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鬼市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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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正帶著三個年輕人一路南下來到一處碼頭前,陳正率先下了馬,對著其他三人說道,“下麵的路程,我們要改換水路了,先把馬匹拴在這裏吧。”
    “水路?爺爺,那個地方是在島上嗎?”聽說要走水路,陳笑笑好奇的問道。
    “喲,陳大俠,怎麽今日還帶了三個孩子過來啊。”就在這個時候,從碼頭那裏走來一個身材矮小,全身上下連頭都被披風蓋著的陌生人。
    “原來是羅老大。”陳正似乎和這個人很熟悉的樣子,“是啊,這三個孩子家裏沒人照看了,吵著鬧著非要跟著我,我便帶著他們過來了。”
    那個羅老大看了看麵前的三個年輕人,笑著說道,“小家夥們,告訴你們,這鬼市可是那麽好玩的地方啊,好多人來了便不想回去了,哈哈。”伴隨著那人有些令人恐怖的笑聲,他緩緩走上了岸邊的一艘小船,對著陳正說道,“一共是四個人,看在是你陳大俠的份子上,我就收你三個人的過路費吧。”
    張泰然張望著四周,整個碼頭也不過聽著三艘船,還都是那種隻能載上幾個人的小舟,甚至都稱不上是船。
    “三個的人錢,你看一下。”說著,陳正從身上的口袋中拿出了幾個金閃閃的東西交到了羅老大的手中。
    “那是什麽?”眼尖的張泰然開口問道。
    “這是金葉子。”羅老大舉起手中那好似是黃金做成的樹葉一般的錢幣,對著張泰然說道,“陽間有陽間的錢幣,但是到了鬼市,陽間的東西不好用了,鬼市裏,自然也有自己的錢幣了。當然了,若是你拿出身上什麽值錢的東西也是可以的,鬼市裏,比你們陽間靈活的多了。”
    “真是有趣,我對著鬼市是越來越好奇了呢。”聽到羅老大的這一番話,張泰然對著羅老大笑著說道。
    “哈哈,年輕人,我說了,這可是個好地方啊。”見麵前這個俊美少年來了興趣,羅老大似笑非笑的說著,“可以準備開船了。”
    四人站在船上,羅老大手持一根巨大的船槳站在船尾。順著河流繼續前行。隨著行程的深入,前方的河道開始變得越來越窄,河水也開始變得湍急了起來。
    “爺爺,這水怎麽越來越急了,我們會不會有事啊。”望著小船四周開始便湍急的河水,陳笑笑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小丫頭,沒事的,我羅老大開了四十幾年的船了,這條路我閉上眼睛都能送你們到岸,你們放心好了。”說著,羅老大加快了劃槳的速度,小船在河水的作用下開始左搖右晃起來。
    “前麵是,瀑布?”張泰然側過耳朵來仔細聽了聽,開口問道羅老大。
    “喲,年輕人,耳朵不錯嘛。”羅老大指著前方的盡頭說道,“那河道的兩側就是百尺高的瀑布了,這要是落下去,非得摔成稀巴爛不成啊。”
    “啊,瀑布,那我們怎麽辦啊。”段籽顏聽到之後緊張的問道,“那你怎麽還在拚命的往瀑布那裏劃著,我們會掉下去的啊。”
    “幾位,拉好了,下麵這一段路程會有一點暈船啊。”羅老大說著繼續加快著劃船的速度,隻見他們的小船在湍急的河道之中是越來越快,晃動的也是越來越劇烈。害怕的段籽顏直接雙手抱住張泰然的一隻胳膊靠在他身上。
    “歡迎諸位來到鬼市——”伴隨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以及羅大老那嘶啞的嗓音,小船猛然一下恢複了平靜。依偎在張泰然懷中的段籽顏緩緩睜開眼,發現他們此時正處在一個岩洞之中。洞內光線昏暗,不時傳來水滴落下那‘滴答,滴答’的響聲。
    “這裏,就是鬼市了嗎。”剛剛死死拉著陳正的陳笑笑望著周圍那幽暗的環境問道,“爺爺,我們,我們現在還活著嗎?”
    “哈哈,放心,笑笑,我們都沒事。”見自己孫女給嚇壞了,陳正連忙安慰道,“現在還沒有到鬼市,隻不過快了。”陳正拍了拍陳笑笑的肩膀,讓她放輕鬆一點,“別害怕,笑笑,最難熬的那一段已經過去了。”
    “剛剛好可怕啊,爺爺,我都以為我們要掉到水裏了。”陳笑笑可憐巴巴的說道。
    “小丫頭,你父親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緊張極了。”羅老大在船尾慢悠悠的劃著船槳,對著陳笑笑說道。
    “父親?”陳笑笑聽後抬頭看著自己的爺爺,“父親也來過這裏嗎?”
