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少不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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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過去七年,這七年時間裏,每到秋分時節,張泰然便會跟著田管家一行人返回臨安,回家給自己母親上一炷香,來年的立春,田管家一行人再一路護送張泰然返回藥王穀,如此反複,眼看著張泰然從一個毛頭孩子長成一個和風天佑一般高的俊俏少年。
這一日,唐豔正在家裏整理著雜物,見陳笑笑一人無精打采的回來,好奇的問道,“咦,笑笑,怎麽就你一人回來了,泰然他人呢。”
陳笑笑聽到這個名字沒好臉色,她嘟起自己的嘴,略帶不滿的說道,“他還能去哪裏呢,嫌您燒的菜不好吃唄,又去隔壁李嬸家吃飯了唄。”說完,陳笑笑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下去,“娘,你是沒看到,泰然他把李嬸哄得開心的是笑得合不攏嘴,李嬸天天就盼著他娶了自己家的那個小女兒呢。”
“那有什麽稀奇的,泰然人長得俊,嘴又甜,又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說著,唐豔端著菜走了過來,“他這般條件自然是人見人愛了,我可是聽你爹說了,涪州當地有個富商說是找了你爹好幾次了,就是為了想撮合他家女兒和泰然的親事。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挺喜歡泰然這孩子的,不過不是擔心他會對你不好嗎。”
“他敢?”聽到為母的擔心,陳笑笑反駁道,“他有什麽好的,整天油嘴滑舌的,到處沾花惹草,我看就應該像師姐那般對他,見了他就不該給他好臉色看。”
“華英那是她生來就是那般性子,喜怒不形於色。”唐豔遞給陳笑笑一雙筷子,又夾起一塊肉放在她的碗中,“上次我去醫館可都看到了,一群女孩子點名要找泰然看病,門外還有幾個偷偷摸摸的盯著看呢。”
“他那就是給慣的,就是因為你們都寵著他。”陳笑笑不服氣的說著,夾起碗中的肉放進嘴裏,又撥了幾口飯,“要是都像師姐那樣對他,看他怎麽辦。”
唐豔見自己女兒這般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對了,笑笑,過幾日呢我和你爹要去一趟重慶府,還是和往年一樣,大約十日的樣子回來。”
“娘,你們到底是有什麽事情要去重慶府啊,每年都要去,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訴我。”陳笑笑自打有記憶以來她的爹娘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重慶府幾日,但是卻從來不願帶上自己,甚至去做什麽事情都不肯說。
“我和你爹爹不過是去見一些故友罷了。”唐豔簡單回答道,“最近雖然快春分了,但是氣溫依舊變化的快,娘不在的日子你自己要注意保暖,不要再像上次一樣把自己給凍生病了,麻煩華英和泰然照顧你那麽久。”
“那都是師姐照顧的,泰然就想著去找他的那些姐姐妹妹呢。”聽到母親的叮囑,陳笑笑低聲抱怨道,一邊拿著手中的筷子隨意的攪動著碗中的米飯,“對了,娘,您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您和爹爹是怎麽認識的,今日爹爹回來晚,您和我說說啊。”
唐豔聽後會心一笑,一下腦海中浮現起來二十幾年前的往事,“這個故事好長呢,改日娘再和你說,今晚你爹是不是又布置給你功課了,一會兒吃完飯快點去看書去,你爹回來可是要考你的。”
“哦——”陳笑笑失望的說道,“你們大人就是這樣,什麽都不想說。”
