菜園子的菜這會已經都收起來了,果果子的果子也都熟了,葡萄好了,沙果黃了,山楂紅了,一個個紅彤彤的棗也掛滿了棗樹,還有石榴,也是接了不少。

    她摘了棗,遞給小小一下把,自己放嘴裏也嚐了嚐。

    嗯,還是自己園子裏接的甜。

    一邊走一邊轉悠,看了木屋,還是老樣子,倒是一點都不髒亂,想來她爹娘會定期收拾了。也轉悠到山洞那邊好個看,全是和她在家的時候一個樣子,幹幹淨淨,很是舒服。

    就和這半年來的門,她沒有出過一樣,全全的和印象中的一個樣子。

    先生下了學,二狗子眼見,最先看到的他們,顛顛的一邊跑一邊喊,拿著的書卷都快讓風給吹起來了,也沒顧得上。

    “可算回來了,”二狗子跑過來是直奔小小,一到跟前,呼哧呼哧喘的厲害,又是秋天,風還大,滿臉這幾步路跑的通紅通紅,“我都家來好幾天呢,天天尋思你們怎麽還沒回呢,真巧了,早上我和我奶說,估計就這兩天,真的呀,真的呀,今兒就回來了。”

    小小也高興,蹦蹦跳跳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二狗子說著府城的事情,兩個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一句都沒接得上的,倒是一直說的很是來勁。

    她邊上聽的都頭疼,兩個是全無感覺,說個沒完。

    她笑著拉著兩人往學堂走,學堂正下學,人正多的時候,認識的見麵打個招呼,這一路倒是看到許多生麵孔,年齡小的居多。想來是學堂一下出了兩個秀才,家裏大人想的開,遠遠近近的又送來不少。

    先生還在學堂裏沒出來,正給幾個用功的學生講解,二狗子也沒著急家去,陪他們一起學堂裏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著,等先生。

    人都散去了,先生一回頭才見著他們,驚訝過後,她是眼瞅著先生從笑模樣一點點的板起先生的臉,麵無表情的問他們,“課業有沒有落下?!”

    她和小小的課業在府城那會都是定期給先生匯報的,寫信,信上說明這陣子讀過哪些書,練了多少字,有哪些感想之類的,都是一字不落寄回來。

    先生也會定期給他們列個書單,要背的要看的,她和小小都是嚴格遵守,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和懈怠。

    “全是聽先生的,”她和小小乖乖的站起來行了禮,規規矩矩的答先生問話,“不敢有絲毫馬虎。”

    先生顯然心情很好,眉眼都是笑意,摸著胡子,但還是板著臉,並不表露。

    “今兒就先這樣,明個一早你倆人過來,我考問考問。”

    “這麽長時間要是懈怠了,可就落下一大截,不好趕!”

    小小愛讀書,也好讀書,先生這話說的是她,她是知道的,於是點點頭,“全憑先生的。”

    學堂收拾好,黑了天,二狗子要急著家去,並沒有下院落腳,先生領路,她和小小後頭跟著,回了家。

    她爹和於景幾個早就家門口等著了,學堂一下學,知道她和小小在,就沒有上來,隻大門口等著先生下來。先生剛一露麵,她爹他們就迎了上來。

    男客在東屋,她娘和幾個大人後廚做飯,二小和寶哥他們正小小屋裏待著,娟姐青姐蘭姐幾個正後廚幫著忙活,她過來把她們拉到她屋子,從箱子裏翻出給她們買的禮物,一樣樣拿出來。

    全是好個挑的,上好的花布,簪子、手鏈、手鐲之類的飾品。沒人還有一個專門的小匣子,裏麵是些胭脂水粉、鏡子、梳子之類古代化妝的東西。人人都有份,隻蘭姐還小,有些眼下還用不上,少了幾樣,但是多了幾塊好看的布料,蘭姐也歡喜。

    得了東西是一客都忍不了,特別是娟姐和青姐,花姐年紀也大,但性子穩重,並不和娟姐青姐一般,摸著黑、就這小煤油燈就要給自己上妝。

    這些玩意都是聽來的,有些就是聽,也沒聽過,這會都歸了自己,哪能不高興。

    “就咱幾個小姐妹湊一塊玩一玩,上個妝,然後就洗掉,不讓大人看。”娟姐說完,立馬下了地,隻一會工夫,就端了個溫水盆子屋裏來了,“咱弄完就洗掉,誰都發現不了!”

    “嗯,不能讓我娘知道,我娘知道了,肯定又說我莊稼家的,哪來的臭美之類的。”青姐很是讚同娟姐說的先試試,不讓大人看,這會已經把小箱子裏的小銅鏡美美的拿出來,就要給自己描眉。

    試試巴巴的大晚上看不清楚,倒是這股子高興勁是一點都不減。

    湊一塊,還小聲的和娟姐交流經驗,她笑,都是頭一次見著,哪來的經驗呀。

    她和大花還有蘭姐圍著,最後實在是看不過,把青姐手上的眉筆拿掉,笑著把她的臉掰過來。

    “青姐姐,讓我來,”她說著從小匣子裏挑出一樣,是古代的傅粉,“我在府城看別人家畫過,多少知道些,我來試試。”

    先塗抹上一層淡淡的傅粉,然後翻出胭脂,抹了抹,接著是畫眉,然後塗了唇脂,這算是簡單的一個畫法,但是別說,隻這麽簡單的一描,青姐立馬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精致不少。

    她又學著樣給青姐弄了個好看發髻,插上新買的簪子,別說,是真真的換了個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