    “恩。”陳正點了點頭,“不過隻來過幾次罷了,他不像你爺爺有那麽多時間可以四處遊蕩。”
    “是啊,畢竟陳大俠也是我的老客戶了啊。”羅老大陰陽怪氣的說道,“不然我也不會給你們打折的,您說是吧,陳大俠。”
    “啊楸——”段籽顏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響聲瞬間在這空曠的岩洞中傳播開來。恍惚之間,岩洞的上方冒出了許多綠色的亮點。
    “那,那是什麽——”段籽顏指著岩洞上方的綠點害怕的說道。
    “大家都蹲下身來,不要害怕,不過是打擾到了他們休息罷了。”羅老大抬頭看了看段籽顏所指的方向,輕描淡寫的說道。
    突然,那冒著綠光的不明生物一邊發出刺耳的叫聲一邊向著眾人衝來。張泰然一眼就認出,那飛來的是蝙蝠。陳正立馬是揚起披風,一把蓋在了陳笑笑的頭上,拉著她一起蹲下身去。
    段籽顏見了成群的蝙蝠衝她飛來是張嘴大叫道,好在身旁的張泰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把拉住她帶到靠近船尾的棚子裏,張開披風蓋在他身上。“啊——,啊——”被張泰然捂住嘴的段籽顏依舊害怕的發出尖叫聲,她一隻手死死的摟住張泰然的胳膊,另一隻手拉扯著披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沒過多久,眾人耳邊的廝叫聲慢慢靜了下來。
    “好了,都過去了,沒事了。”見蝙蝠群飛了過去,羅老大提醒著眾人,“多麽可愛的一群動物啊,有什麽好害怕的,他們這是在歡迎你們呢。”
    陳笑笑試探著從披風的縫隙間向外看著,見蝙蝠確實都已經飛走了這才站起身來。反倒是蜷縮在棚子下麵的段籽顏是怎麽也不肯出來,非說那些蝙蝠會再一次回來。
    “好了,沒事了,都已經飛走了。”張泰然解下那已經被段籽顏撕扯了大半的披風,一邊輕輕拍著她說道。
    “不要,他們會飛回來的,太可怕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段籽顏說著說著都要哭出來了。
    張泰然沒轍,下麵的路程也沒有多遠了,就讓段籽顏先待在棚子下麵吧。過了一會兒,發現四周好像確實是沒有什麽動靜了,段籽顏是小心翼翼的將蓋在頭上的披風掀開一條縫,偷偷摸摸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突然,一個頭戴披風的陰森麵孔一下出現在她的眼前,伴隨著段籽顏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她直接站起身來頂破了那竹子編成的船篷,一下跳入張泰然的懷中,雙手死死的摟著他的腰。
    “救命啊,救命啊,鬼啊——”段籽顏在張泰然的懷中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喂,不過是嚇唬一下你,也不要把我的船篷都給弄壞了吧。”原來剛剛是羅老大在作弄段籽顏。望著破爛不堪的船篷和幾片漂浮在水上的竹條,羅老大有些傷心的說道。
    “我哪裏知道是你啊,誰讓你好好嚇我的。”段籽顏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一邊哭喪著臉一邊埋怨道。
    “段姐姐,你沒事吧。”陳笑笑連忙跑過來安慰道。可是望著段籽顏雙手摟著張泰然的腰,身子死死的貼在張泰然的身前,也不知道是什麽了,這一幕竟然讓她心裏有些不適滋味,甚至有些不開心。
    “沒事,沒事。”段籽顏抽泣著說道。她見陳笑笑刻意轉過身子扭過頭回避他們,段籽顏一下從張泰然的懷中的推開,低著頭害羞的說道,“我剛剛隻是太害怕了。”
    張泰然似乎無所謂,“不過你的手勁可真是夠大的,隻怕是再給你抱一會兒,我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誰稀罕抱你,不過是你正好站在這裏罷了。”段籽顏聽後立馬抬起頭生氣的說道。
    “喂喂,我說你們就不要吵了,還是討論一下怎麽賠我的船錢吧。”見這三人在自己的船上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羅老大指著那破掉的船篷說道。
    “羅老大,這一個金葉子你看是夠不夠。”此刻,陳正站在船頭對他說道。
    “陳前輩,明明是他先嚇唬人的我才弄壞他的船篷的,我的頭到現在還疼著呢,怎麽會有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呢。”見陳正還要賠錢給那羅老大,段籽顏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還是陳大俠說的話好聽,小丫頭你要多和陳大俠學一學啊。”羅老大隨即發出咯咯的笑聲,“這可不是蠻不講理,這是鬼市的規矩。你若不想給也可以,大不了自己下水遊回去了。其實這水流也還好,我也不是沒有遊回去過。”