第二日,唐豔帶著陳笑笑是一早的就來到醫館。她剛一踏入門,就看到滿麵春風的張泰然正在替一個少婦問診。那少婦伸出自己那蔥白一般的細指,指著自己的右腿,聲音嬌羞的說道,“張大夫,您看看我的右腿,這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不舒服,昨天一晚我都沒要睡著。”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腿伸出來,右手輕輕的拉起自己衣服的下擺,露出白質的小腿,“張大夫,要不您替我按摩一下吧,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日走路走多了的緣故。”說著,少婦又褪去自己的鞋襪,伸出右腿,右腳不經意間輕輕踢到了張泰然的小腿。
陳笑笑見了氣衝衝的從門口走過來,插著腰說道,“這位夫人,我師弟他推按按摩不是很在行,要不然我替你看一看。”說完,陳笑笑彎下腰去,直接一指點在那少婦的小腿上,痛的她是慘叫一聲猛然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那少婦被陳笑笑這麽一捉弄心裏是一肚子的火氣,剛想發火,但是由於剛剛的動靜,四周的眾人聽到了聲音都看向此處,惹得她隻能瞪大了眼睛盯著陳笑笑警告她。
“你看,這能如此靈活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腿腳應該沒有什麽大毛病了。這位夫人,我看您是內火太重,要不我再給夫人您開一副去火的藥,您看可以不。”陳笑笑麵帶笑容,得意洋洋的看著麵前的少婦說道。
“不必了,我們走。”少婦聽後氣呼呼的轉身就走了出去。
“這不要臉的女人是誰,以為我們這濟世堂是什麽地方,什麽亂七八糟的,一大早看到這樣的女人真是髒了我的眼,我的去洗一洗。”陳笑笑心裏依舊氣不過的說道。
“那是‘鳳棲樓’的紅人。”麵對一肚子火的陳笑笑,張泰然滿不在乎的說道。
“‘鳳棲樓’?什麽,那是青樓,泰然,你怎麽認識這樣的女人的。”陳笑笑一臉驚訝的看著麵前的這個少年,臉上露出嫌棄的神情,“你怎麽能讓那種女人來濟世堂。”
張泰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臉色大變的陳笑笑,攤開雙手無奈的解釋道,“你剛剛也看到了,全程我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啊,醫者當然是服務病人的,病人提出的要求,我們開醫館的當然是要盡量滿足病人了。”
見張泰然這麽理直氣壯的說著,陳笑笑氣的臉都通紅了,直接上手揪起他的耳朵教訓道,“張泰然,那是不是病人要你陪她過夜你也照做呢。”
“那就要看是什麽人了,剛剛那個姑娘還算不錯,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張泰然想都沒想的說道。
“你——”陳笑笑聽後更加生氣了,她直接使勁揪起張泰然的耳朵,痛的他是嘴裏直哆嗦。
“喂,陳笑笑,我說了你不許再揪我耳朵了,你再揪我就生氣了——”張泰然站起身來,一把甩開陳笑笑的手漲紅著臉回道,一邊用手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耳朵,“哪一天要是給你扭斷了可怎麽辦。”
“什麽時候允許你直接喊我名字的,沒大沒小的,不會喊師姐嗎。”陳笑笑雙手叉著腰,不服氣的回過去。
“好了,你們二人不要再吵了,在後麵就能聽到你們二人的聲音,這裏又不是家裏,有什麽要吵的回家去吵,不要影響了胡大夫和其他大夫看病。”隻見陳坦之從後院裏麵走出來,身後跟著陳華英,“好了,華英,今日教你的這些你回去再好好看一看,這一部分比較難懂,你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不要著急,慢慢來。”
“知道了,師父。”陳華英雙手抱著書放在身前,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說著,說完轉身就默默一人走開了。
張泰然見狀放下手頭的活兒,急急匆匆的直接從陳笑笑身邊鑽了過去,嘴裏還一直喊道,“師姐,你等等我,我這邊有問題要問你呢,對了,上次給你送的糕點好不好吃啊,我看你都吃完了,要不要再給你送一點啊。”
陳華英可不會理睬張泰然的殷勤,她抱著書頭也沒回的繼續走著,一直走到一旁胡大夫那裏,搬來一張椅子坐下幫著胡大夫一起替病人問診。
