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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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她這麽一問,把她娘給問愣住了,看著她,又說了一句,“啥?”
“嘻嘻,”她笑,“娘,我剛問,田公子和梁公子兩個中你喜歡哪一個?”
“是喜歡田公子那種儒雅的呢,還是梁公子那種風趣的?”
她娘這下聽明白了,並不搭話,隻是笑著下地去當院看上院的人下來沒有,回頭看她跟著,就繼續說說,“你呀,腦子裏也不知道想些啥,問的話也是,亂七八糟的。”
“啥啥喜歡哪個,兩個都是好孩子,要是小小和二小兩個長大以後有一個和兩人那般,我就知足了。”
“人呢,看人可要全著嘞。”
“長相倒是次要,能看就行,”她娘念念叨叨的說起來了,想到哪就說啥,也沒個主次,她就邊上聽著,“還是人品重要。”
“俺娘說,兩人家世差不多,長的也都不出挑,各自專長不一樣,一個好讀書,有學問;一個雖說看著玩鬧的多,但是個有心的,以後呀,肯定能拿主意,混的不差。”
“要說哪個最中意,這個倒還真不好說,而且呀,還要看是幹啥了?”
已經在院子裏轉悠兩圈了,看了菜園子,還拔了好幾個草,給兔子窩仍了進去,又給豬填了水,這會繞到草屋子,她娘抱出來一抱青草,給家裏的毛驢和幾匹馬放到跟前,這才又繼續說,“要是找先生,當然是看田公子妥當。”
“要是吃喝玩樂,肯定是梁公子知道的多,這樣算下來,梁公子朋友應該交遍天下,人少不了。”
“所以啊,各有各的專長,娘呀,看著兩個孩子是都打心眼裏喜歡。”
她娘最後還是沒說個出所有然來,隻是一直說些有的沒的,講了那麽些道理,根本就沒說到點子上。她問她娘這個問題,也不是一時興起,是在她心裏也比較過,想了好長時間,拿不定主意,才想著問問她娘。
為啥比較呢,還是田明讓和梁時行?
唉,她眼下是多少有些緊迫感的,不但田明讓和梁時行,就連家誠、大狗子、江哥、由哥,她心裏也都默默的想過:嗯,關於以後她給自己找個什麽樣的人嫁出去。
眼下也許是早,但也就還有幾年的工夫,也許更早,她娘就會著急給她相門戶,總是要嫁人的,如果正好有個自己熟悉又了解的,自己還有好感,那就正好不過了。
她最後倒是也思量出來了些東西,就是這些人都不合適,倒是有她中意的,就是把他們幾個人的家世、經曆、個性都相對集中一點,才妥當。
比如梁時行,人好,長的也好,還風趣幽默,這是優點。但她介意的點也跟著來了,太幽默風趣了,而且門戶和她家還不登對,差的太多。又是古代,目前為止,就她知道的,已經有了通房丫頭,以後肯定都是要一起過日子的。而且以後更是難說,要是真找了這樣的人,成家幾年之後,遇到我見猶憐的其他小姑娘,梁時行那花花性子,怕是難說。
唉,還有田明讓,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還是那樣的人家和門戶,加上又有功名在身,在古代,已她的身份,要想跨過去,她是想都不想的。不但這,就是田明讓為人,讀書太多,有些迂腐,不變通,就衝他送的那些書,就可見一斑。
梁時行要真是個好的,梁老爺喜歡她,雖是嫡子,但上頭有兄長,以後梁家的產業他是不大能當家的,她要是爭取一下,梁時行可是比田明讓可行多了。
不但這兩個,就是家裏這幾個年紀相仿的,她都琢磨過。
就說大狗子,認識的早,又一處長大,人也好,說話辦事也都像模像樣。門戶的話,現在大狗子中了秀才,以後若是再高中,那就是她高攀。都是知根知底,但大狗子心思太重,家裏的變故和事情讓他從小的心思就比別個重不少,什麽話都憋在心裏,而且得失心很重。
家誠倒是不差,但他也有表妹,去年冬天家誠娘就上來和她娘念叨過,說是兩人娃娃親,等家誠和蘭兒大些,兩人就把日子定了,她娘還著實羨慕了好一陣子。
還有江哥和由哥,也都和她一般年紀,大上幾歲,但是總覺得差點什麽,說不好。
唉,她腦子裏這些個年頭是又一過,眨眼功夫就又想了一遍,倒是清晰多了:照她心裏這個計較法,怕是不好找婆家了。
眼下他們還多是小孩子,十多歲出頭,多是懵懵懂懂,但已談婚論嫁。她想把事情的決定權把握在自己的手裏,不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和忽然發現,真的是太難了。
她想要的,和古代眼下的境況,實在是相差太遠。
一生一世一雙人,實在是太奢侈的愛情和婚姻。
“小小孩子咋還歎上氣了!”她娘把菜板子上剛切好的野菜一下都攘了出去,回頭拍了一個她的胳膊,繼續說,“可不能歎氣,唉聲歎氣的像個啥!”