    “你——”段籽顏知道在這裏是別人的地盤,自己隻好忍氣吞聲。可她心裏還是不痛快,一臉可憐楚楚的看著張泰然。
    張泰然伸手摸了摸這個僅到他胸口的嬌小姑娘,開口安慰道,“人沒事就好了。”說完,他望了望前方,發現不遠處光線開始變的明亮起來,耳邊似乎也傳來了一些喧鬧的聲音,“前麵就要到了嗎?”張泰然問道羅老大。
    “不錯,前麵就是鬼市了。”羅老大一邊劃著槳一邊說道,“我們現在在的這一條水路便是奈河了。”
    “奈河?真是有意思的名字。”張泰然笑著說道,“是不是還有孟婆等著我們。”
    “這位小兄弟可真會說啊,這裏是鬼市,可不是陰曹地府啊。”羅老大望著張泰然的臉說道,“真是個俊俏的小夥子,難怪那麽受女娃娃的歡迎呢。”
    隨著小船漸漸靠岸,引入眼簾的是一個依著岩洞石壁建造的巨大集市,每家每戶都掛著燈籠,寫著招牌,似乎和城中的集市沒有區別,隻是氣氛上多了一絲陰森。
    “陳大俠,你們這是要進去待多久啊,我這好久沒去喝這裏的酒水了,心裏癢癢的,不妨你們多呆一會兒,也讓我休息休息。”羅老大將小船係在岸旁的樁子上問道。
    “羅老大你盡管去吧,我們應該要一會兒時間的。”陳正回道。
    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走上石階,正式踏入鬼市。
    “要金葉子嗎,換金葉子了。”剛走進去沒兩步,耳邊便傳來了一陣吆喝的聲音,張泰然轉頭看去,隻見一個三四十歲的獨眼男子正在衝他們招攬著生意。就在鋪子的兩側,分別站著三位體型魁梧的壯漢,看樣子似乎是店鋪老板雇傭的。
    “這不是陳大俠嗎,陳大俠,您要不要換一些金葉子啊。”那獨眼男子一眼便認出了陳正,連忙招手衝他打著招呼。
    “朱老板,看您這樣子,看來您最近是又收到什麽好東西了。”陳正一邊走向那家商鋪一邊說道。
    “陳大俠,您看,這是我最近才收的前朝的瓷碗,這可是宮裏給皇上用的,如假包換,這可是當年邢窯燒出來的白瓷,可是換了我一百個金葉子呢。”想到自己是花費了巨資收得的寶物,朱老板不免有些心疼的說道。
    張泰然望了一眼朱老板手中的瓷碗,“胎質細潔,色純白。釉色白潤,微微帶一些乳白色,確實是邢窯白瓷中的極品。這就算是放到當鋪裏去典當,怎麽也要大幾千兩銀子吧,您的金葉子可是夠貴的啊。”
    “喲,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懂得不少,看來是個識貨的主啊。”聽完張泰然的分析,朱老板讚賞道張泰然,“可是你要知道,這裏是鬼市,全鬼市你要是想弄金葉子,除了我朱一眼這裏之外,沒別的地方能換著了。”
    “原來你這裏是個錢莊呢。”聽到這話,陳笑笑一下就明白這裏是做什麽的了,開口便說道。
    “小姑娘,這可不單單是個錢莊,我這裏可是隻能以物易物,你們就算是給我幾大摞的銀票也是沒用的,我也用不了,給些金元寶,銀元寶倒是可以的,不過這些東西在我這裏不值錢,那,值錢的是這些。”朱老板指著自己手中的瓷碗說著,“我這裏隻收寶貝,或者也可以像陳大俠一樣帶一些珍貴的藥材。”
    “聽你這麽一說,你這裏更像是一個當鋪了。”張泰然踮起腳向裏麵望了望,“那你看看我這個玉佩值多少錢呢。”說著,張泰然拿出腰間係著的一枚玉佩。
    朱老板一看,雙眼裏麵放出了光,“小兄弟,這可是個好東西啊,你從哪裏找來的,你給我仔細看一看,價錢好商量。”
    見朱老板這樣,張泰然則是直接收回了自己的玉佩,傲嬌的說道,“不是哪裏找的,是家裏的,況且我也不會賣的,不過是問一問罷了。”
    “小兄弟,你再考慮一下,你是真不準備出嗎。”見這少年不願意出手,朱老板不依不饒的問道,“你隨便開個價,隻要我覺得合理就可。這鬼市裏麵好東西可多了,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買不到的。”
    “好了,朱老板,我們還有事情,有什麽一會兒再說吧。”陳正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拉著張泰然繼續往前走著。
    “爺爺,那個朱老板怎麽叫那麽難聽的名字,朱一眼,是因為他隻有一隻眼睛嗎。”路上,陳笑笑問道陳正。
    “笑笑,告訴你啊,那個朱老板本事可不小,任何寶貝他看過一眼就知道真假,據說祖上是在汴梁開當鋪的,後來隱居於此。”陳正說著。
    “看來這鬼市裏的人都是因為某些原因躲到這裏的嗎。”聽到這些,段籽顏問道陳正。
    “算是吧。”陳正有些唏噓,“國破山河在,一旦發生戰亂,會多少人流離失所,若是這世上尚存一處可以棲息的地方的話,試問誰又願意待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市呢。”