張泰然見了屁顛屁顛的也搬來了一把椅子,雙手托著腦袋坐在陳華英的身旁。
“爹爹,你看泰然他的樣子,您這個做師父的是不是應該好好管一管。”陳笑笑指著張泰然的背影,滿臉嫌棄的說道。
“是,笑笑說的是,可是你看泰然,在這藥王穀住了這麽久根本就不怕我了,我說什麽話啊他也就是應付兩句,該幹什麽還是幹嘛。你這話還是要告訴你風叔叔,我看也就你風叔叔說話泰然啊才聽一點呢。”陳坦之半開玩笑的說道,“這小子啊現在就怕你風叔叔呢。”
“爹爹,你們就是太寵著他了。”聽到這話,陳笑笑一肚子氣憋在肚子裏,撒著嬌說道,“想當年泰然他剛來的時候還挺怕您的,你看現在,師父就站在這邊,他竟然敢當著師父的麵去對著自己的師姐這麽死纏爛打,這,這是,這是有辱師門,這是給師門蒙羞。”陳笑笑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了這麽一個詞。
“哈哈——”陳坦之聽後放聲大笑,“我的乖女兒啊,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嗎。好了,這樣好了,我有一些事交給你,免得在我不在的幾日又出了什麽岔子,也是免得一會兒你們二人又吵了起來。”
就在陳坦之和唐豔二人離開涪州的第三日,這日醫館內突然來了幾名病人,他們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走進醫館內。正在替病人看病的陳華英見了連忙站起身來走過去,她上前扶起其中傷勢較重的一位大漢問道,“你們這是被山中的野獸襲擊了嗎,怎麽渾身上下都是被抓傷的痕跡。”
“是啊,怎麽會這樣,但按理說就算是遇上了什麽狼啊熊的,你們四五個大漢帶上武器,也不至於弄得這麽狼狽吧。”一旁的張泰然也跟著走過去扶住一位病人讓其平躺下來。
“這,這,哪裏是什麽野獸,是比野獸更可怕的東西。”其中一位年紀較輕的男子聲音顫抖的說道。
“那是什麽,莫非是厲鬼?”張泰然聽後看著一旁的陳華英開著玩笑說道,可是陳華英根本不解風情,聽後一點反應都沒有,繼續檢查著這幾人的傷勢。
“華英怎麽樣了,檢查的如何?”胡青蓮見情形似乎不是那麽簡單,也走了過來,連忙蹲下身子問道,一邊掀開傷者的衣服仔細觀察著傷口。
“這些傷口都像極了野獸的抓傷,但是傷口似乎要比普通的抓傷來的更深。”陳華英皺著眉頭說著,“胡師父,我看我們要幫他們盡快的清理傷口,您看有些位置已經發炎了。”
“對了,究竟是什麽東西把你們傷成這樣的,我看怎麽把你們給嚇成這樣。”張泰然不解的問道他們。
“是在黔州西麵的縣城那裏,半個月前出現了一個叫做石虎的惡霸,他身高八尺多,那腰足足有十圍那麽寬,力大無窮,已經在當地殺了幾十號人了,就連當地縣衙門都因為怕他不敢去管,縣太爺直接帶著人都跑走了,任由他燒殺搶掠。”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男人說道。
“豈止是這樣,那石虎根本就不是人,他的手如同那狼爪一般,狼爪你們見過嗎,每個指頭上都有著鋒利的爪子。不止這樣,他全身皮膚泛著青色,看著就讓人恐怖。而且他刀槍不入,剛開始當地有人帶著一隊人馬去逮他,就是這刀劍砍到他身上連口子都沒有,這簡直,簡直就是怪物。”剛剛那個年紀輕的男子補充道。
“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渾身皮膚發著青色,還長著爪子,竟然有這樣奇怪的事情。”張泰然聽後自言自語道。
“是啊,我們,我們這是聽聞陳大俠的大名前來求救的啊,我們知道這陳大俠武功蓋世,醫術高超,救救你們告知陳大俠一聲讓他出手救救我們村民吧。”那年輕的男子苦苦哀求道。
“為什麽這邊什麽消息都沒有。”張泰然繼續問道。
“我們都是死裏逃生的,是從死人堆裏逃出來的啊。”其中一人痛苦地說道,“那石虎和他的手下將整個縣城都封鎖了,想求救都沒有辦法,我們這一行出來的時候是九人,如今活著的就剩下我們四人了。”
“真是豈有此理,反了他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濫殺無辜。”張泰然聽後氣得咬牙切齒的站起身來,“不行,我非得去教訓教訓這個惡棍。”
