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下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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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麵前那從容不迫的司徒非,身後的無心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即便是身經百戰的他,見到如此多的死士此刻也是慌張不已,無心原以為在司徒家中僅剩下那十位死士,沒有想到司徒非竟然自己暗中培養了這麽多。
    見到突然冒出的死士,司徒複環顧了四周,不屑的看著司徒非,他放下手中的劍,“原本我想用‘承影劍’了結你的性命,現在看來是不必了。”說著,他將‘承影劍’插回劍鞘,“你恐怕不知道,當日我和雙生的決鬥最後,雙生臨終之前告訴了我關於你暗中培養死士的事情,他提到這些死士全部都沒有記錄在冊,我想他所說的就是這些了吧。”
    “那又如何,就算你在這之前都已經知道了這些,今日你也一樣要死在這裏。”司徒非說著將自己的輪椅向後退了退,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揮了一揮,“將他們全部拿下,不留一個活口。”
    隻聽一聲令下,眾人見到這十幾位死士拿著劍一步一步逼上來,心都好似提到了嗓子眼,但唯獨司徒複好似沒事人一樣,一臉淡定的看著司徒非。隻見他從身上拿出一個什麽東西,戴在了手上。
    對麵的司徒非見了是臉色大變,他整個人身體向前探著仔細看著司徒複手裏的東西。隻見司徒複將自己的右手舉起,展示出他無名指上剛剛戴上去的戒指。那是一枚刻著雙龍暗紋的黑色戒指,奇怪的是,四周的死士看到這枚戒指之後紛紛向他跪下身來,就連柳如是和無心也跪了下來。
    “你怎麽會,你怎麽會有這黑晶雙龍戒的,這戒指不是早就不見了嗎。”司徒非舉著右手指著司徒複問道,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
    張依依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問道柳如是,“我說柳小姐,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都跪下了,司徒複手上的是個什麽東西啊。”
    “那是黑晶雙龍戒,凡亮出此戒者,司徒家一切人手都要下跪聽令。”柳如是跪著給張依依解釋道。
    “全武林都以為這枚戒指失蹤不見了,就連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但是其實這枚戒指從來就在司徒家中,祖父臨終之前留給了我的父親,後來又傳到了我的手上。”司徒複對著一臉驚訝的司徒非說道,“你知道為什麽他沒有讓你知道這件事情嗎。”司徒複笑著看著司徒非問道。
    司徒非氣得直拍自己的輪椅,大吼道,“你們沒有看到我身上的黑龍令嗎,還不快給我殺了他們。”可是司徒非的話似乎沒有作用,沒有一個死士理會他,他們依舊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裏等候司徒複的命令。
    “哼,黑龍令,那不過是你找不到黑晶雙龍戒之後弄出的把戲罷了,你知道為什麽當初祖父和父親都要刻意向你隱瞞雙龍戒的事情嗎,因為他們早就看出你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敗類。”司徒複指著司徒非說道。說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低下頭,一字一句的說道,“眾死士聽令,給我把這司徒家的逆賊亂劍刺死。”
    話音剛落,十幾名死士刷的一聲站起身來,轉過身去,一擁而上,伴隨著司徒非的痛罵聲,地上的鮮血沿著石磚流向司徒複的腳前。漸漸有兩道淚水從司徒複的眼角滑落,他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將司徒非係在腰間的黑龍令扯了下來。
    “如是,帶上黑龍令,我現在命你全權接手雲良閣。”說著,司徒複轉過身去,將黑龍令扔給了柳如是,“帶上這些死士,雲良閣如有不從者,殺——”
    柳如是雙手捧著黑龍令,低頭說道,“是,少主。”
    司徒複看了一眼柳如是身後的張依依,隻見她害怕的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側著身子根本不敢去看眼前的場景。
