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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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處幽暗的山洞之中,三名黑衣人將司徒複用鐵鏈綁住以防他逃走。原來這三人乃是奉大當家司徒非之命暗中保護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司徒複。其實司徒非早在雙生練習‘天罡地煞’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本內功心法的對人心智的影響了。修煉者的心智,情緒會隨著修煉的深入而變得越發的不穩定,出現自大,易怒,狂躁,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這些結果都是在他觀察過雙生和劉子仲之後得出的結論。所以臨行之前,司徒非特別交代司徒複擂台之上需要速戰速決,切莫戀戰。可是情緒已經失控的司徒複根本沒有聽從司徒非的話,內力大增的他急於在天下人麵前展示自己那至高無上的武功。
    就在三人想要飛鴿傳書通報最新的消息的時候,令他們沒有料到的是,恢複體力的司徒複竟然用著自己的蠻力掙脫開了捆綁自己的鐵鏈,拿起一旁的‘承影劍’就向他們三人殺來。霎時間,隻聽洞內傳來激烈的打鬥的聲音,沒過多久,隻見獨獨司徒複一人披肩散發的從洞裏走出來,身上滿是濺上的鮮血。他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地點,捂著頭,對著天空發出一陣嘶吼,隨即拿著劍一頭衝進了樹林之中。
    舒州內,眾人圍坐一堂,聽著陳坦之分析著整個事情的經過。
    “各位,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我可以肯定的是司徒複一定是修煉了‘天罡地煞’。既然是這樣,那麽劉子仲的武功很有可能就是來自於司徒複的指導,或者說,至少,他們之間是有著什麽聯係的。李前輩,您提到的那個引你出城的黑衣人輕功很好,當時我在舒州也遇到這樣的神秘人帶我去找到黃世民藏身劉子仲的密室,這麽看來,似乎這些人和司徒複是一夥兒的,或者說本身就是司徒家的人。”
    “沒有想到這整件事情幕後黑手居然是司徒家,本以為司徒一方死後,司徒家遠遷至江州,四十年來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人們大多都已經淡忘了當年那些事情。加上這幾年司徒複在江湖上做了不少事情,人們手口相傳,對司徒一家的印象也在慢慢轉變,隻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會發生這麽的事情,難道他們還想重蹈司徒一方的覆轍嗎。”聽完陳坦之的分析,李賢仕痛心疾首的說著,“為什麽還要將子仲給連累進來。”
    “阿彌陀佛,李老幫主,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為今之計應當立刻下達江湖通緝令,聯合各門各派的力量全力通緝司徒複,找到他人,問清楚事情的真相。畢竟整件事情不僅關係著丐幫,更加關係著當年的唐門,西蜀五寨和鐵槍門的事情。少林雖未牽涉其中,但也希望盡一份力把事件查個水落石出,還死者一個公道。”說完玄慈大師站起身來,走向於飛羽,“於施主,今日比武擂台之上,乃是你技壓群雄,站到了最後。如今大敵當前,又遇上司徒家的事情,貧僧希望推舉於施主你為這武林盟主之位,帶領眾人一同抗金,不知在座的各位意下如何。”
    丐幫,青城和陳坦之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在場的其他幫派看到既然少林玄慈大師都發話了,就算是有意見也沒有人繼續再去提。
    於飛羽聽後是剛想起身推辭,玄慈大師連忙伸手攔住了他,“於施主,既來之則安之,你就不要推辭了。”
    陳坦之也接著說道,“玄慈大師說的是,不管怎麽樣,於兄和司徒複的比試結果是你勝了。今日的武林大會,就是為了推舉出一位武功能夠技壓群雄的高手來帶領大夥兒一同抗金,如今大會已經結束,自然是要按著武林大會的規矩來。”
    見眾人都這麽說了,於飛羽也不好再三推辭,他站起身來,抱拳環顧四周,表情嚴肅的說道,“諸位,承蒙各位在場的英雄好漢的信任,我於飛羽自認武功尚淺,擔當不了這個重任。但是既然玄慈大師和在場的各位都已經開口了,我於飛羽再拒絕就不妥了。如今大敵當前,金賊再次來犯,我於飛羽受此重任,定會帶領大夥兒一同抗金,大獲全勝,保我大宋江山的太平。”
    莊有朋是帶著青城弟子一路南下,但是他一個人是自由自在慣了的,這麽多人跟著他,他是渾身不舒服,便讓朱壯仁帶著其他弟兄和他分開打聽風天佑的下落。
    這一日莊有朋是來到吉水,正當他在酒樓喝酒之時,旁邊一桌來了三位公子哥,這一坐下就開始討論著風月之事,不時發出令人作嘔的笑聲。
    莊有朋聽了心裏不舒服,本想嚇唬嚇唬他們,卻猛然聽到他們在討論一個武功很厲害的小丫頭的事情。他們說這個小丫頭不僅武功高強,這樣子啊更是美豔動人,那眼睛看人一眼這男人的魂就給吸過去了。
    莊有朋一聽覺得事有蹊蹺,端著酒壺就搖搖晃晃的走過去,端起一把椅子就坐在隔壁桌前。
    見突然有人一聲不響的坐過來,桌上的三人一看,這人睡眼朦朧,鼻子通紅,一臉醉酒沒清醒的樣子,身後還背著一把一人多高的大劍。不知是哪裏跑來的瘋子。其中一人沒好脾氣的說道,“去去去,哪裏來的酒鬼,一邊呆著去。”
    莊有朋一手搖著手中的酒壺,眯著眼睛問道,“別這麽見外啊,這大老遠的能遇上就是緣分啊。我剛剛聽到你們說什麽武功很厲害的小丫頭,還什麽長得美豔動人,你給我說說,這丫頭究竟是長得有多漂亮啊,看把你們饞的,你們說說,你們在哪裏看到的。”
    “關你什麽事,滾一片去。來人啊,小二,快給我把這人趕開,別影響大爺吃飯。”那人扭過頭去喊店裏的夥計,可就在他話剛說完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整個人給拎了起來,雙腳都已離地。他驚恐的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醉漢單手將自己輕鬆舉起,另一隻手正拿著酒壺優哉遊哉的喝酒呢。
