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 第二章 傳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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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陽四式!
“子雄,雨清,今生今世,我李單已無力為你們報仇,小六也已經長大了,今日我會傳功與他,孩子報仇與否,莫怪!”
老者喃喃自語,語畢,老者一手搭在還未回過神來的少年手臂上,一股巧勁一運,將少年轉到麵對著自己。
“小六,別怕!”
老者左手並成劍指搭在右臂,同時右手五指微勾,按在少年的天靈蓋上,在少年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將畢生百來年修來的內力源源不斷的強行灌入少年體內,沿路為其打通著全身閉塞的經脈。
不時,老者左手曲指,在少年周身的竅穴連彈幾下,叩破竅穴的“噗噗”聲不絕入耳。
少年還未來得及反應,便隻感覺有一股暖流自頭頂流向周身,隨即身體便完全不受控製,就像是中了定身術一般。
少年體內那股暖流所過之處,有微微的飽脹之感,飽脹感過後,又有如千萬隻螞蟻爬過,瘙癢難耐卻又舒泰無比。
周身各處的穴位也像起膿包時拿針紮過一樣,輕微的疼痛一逝而過,隨即便是舒暢。
小股小股細絲般混雜著腥臭黑線的血線噴射而出,少年感覺到身體仿佛在此刻變得輕盈無比,猶如回歸母胎,全身暖暖的,十分舒服。
身體異常的舒適,少年的眼中卻滿是悲愴之色。
少年的眼前,老頭本還有小半烏黑的頭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隻是幾息的時間,老頭已然白發蒼蒼,微駝的背也變得更加佝僂,臉上皺紋也更深了幾分,短短的功夫竟好似老了十來歲。
“……”
少年想喊停下,卻發現連嘴都張不了,隻能用哀求的眼神示意老者停手,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老者對少年的眼神置若未聞,依舊我行我素的以最精純的內力打通著少年全身的經脈。
一邊溫養一邊強行剔除著雜質與一些細小的經脈,為少年日後習武打下堅實的根基。
感覺到老者的決絕,少年認命般的閉上雙眼,淚水悄然滑落。
時間流逝的很快,一轉眼,便是半個時辰後。
少年體內的經脈與竅穴已幾乎全部打通,隻剩奇經八脈與關元,陰交,氣海,石門四穴。
時至此刻,老者驀然停手。調息了一下體內翻騰的內力後,雙目一凝,老者左右手皆並劍指,裹著內力迅疾的點在了關元,陰交兩穴。
待兩聲輕微的開穴聲入耳,老者如法炮製,點向了氣海穴與石門穴。同時,老者分出一股內力保護少年初開的丹田。
“噗”
丹田被強行開辟,因周身穴位皆被打通而恢複行動能力的少年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星星點點的落在身前的木板上。
“師父……”
少年睜眼,麵色痛苦,眼神卻很平靜,輕輕地喚了一聲老者。
“先別說話,等會兒會很疼,你忍著點。”老者溫柔的說道。
“嗯!”
少年點點頭,重新閉上雙眼。
老者抬起雙手,大拇指朝內彎曲,其餘四指並攏,將手背貼在少年身體的正中兩側。
怒喝一聲,四指微抬後,猛然向下一靠,雄渾的內力自指端進入少年體內,由曲骨穴通向任督二脈,隨後衝入剩餘的奇經六脈中。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哼!”
八道聲響接連響起,少年發出一聲悶哼,嘴角流出一抹暗紅的鮮血,眉頭緊緊蹙起,雙拳緊握的手臂青筋暴起,麵色猙獰。
痛,無與倫比的痛,少年隻感覺從腹部的一個穴位開始,由上再下繞過一圈都像是被拿燒紅的鐵塊按壓過一般,經脈好似都扭曲了起來,剛才開辟丹田的痛楚與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少年想大喊出聲,卻又被死命壓著,怕打擾到老者,少年死死咬著嘴唇,承受著非人的痛苦。
不過幸好,這痛楚來的快,去的也快,三息過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舒暢。
“小六,你恨為師嗎?”
這時,老者突然出聲,麵色憔悴的看著少年。
楊南關睜開雙目,對上了老頭子此時略有些渾濁的雙眼。看著這個與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老頭此時蒼老的不像樣子,強忍著鼻酸,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恨。”
這並非違心,是實話,楊南關是真的不恨,除去素未謀麵便己天人相隔的父母,玩世不恭,整天沒個正經的師父李單可以說是少年唯一的親人。
假使是老頭子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楊南關感覺自己大抵也是恨不起來的,生不如養,就是這個道理。
而現在殺死自己父母的並不是老頭子,楊南關就更恨不起來。
“好!”
得到少年肯定的答案,老者有些渾濁的雙眼霎時清明,大叫一聲後開懷大笑,一掃先前的暮氣沉沉。
佝僂的背十五年來第一次挺得筆直,仿佛卸下了一座泰山,心中十多年的陰霾與自責一掃而空。
大笑幾聲後,老者將右手抬起,輕輕放在了少年的頭頂,柔聲道“放鬆,這次不疼。”
話音剛落,楊南關隻感一股與先前一般無二的暖流自上而下由頭頂湧向周身各處。
內力在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中流淌,連通除三十六死穴外的六百八十四穴位,將其連成脈相,蓋住死穴,運轉大周天。
同時任督二脈自成一體,運轉小周天。
大小周天運轉,脈相連成的瞬間,許多因年紀漸長而模糊的記憶在少年腦海中重新清晰,不斷回放。
記憶中,少年回想起了小時候老頭子看到自己尿床時的愁眉苦臉,為自己做飯時的笨手笨腳,哄自己開心時扮的鬼臉,自己哭泣時的無可奈何,看到……
淚水又一次蓄滿少年的眼眶,淚珠滾落而下,打濕了一身粗布麻衣。
抬頭睜眼看著那個愈發蒼老的身影,少年無聲默念“老頭,我舍不得你走。”
讀懂了少年的不舍,老頭子微微一笑後搖了搖頭,釋然笑道“師父老嘍,是時候該走了,不然你爹娘在下麵要等急了。”
此時放下十多年愧疚包袱的老者,除了無法親自報仇有一絲遺憾核對眼前不是親孫勝似親孫的徒弟小六,楊南關的濃濃不舍之外,對這世間的一切已然了無牽掛,不再有絲毫的眷戀。
一語過後,老者抬起少年的雙手,與自己四掌相對。
輕喝一聲後,老頭子調動起體內似汪洋大海般磅礴的元力,沿著雙掌緩慢而堅定地注入少年體內。
順著經脈,內力在少年體內循環過一個周天,隨即灌入臍下三寸處那新開的丹田中,生生不息,源源不斷。
老頭子的修為有如開閘的洪水,江河日下。
而少年的修為猶如平地起高樓,寸寸上升。
每過一個呼吸,少年的氣息便強上一分,修為節節攀升,一如東升的旭日。
而老頭子的氣息相對便弱一分,境界絲絲倒退,有如日薄西山的夕陽,散發著自己最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