“發生了什麽事情了,什麽惡棍的?”陳笑笑聽到動靜之後從二樓走了下來,見到站在那裏義憤填膺的張泰然,走過去問道,“咦,他們怎麽會傷成這樣,是給什麽猛獸襲擊了嗎。”陳笑笑跑過來看到地上躺著的幾人,不由的說道。
“好了,都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我們先將他們扶進後屋吧,華英,你快一點去準備敷在傷口上的藥物,笑笑和泰然,你們二人負責多準備幾盆熱水和幹淨的毛巾,我要替他們先清理傷口,最好再備上四套幹淨的衣服。”胡青蓮說道。
經過兩個多時辰的忙碌,總算是將這四人的傷口處理好了。張泰然揉著自己的脖子走出屋來,“總算是忙完了,不過這個叫石虎的惡霸也是厲害,這有的傷口都能看見骨頭了,就算是野狼也很難造成這麽深的傷口。”
“是啊,這個家夥下手也太狠毒了吧,那位老先生的肋骨活活給打斷了三根,幸好他福大命大,這骨頭沒有刺穿五髒六腑,不然真是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陳笑笑活動著自己的肩膀邊走邊說道。
見陳華英走在前麵沒有說話,張泰然快步走到她身旁,伸出腦袋義憤填膺的問道,“師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替這幾個村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惡霸,這實在是太氣人了,你看那些村民身上的傷,這簡直比那些野獸還要凶殘,你說是不是,師姐,就更不要說那些死他他手上的那些無辜的人了,我是越想越生氣。”
陳華英聽後停下了腳步,側過頭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張泰然,冷淡的說道,“一切等師父回來再說,我還要去替那些病人準備湯藥。”說完,轉過身,好似一陣風一般,靜靜的徑直走向了前院。
張泰然也不是第一次被陳華英這樣對待了,早已經習以為常。他望著陳華英的背影,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就在這時,陳笑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幸災道,“你看,師姐又沒有給你好臉色吧,你不要把你平日裏對那些不懂事的小丫頭的小伎倆用在師姐身上,師姐是什麽人,都是不管用的。”
“這有什麽的,要你管呢。”張泰然白了陳笑笑一眼,沒好脾氣的回複道。
“你——”見張泰然竟然如此態度對待自己,陳笑笑氣的都差一點說不出話來,“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和你計較,我要去幫著師姐煎藥去了。”說著,陳笑笑就轉身要邁出步子。
“哎哎哎,笑笑,你等一下。”見陳笑笑要走,張泰然突然開口喊住了她。
“幹嘛——”陳笑笑回過頭不耐煩的說道,“還有,張泰然,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喊我笑笑,你要喊我師姐,聽到了沒有。”陳笑笑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是,是,是我不好,師姐,我改還不是嗎。”見陳笑笑板起臉來,張泰然連忙陪著笑臉低聲下氣的說道。
“說吧,有什麽事情。”陳笑笑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口,昂著頭看著張泰然,“你不會是想去找那個惡霸吧。”一想到這裏,陳笑笑臉色大變,驚訝的說道。
“師姐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張泰然見陳笑笑這幅激動的表情,嚇得他緊張的左顧右盼,生怕其他人聽見,趕忙用手擋著嘴小聲說道。
“不行,堅決不行——”陳笑笑斬釘截鐵的說道,“你這實在是太胡鬧了,爹爹和娘現在不在,就算你是要去,那也要等爹爹回來再說。”