    隨行的二人見自己的同伴被人單手舉起是給嚇得不輕,一邊後退著一邊說著,“大俠手下留情,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啊。”
    “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算了,既然都不想說,把你扔出去算了。”說著莊有朋正要把那人從店裏扔上大街,手中那人求饒道,“大俠,我說,我說,我們也是道聽途說的,說是在衡州附近的一個縣城裏,具體是哪裏我們也不知道。”
    “衡州?果然是向南麵了。”聽完之後莊有朋一下鬆開手,那人是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是直打滾。莊有朋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位,又瞟了一眼他的兩個同伴,氣憤的吐了一口痰,“惡心的家夥——”,說完拿起行李就立刻啟程趕去衡州。
    自從上一次從縣城回來之後,風天佑就發現司徒憐幽有點心不在焉,整日魂不守舍。今夜二人躺在床上,風天佑從身後抱住司徒憐幽,輕聲問道,“憐幽,我最近怎麽看你魂不守舍的,是因為上一次在鏢局發生的事情嗎。”
    司徒憐幽聽後轉過身,摸了摸風天佑的手,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風哥哥,我是擔心上一次動靜太大了,被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畢竟突然一個小縣城裏出現一個身手這麽好的,難免四下會有人說起的。”
    風天佑摸著她的頭發安慰道,“憐幽你不要擔心,若真如你說的那樣,要不然我們過幾日就上路吧,不行我們一起去大理,我聽村裏人提起那裏說是風景如畫,四季如春,猶如人間仙境,我想到了那裏就不會有人打擾到我們了。”
    司徒憐幽聽了有一些感動,雖然當日風天佑說了不想再去管從前發生的事情,但在司徒憐幽的心裏,這始終是一塊揮之不去的心結。她依偎在風天佑的懷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幾日,司徒憐幽一直不知道怎麽向謝大娘開口說他們要離開的事情,這一個多月相處的時間,二人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司徒憐幽從小就沒有體會到家庭的溫暖,這也是她長這麽大頭一次感受到家的存在,她實在是舍不得離開謝家村。
    這日傍晚,天色漸暗,風天佑和司徒憐幽仍舊在屋內討論怎麽和謝大娘開口提出要離開村子的事情。突然外麵鈴聲大作,好像聽到有人喊到失火了。風天佑是連忙推開門跑了出去。司徒憐幽感到情況不對,翻出‘無塵劍’也跟著跑了出去。
    可她一出來就傻了眼,地上滿是謝家村人的屍體,迎麵兩個黑衣人正用劍架在謝大娘的脖子上,讓風天佑和他們回去。
    “天佑——”司徒憐幽連忙跑上前去,舉起劍來,將驚慌失措的風天佑護在身後,“你們給我把謝大娘放了,我告訴你們,今日你們敢動謝大娘一下,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說完司徒憐幽將劍對準了他們。
    “霓裳,青雲,你們快走啊,不要管我,我一把年紀了,早就活夠了,你們快走啊,快走——”望著麵前前來救自己的二人,謝大娘跪在那裏拚命的呼喊著。
    那兩個黑衣人聽後,互相看了一眼,想都沒想就一劍刺穿了謝大娘的脖子。
    望著謝大娘倒地的屍體,風天佑發了瘋一般的衝了過去,一旁的司徒憐幽是怎麽拉也拉不住。兩個黑衣人一看,拿出身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鐵鏈,準備立刻將風天佑給帶回去。
    就在鐵鏈要碰到風天佑的時候,突然司徒憐幽衝上前來,一劍將鐵鏈彈開,望著地上風天佑抱著謝大娘痛哭的樣子,司徒憐幽的心裏也不好受。她氣得渾身顫抖,舉起劍來,指著麵前的二人。
    “大小姐,屬下不想傷您,請您和我們一同回去。”其中一位黑衣人說道。
    司徒憐幽二話不說,提劍就衝了過去。可這畢竟實力相差懸殊,才過五招司徒憐幽眼看就要敗下陣來,突然一個黑衣人感到腹部一陣劇痛,原來是風天佑衝過來一拳打中那人的小腹,他像發了瘋似得對著麵前的黑衣人一頓亂拳,可除了這第一下,其餘的都給對方躲開。
    “你們這幫混蛋,混蛋——”風天佑喘著粗氣,看著麵前的對手竟然毫發無傷,頭上不禁開始冒起汗來,
    二人見狀,乘機將風天佑和司徒憐幽圍住,抬起劍指著二人。風天佑和司徒憐幽是背靠著背站在那裏,二人眼睛都緊盯著麵前的黑衣人,一刻也不敢放鬆。此時的司徒憐幽握緊了手中的劍,但卻不知應該怎樣對付。
    “風哥哥,一會兒我會吸引二人的注意,你趕快跑,我們村頭的河邊匯合。”司徒憐幽對著風天佑說道。
    突然這時一道黑影閃過,有人從背後一下偷襲其中一位黑衣人,那人背後中招,被打的口吐鮮血,跪倒在地,司徒憐幽是眼疾手快,上前一大步是一劍刺穿那人的胸口,替謝大娘報了仇。
    借著背後熊熊的火光,司徒憐幽這才看清,來者竟然是青城派的莊有朋。另一位黑衣人見來者身手不凡,趁著二人不注意消失在夜色了。
    “果然是你——”莊有朋看著司徒憐幽說道。他望向遠處,見有一人正抱住一具屍體在痛哭,“天佑,真的是你嗎,天佑。”莊有朋發現這不正是大家苦苦找尋多日的風天佑,顧不上眼前的司徒憐幽,他連忙跑了過去。
    聽到有人叫自己,風天佑抬起頭來,卻發現根本不記得自己認識眼前這個人。他一邊抽泣著一邊對眼前的陌生人喊道,“你不要過來,我不認識你,你不要過來——”
    司徒憐幽見此情形是連忙跑過來蹲下身來安慰著受驚的風天佑。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天佑,我是你師叔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是我啊,莊有朋,你莊師叔。”莊有朋一臉疑惑的問著風天佑,一邊伸著腦袋看向他。
    風天佑沒有理會他,抱起謝大娘的屍首,轉身向村裏走去。莊有朋本想拉住他,卻被風天佑訓斥道,“我不認識你,請你讓開,這裏發生的事情不關你的事。”