    “無心,走,這是害死憐幽的第一個仇人,下一站是襄陽。”說著,司徒複從張依依的身邊走過去,“我會一個一個找他們算賬的。”
    “喂,司徒複,你怎麽可以這樣呢,他畢竟是你的大伯,你怎麽能。”但是張依依一想到剛剛的場景就害怕的想閉上眼睛。見司徒複完全不理會自己,張依依一下拉住他的胳膊。
    司徒複見張依依拉著自己的胳膊不鬆手,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把甩開她的手,徑直向著廳外走去。
    另一邊,在常德府的客棧內,風天佑由於體力不支終究還是昏倒了過去,所幸陳坦之及時替他治療,身體沒有什麽大礙,隻需好好休息便可。
    躺在床上的風天佑緩緩睜開眼睛,側過頭看去,一旁是呆坐在那裏的沈雨婷。他費盡力氣想讓自己坐起來,可是身子好像不停使喚一樣,半天才抬起一點,“雨婷,我昏迷了多久了。”
    聽到風天佑叫自己,沈雨婷連忙跑過來,一邊呼喊著陳坦之,一邊說到,“風哥哥,你都昏迷了整整兩日了,要不是陳大哥在身旁,我都不知道要怎麽照顧你。”
    聽到這聲‘風哥哥’,風天佑的腦海中一下出現了司徒憐幽的笑臉。他扭過頭去,沒有說話,流下的淚水浸濕了枕單。
    “風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陳坦之聽後雨婷的呼喊趕過來,關切的問道。
    風天佑同樣沒有回答,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身子側向裏麵,雙腿蜷縮著,身子發出輕微的顫抖。
    “風兄,故人已逝,又何苦為難自己呢。要是司徒姑娘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她也會傷心難過的。”見到風天佑這樣,陳坦之安慰道。
    “是啊,風哥哥,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我們大家看到你這樣都很傷心。”沈雨婷跟著說道。
    “憐幽,她是多麽美的一個女孩子,她臨終前心裏得受多大的折磨才會變成那樣。我現在閉上眼睛全是和她的點點滴滴,司徒複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廢物,我答應過照顧她一生一世的,可是我什麽也保護不了。我對不起憐幽,對不起孩子,我,我也對不起淑媛。”風天佑一邊說著,一邊因為傷心身體發出劇烈的抖動。
    “風天佑,我收到了父親的來信,如今金兵大舉向鄧州進發,三日後將兵臨城下。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開導你,雨婷和我打算今日就啟程趕往前線。”說完陳坦之轉身走開,“對了,如果你真的想彌補自己的過錯的話,你就去襄陽阻止司徒複吧,他一定不會對蕭淑媛善罷甘休的。襄陽是宋金重鎮,要是襄陽內部突發狀況的話,金軍調轉方向全力進攻襄陽,隻怕是到時候回天無力。”
    張依依一路對司徒複是糾纏不休,她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可以決定他人的生死。臨到司徒府門前,司徒複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伸手一把拉起張依依的衣領,看著她驚恐的眼睛說道,“張大小姐,我告訴過你,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才是真實的我,現在你看到了,我就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所以我勸你離我這樣的人遠一點,回你的學士府上繼續做你的大小姐,聽清楚了沒有。”說罷,司徒複鬆開手,眼中似乎帶有一絲落寞,徑直走出府門。
    誰料剛出門口沒有多選,麵前突然冒出了十幾名江湖中人,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有少林,丐幫,還有一些其他幫派的。
    “司徒複,當日你用計陷害我們長老,今日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其中一位丐幫弟子手持長棍對著司徒複說道。
    司徒複環顧四周,見到這般陣勢,不屑的笑了笑,“就憑你們這些臭魚爛蝦嗎。”說著他看向少林的弟子,說道,“沒想到少林也很喜歡湊熱鬧多管閑事。”
    “司徒複,你罪大惡極,少林向來為武林除惡揚善,今日我們便是來為其他門派主持公道的。”一位少林弟子義正言辭的說道。