    隨著四人越來越深入鬼市的中心,周圍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熱鬧起來。
    “咦——這裏的人怎麽給我感覺都是怪怪的啊。”陳笑笑望著四周商鋪裏的人,有的臉上刺著字,有的缺胳膊少腿的,甚至還有在身上穿了好幾個環的,看得她是心裏不舒服。
    “是啊,怎麽他們都是這副樣子,看的挺可怕的。我原以為那羅老大的打扮已經夠嚇人的了,沒想到這裏更讓人不寒而栗。”段籽顏雙臂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一步不離的跟在陳笑笑的身後。
    突然,一個賣活物的商鋪吸引到了張泰然的注意,他走了過去,仔細看著老板展示在桌上的一排活物。
    “小兄弟,要不要來一隻這個金蟾蜍啊,這可是好東西啊。”說著,店老板直接拿起桌上的一隻蟾蜍遞了過去。
    “啊——”頭一次見到如此醜陋的蟾蜍的段籽顏嚇得叫出聲來,“你快拿走啊,好惡心的東西啊。”
    反倒是張泰然不以為然的將那隻蟾蜍放在了手上,身後的陳笑笑見了嫌棄的說道,“泰然,你一會兒不要隨便碰我,洗幹淨手再說。”還沒等她說完,張泰然是一個眼疾手快直接將那蟾蜍放在了陳笑笑的肩膀上,嚇得陳笑笑是原地七上八下的亂跳,一邊用手揮著一邊喊道,“你快拿走,你快把那東西拿走。”
    “好了,泰然,不要再作弄他們了。怎麽,你突然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了?”陳正見張泰然一直觀察著手中的蟾蜍問道。
    “師公,您看。”張泰然指著蟾蜍的腿說道,“這隻蟾蜍的右後腿特別的短小,就好似隻有三隻腿一般。我在書上看到過,這種蟾蜍叫做金蟾。金蟾所到之處,金錢聚集之地。老板我說的沒錯吧。”
    “是,是,這位小兄弟說的是。”老板跟著附和道。
    陳正看了看桌上剩餘的三隻蟾蜍,分別拿起來看了看,笑著對老板說道,“老板,您可不簡單啊,這幾隻都是金蟾。”
    “啊喲,陳大俠,小的剛剛沒看見您。”老板一見是陳正,連忙打起了近乎,“陳大俠,這是您徒弟啊,這位小兄弟可是個識貨之人啊,小小年紀就知道這金蟾,這可是好東西啊。”
    張泰然聽出了陳正這話裏有話,他拿起手中的金蟾仔細看著。身旁的陳笑笑和段籽顏二人是躲得遠遠地,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好了,多謝老板,師公,我們繼續上路吧。”張泰然將那金蟾放回去說道。
    見張泰然剛剛對那金蟾很感興趣卻又沒有買,陳笑笑走上前問道,“怎麽了,泰然,我看你不是挺想要那個蟾蜍的嗎,怎麽最後又沒有買。”
    張泰然聽後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段籽顏的手背,嚇得她是又哭又鬧的四處要找水洗手。“還是師公提醒了我,那根本不是什麽金蟾,不過是騙人的普通蟾蜍罷了。”
    “不是金蟾?我看他不是隻有三隻腿嗎。”陳笑笑看了看張泰然,又望向陳正。
    “那些蟾蜍的後腿都是人為弄成那樣的,應該是小的時候係上了細線不讓它生長,你要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到細線的勒痕的。”張泰然解釋道,“隻是沒想到這鬼市裏麵也有那些騙人的奸商啊。”
    “鬼市也是人在裏麵做生意的地方,既然有人,那和普通市集又有什麽區別呢。”陳正對張泰然說道,“好啦,這裏恐怕有很多你們感興趣的東西呢,我們快一點趕路吧。”
    四人繼續上路,沿著鬼市狹長的街道向著深處步行著。突然,前方一陣幽香傳來,陳笑笑聞了聞說道,“好香的味道啊,好像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娘的屋子裏也有這種香味。”
    身旁的段籽顏閉上眼睛聞了聞,點頭表示讚同,“這的確是胭脂的味道,陳前輩,沒想到這看上去陰森恐怖的鬼市居然還有賣水粉的呢,笑笑,我們去看一看啊,說不定有什麽特別的呢。”說著,段籽顏拉上陳笑笑的手,二人循著香味找去,來到了一家店鋪前。
    “好多胭脂啊,好好聞啊,老板,這些東西都怎麽賣啊?”望著門口擺放的各式各樣的胭脂,陳笑笑激動的問道,“段姐姐,你說哪一個好聞啊。”
    “我覺得這個粉色的好聞。”一邊說著,段籽顏還湊近了鼻子上去仔細聞了聞,“恩,這香味好特別啊,像是花香,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一種花香。”
    張泰然跟著陳正是姍姍來遲,看著站在店鋪門口興奮的挑選著顏胭脂的二人,張泰然全然不感興趣,他打著哈欠問道陳正,“師公啊,怎麽這裏還會有胭脂賣,這黑不溜秋的地方,你說這就算是畫的再好看也沒人看啊。”