    莊有朋無奈,隻好等二人將村裏人的屍首埋葬好了之後再另做打算。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二人是忙活了一晚上才將謝家村五戶九口人的屍首全都入土為安。風天佑跪在墓碑麵前,眼中的淚水早已經流幹,他心裏認為如果他們二人要是提前離開這裏,要是自己沒有強行拉著司徒憐幽離開鏢局,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謝大娘和村裏的居民也都不會出事。
    司徒憐幽安慰完風天佑之後站起身來,徑直走向不遠處的莊有朋。來到他麵前,司徒憐幽平靜的說道,“他失憶了,忘記了過去所有的事情,所以才會不認識你的。”
    莊有朋聽到之後是怒不可遏,他握住身旁的重劍,咬著牙問道,“是你把天佑變成這樣的?”他氣得想伸手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但最後尚存的一絲理智還是讓他止住了。
    司徒憐幽聽後扭過頭去,眼中強忍著淚水,又回頭望著莊有朋,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點著頭回答道,“是的,武林大會他是我哥唯一的對手,為了確保我哥可以勝利,是我下毒令他失去記憶。”司徒憐幽低著頭一字一句的說著。
    麵前的莊有朋聽到後臉色鐵青,渾身發抖,他舉起右手就要扇過去,可他終究還是對女人下不了手,“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滾吧,滾得越遠越好,我不想再見到你,我警告你,若是我再看見你接近天佑,不要怪我莊有朋動手打女人。”氣急敗壞的莊有朋指著司徒憐幽惡狠狠的警告道。
    司徒憐幽聽後點了點頭,向他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回去,拉起跪在地上的天佑,緊緊的抱住了他。
    不遠處的莊有朋看到這個畫麵是氣不打一處來,拳頭攥得緊緊的恨不得一拳就打在司徒憐幽的身上。隻見司徒憐幽輕輕的吻了一下風天佑的嘴唇,摸了摸他的臉,突然出手點了他的穴道,風天佑當即一下就昏了過去。
    不明情況的莊有朋看了是連忙拿起劍就衝過去,他生怕這個惡毒的女人再次傷害風天佑。
    司徒憐幽扶著昏迷的風天佑將他輕輕放在地上,待莊有朋衝到身旁,她幽幽的說道,“莊前輩,您放心吧,我隻是點了他的昏睡穴。”說著她依依不舍的望著風天佑的臉,右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龐。
    “我說過,你最好現在就離天佑遠一點。”說著莊有朋舉起重劍,徑直指著司徒憐幽,“將你的髒手拿開——”
    司徒憐幽似乎還有什麽話想和風天佑說,一滴淚水掉落在她的手背上,又順著手背滑落在風天佑的臉頰上。她站起身來,從身上拿出一張書信,遞給了莊有朋。
    “這就是風天佑所中的毒,上麵記載了每一種藥的成分,就算是。”說到這裏,司徒憐幽停了一下,扭過頭去,不知道怎麽開口,“就算是,贖罪吧——”司徒憐幽接著哽咽的說道。
    莊有朋一把接過書信,用懷疑的眼光打探著麵前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怎麽知道你給我的是真是假。”
    司徒憐幽聽到之後沒有說話,她將一旁的‘無塵劍’拿起,放到莊有朋的手中,深深鞠了一躬,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風天佑,眼中既有不舍,也有一絲欣慰。她轉身牽起一旁的白馬,就這樣騎上馬背一人獨自離開了這裏。
    “憐幽,憐幽。”驚醒的風天佑嘴裏不停呼喊著司徒憐幽的名字,他猛然一下坐起,發現不知自己身處何處,隻知道這是一間客棧內。
    聽到動靜的莊有朋立刻推門進來,同時趕來的還有朱壯仁和其他青城的弟子。
    “天佑,你總算是醒來了,你沒事就好,你不知道聽說你失蹤了我們有多著急,掌門差一點就要親自下山去找你了。”朱壯仁拿著一碗水走過來,“來,你先喝一碗水潤潤嗓子。”
    “這裏是哪裏,你們是誰,你們把憐幽怎麽了,你們說啊。”望著一屋的陌生麵孔,風天佑在床上歇斯底裏的衝著他們叫喊著,一把將朱壯仁手中的碗給打翻了。
    朱壯仁見風天佑這個樣子著實給嚇得不輕,“天佑,你怎麽了,怎麽連我們都記不得了,我是你朱師兄啊。沒事,師兄師弟們一起幫你。”朱壯仁一邊說著一邊試圖靠近風天佑。
    風天佑瞪大了眼睛望著周圍的眾人,突然自己腦袋一陣疼痛,他雙手捂著頭,在床上痛苦的翻滾著,從前的片段一下一下在腦海中閃過,他的腦袋好似要炸了一般,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幾位師兄弟見了連忙上前看他發生了什麽。風天佑突然一下推開眾人,瘋了一般的向門外衝去,“憐幽呢,你們把她怎麽了,憐幽呢。”風天佑嘴裏一邊叫喊著一邊推開眾人的阻攔。
    莊有朋站在門口,堵住了去路,“天佑,你冷靜一點,等我們去了舒州和陳前輩匯合就替你解毒。”
    風天佑認出了莊有朋就是那晚上出現的人,他失了心智般的衝向莊有朋,“就是你,我記得你,你把憐幽怎麽了,你告訴我,你們把憐幽怎麽了。”風天佑扯著莊有朋的衣服撕心裂肺的質問道。
    隻見眼前的風天佑雙目布滿血絲,脖上的青筋爆出,好似要將莊有朋吞掉一般。莊有朋看了歎了一口氣,無奈隻好再一次點了他的穴位。看著昏倒在地的風天佑,莊有朋暗自說道,“對不起了,天佑,在見到陳前輩之前你就先受點委屈吧。”說著他讓弟子將風天佑用繩子仔細綁好,特別囑咐不要拉緊繩子的時候傷著他。
    半夜莊有朋一人在客棧的樓下喝著悶酒,朱壯仁走下樓來,坐到莊有朋對麵,看著桌上的酒杯歎了一口氣。
    “你們都忙完了?他應該還沒有醒來吧。”莊有朋問道。
    朱壯仁回道,“沒,還沒醒。師叔啊,你說天佑怎麽就這麽命苦呢,從小就失去了爹娘,後來下山又是遇上各種事情,好幾次險些連命都沒有了,如今更是給那個妖女下毒害成這樣,我這個當師兄的心裏也不好受。”說著朱壯仁正準備拿起桌上的酒杯。
    莊有朋見狀是一下按在朱壯仁的手上,“青城門規,任何弟子不得飲酒。”
    朱壯仁聽後瞪眼看著莊有朋,莊有朋搶過酒杯,舉起來是一飲而盡,看著朱壯仁說道,“除了你莊師叔之外。”說完莊有朋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走上樓去。在路過風天佑房間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推開了一條小縫向裏麵看了一眼,確認一切無礙之後才放心回到自己房間。
