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整。
    “嘭”穿越之門被撞開。
    一個壯漢衝出來，跌跌撞撞差點摔倒。
    他的臉上烏青腫脹，流血不止。
    身上的名貴西裝已是襤褸，白色襯衣血跡斑斑。
    壯漢反手把門關緊，拽過來餐桌堵住門口，又忙不迭拽第二個餐桌。
    “沒人會追你。”
    看壯漢驚慌失措的舉止，李十二淡淡提醒了一句。
    壯漢渾身一抖，猛地回頭，仿佛才注意到背後還有人。
    他原地轉了一圈，跪坐在地上，雙手撐地，大口喘著粗氣。
    “頂你個肺，總算撿條命。”
    半晌，壯漢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血水，爬起身。
    他忽然看到收銀台後貨架上有白酒，眼睛立刻亮了。
    “拿一瓶最貴的酒，快點！”
    他渾身不停顫抖，顯然是受到極大的驚嚇，急需喝酒緩解。
    “拿錢買酒，概不賒賬。”李十二毫無憐憫地回答。
    “知道老子是誰嗎？”壯漢很意外，不由瞪起眼睛。
    很久沒人敢拒絕他，他有點不適應。
    李十二反問：“穿越前，你是小混混，穿越後，你是洪興的山雞，你想用哪個身份給我說話？”
    大漢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確實是幻龍市無名的地痞，穿越後成了洪興幫的山雞，憑借無敵係統殺出一片天地，過得順風順水，很快成為洪興一哥。
    後來，山雞的橫行霸道引起眾怒，南哥聯合江湖各方勢力奮起反擊。
    在四麵楚歌中，山雞倉皇穿越，躲過了必死局。
    現在的他已經是喪家之犬。
    好漢不吃眼前虧，山雞不敢招惹李十二。
    他也知道，守門人必定有些道行，否則也鎮不住穿越回來的人。
    山雞收起跋扈的表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我又不會白喝，不就是拿錢嗎……”
    山雞摸了摸口袋，但口袋裏半毛錢也沒有。
    作為洪興大佬，他早就沒有帶錢的習慣。
    無奈之下，他把手上的翡翠戒指摘下來，扔在收銀台上。
    “這戒指足夠買這樣小飯館一百個，總可以換你一瓶酒了吧？”
    李十二看看戒指，拿了一瓶酒放在收銀台上。
    這瓶酒零售價隻有六十八塊錢，但已經是小飯館最貴的酒。
    山雞不在意，他需要的是酒精的麻醉。
    不多時，大半瓶酒已經下肚。
    果然是酒壯英雄膽。
    山雞打了個酒嗝，驚恐的心情逐漸平息。
    想到穿越回來後，又變成兩手空空的小癟三，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複返。
    “啪！”
    他憤恨地將酒瓶拍碎在收銀台上。
    李十二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山雞嘟囔了一句：“我心裏憋屈，又不是衝你，瞪什麽眼。”
    他順手將玻璃碴掃到地上，暗藏在手裏兩塊玻璃片，轉身就走。
    “結完賬再走。”李十二冷冷地提醒。
    山雞轉身，一臉茫然地說：“我已經用翡翠戒指付過錢了。”
    李十二懶得說破他裝糊塗，簡略提醒：“兩碼事，把你的係統留下。”
    山雞獰笑道：“那枚戒指足夠你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做人太貪不長壽。”
    李十二冷冷地說：“不要找麻煩。”
    山雞揚起下巴，露出痞相：“我有縱橫江湖的係統，給了你，我還怎麽混？”
    李十二暗自歎口氣。
    山雞真是命賤。
    就像是飛蛾投火，隻要看到眼前有利益，都會豁出去性命搏一把。
    這一仗，已無法避免。
    李十二站起身：“你的事我管不著，但係統必須留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
    隻覺眼前寒光一閃，尖利的玻璃片破風而至。
    山雞有最強的暗器技能，他也是憑借這樣的絕技縱橫多年。
    玻璃片在他手裏也發揮出極致，無論飛行速度和精確度都堪稱完美。
    隻是這一次，他的絕技失效了。
    李十二閃電般舉起手，拇指和食指穩穩捏住了玻璃片。
    玻璃片距離李十二的咽喉隻有三厘米。
    山雞的呼吸幾乎停止。
    一般人能躲過暗器就是萬幸，而李十二選擇的是用手捏住。
    這是蔑視。
    更是嚴重警告。
    但山雞像是輸紅眼的賭徒，隻想做最後的掙紮。
    他甩出玻璃片的同時，縱身躍出小飯館。
    隻要跳到台階下，他就可以借屍還魂。
    但他還在空中，徹骨寒冷從前胸傳遍全身。
    “噗！”
    山雞重重摔在雪地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前胸的玻璃片。
    驚駭讓他忘記了疼痛。
    他的江湖係統最大的特點就是快。奔跑速度快，暗器更快。
    但守門人不但接住暗器，還能趕到他前麵，給他致命一擊。
    這太不可思議了！
    “怎麽……會這樣？”
    大漢奄奄一息，但還是想要知道答案。
    “你自找的。”
    李十二蹲下身，把他的手指塞入pos機按鍵上。
    “江湖係統已經回收完成，祝宿主好運！”
    屋內收銀機的祝福語，聽起來真是莫大的諷刺。
    李十二默默走回飯店，背後的山雞已經消失不見。
    這年頭穿越時光的人很多。
    人多就有市場，有市場就有生意。
    穿越時空的入口很多，但出口卻很少。
    李十二守著的是為數不多的出口，像是高速公路的收費站。
    不管伱在路上如何耍寶飆車，隻要你想下高速，就必須交費。
    但李十二可不像普通收費員那樣輕鬆。
    作為守門人，他要確保每一個穿越回來的人交付係統。
    但更重要的是，他還必須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像“山雞”這類人會突然發難，稍不留意就可能丟了性命。
    如果山雞逃走，他就必須十天之內解決，否則要麵臨組織嚴厲處罰。
    正因為有高風險，他的報酬自然也很高。
    守門人一夜的報酬，就足夠他一年無憂無慮的生活費用。
    隻不過，李十二並不在意酬金。
    他更看重的是回收技能的獎勵。
    雖然每次的獎勵，都是回收係統中最普通的技能，但他已經心滿意足。
    自從父親失蹤，李十二接替了父親守門人崗位。
    在父親的小飯館默默守候了兩年。
    一方麵，他希望等到父親平安回家。
    另一方麵，他要積攢技能，憑本事去尋找父親。
    兩年過去了，父親沒有回家，也杳無音信。
    昨天，他提出的辭職獲批，隻需要再守門一夜，他就可以安全下崗。
    李十二坐在收銀台後，出神地看著路燈照射下的漫天大雪。
    茫茫世界，毫無線索。
    他又能去哪裏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