    陳正聽後淡淡笑了笑,“那我們進去看看好了。”
    張泰然聽後覺得陳正話裏有話,他好奇的看了一眼陳正,又轉頭看向這個店鋪。這間店鋪不大,門口架子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透過木質的架子隱約看到裏麵有微弱的燭火在晃動。
    “請進,有什麽能幫你們的嗎?”店鋪內傳來了一口奇怪口音的漢語,讓三個年輕人一時摸不著頭腦。
    “不好意思,我不是漢人,我是來自布魯格的番人。”就在眾人疑惑之際,隻見一位身材高大,藍眼睛紅頭發,長著高高鼻梁的蕃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他伸出左手歡迎著他們一行四人進去,另一隻手則背在身後。
    “段姐姐你快看,這裏居然有蕃人。”頭一次見到蕃人的陳笑笑有些激動,她拉著段籽顏的胳膊興奮的說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臨安城裏多了去了。”見一旁的陳笑笑激動的樣子,張泰然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還會說幾句他們的話呢。”說著,張泰然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弄的幾人是暈頭轉向,就連那位蕃人都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啊,你好像可能是別的地方的語言,我來自布魯格,所以聽不懂。”見張泰然講了一堆自己聽不懂的話,這位蕃人連忙解圍道,“我叫馬可,是一位畫家。”
    “畫家?畫家怎麽會在這鬼市?”聽到這位叫馬可的蕃人自我介紹,張泰然好奇的問道。
    可陳笑笑管不上那麽多,她關心的是那些胭脂水粉,來到店鋪裏麵,發現裏麵堆滿了更多的胭脂水粉,還有各式各樣的精美飾品,看得人應不暇接。
    “你是再幫那位姑娘化妝嗎?”看著一位長發的姑娘正背對著眾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段籽顏指著問道,“怎麽現在幫人化妝都要是畫家了嗎?”
    麵對段籽顏的提問,那位叫馬可的蕃人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支支吾吾半天。張泰然覺得有些奇怪,急急匆匆的走過去想看個究竟,直接繞到了那位姑娘的身前。原來椅子上坐著一位相貌清秀的姑娘,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沒想到這個蕃人的手藝還不錯嘛,這位姑娘,你也是這鬼市中人嗎?”可是眼看張泰然問完之後,這位姑娘半天也不說話,覺得有些奇怪的張泰然衝姑娘麵前揮了揮手。
    “不要動她——”可馬可的話還是晚了一步,張泰然伸手輕輕點了一下姑娘的肩膀,沒想到這姑娘竟然一動不動的倒了下去。
    “她,她,她已經死了?”方才發現情況不對的張泰然大驚失色的喊道,嚇得他是臉色煞白。
    “什麽,死人?”聽到張泰然的話,兩位姑娘立馬回頭看向張泰然那裏,發現此時他已經嚇得退到了角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地上還躺著剛剛的那位姑娘。
    “實在是不好意思,他們年紀小,不懂事,有沒有摔壞哪裏。”陳正是連忙跑過來幫著馬可將地上的屍體重新擺放在椅子上。這時張泰然發現,這個馬可竟然沒有右手。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馬可一邊檢查著姑娘的屍體,一邊回答道陳正,“隻是妝容有一些花了,我一會兒再重新替她畫上。”
    “所以,你,你是替死者化妝的。”陳笑笑不可思議的問道。一想到這裏,再聯想到剛剛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是給死者用的,不禁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我原本是一個畫家,在宮裏替皇上和皇後畫畫的。”馬可一邊幫那位死去的姑娘擦去身上的灰塵一邊訴說著,“不過有一次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獻給皇上的畫被人給塗改了,皇上看到之後很生氣,我被趕出了宮殿。後來在宮外我遇上了一夥兒人,他們搶走了我的錢,還砍掉了我的右手,走投無路的我隻好來到這鬼市,幫著死者化妝。”
    聽完馬可的故事,陳笑笑發自心底的有些同情他,“你實在是太可憐了,究竟是什麽人,搶走了人家的錢財還要砍掉別人的手,爺爺,這個人他太可憐了,我們就算是不買東西也給他一些金葉子好嗎?”