    舒州內,蕭淑媛聽到莊有朋找到了風天佑的消息是激動的整個人恨不得立馬衝出城去在路上和他們匯合。莊有朋在信中沒有提到太多的內容,隻是說他找到了風天佑,目前沒有有什麽大礙,讓他們盡快通知陳正趕往舒州和他們匯合。
    之後一連幾日,蕭淑媛是從早到晚都守在門外,生怕自己不能第一時間見到風天佑。與此同時,城中的各位也都陸陸續續的趕了回來。沈雨婷也要求去守在城門口等候風天佑,但是考慮到她年紀太小,萬一受寒感冒了就不好了,便讓她安心在這裏等著蕭淑媛的消息。
    這日中午,蕭淑媛遠遠看見一隊人馬向著舒州走來,她確定領頭的就是莊有朋,連忙興高采烈的衝上前去,“莊前輩,您可回來了,風哥哥呢,風哥哥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嗎。”蕭淑媛見隊伍之中沒看到風天佑的身影,奇怪的問道。
    莊有朋看了看後麵的馬車,蕭淑媛預感事情不對,急忙慌張的向著馬車衝去,一下掀開前麵的門簾,映入眼簾的是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的風天佑。
    蕭淑媛看到這一幕嚇得後退了一步,她捂著自己的嘴,淚水一下就充滿了眼眶。“風哥哥,風哥哥你怎麽了,風哥哥,你不要嚇我,你不是說他沒事嗎。”蕭淑媛一邊哭著一邊嘶啞的喊叫著。
    朱壯仁害怕她吵醒風天佑,拚了命的拉著蕭淑媛,“蕭姑娘你聽我說,天佑現在隻是被點了穴位昏迷過去了,你不要太激動。”
    蕭淑媛一邊抽泣著一邊問道,“你們不是說風哥哥沒事嗎,為什麽要將他綁起來,又要點他的穴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你們說啊。”
    莊有朋掉轉馬頭走過來,說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現在解釋不清,當務之急是趕快讓陳前輩替天佑看一看。”
    聽了這話,蕭淑媛慢慢冷靜下來,她坐上馬車,“莊前輩,就讓我多陪風哥哥一會兒吧。”
    莊有朋聽後點了點頭,下令趕快進城。
    眾人早已在客棧內等候風天佑多時,卻沒有想到他們看見的是一個被人五花大綁抬著上樓的風天佑,身旁還跟著哭哭啼啼的蕭淑媛。唐豔看的是捂住了嘴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沈雨婷當時眼淚就落了下來,一路拉著風天佑的衣角哭著。汪五通一把拉住走在前麵的莊有朋問道,“莊大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天佑他沒事嗎。”
    莊有朋來不及解釋,“我知道現在大家有很多問題,但是容我先和陳前輩父子說完大家再一一去問如何。”說罷莊有朋喊來陳正父子來到一角落,拿出司徒憐幽遞給他的毒藥的配方,說道,“這是司徒憐幽交給我的,她說天佑是中了這個上麵的毒失去了過往的記憶,你們先看一看。”
    陳正接過配方,一眼掃去,忘憂草三個字一下驚住了他,他指著這張紙問道,“莊大俠,你確定這個就是毒藥的配方嗎。”
    眼看陳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莊有朋聽後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這個是司徒憐幽自己說的。她說她為了讓她哥司徒複可以贏得武林大會,自己給天佑下的毒。若是那個妖女敢騙我,我第一個饒不了她。”
    陳坦之連忙解釋道,“莊前輩您先不要激動,您說風兄弟失去了記憶是嗎。”
    莊有朋點點頭,“是啊,當日我發現他的時候,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後來見了朱壯仁和其他師兄弟更是大打出手,天佑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聽了莊有朋的描述,陳正父子對看了一眼,陳正開口說道,“莊大俠,我看這個配方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這忘憂草如果使用過量,確實是會有讓人失去記憶的效果,隻是現在這個配方上並沒有注明每一味藥材的用量,這樣,先讓我和坦之替天佑診一下脈。”說著陳正正欲進入房間,他特意回頭向莊有朋叮囑道,“這件事情我看沒有那麽簡單,我看您還是先不要和大家說的那麽仔細,特別是蕭淑媛,萬一讓她知道和司徒憐幽有關就不好了。”
    莊有朋聽後點了點頭,“您放心,我就告訴他們您和陳公子正在給天佑治療,讓他們不要擔心。”
    莊有朋走後,陳正父子才上樓進入房間,見蕭淑媛一直陪在風天佑的身旁,陳正說道,“淑媛啊,你不要擔心,先出去休息一下,這幾日都沒怎麽合眼,我和坦之看一看天佑怎麽樣了。”
    蕭淑媛淚眼婆娑的望著陳正父子,“陳前輩,您就讓我留下吧,我擔心風哥哥,我,我說不定可以幫上什麽忙呢。”
    陳正聽後連忙說道,“淑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現在這個狀態,怎麽去替天佑好好治療呢。還是聽話先去樓下休息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出來。”
    送走了蕭淑媛,陳坦之關上門並特意加上了鎖。陳正說道,“沒想到還是有人偷偷在養著這個藥草,我當年還認為家中的幾株已經是這世上僅存的最後的忘憂草了。”陳正說著歎了一口氣,一臉憂愁的說道。
    “當年父親也是看重了這忘憂草的藥用價值才特意留下幾株的,沒有想到當年那一把火竟然沒有將他們全部銷毀。”話語之間,陳坦之回想起了當年年幼之時隨父親一起去西域清除這害人的植物,但考慮到藥草的藥用價值,陳正最終還是留下了幾顆幼苗,並帶回了藥王穀種植,剩下的則是放了一把火給通通燒了幹淨。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這個配方你看了之後有什麽想法。”陳正問道。
    陳坦之又拿過配方仔細看了一遍,“莫非父親是說那一本失蹤的‘毒宗秘術’,您的意思是這個配方是來自那本書?”