張泰然沒多想一把拉住陳笑笑的胳膊就把她帶到院中的角落,一棵槐樹旁,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師姐,你先不要激動,聽我慢慢和你解釋,先聽我把話說話。”
沒等張泰然說完,陳笑笑就打斷了他,“不行,無論你有什麽理由,再怎麽解釋我都不行,爹爹走之前特意叮囑過我要看好你的,就是怕你趁他不在到處亂跑,現在我們連對方什麽來頭都不知道,你看那些村民傷的那麽重,就連地方官府衙門都不敢管的事情,你怎麽能有把握就能去製服他。”陳笑笑說完扭過頭去。
“師姐,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說。”張泰然耐著性子,依舊不依不饒的說著,“師姐你看,這四個村民是運氣好的,能跑出來的,又碰上了我們,這才逃過一劫。但是你想一想啊,你也聽他們說了,他們隻是極少數的一部分,那些運氣差的,他們說不定現在正在經曆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呢。我們生為醫者,難道就忍心看到這些無辜的平民百姓受苦嗎。師姐你宅心仁厚,平日裏見到小動物受傷都要傷心的人,現在你設身處地的為那些正在經受苦難的村民想一想,是不是覺得我們應當立刻就去幫助他們呢。”
“你話說的雖然是不錯,但是也要等到爹爹他回來才行。”陳笑笑轉過頭來看著張泰然,態度堅決的說道。
“師姐,可是等不得了啊,那些村民正在經受著非人的折磨,需要我們趕快去拯救他們啊。”張泰然語氣誇張的說道,急的他是漲紅了臉直跺腳。
“爹爹過幾日就和娘回來了,不然我再想辦法聯係到他們,讓他們快一點回來。”陳笑笑依舊是不同意張泰然的做法。
“師姐,你難道忘了那些村民身上的那些傷口了嗎,你難道忘了他們那恐懼的眼神了嗎,他們如今正身處地獄之中,就等待著我們去拯救了。何況如今那惡霸還沒有落穩腳跟,我們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若是再推遲幾日,等那惡霸有所防備,我到不是擔心師父的身手,我隻是擔心有更多的村民就是因為我們的晚去而蒙冤遇難。”張泰然苦口婆媽的勸著陳笑笑。
陳笑笑給說的實在是不耐煩了,她歎了一口氣問道,“那好,你要去教訓那惡霸,那你說,那惡霸的身手我們也不清楚,我們可是要保護好你這個大少爺的安危的,若是你有三長兩短的,我們可都付不起這個責任的。”
張泰然聽後拍著胸脯說道,“師姐你這不用擔心,我看那惡霸不過就是塊頭大一點,力氣大一點罷了,我跟隨陳師父和風師父學了那麽久,若是連這樣的一個惡棍都教訓不了,我以後還怎麽行走江湖呢。再者說了,這不是還有師姐你嗎,我們二人聯手,那教訓一個惡霸還不是砍瓜切菜的事情。”
“我,聯手?管我什麽事情,我可沒有說要和你一起去。”陳笑笑這才反應過來中了張泰然設下的套,轉身就要走,“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師姐師姐,你先不要走。”見陳笑笑要走,張泰然連忙拉住了她,“師父不在不是要跟著師姐你嗎,那所以啊,行動當然是我們二人一起了,你想啊,那地方那麽近,騎馬不過一個時辰的距離,我們當日來回就可了。到時候將那惡霸移交大牢,前來感謝我們的村民不得排到城門口了。”
“好了,泰然,你不要再說了,反正我就是不會同意讓你去冒這個險的。”陳笑笑始終不肯鬆口。
張泰然見說了半天沒有效果,瞪大了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陳笑笑,聲音淒慘的說道,“師姐,我從小就沒有爹娘,我在這裏生活了那麽久,我都是把師父一家當成自己家人一般看待的,我都是把師姐你當是我的親姐姐一般,我這一次不過是想自己去闖一闖,我不過是不想再一直活在家人的保護之下了,我也長大了,我也想證明我也可以和師父一樣去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可以去保護需要的人。”說道情深之處,張泰然的雙眸竟有晶瑩的淚珠在裏麵滾動著。
陳笑笑聽後也有一些觸動,看著張泰然這副可憐的樣子,她實在是不忍心再開口說什麽。
“師姐,笑笑姐,你就是我的親姐。”張泰然說著雙手拉住陳笑笑的手,“我也想為這個家出一份力,我也想受到師父的表揚啊,我今年已經十五了,當年霍去病在這個年紀已經身披戰甲北上殺敵去了,我也是堂堂男子漢啊,我也想去證明自己啊。”