    “哼——”司徒複搖了搖頭,“看來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也喜歡人多欺負人少。”
    “和你這種惡人沒必要將什麽江湖規矩。”其中一人喊道,“我們一齊衝過去,就算他武功再高,今日也是插翅難逃。”
    “我想你們沒有弄清楚情況吧,好像你們說反了吧。”說著,司徒複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頃刻間,十幾個黑影閃過,排列整齊的站在司徒複的身後。
    就在所有人都驚訝之際,張依依從門內跑了出來,擋在了司徒複的身前,對他說道,“司徒複,你不要再越陷越深了,不要再濫殺無辜了。”
    可是此時司徒複根本不想去理會她。
    見司徒複根本不會聽自己的,張依依衝到那些人麵前,對他們苦口婆心的說道,“你們現在快走,你們打不過他的,你們快走啊,還愣著幹什麽,走啊。”
    其中一位拿刀的壯漢看了看身旁的人,乘張依依不備,一下將張依依擄為人質,將刀架在她脖子上,對她說道,“老實點,老子的刀可鋒利的很。”,一邊威脅道司徒複,“司徒複,你若想這個丫頭活命,就交出‘天罡地煞’,不然不要怪我們手下無情。”
    聽到這話,司徒複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看著四周的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你今日若敢傷她一分,我會讓你千倍萬倍的還回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走向那人。
    四周的其餘人給這恐怖的殺氣嚇得不敢上前,那壯漢見狀也給嚇得不斷的小步後退著。突然司徒複一步上前,眼見那人的刀刃就要劃破張依依的脖子,說是時那是快,司徒複一把抓住壯漢的手,另一隻手將張依依摟入懷中,隻聽一聲慘叫,司徒複竟然將那人好似樹根一般的手臂給硬生生的折斷了。
    其餘的人一看這司徒複這麽心狠手辣,嚇得更是不敢上前了。司徒複從身上拿出一塊絲巾,小心翼翼的將張依依的眼睛蒙上,輕聲在她耳邊囑咐道,讓張依依原地不動。突然她感到一陣風吹過,先是聽到金屬撞擊的聲音,緊接著是駭人的慘叫聲,這慘叫聲此起彼伏,聽的人心裏發毛,嚇得張依依是連忙捂著耳朵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腿上。
    漸漸地,四周又變得安靜起來,張依依怯怯的站起身來,隻覺得四周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她剛想用手去解開眼上的絲巾,突然一隻手伸來抓住她的手,“走吧,我不想讓你看到這些。”這低沉的聲音正是來自司徒複。說完,他拉起張依依的手走向一旁備好的馬。
    可張依依一把將司徒複的手甩開,扯下臉上的絲巾,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屍體和遍地的血跡。第一次見到如此場景的張依依胃裏感到一陣惡心,她連忙跑到牆邊不停的吐著。
    司徒複似乎不想去理她,縱身躍上自己的馬背,正準備要走。這時,張依依捂著自己的肚子向他喊著,“司徒複,我命令你哪都不許去,你現在這樣隻會越陷越深的。”
    司徒複回頭看了一眼無心,隻見無心突然出現在張依依身後,對著她的脖子劈了一下,張依依一下感到眼前一黑,人昏死過去了。
    “你親自將她送回臨安。”司徒複命令道無心。
    “可是少主,您一人。”無心擔心司徒複的安危,急忙問道。
    “這點你不用擔心,讓如是多關注這鄧州的情況,隨時向我匯報。”司徒複說完,騎著馬就離開了。
    與此同時,莊有朋,朱正和陳正的三人小隊正秘密的前往金國的開封府。他們從蔡州出發,一路向北進發。他們如今的計劃是,三人摸清楚葉龍雲的具體位置之後,先繪製好關押地點的地圖和逃跑路線,再由陳正和朱正二人分兩路吸引守衛,莊有朋乘機借著守衛分散的空檔將葉龍雲接出來。
    就在司徒複即將到達襄陽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風天佑和陳坦之早就在半路等著他們了。司徒複歎了一口氣,駕著馬緩緩的向著二人的方向走去。
    “風天佑,若你今日是來阻止我報仇的話,那就要讓你失望了,我說過,憐幽的仇,我是說什麽都一定會為她報的。”司徒複來到二人身前,跳下馬來,取出馬鞍上的劍。
    “司徒複,我今日是為了兩件事而來,其一我是不會允許你動淑媛的,其二,我是要帶你一齊去鄧州抗敵的。”風天佑嚴肅的說道。