    陳正點點頭,“這正是我擔心的,當日你告訴我那本書失蹤了之後,我就擔心有人要利用書裏的各種毒藥配方圖謀不軌,隻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是要對天佑下手。”
    “父親,從這個配方,您能看出這個毒藥是什麽作用嗎。”陳坦之指著藥方問道,“您看這幾味藥,都是極具危險性的藥材啊。”
    “是啊,不錯,我猜想,應該是和控製人的思想有關,你看這裏麵的這些藥材,哪一個不是讓人迷失心智,性情大變的。至於莊大俠口中司徒憐幽給天佑下毒,我看這件事情還需要調查清楚。”陳正對著陳坦之說道。
    陳坦之也同意父親的觀點,“這些藥材都不是那麽好找的,更不要說按著比列配製了,單單一個司徒憐幽我怕是配不出這個藥來,想必是有我們不知道的什麽事情。”
    樓下的眾人是將莊有朋團團圍住,不明真相的眾人是問東問西,莊有朋記得剛剛陳正和他說的話,告訴眾人現在陳正父子正在幫天佑看病,一會兒有結果了自然會告訴大家。沒過一會兒,眾人看到蕭淑媛神情憂傷的走了下來,唐豔連忙上去攙扶住蕭淑媛,“蕭妹妹,你還好嗎。”
    蕭淑媛見是唐豔,鼻子抽泣了一下,心裏滿滿的委屈,“唐姐姐,我好擔心風哥哥。”
    唐豔連忙安慰著蕭淑媛,將她帶到一旁的角落,找了一處坐下,把她拉入懷裏,輕聲安慰道,“蕭姐姐,你不要擔心,你要相信陳前輩和坦之二人的醫術的,有他們在,風大哥一定會沒事的。”
    沒過多久,陳正父子二人從樓上走下樓來,陳正將莊有朋拉到一邊想要問清楚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莊有朋就原原本本的將他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陳正。
    “你是說這幾日天佑一直在喊著司徒憐幽的名字嗎,他還說司徒憐幽是他的妻子嗎。”陳正一臉驚訝的問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那個妖女用了什麽法術,天佑這幾日隻要是一醒來就吵著要去找她,非說我們是壞人綁走了他,他要去找司徒憐幽。我這不是沒辦法才將他點了穴位綁著帶回來的,不然他發起瘋來幾個人都拉不住。”莊有朋無奈的說道。
    “這件事情你確定就是司徒憐幽一人所為嗎。”陳正看著莊有朋,等著他的答案。
    “這個——”莊有朋看著陳正的眼神想了想,似乎開始有一些不確定,“這話確實是那個妖女說的,當時我看到天佑那個樣子,又聽到是她做的,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有時間仔細考慮,倒是您現在這麽一問,仔細一想,好像是有一點蹊蹺。對了,陳大俠,是又什麽問題嗎。”
    陳正拿出配方,指著上麵的藥材說道,“先不說這個忘憂草極難獲得,僅僅是要將這些藥材按一定的配比煉製成功,就這難度絕非她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經您這麽一說,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有那麽一點可疑,那丫頭看天佑的眼神不像是想要害他的樣子。哎——”莊有朋一拍大腿,“早知道就不放她走了,應該當時問清楚的。要不這樣,我這就去司徒府一趟,江州那裏我熟悉,他們不能拿我怎樣。”說著這莊有朋轉身就要走。
    “莊大俠您先不要衝動,如今司徒複不知去向,司徒家裏亂作一團,此時再去怕是他們不會願意見您的。事到如今,我們還是要先救醒天佑才是。要想解這個毒,我得回一趟藥王穀,這裏交給坦之,我已經吩咐過他怎麽做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七日之後就可以返回。”陳正對莊有朋說道,“這幾日這裏還要多麻煩莊大俠您照看了。”
    在另一邊,蕭淑媛緊緊拉著陳坦之問他關於風天佑的情況,陳坦之沒有詳細說明而是拿出一張紙遞給蕭淑媛,對她說道,“蕭姑娘,下麵就要麻煩你了,我現在需要這個紙上寫著的藥材,分量我都注明了。”
    蕭淑媛接過看了看,一臉不解的望向陳坦之,“陳大哥,這些藥吃了會讓人昏迷不醒的,如今風哥哥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要給他用這些藥嗎,不會加重病情嗎。”
    “這些藥確實是讓人進入昏迷的狀態,不過如今父親要回藥王穀一趟尋找解毒之法,最快也要七日之後方才可以返回,在他回來之前,我們要用這些藥物延緩風兄弟的血氣流動,造成一種假死的狀態,從而防止毒素再次擴散開。”陳坦之解釋道。
    聽了陳坦之的解釋,蕭淑媛立刻拿起藥單是衝了出去,陳坦之不放心,讓唐豔也跟上去,“豔兒,你要好好看著蕭姑娘,明白嗎。”一旁的馮燕飛看了一眼陳坦之,也跟著追了出去。
    “柳姐姐,柳姐姐。”一位柳如是的手下侍女急急匆匆的跑回來,衝著屋內大叫著。
    “怎麽了,你慢慢說,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是有少主的消息了嗎。”坐在書桌前的柳如是聽到之後,放下手中的紙筆,連忙站起身來問道。
    婢女急急忙忙的回答道,“柳姐姐,不是少主,是小姐,我看到小姐去我們原先的地點了,神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看樣子是去找您的。”
    “你是說小姐?她難道不應該是在家裏嗎,快,快派人去帶小姐過來,記住,千萬注意不要暴露了我們的行跡。”柳如是特地吩咐道。
    派人出去之後,柳如是焦急的在屋內是走來走去,她沒有想到此時司徒憐幽竟然會不在家中,到底司徒府這一陣子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司徒憐幽會跑到這裏來找自己,想必見到司徒憐幽之後多少能知道一些情況吧。
    “柳姐姐——”司徒憐幽一進門,看見許久未見的柳如是,好似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一邊哭著一邊跑過來一把抱住她,“柳姐姐——”司徒憐幽激動的說不說話來,隻是一個勁的在哪裏流著眼淚。