陳笑笑扭過頭去,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算了,你也不要傷心了。對了,那你準備怎麽過胡師父那一關,胡師父是肯定不會讓你出去的。”
“這個你放心,明日師姐你不是正好要去買藥材嗎,帶上我不就好了,我事先準備好馬匹,到時候不過一日的時間,晚上前肯定能回來。回來之後不就好了。”張泰然見陳笑笑鬆口了,一下止住了抽泣,破涕為笑,急忙說著自己的計劃。
“好啊你,張泰然,原來你都已經事先安排好了一切,你在這裏給我裝可憐呢是吧。”陳笑笑一下反應過來,“我就不應該相信你的鬼話,我告訴你泰然,明日誰也不準出門。”說罷,陳笑笑右手一甩,轉身就走了出去。
張泰然見陳笑笑轉身就要走,懊惱的是直跺腳,他想都沒想是一下從背後,攔腰緊緊抱住了陳笑笑,陳笑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得不知所措,一陣暖意將她整個人包裹,她懵在那裏是一動不動。
張泰然的頭搭在陳笑笑的肩膀上,嘴唇湊在她的耳邊輕聲溫柔的說道,“師姐,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最關心我了。”
陳笑笑此時耳朵裏嗡嗡直響,全然聽不進去張泰然的半個字,他紅著個臉站在那裏是一動也不敢動,右手是緊緊的握住左手的大拇指,“你,你要幹嘛。”陳笑笑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就放我過去吧,師姐。”張泰然一邊晃動著身子一邊說道。懷中的陳笑笑感到身後的張泰然抱得更緊了,臉也湊的是越來越近,好似要貼上去了一般,弄得她緊張的半個字也說不出。
“那這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張泰然見她沒有反應接著說道,說著他鬆開了手,歡快的一下跳到陳笑笑的麵前,“那師姐我先去準備東西了。”說完,就看到他飛一般的躥了出去。
此時陳笑笑才回過神來,見張泰然轉身就走,陳笑笑剛想開口罵他,“喂,張泰然,你個——”,可是突然腦海中想到了什麽,臉上泛起一陣紅暈,羞得她張著嘴愣在那裏,扭扭捏捏的低下頭去。
第二日,在濟世堂的前廳內,張泰然故意裝作很不情願的樣子被陳笑笑拉著出門去采購藥材。二人這剛走過兩條街巷,張泰然回頭看了看,見沒有人跟著了,連忙拉著陳笑笑跑去事先聯係好的馬市老板那裏取馬。
“泰然,你可以啊,這可是匹好馬啊。”二人來到馬市,陳笑笑摸著她麵前那一匹油光發亮的黑底棕毛的馬兒說道。
“這位小姐您可真是識貨,這可是這位小少爺花重金讓我特意去挑選的馬匹,都是從北麵運進來的,您二位仔細瞧一瞧,這腿力,你看這耐力,不知道比我們大宋的南方馬好上多少。”那馬市的老板說道。
“可以啊,泰然,這才一日的功夫你就能找到這些。”陳笑笑拍了一下張泰然說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出了市場價的三倍,還怕找不到好馬嗎。”張泰然一臉談定的回道陳笑笑,“這位老板,你點一下錢。”說著,張泰然從身上拿出一遝厚厚的銀票遞了過去。
“夠了,夠了。”老板接過錢是眉開目笑,“兩位您請慢走,這位少爺您今後要是需要什麽,盡管和我這裏說一聲,價錢上都是好商量的。”
二人上馬之後是一路馬不停蹄的東行,大約走了一個時辰的樣子,途徑一個茶樓,張泰然抬頭看了看時間,開口說道,“這樣吧,我們先在這個茶樓這裏歇息一下,然後繼續上路。”說著,張泰然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牽起韁繩向著茶樓走去。
“喂,泰然,你確定我們走的路線是對的嗎。”陳笑笑緊跟著張泰然身後牽著馬走來。
“問一下就知道了。”張泰然將馬拴在茶樓右側的馬棚上,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哎,二位客官,裏麵請,小心這腳下了。”店小二見張泰然和陳笑笑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店來,連忙上前招呼道。