    聽到自己孫女這麽說,陳正也隻好拿出兩隻金葉子放在陳笑笑的手上,“這錢既然是你要給的,那麽你給他去吧。”
    “你不要難過了,馬可,這是一些金葉子,你在鬼市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陳笑笑說著將手中的金葉子放在馬可的手上。
    “謝謝你。”馬可說著一口奇怪的漢語感謝道,激動的張開雙手抱住了身前的陳笑笑。
    “喂,你幹嘛呢,動手動腳的,快放開我師姐。”見馬可上前抱住了陳笑笑,張泰然立馬上前推開馬可,拉起陳笑笑的手將她往外麵帶。
    “實在是不好意思,在我的國家,人們都是這樣表示感謝的。”見張泰然似乎有一些生氣了,馬可解釋道,“我向你們道歉。”
    “得了吧,你們這些蕃人我見多了,什麽表示感謝,這裏是大宋,不是你們那麽外邦。”最終,幾個人有些悶悶不樂的離開了這家店鋪。
    “你這是怎麽了,泰然,那麽激動。”陳笑笑不理解張泰然幹嘛針對馬可,不解的問道。
    “他們這些蕃人沒有什麽好東西,天天什麽上帝啊,信這個信那個的,我就是看到他們就火大。”一提到那些蕃人,張泰然就滿肚子火氣,不爽的回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人不要吵了,我看啊這前麵就是剛剛羅老大提到的那家酒館了,你們要不要去嚐一杯,這可是全鬼市賣酒賣的最好的地方了。”陳正見二人又吵了起來,連忙轉移話題說道。
    四人步入酒館,雖然這裏連個像樣的招牌都沒有,但是仍舊不妨礙這裏人來人往,生意絡繹不絕。剛剛的羅老大正坐在正中央一邊喝著酒一邊和一群怪人聊著天,見陳正他們進來了,還衝著他們揮了揮手。
    “喲,這二位姑娘身上好香啊,是不是剛去了那個蕃人的店裏啊?”門口的小二聞到了二人身上的味道,不禁好奇的問道。
    “是啊,你也知道那家店呢。”見有人問起了那間胭脂店,陳笑笑回答道。
    “那能不知道嗎,那個蕃人是不是又和你說他是從皇宮裏給趕出來的了,被人陷害失去了右手。”小二領著他們來到了桌前,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問道。
    “等一會兒,聽你這話,他不是來自宮裏的?”段籽顏聽出了端倪,連忙問道。
    “什麽宮裏的,他啊,就是一個畫畫的,後來在賭場輸得一塌糊塗,沒錢還賬,被人砍掉了一隻手,這才來到鬼市的。”小二不以為然的說著,“這鬼市裏的人啊,什麽牛頭馬麵都有,他們的話哪能信啊。”
    陳笑笑聽後臉都紅了,她看向陳正,可是發現陳正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氣得她問道,“爺爺,您明知道他是個騙子,您怎麽不早告訴我啊,害得我傷心了好一會兒呢。”
    “好啦,好了,笑笑,爺爺這不是看你那麽同情他,不好說破嗎,爺爺這給你賠不是還不好嗎。”陳正見自己的孫女嘟著小嘴有些生氣,連忙安慰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不是嗎?”
    “咳咳——”一旁的張泰然聽後沒有說話,咳了兩聲,似乎在向對麵的陳笑笑暗示著什麽。
    聽到張泰然的咳嗽聲,陳笑笑馬上意識到了什麽,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張泰然,溫柔的說道,“好啦,泰然,是我誤會你了,師姐給你道歉了。”
    “道歉?我可受不起,那哪兒敢呢?”麵對賠罪的陳笑笑,張泰然陰陽怪氣的回答道。
    “張泰然,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我已經給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麽樣。”見張泰然這副模樣,陳笑笑是一拍桌子跳了起來,指著張泰然說道。
    “好啦,你們二人都吵了一路了,休息一會兒不好嗎?”段籽顏有些覺得二人太吵了,對著二人說道。
    “算了,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陳笑笑重新坐回位子上,“話說為什麽這家酒館這麽多人啊,是真的好喝還是因為什麽原因啊。”陳笑笑望著四周喧鬧的人群問道,酒館的一側,正有一位衣著暴露的女子和一條碗中般粗細的巨蟒共舞,看的她是驚掉了下巴,“竟然還有這樣的表演,竟然還有那麽多人看,太可怕了這裏。”
    “咦,我最怕蛇了,光溜溜的好惡心。“段籽顏見了立馬扭過頭去。
    “我看還不錯啊,那姑娘雖然蒙著麵,但是身材很好啊,多嫵媚。”張泰然甚至直接將身子反著坐著,正對著舞台看起了表演。
    “你不許看這些,你年紀這麽小怎麽能看這些呢。”陳笑笑立馬伸出手擋在張泰然的麵前,一邊語氣強硬的說道,“爺爺,你快說說泰然啊,他小小年紀怎麽能看這些汙穢的東西呢,小心眼睛裏麵長東西。”
    “我要是眼睛裏麵長東西,也是因為天天看到你。”張泰然故意氣著陳笑笑。
    “你,好你個張泰然,竟然這麽和你師姐說話。”陳笑笑氣得指著張泰然說道。