    “好了,小姐,沒事了,如是在,你在我這裏就沒事了。”柳如是一手將司徒憐幽抱入懷中,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你們快去給小姐準備一些吃的,還有熱水和換洗的衣裳。”柳如是抬頭吩咐道手下的人。
    “柳姐姐——”司徒憐幽眼睛哭的通紅,抬頭望著柳如是,剛想說話但是淚水卻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一邊用手抹著,一邊不停地流著。
    “沒事的,小姐,你先什麽都不要說,一路過來辛苦了,我們先吃一點東西,然後我服侍你沐浴更衣,你看這樣好不好。”柳如是扶起司徒憐幽溫柔的看著她的說道。
    司徒憐幽抽泣了兩下,望著柳如是那溫柔的目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柳姐姐,你有哥哥的消息了嗎,我一路上聽說我哥在武林大會上發了瘋,現在走火入魔了,不知下落,我現在好擔心他。”說著司徒憐幽又哭了起來。
    “還沒有。”柳如是搖了搖頭,一邊安慰道,“武林大會的事情我們已經都知道了,不過小姐你放心,我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來,飯菜都準備好了,我扶你先去吃飯好不好。”說著柳如是攙扶著傷心的司徒憐幽進了裏屋。
    一番休整過後,司徒憐幽驚魂未定的坐在梳妝桌前,她兩眼空洞的望著鏡中有些消瘦的自己,柳如是則在身後替她悉心打扮著。
    “小姐,剛剛為你沐浴的時候發現你人都瘦了一圈了,氣色也不好,我讓他們晚上多準備一些補氣滋養的煲湯,你看你還有什麽想吃的。”柳如是一邊替司徒憐幽梳著頭發一邊說道。
    司徒憐幽依舊是一言不發的望著鏡中的自己,突然她想起了什麽,一陣心酸湧上心頭,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流下。
    “怎麽了,小姐,是如是說錯什麽了嗎。”柳如是連忙停下手裏的活兒,彎下腰來慌張地問道。
    “柳姐姐——,我好想哭。”司徒憐幽轉過身來,攔腰抱著柳如是傷心的說道,“我不知道怎麽說,柳姐姐,我覺得心裏好難受,我想哭,我想風哥哥了,我真的想他了,我擔心再也見不到他了,那我該怎麽辦啊柳姐姐,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見到風哥哥了,那我怎麽辦啊,柳姐姐,我現在真的好想他怎麽辦。”司徒憐幽撲在柳如是懷中重複著說道。
    “風哥哥,是風天佑嗎?”柳如是聽到這個名字有一些詫異,隨即蹲下身來,安慰著司徒憐幽,“小姐,沒事的,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說,如是都聽著呢。”
    司徒憐幽紅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柳如是,接著就將這一個多月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包括從一開始知道家裏在煉製‘噬心散’,風天佑來到府中,自己怎麽和風天佑一路跑到衡州,又是怎麽拜堂成親,最後又是怎麽被家裏的殺手發現,一個人趕到這裏來的。
    聽到司徒憐幽的敘述,柳如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些日子家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大當家居然想要控製風天佑為己所用,更沒有想到的是大當家居然連司徒憐幽都不準備放過,派出死士去追殺他們。
    她讓司徒憐幽先等她一下,之後連忙走出屋子,招來人手讓他們盡快做準備另找住處,她擔心‘雲良閣’的人這一路上早已經發現司徒憐幽的蹤跡,家裏會派死士過來。
    安排妥當一切之後,她關上了門,彎腰蹲在司徒憐幽麵前,“小姐,你不要擔心,明日我們會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他們不會找上門的。”
    “那我哥呢,萬一我哥找不到我們。”司徒憐幽擔心地問道。
    “小姐你放心,任何人進入常德府我都會有消息的。”柳如是替司徒憐幽擦去淚痕,“小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傻呢,我知道你不想毀了司徒家的名聲,可是明明你是救了風天佑的人,為什麽要告訴他們是你對他下毒的呢。”
    “我——”想到這裏,司徒憐幽張開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我害怕,柳姐姐,我害怕風哥哥萬一恢複記憶之後,他心裏會受不了。要是他知道他移情別戀愛上別的女人,我怕他會瘋掉的。我寧願做一個壞人,讓他知道他是給騙了,我也不想讓他有那些負罪感。”說著司徒憐幽凝視著柳如是的眼睛,“柳姐姐,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女人,我剛開始知道他失憶之後,我隻是,我就是隨口一說的,我不是想騙他的。我,我就是看不慣蕭淑媛那個丫頭,憑什麽大家都寵著她,大家都圍繞著她,我明明不比她差,我真的一開始不想騙他的,沒想到。”司徒憐幽雙手抱著頭落寞的說道。
    “小姐,其實,你一直都喜歡著風天佑的,對嗎。”柳如是看著司徒憐幽的眼睛問道。
    聽了這話,司徒憐幽傻傻的愣在那裏,這句話好似一把利劍刺破她的胸膛,那種鑽心的疼痛隨著血液的流出而傳遍全身,最終失去意識。“我,我。”司徒憐幽麵部開始抽搐,一滴淚水無聲無息的滴落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麽,我嫉妒她,我嫉妒她為什麽風天佑對她那麽好,為了他可以不顧性命。我本以為他幾次三番的救我是因為,”司徒憐幽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顫抖,身子也跟著不住的抖動起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頭一次感到家的溫暖,我真的不是想騙他的,我愛他,我想和他走下去,柳姐姐。”此時的司徒憐幽已經哭成一個淚人,冰冷的雙手微微顫抖的握住柳如是的手,“柳姐姐,我真的好想風哥哥,我好想再見他一麵,哪怕就是一麵。”