“給我們找一個安靜一點的位子。”張泰然一邊說著一邊環顧了一下茶樓裏麵,這件茶樓不大,裝修也看上去有些簡陋,這大廳之內也就能放下八九張桌子。
“好咧,小的這就帶二位去。”小二招呼著領著二人找了一個角落的位子,“二位客官這邊請,請問二位想喝一點什麽呢。”
張泰然看了看陳笑笑,隻見她搖了搖頭,示意讓張泰然自己去選,“這樣吧,給我們上一壺熱茶,我們就是歇一下腳。”說完,張泰然從身上掏出一些碎銀子隨意的灑在了桌上,“這些應該夠了吧。”
“夠了,爺,夠了,太多了。”小二見張泰然一下扔出這麽多錢眼睛都直了,連忙點頭哈腰的巴結著,“爺,小的再給您上一些小點,您看這樣可以不。”說完,店小二望了望張泰然又轉頭笑著看了看陳笑笑。
“行吧,快去吧。”張泰然揮了揮手說道。
見店小二雙手捧著錢屁顛屁顛的走了,陳笑笑伸著脖子,趴在桌上說道,“喂,泰然,你這一壺茶要給這麽多錢的嗎,你有錢也不能這麽花的啊。”
“你懂什麽。”見自己師姐又來教育自己,張泰然一臉不服氣的說道,“我一會兒還要問他東西呢。”
正說著,店小二提著一壺茶,端著一盤小點走了過來,“二位爺,這是您的熱茶,這是一些糕點,您看您還需要一點什麽。”一邊說著,小二一邊替二人滿上了茶水。
張泰然看著小二替自己滿上了茶水,他緩緩舉起杯子,雙眼微閉,放在鼻前聞了聞,“恩,不錯,雖然不是什麽上等的茶葉,但是確是今年的新采摘的嫩葉,還不錯吧。”說完,張泰然又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算的上是可以一喝吧。”
陳笑笑聽後不可思議的看著張泰然,自己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就是茶水嗎,哪裏有什麽區別。”
“這位爺真是識貨,這是我們老板自己留著喝的茶葉,特意給二位爺上來的,就是怕招待二位爺不周。”店小二點頭哈腰的說著。
“既然老板都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茶葉,那你們老板人呢,也不過來見一麵嗎。”張泰然說完轉過頭看著店小二。
店小二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立馬迎著笑臉說道,“是小的不是,老板在後院忙,小的我這就去叫我們老板過來。”說完,小二立馬帶著小跑趕往後院。
“你要那店老板過來幹什麽。”陳笑笑望著張泰然不解的問道。
“來,嚐一嚐這個米糕。”張泰然拿起盤中的一塊米糕遞了過去,“現在吃吃飽,一會兒我怕是進去了就沒有吃的了。”
“我可沒心情吃這個,我擔心著胡師父發現我們這個怎麽辦呢,我現在是越想越緊張,要不然泰然,我們現在回去吧。”陳笑笑接過米糕將它放在手中,可是此時她卻絲毫沒有心情去吃東西。
“二位爺,二位爺,哎喲,若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還請二位爺包涵。”這時,店老板挺著肚子從一旁一搖一擺的走過來,雙手放在身前不停地作揖,一邊說著一邊替二人滿上了茶水,“沒想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有你們二位爺光臨,也不知道二位爺這是去哪裏啊。”
“岱山縣,老板您可知道。”張泰然脫口而出,扭過頭盯著老板看去。
張泰然的話剛一說出,一旁隔著兩桌的一個年輕女子突然望向這裏。店老板聽後是臉色大變,連忙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一邊小聲說道,“二位爺,您確定是要去那岱山縣嗎。”
見老板這副驚恐的表情,陳笑笑看了看對麵的張泰然,又轉向店老板問道,“怎麽了,究竟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板回頭張望了一下,確認四下無人之後,趴低了身子,壓低了嗓子小心的說道,“二位,這岱山縣可是去不得啊,我勸你們還是繞路過去吧,那裏危險。”老板拚命的搖著手說道。
張泰然聽後似乎很滿意,他轉了轉桌上的茶杯笑著問道,“莫非是那個石虎嗎?”