    “好了,好了,來,酒上來了,你們兩個小丫頭就少喝一點,泰然,你和我二人就多喝一點了。”說著,陳正拿起那細長的酒壺替每人都滿上了酒。
    “哇,這酒好甜啊,味道好特別,從來沒有喝過這種味道的酒。”陳笑笑抿了一小口說道,接著隻見她舉起杯子一飲而盡,伸出手來說道,“爺爺,我還要一杯。”
    “是啊,這酒味道,怎麽說呢,不好形容,但是就是喝了一口還想再喝,裏麵是不是加了梅子,真的好好喝啊。”段籽顏雙手捧著杯子說道。
    “這是我特意點的,是專門為女子調製的酒,但是你也不要多喝。”陳正一邊幫陳笑笑倒著酒一邊說道。
    “這酒的味道,是和這裏的水有關係嗎?”張泰然細細抿了一口,仔細品了品,“這味道還真是特別。”說著,張泰然拿起酒壺,在耳邊晃了晃,看向陳正,“師公,我能打開看一看裏麵有什麽嗎。”
    陳正笑了笑,“我勸你還是不要了,就好好品一品這酒就好了。”
    “陳前輩,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裏麵加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嗎。”一想到這,又聯想到一路上的遭遇,段籽顏連忙放下酒杯將杯子推得遠遠的。
    陳笑笑聽了也是連忙放下酒杯,感到大事不好的她瞪著大眼睛看著陳正,“爺爺,你可不要嚇我,我已經喝下去兩杯了。”
    張泰然讓小二拿來了一個碗,他剛要打開酒壺蓋,身旁的段籽顏連忙捂著眼睛背過身去,“你們不要告訴我裏麵有什麽,我害怕。”
    張泰然看了一眼陳正,隻見他正悠然自得的在那裏細細的品著杯中的酒水。他鼓起勇氣,一把打開酒壺蓋,隻見對麵的陳笑笑連忙將雙手伸出擋住自己的雙眼。
    “沒什麽好怕的,不過是一些梅子,還有。”張泰然望著碗中那個奇怪的東西大驚失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張泰然停住了,陳笑笑偷偷摸摸的張開手,突然發現碗中竟然有一截人的腳趾,嚇得她當場尖叫到,“救命啊,是腳趾。”
    聽到這話的段籽顏胃裏是一陣惡心,麵色慘白的她捂著嘴巴就衝了出去。陳笑笑是緊隨其後也跑出門去吐了。
    見二人這副樣子,張泰然看似無所謂的說道,“至於嗎,不過是一根腳趾罷了。”可是一想到這裏,張泰然還是愣了愣,突然他也感到胃裏翻江倒海的,“不行,師公,您先等我一會兒,我胃裏有點犯惡心。”說著,張泰然搖搖晃晃的捂著嘴跑了出去。唯獨留下陳正,一邊望著碗中那根腳趾,一邊搖著頭繼續喝著杯中的酒,“哎,你看看你們啊,不聽老人言吧,早就讓你們不要好奇了。”
    眼看這陳正的酒早就喝完了,三個人才拖著虛弱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回來。“等一下,師公,那碗裏的東西您處理了嗎?”剛到門口的張泰然害怕的問道。
    “早拿走了,我都等你們半天了。”陳正悠哉的說道。
    三人是臉色煞白的回到位子上,望著三人這副模樣,陳正搖著頭說道,“你說你們非要看這酒,它好喝不就好了嗎。”
    “是,師公您教訓的是,我就不該多此一舉。”張泰然癱軟的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師公您可真是厲害,看到那東西您也能喝的下去。”
    “你別說了,泰然,你一說我就想到那個畫麵,心裏翻惡心。”陳笑笑弓著身子坐在椅子上說道。
    “這就是這家酒館的特色啊,我不是和你們說了嗎,其他地方肯定是喝不到的。”陳正看了看三人說道。
    “好了,陳前輩,您不要再說了。”段籽顏也趴在桌上說道,“我感覺我已經把前幾日吃的那些東西全部都吐出來了,我現在是頭暈目眩,讓我先在這裏緩一緩。”
    “要不這樣吧,看你們現在的樣子,我帶你們去個做推拿的地方吧,也好好休息一下。”陳正提出主意。
    “別,別,師公,您推薦的地方我們是不敢去了。”張泰然趴在桌上搖著手說道,“還是讓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一會兒就好。”
    三人是快休息了兩炷香的時間才感覺稍稍好轉一些。就看陳正一人氣宇軒昂的走在前麵,後麵三人是像給掏空了一般拖著個身子往前走著。
    “師公啊,我們還要去什麽地方啊,不行我們在入口等您唄。”張泰然一臉憔悴的說道。
    “就在前麵了,那個地方在鬼市的最深處。”陳正回答道。
    張泰然聽到之後歎了一口氣,“不是吧,師公,下一次麻煩您事先說明一下好不好,我到現在一想到那個地方還是犯惡心。”
    “行了,泰然,你別說了,還不是你要打開看的。”陳笑笑抱怨著,和段籽顏二人互相攙扶著向前走著,“但是爺爺,這一次不會又是什麽惡心的東西了吧。”
    “放心吧,我們去那裏拿到我要的東西就走。”陳正突然一下嚴肅的說道。
    四人繼續前行,終於來到鬼市的盡頭,屹立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華麗的朱紅色大門,顯得與整個鬼市格格不入。