    麵前的柳如是聽到後淚水止不住的流下,光是聽到司徒憐幽的描述,她就知道麵前的這個女人心裏有多大的委屈,她不知道這些日子她是怎麽熬過來的,每日心裏裝著這麽多的事情卻沒有人能夠述說。
    “蕭姑娘,這碗湯劑服下去之後,我們輪流在他身旁守著,你看你都忙了一整日了,就讓青城派的幾位代替你今晚看著吧。”見到蕭淑媛這般憔悴的麵容,陳坦之對著蕭淑媛說道。
    蕭淑媛看著躺在床上的風天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搖了搖頭,“沒事,陳大哥,我不累,我和風哥哥都好久沒有見到了,我想和他多呆一會兒,你們也早一點去休息吧,不用擔心的。”說完,蕭淑媛回頭向著陳坦之強擠出一絲笑容,讓他放心。
    陳坦之見狀,點了點頭,招呼著青城的幾位先去門外守著。他帶著幾人離開房門,關上屋門,發現莊有朋正一個人坐在樓下喝著悶酒,吩咐完事情後,陳坦之走下樓梯,徑直向著莊有朋的桌子走去。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伴隨著陳坦之的一聲歎氣,他緩緩走了過來,舉起桌上的一杯酒。就在這剛要舉杯下肚之際,桌前的莊有朋突然伸手拉住了陳坦之的手,抬頭看著他,半醉半醒之間含含糊糊的說著,“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啊。”
    陳坦之聽後笑了笑,還是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莊有朋見了,用腳踢過來一張椅子,一隻手靠在桌上托著自己的腦袋,歪著頭,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著,“我本以為,我早已經可以不過問這江湖之事了,一切如那江水一般,隨波而去了。隻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最後,還是免不了為人擔憂啊。”說完這些,莊有朋紅著臉打了一個嗝,眯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麽。
    陳坦之聽到後,抿了抿嘴,又給自己的杯子滿上了酒。
    莊有朋見了說道,“我說坦之啊,這酒可是烈的很啊,小心喝醉了。”
    麵對莊有朋的提醒,陳坦之僅僅是笑著搖了搖頭,仰頭一杯下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說著也給莊有朋滿上了一杯,“醉了,就醉了吧。是吧,莊前輩。”
    “是啊,這喝酒,不就是為了醉嗎?”說著莊有朋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派出去的人打聽到了,雲龍那小子很可能給關在開封府,等到天佑這邊沒有事情之後,我準備立馬上路,怎麽說也是師徒一場。”莊有朋說道。
    “莊前輩。”陳坦之坐在椅子上認真的對莊有朋說道,“這件事情我們還得從長計議,想必那完顏袞知道我們會去救葉兄弟,定是準備足了人手,想來一個甕中捉鱉,你這樣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你說誰又是那鱉呢。”莊有朋聽後轉過頭,若有所思的反問道,“看來坦之你們早有打算了,你說說應該怎麽辦。”
    見莊有朋這麽問了,陳坦之解釋道,“莊前輩,既然要去救人,我看最好的時機就是兩軍交戰之時,那時敵軍後方守衛最為鬆懈。兩軍交戰,完顏袞必定站上前線、而為了葉兄弟的安全,他很有可能不會帶上葉兄弟。到那個時候,完顏袞分身乏術,到時候我們派一隻小隊迂回到敵軍後方,悄無聲息的救出葉兄弟。”陳坦之一邊說著一邊和莊有朋比劃著。
    “聽你的意思。”莊有朋抬起一條腿放在椅子上,“看來你是早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了,不妨先說一說,我這裏可以提前準備人手。”
    屋內,風天佑敷下藥之後情緒似乎有一些不穩定,蕭淑媛明顯感覺到他的手有一些發燙,身子也開始有些微微的抖動。見到如此反應,她心裏是慌張極了,立馬轉身就要出去喊陳坦之。
    就在蕭淑媛起身之時,突然風天佑緊緊握住她的手,嘴裏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喊什麽。蕭淑媛見狀立馬彎下腰去,一邊安撫著風天佑一邊替他把起脈來。
    “憐幽,憐幽,你不要走,憐幽——”聽到這話,蕭淑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雙眼,猛然一下鬆開風天佑的手,整個人失了魂似得向後踉蹌的退了幾步,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楞在那裏一動不動。
    可是眼前的風天佑仍舊不停的呼喊著司徒憐幽的名字。蕭淑媛不願意相信自己見到的一切,她拚命的搖著頭,痛苦地咬著嘴唇,傷心的淚水已經在眼中打轉,她整個人好似一點一點墜入那冰冷的湖底,四周一片黑暗。她想拚命的往上遊,可是越用力卻越墜越深。漸漸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麻木,口鼻之間有些喘不上來氣。可是聽到風天佑的呼喊她又一下從噩夢中驚醒,望著眼前心愛之人卻呼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蕭淑媛下意識的雙手捂著自己的嘴,眼淚一下順著手臂就滑落了下來。
    正當樓下陳坦之和莊有朋說著營救的計劃時,樓上蕭淑媛一下推開屋門,慌慌張張的從屋內走出來。門口的青城派的人和樓下的二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陳坦之連忙三步躍上二樓,攔在了蕭淑媛的麵前,開口問道,“蕭姑娘,怎麽了,是不是風兄有什麽情況。”