“多大的孩子,好似還有心結解不開似的。”
“可不,心結大著嘞。”她笑,搖搖頭,想讓不好的心情從腦子裏飛出去,但是一直停留著,就是不走,“娘,我問你個事情唄,你可不能訓我。”
她娘疑惑,站起身,回頭看她,“是真有心結啊?”
“就是好奇啦,”她拉著她娘,左右看都沒人,家家都是炊煙四起,都正準備做飯,雞飛狗叫的,“娘,屋裏該點燈了,咱進去說。”
娘倆屋裏走,她娘拿出煤油燈,好生收著的,各個屋子都放上一個,全點著。家裏每次來了客,她爹娘總是提早都把燈點上,說是客人見了,有家的感覺,省得外頭看著屋裏黑蒙蒙的一片,不好。
“娘,”她陪她娘拿著煤油燈,在黑擦擦的屋子裏,各個房間都走上一圈,把燈放下,點著,亮了之後,蓋上罩子,再出來。猶猶豫豫的,最後她還是問了,“娘,再過幾年,你是不是真的要給我找婆家了?”
她娘這幾年在她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還是有變化的,比古代其他的農村婦女思想要開放一些,加上她們母女也一直是無話不說,所以這事與其憋在心裏瞎琢磨,還是問出來的好。
正好家裏就她們娘倆,氣氛也對,她的年紀也剛好,正是時候。
“咋,咋想問這個問題了?”
就是心裏有數,她還是默默的鬆了口氣,她娘沒有開口就質問她,覺得說了不該說的。
“最近不是看成親的人多了嘛,我英子姐、花姐,還有娟姐姐、青姐姐和祥花表姐,我大娘還有我小姑、二姑,都著急給相門戶呢,媒人也來了不少,我就,我就有些瞎想,還,還緊張,問問,問問娘。”
她娘平日裏也沒說,什麽‘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以後咋找婆家’;還有吃飯太快,人又饞又懶,說她婆家都不要之類的,多是嚇唬她,說說就過去了,從來沒有當真,但是她這麽一問,是真真的把她娘給問住了。
緩了一會,她娘拉著她炕上坐,靠著炕沿,“女孩子家都是要找婆家的。”
她娘細聲細語,說著貼己的話,人也一下就溫柔了,“丫丫是舍不得爹娘吧。”
“嗯,”她點頭,“還舍不得小小和二小,想家裏多待幾年呢。”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娘,我還怕,萬一找的婆家不好呢。”
她娘笑了,用手輕輕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把額前的一縷落下來的發絲掖到耳後,“爹娘會好好給你找的,找個門當戶對咱都中意的,離家也近,娘家人都在身邊,好說話,而且你呀,想啥時候回來就啥時候回來。”
“你還小,又好瞎琢磨,最近咱村子裏嫁姑娘的是多了些,準是看著心裏犯了嘀咕。”
“等你再長上幾年,到了年紀,娘就是想留都留不住。”
她假裝聽不懂,“娘,我才不呢。”
“哈哈,是,是,我們丫丫不,丫丫不。”她娘把她摟在懷裏,“你呀,在家就好好吃,好好喝,想玩就出去玩,家裏窩著也行,平日裏女孩子該有的體麵咱還是要有,等時候到了,該來的就來了。”
她聽的差不多,知道她娘是安慰她,點點頭,抱著她娘,很是有一會,直到外麵狗叫,人聲也越走越近,人回來了。
