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諾笑容凝固，半晌才好像反應過來。
    他雙手扶著桌子，大白臉變成了猴子屁股：“先生，您這是對我的侮辱，請收回您剛才的言論。”
    李十二沒有退讓：“我冤枉你了？你的說辭還不如帶貨主播，就像是使用說明書，幹巴巴毫無美感。”
    皮埃諾眨巴著眼睛，想反駁似乎又說不出所以然，嘴巴張合卻沒有發出聲響。
    “別不服氣，我給你演示一下。”李十二轉向辰妍，用國語柔和地說，“辰小姐，這道菜有個很有詩意的菜名：亞平寧春意。”
    辰妍左臂曲肘橫在胸前，右肘撐在左手上，右手托著右臉頰，微笑看著李十二表演。
    李十二繼續說：“我重點向您推薦菜品裏的伊予柑。它產自海島上的大宮山，種植的土地是富含幾十種元素的火山灰，經過常年純淨太平洋暖濕風的吹拂，造就了獨一無二的優良柑橘。”
    他撥一瓣柑橘在勺子裏：“放一瓣在口中，輕輕咬開，獨特的酸甜香氣瞬間在口腔內爆開。舌尖的甜，舌頭兩側的酸，在舌頭的前端美妙融合……”
    辰妍咯咯笑著，連連擺手：“受不了，我都已經咽口水了。”
    李十二把勺子遞到辰妍唇邊：“亞平寧春意，不隻是說明菜品的藝術造型，也不完全是菜品清新如沐春風，請辰小姐品鑒一下，從舌尖流入，從心中綻放出的愛情滋味。”
    辰妍流波送盼，聽話的張開嘴，含住柑橘，閉上眼輕輕一咬，麵帶笑容不斷點頭。
    皮埃諾看著辰妍的神態，想著李十二的描述，忍不住吞著口水。
    辰妍睜開眼，搖著頭感慨道：“太好吃了，我上一次怎麽沒有感覺這麽好吃啊。”
    李十二看向皮埃諾，用法語問：“聽明白了嗎？”
    皮埃諾站起身，微微鞠躬：“先生確實是代入感大師，我必須承認，您比我描述的更生動更專業。”
    李十二又問：“哪種語言能描述出美食的美妙？”
    皮埃諾這才知道李十二為何會這樣。
    他深深鞠躬：“你們的語言博大精深，我錯了，請先生不要介意，我也絕無冒犯之意。”
    辰妍也明白了李十二為什麽剛才不高興，笑著打發皮埃諾離開。
    她嗔怪道：“你也太敏感了，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在這裏打工，他不敢對我們有輕蔑的意思。”
    李十二搖搖頭：“他當然不是故意的，但這些人在我們麵前骨子裏就有優越感，我很看不慣。”
    辰妍不想李十二不高興，她馬上轉移話題：“剛才你是即興發揮，還是真的知道伊予柑的知識？”
    李十二隨意地說：“隻是我碰巧知道一些。”
    辰妍看著李十二，滿眼都是欣賞，甚至是崇拜。
    “我爸想見見你，你願意見他嗎？”辰妍征求他的意見。
    “當然要見，不管是為了抓尤俊，還是為了你，我都應該去見辰先生。”李十二回答的很幹脆。
    辰妍長出一口氣：“你什麽時候見，我好提前安排。”
    李十二想了想：“明天晚上吧，我努力騰出時間。”
    辰妍開心地舉起酒杯：“咱們一言為定。”
    此時此刻，紅酒莊裏不止他們碰杯。
    就在樓下的包間裏，熊戰陽、張保昌、落雁和沈博也在碰杯。
    落雁喝了一口酒，鬱悶地匯報了昨夜的戰鬥過程。
    在瑪麗酒吧重重圍困中，汪飛卻莫名其妙憑空消失。
    天策門跟蹤李十二的汽車到了老廠區，
    在辦公樓下，一場血戰，組長陣亡，最後才知道對方是孔雀會的人馬。
    而汪飛還是沒有找到。
    今天上午，落雁撒開人馬再次搜捕汪飛，但到中午依然一無所獲。
    房間裏另外三個人聽罷都震驚不已。
    相對於熊戰陽的不動聲色，張保昌的若有所思，沈博則是一臉怨氣。
    他想讓天策門懲辦裝竊聽器的汪飛，順便給百匯社一點顏色看看。
    但他不想惹孔雀會，但天策門卻讓孔雀會失去了四十個人，這禍闖的太大了。
    誰都知道孔雀會是草原的瘋狗，隻要成為獵物，孔雀會肯定瘋狂追殺，不死不休。
    沈博很有可能是孔雀會瞄準的第一個獵物，心中充滿恐慌和驚懼。
    他忍不住抱怨道：“你的那位組長怎麽不長腦子，居然被人家玩的團團轉，竟然還能把命也玩丟。”
    落雁很不滿沈博這樣的口氣。
    但確實是自己出了紕漏，沒有能除掉汪飛，他自知理虧，隻能一言不發，抓著生牛肉撕咬泄憤。
    坐在餐桌另一側的張保昌，想要調節氣氛，笑著說：“不過，落雁隊長的兄弟都是勇士，人數少一半，也能全殲孔雀會的人馬。孔雀會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恐怕現在已經被打怕了。”
    張保昌給了台階，落雁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沈博卻不依不饒，冷笑道：“孔雀會真的會怕嗎，我怎麽沒有看出來……”
    熊戰陽切著牛肉，打斷他的話：“沈總稍安勿躁，咱們談點有用的，現在討論出解決辦法才最重要。”
    老板發話，沈博再有氣，也隻能往嘴裏塞塊牛肉，堵住怨氣。
    張保昌試探著問：“汪飛現在去哪了，還能繼續執行任務嗎？”
    熊戰陽歎口氣：“放棄吧，一擊不中，百匯社怎麽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
    行刺本質是偷襲，如果對方已經做好準備，失敗的風險會成倍增加。
    現在要考慮的是應該如何善後。
    張保昌惶惑地說：“現在百匯社和孔雀會大概都能查到天策門和我們的關係，如果我們不繼續行動，他們會不會要實施報複？”
    落雁哼了一聲：“他們兩家門派雖然人數眾多，但都是烏合之眾，隨便他們來多少人，我一樣可以對付。”
    沈博陰陽怪氣地問：“隊長還是不要太自信，你的組長已經掛了，此時伱應該反思，到底是孔雀會的高手武功好，還是你的組長水平差？”
    落雁的臉本來就黑，聽完沈博的話，臉色更黑了。
    熊戰陽低頭吃完最後一塊牛排，心中歎息，這位教授的怪話太多，早晚招災惹禍。
    他用餐巾擦擦嘴角：“教授，你有什麽良策？”
    沈博喝口酒：“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百匯社把天策門當槍使，我們也可以把孔雀會引向百匯社，讓他們火拚，孔雀會說不定能替我們把汪飛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