    蕭淑媛低著頭,依舊驚魂未定,她拚命的擦著臉上的眼淚,強作鎮定的說道,“陳大哥,風哥哥他,他身體好像有些不適。”
    陳坦之看著蕭淑媛緊張不安的樣子,連忙是衝進屋內,青城派的幾人也都圍在外麵觀察著裏麵的一舉一動。
    莊有朋走上來,見蕭淑媛驚魂未定,雙眼通紅,問道,“淑媛,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淑媛轉過身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隻見她不停地用手擦著臉上的淚痕。半晌之後,她緩緩回身說道,“莊前輩,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您,我們樓下去說好嗎。”說著蕭淑媛獨身一人徑直走向樓梯。
    聽完這話,莊有朋料想到蕭淑媛是要問自己關於風天佑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畢竟事情還牽扯到司徒憐幽。
    隻見蕭淑媛默不作聲的獨自一人走下樓,見桌上放著酒杯和酒,二話沒說,拿起酒壺就往嘴裏灌,這一壺喝完還不過癮,接著拿起桌上的另一壺開始喝起來。
    “好了,淑媛,你也少喝一點。”莊有朋急匆匆的從樓上趕下來,雖然不知道怎麽開口,但他猜想蕭淑媛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什麽。
    眼見蕭淑媛將第二壺酒也喝了一個幹淨,用袖子擦了擦嘴,轉過身來麵向著莊有朋,含著淚說道,“莊前輩,風天佑和司徒憐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求求你告訴我,你知道這件事情對我有多重要。”
    望著蕭淑媛那傷心的眼神,莊有朋有些難堪,他扭過頭去,正是明白蕭淑媛和風天佑兩人感情好,他才不敢把真相告訴蕭淑媛。“淑媛,你聽我說,這件事我們等天佑醒來之後再說好嗎。”
    “莊師叔——”說著蕭淑媛落下淚來,“我求求你告訴我好嗎,風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連我都不能知道呢。”蕭淑媛此時已經哭得是梨花帶雨,用幾近是哀求的聲音問道莊有朋,“為什麽你們什麽都不肯告訴我,為什麽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莊有朋看到蕭淑媛這個樣子是緊張的手足失措,急得直撓頭,“這個,淑媛。”他說了半天也講不出口,“算了,淑媛,你坐下,我把我看見的告訴你。”於是乎,莊有朋將來到吉水之後的事情都告訴了蕭淑媛。
    “天佑失蹤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等天佑醒來之後去問他了,淑媛,你還好嗎。”莊有朋看著蕭淑媛兩眼空洞的望著前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喂,淑媛,你不要嚇我,天佑現在這樣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我沒事。”蕭淑媛聽後幽幽的說道,“謝謝莊前輩了,我上去看看風哥哥怎麽樣了。”說完蕭淑媛手拿著酒壺轉身就要上樓。
    “淑媛,這酒壺——”莊有朋見她手裏還握著那酒壺,連忙提醒道。
    “恩——”蕭淑媛轉過身來,輕輕的將手上的酒壺放在桌上,又默默地轉過身直徑走向樓梯。
    “哎,淑媛——”莊有朋起身想要拉住她,這時候陳坦之從屋內走出來,正在門口和青城的弟子交代著什麽,突然看到蕭淑媛的表情和樓下莊有朋的舉動,心想大事不妙,草草交代之後,攔住了正向這裏走來的蕭淑媛。
    陳坦之看到樓下莊有朋的表情就猜了個大概,“蕭姑娘,我想你想知道的事情你也已經問過莊前輩了,但是我還是有一句話要說。”
    “若是你勸我不要輕舉妄動,去找司徒憐幽的話,我想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去找她的,隻要風天佑沒事,我會等他醒來問清楚的。但若是風天佑有任何損傷。”蕭淑媛轉過頭,瞪著陳坦之說道,“我定饒不了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蕭姑娘,這件事情,我們還沒有弄清楚。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複的,畢竟這件事情不僅關係著風兄,你,丐幫,還有當年的唐門,西蜀五寨,鐵槍門和一切於此相關的人,我也要給唐豔,汪前輩,沈雨婷和死去的每一位人一個交代。”陳坦之激動地說道。
    “那些不關我的事。”蕭淑媛說著轉身走向風天佑的房間,突然停了下來,歎了一口氣,“今後你們若是討論任何關於司徒家的事情請事請先告訴我,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他們的事情。”說完進屋關上了門。
    莊有朋跑過來,一個勁的給陳坦之道歉。陳坦之安慰道,“沒事的,莊前輩,這件事情蕭姑娘是無論如何都會知道的,我們是瞞不住的,隻是事到如今,隻求父親可以盡快找到解毒的辦法,風兄弟可以早日康複,再另做打算。”
    蕭淑媛進屋之後,緩緩走到風天佑的床邊,坐了下去。他拉著風天佑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溫柔的說道,“風哥哥,我不怪你,這些不是你的錯,我是恨自己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出現在你的身旁,若當日我要堅持陪著你的話,就不會有這些的事情發生了。陳前輩已經回去替你尋求解毒的辦法了,你不要擔心,很快你就會恢複的。”話語之間,蕭淑媛的淚水再一次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風天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