趕忙從屋裏出門迎上去,都下來了,一行人,她爹、先生、梁時行、田明讓、馬勇表哥,還有小小和二小也跟在梁時行和田明讓跟前,轉悠來轉悠去,順才和青雲青月後頭走著,隔了好幾步。
“飯菜都準備好了,屋裏來,屋裏來,我馬上就放桌子,先吃飯,吃飯。”
“辛苦嬸子了,聽梁公子就念叨過,說是嬸子做的菜最是好吃,我正一路光想想及直流口水,很是想嚐嚐呢。”
沒想到田明讓一下話還多了起來,把她娘誇的笑眯眯的是隻點頭又搖頭的,“哪裏哪裏,就是家常的,拿不出手,拿不出手。是梁公子讓我開心,誇我的,誇我的。”
梁時行也跟著接話,“是真的嬸子,誇是誇了,但不是誇大的誇,是真真的誇獎嬸子飯菜做的好吃。”
你一言我一語的,更是說的她娘樂嗬嗬的很是高興,“行,行,說不過你們,快屋裏坐,喝個茶水,馬上就放桌子吃飯了。”
她當院見過禮之後沒跟著她娘去東屋,而是拉著小小和二小去了西屋,問話。
“剛剛上院都說的啥,這麽長時間,你們聽到沒,聽到沒?”
二小搶話最是快,她剛問出口,二小先是喳喳呼呼的,然後好似意識到要說悄悄話,就壓低聲音要湊過來。誰成想,小小多吃的這幾年鹽可不是白吃的,二小還沒湊到她跟前,小小就話音不大不小的接話了,聲音裏透著一股高興勁。
“田哥哥明天要在學堂教我們課了。”
“教課,教課,”二小沒趕趟,但也不甘落後,撿著重要的說了兩遍,正要繼續說,又讓小小給搶了過去。
“田哥哥還說帶了好多書,全是先生喜歡的,就和我在府城書鋪子裏抄的那些差不多。還有好些殘本沒補全,田哥哥也都給先生帶來了,說是讓先生得空幫著看看。”
“對,對,書卷,書卷,好多書卷,好多。”二小趕不上話,也沒氣,一直興衝衝的給自家哥哥挑關鍵字。
她笑,拉過二小,“然後就說了這麽長時間?”
“梁哥哥也說要教課,”小小咧嘴笑了,“先生問梁哥哥能教啥,梁哥哥說這幾天教大家騎馬射箭。”
無語。。。
梁時行這熱鬧湊的,前陣子住了兩個多月,也沒見他要教大家騎馬射箭。田明讓剛來,看人家能教書,他倒是不落下。
“先生同意了?”
“一開始不同意,後來梁哥哥就說文武要雙全,文能治國,武也能治國。”
“還說騎馬射箭是最基本,還能鍛煉身體,以後要是大家考了功名,光讀書也不行,會騎馬射箭總是能派上用場。”小小和二小兩個是高興的,從小就活潑,隻跟著先生讀書,管束的多,性子才收著,這會能騎馬射箭,可是求之不得的。
“然後先生就應下了?”
“嗯!”這下二小搶到話了,小臉興衝衝的高興的點頭,“梁,梁,梁哥哥說,說明天就讓順才哥哥出門,兩三天就把馬,馬,馬和弓箭家裏來。”
小小說的快,字念的不準,還興奮的磕磕巴巴的,不過聽是聽明白了,先生應下了。
她想笑,兩人還暗地裏較量起來了。
前頭是她娘張羅的,放了桌子,東屋先生他們,西屋也給順才和青雲青月放了張桌子,讓小小和二小過去陪著吃。拿碗筷、端菜、沏茶送水也都沒用她,她隻後廚把幾個備好的炒菜炒了,自己燒火自己炒。
她的屋子也放了桌子,她們娘倆也要吃一口。
不知啥時候,她娘吃飯的習慣就形成了,不管誰來,飯菜酒席都弄好之後,剩下的再需要,就她爹張羅,不用她們娘倆一直跟著伺候,隻等著吃完飯過去收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