老板一聽嚇得連忙伸出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二人不要再繼續說了,“說不得的啊,說不得的啊,二位爺,那是要沒命的。”
“我們就是來管這件事情的,光天化日之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陳笑笑見老板這副模樣正氣淩然的說道。
“你們這兩個年紀輕輕的娃哪裏是那石虎的對手啊。”老板聲音顫抖的說道,“真的,我真的沒騙你們,二位爺,你們是真的不要去那裏啊。”
“那石虎究竟有什麽本事,把你們給嚇成這樣?”張泰然舉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談定自若的問道,“他是有三頭六臂還是能騰雲駕霧。”
“他,他就不是人,是野獸,是野獸啊。”老板聲音顫抖的說著,“他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就是怪物啊,有人說是岱山縣的人怨氣太重,老天派下來吃人的怪物啊。”老板神色恐懼的接著說道,“就連官府都管不了,我勸你們二位爺是真的早斷了這個念頭啊。”老板看著二人,不停地勸道。
“好了,這位老板,你去忙吧,我有一些話想和這二位說一說。”突然耳邊傳來一位年輕女子的聲音,一隻手拍在店老板的肩頭,嚇得他渾身一哆嗦,差一點沒有坐穩。
張泰然、陳笑笑二人同時抬頭看去,隻見一年輕女子正站在他們麵前。這姑娘個頭不高,站起身來也就僅到坐在那裏的張泰然的頭頂,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窄袖短衣,下身一條談綠色的長裙,身上披著一件談綠色的對襟長衫。巴掌大的瓜子臉配上那一對銅鈴般大小的眸子,配上秀氣的五官好生可愛。
“原來是個丫頭片子。”店老板回頭看見是個小姑娘,嘴裏嘀咕著,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抱怨著走開了。
那姑娘二話不說就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桌上,望著二人,開口說道,“我叫段籽顏,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呼。”
“上來就自報家門的嗎?”張泰然見著姑娘這般性子,不由的笑了出來。對麵的陳笑笑是一頭霧水,她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平白無故的找上了他們。
“有什麽好笑的嗎,你是在嘲笑我嗎?”段籽顏見張泰然一直在那裏笑著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氣急敗壞的質問道。
“我說這位姑娘,你今年芳齡啊,你這麽小就一個人闖蕩江湖嗎,難道你家裏人都不擔心的嗎。”張泰然麵對對方的質問反問道。
“我的年紀管你什麽事,我看你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告訴你,本姑娘今年二十五了。”段籽顏氣得拍著桌子說道。
“這位姐姐你不要生氣了,泰然他不是這個意思。”見段籽顏真的生氣了,陳笑笑連忙勸道她消消氣。
“我叫張泰然,這位呢,是我師姐,叫陳笑笑。”張泰然歪著腦袋說道。
“張泰然,陳笑笑。”段籽顏自言自語的說著,“幸會,幸會——”
“對了,段姐姐,你突然跑過來找我們是為了什麽事情啊,我們好像並不與你認識。”陳笑笑帶著她的疑惑問道段籽顏。
“你們是要去岱山縣?”段籽顏望著二人開口問道。
陳笑笑聽後看了看對麵的張泰然,疑惑地問道段籽顏,“莫非,段姐姐你也要去那裏嗎。”
“正是——”段籽顏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聽說了那個關於石虎的事情,也想為民除害,但是我自知自己武功低微。剛剛得知二位這一行也是為了岱山縣的事情而來,我想請問二位可否結伴而行?”
陳笑笑聽後有些不可思議,她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張泰然。
張泰然聽後倒是沒什麽反應,他拿起桌上了糕點放了一個在嘴中,“這個要求倒是頭一次聽說,那我就好奇了,我們憑什麽要帶上你呢?”說著,張泰然右手放在桌上撐著腦袋,雙眼盯著段籽顏問道。
“我會付你們工錢的。”段籽顏望著張泰然認真的說道,“就當是我雇傭你們去的。”
“工錢?我可不缺錢花。”張泰然滿不在意的回絕道,“你若是付我工錢要我們帶你去,我便出兩倍的錢要你留在這裏,多一個人多一個累贅。”
“你——”見張泰然這副無賴樣,段籽顏氣得是小臉漲紅,直接伸出手來指著張泰然的鼻子說道。
“好了,都是開玩笑的。”張泰然連忙嬉皮笑臉的說道,一邊還伸出手來按在段籽顏的手上讓她把手收回去。
“你不要碰我——”見張泰然直接伸手握住自己的手,段籽顏立馬飛快的抽回自己的右手,氣憤的說道。
“好了,段姐姐,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在這裏說有的沒的了。你長得這麽精致,就算是不付我工錢,路上有美人相陪,豈不是美哉。”張泰然壞笑著說道。
“哼——”段籽顏扭過頭不想再搭理這個紈絝子弟,“本小姐不是看你長得有幾分英俊,早就把你的嘴給撕爛了。”
“段姐姐你也不要生氣了,泰然他就是這個樣子,泰然,你還不快給段姐姐道歉。”陳笑笑見這二人你來我往的鬥嘴也不是一個事,連忙上前勸道。
“我這可不是幾分的英俊。”說著,張泰然站起身來,斜著嘴笑著望著段籽顏,“好了,上路了,都耽誤這麽久了,一會兒呢你就跟在笑笑的身後,就看我怎麽大展身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