    “笑話——”聽到這個回答,司徒複不屑的說道,“風天佑,你憑什麽認為我會跟著你去抗金。還有,你不允許我取蕭淑媛的性命,你覺得你用什麽來阻止我,憑你的‘無塵劍’嗎。”說著,司徒複拔出腰間的‘承影劍’,淡藍色的劍刃在陽光下格外的明顯。他舉著劍指著風天佑,“那我妹妹的性命呢,她難道就應該死嗎。”
    陳坦之眼看情況不對,也拔出隨身的佩劍。
    司徒複看了一眼陳坦之,“你認為你們二人可以攔得住我嗎。也好,我要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天罡地煞’的武功。”說罷,司徒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著劍衝向了風天佑。
    身旁的陳坦之一把將風天佑推開,自己提劍擋住了司徒複這一擊。沒想到司徒複這一劍居然比上一次武林大會的時候內力更勝一籌,陳坦之顯然有些招架不住,雙手持著劍才勉強與之匹敵。
    而反觀麵前的司徒複,似乎還沒有發力。望著麵前略顯吃力的陳坦之,他輕蔑的說道,“爾等不過凡人,是誰給你們勇氣來反抗我的。”說罷,司徒複再一次舉起劍來,一劍揮下,隻見一道藍光閃過,陳坦之竟然整個人給這股勁力擊飛出去數丈之遠。
    待陳坦之回過神之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劍刃上竟然被司徒複的‘承影劍’砍出了一指深的缺口。正當他猶豫之際,司徒複已經衝到他麵前,陳坦之見狀左手一揚,三枚飛刃衝向麵前的司徒複。
    如此近的距離,常人恐怕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誰曾想到這司徒複竟然有能力將這三枚飛刃全部躲開,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一般。他一步出現在陳坦之麵前,就在這劍刃將劃破陳坦之的身體之時,陳坦之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躲開。
    “不愧是‘雲遊九霄步’。”見自己剛剛的一劍落空,司徒複緩緩轉過身來,對著陳坦之說道。
    “司徒複,我要怎樣做你才會答應我的條件。”一旁的風天佑衝著司徒複大聲的質問道。
    聽到這話,司徒複收起手中的劍,大步走向風天佑,二人的臉近乎貼在一起,司徒複說道,“風天佑,你說你要阻止我,好,我倒是想見識一下,你到底有多愛蕭淑媛。今日若你真的想救她,可以,一命換一命,我司徒複答應這就放過她,立馬趕去鄧州。不然的話,就算是天王老子在此,也休想留住她蕭淑媛的命。”
    “此話當真。”風天佑聽後一把推開司徒複問道。
    “當真——”司徒複看著風天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話音剛落,風天佑當即拔出自己的‘無塵劍’,想都沒想的將劍刃架在脖頸之上。
    一旁的陳坦之連忙跑來拉住他的手,“風兄,你瘋了嗎,這樣的人的話你也相信。”
    “陳兄,你放開手。”風天佑說道,“這是我的選擇,和任何人都無關,但是還請司徒兄記住你剛剛說的話。”風天佑說完,閉上了眼睛,右手突然一下揮劍割向自己的脖子。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司徒複突然抬手,用劍抵住了風天佑的劍刃。
    司徒複低聲說道,“你的要求我會照做的。”
    風天佑一下睜開自己的眼睛,一臉不解的望向司徒複,“為什麽,你——”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風天佑。”司徒複收起自己的長劍,“憐幽臨終前的信裏交代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這是她唯一的要求,也是最後的請求。”說罷,司徒複轉身走向自己的馬,“你們先行上路,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我們鄧州會麵。”
    見司徒複騎馬遠去,陳坦之看著風天佑的眼睛,問道,“風兄,你要進襄陽城嗎。”
    風天佑低下了頭,似乎在猶豫什麽,半晌又抬起頭,抿著嘴,眼睛久久注視著不遠處的襄陽城樓,歎了口氣,半天沒有作答。“陳兄,鄧州那裏戰況緊急,一刻也不能在耽誤了,我們現在上路吧。”說完,風天佑用力揮動手中的韁繩,頭也不回的向鄧州的方向進發。
    見風天佑已經先行出發,陳坦之回頭望了一眼城樓,搖了搖頭,緊跟風天佑的腳步趕往鄧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