    “師公,是在這裏門後麵嗎。竟然在這鬼市之內有人用那紅色朱門,真是令人沒有想到啊。”張泰然望著麵前那近乎兩人多高的紅色大門說道。
    “爺爺,這門後麵,是哪裏啊?”望著麵前那宏偉的朱門,陳笑笑張大了嘴巴問道。
    “這裏的人們把門後的地方稱作是‘千機宮’,不過,這世上,誰又見過當年那真正的‘千機宮’呢。陳大俠,別來無恙啊。”就在這個時候,一旁走出來一位佝僂的老太太,身旁一位妙齡少女正攙扶著老太太向這邊走來。
    “鬼醫婆婆,有勞您關心了。”陳正雙手抱拳拜向那位叫鬼醫婆婆的老人,彎著腰畢恭畢敬的說道。
    “陳大俠,您身後這孩子還真是長得俊呢。”鬼醫婆婆身旁的少女說道,說著她扭著腰走向張泰然,伸出食指輕輕的勾起張泰然的下巴仔細端詳著,“真是個俊俏的娃兒,‘顏如宋玉,貌比潘安’,說的就是你了吧。”說著,那女子還嫵媚的衝著張泰然的臉輕輕吹了一口氣。
    張泰然望著麵前的這個女子,尖尖的下巴,嫵媚的雙眼,就好似一隻勾人的狐狸站在他的麵前,舉手投足將男人的目光死死的抓到自己的身上。
    “喂,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快放開你的手,不要碰泰然。”陳笑笑見這陌生女子這般公然調戲張泰然是激動的不行,她一把將張泰然拉開,自己擋在二人的中間。
    “喲,看來這個小丫頭吃醋了呢。”見陳笑笑這副樣子,那女人笑著說道。
    “誰,誰吃醋了,我就是看你不爽。爺爺,你也不管一管嗎。”被那女人這麽一說,陳笑笑委屈的衝著陳正喊道。
    “好了,嬰寧,不要鬧了,快回來。”鬼醫婆婆衝著那位少女喊道。
    “知道了,婆婆。”嬰寧附和道,一邊轉過身去,一邊還不忘衝張泰然拋出一個媚眼。氣得陳笑笑是直跺腳。
    “好了,笑笑,你不要生氣了。”段籽顏走上來安撫道她,“你何必和那種女人計較呢。”
    “陳大俠,您這次來是想找一些什麽東西呢。”鬼醫婆婆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一旁的鋪子裏。原來大家一開始都被這氣勢磅礴的大門所吸引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一旁還有商鋪。
    “鬼醫婆婆,我是來求‘紅琉金’的。”陳正開口畢恭畢敬的說道。
    “哦?紅琉金嗎?”鬼醫婆婆一聽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望著陳正,“那你是帶了什麽好東西過來交換的啊,你也是知道的,在我這裏,那些珍貴的東西我都是不收金葉子的。”鬼醫婆婆露出她那所剩無幾的幾顆牙齒笑著說道。
    “這個您看行嗎。”說著,陳正從懷中拿出一個樟木盒子遞給了嬰寧,“這是我在東海尋得的龍涎香,請鬼醫婆婆您過目一下。”
    嬰寧從陳正手中接過木盒走回鬼醫婆婆身旁,將木盒打開,瞬間,一股奇異的香味從盒中飄散開來,充斥在眾人的周圍。
    鬼醫婆婆摸了摸那樟木盒子,點著頭滿意的說道,“不錯,的確是一等一的龍涎香,保存的這麽完好,看來這個樟木盒子你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吧,陳大俠。”
    “鬼醫婆婆您過獎了。”陳正謙虛的說道。
    “好吧,嬰寧,你幫我去裏麵取一瓶‘紅琉金’,拿來給陳大俠。”鬼醫婆婆對著身邊的嬰寧說道。
    “是,婆婆。”嬰寧點著頭回答道,雙手捧著剛剛陳正拿出的‘龍涎香’走入了一旁的洞內。
    “這‘紅琉金’是什麽東西啊,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陳笑笑看著陳正問道。
    “那是療傷的聖藥,再重的內傷,一旦服下這‘紅琉金’,都可以被治愈。”鬼醫婆婆沒等陳正開口就搶先回答道。
    “這世上還有這麽厲害的藥呢?”段籽顏聽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突然,從鬼醫婆婆身後的山洞之中傳來了嬰兒的哭啼聲。三個年輕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麽這裏還會有嬰孩?”陳笑笑好奇的問道。
    “沒有嬰孩的話,哪裏來那‘紅琉金’呢?”鬼醫婆婆用著嘶啞的嗓音回答道陳笑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張泰然突然覺得事情不大對勁,激動地說道。
    “年輕人你先不要激動。”鬼醫婆婆慢慢悠悠的說著,“陳大俠啊,是不是應該你和這些年輕人解釋一下什麽是那‘紅琉金’了吧。”
    三人聽後齊刷刷的看向陳正,陳正搖了搖頭說道,“所謂的‘紅琉金’,指的便是那些從小隻服用藥草長大的嬰孩身上的血。”
    “什麽,是人血?”陳笑笑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爺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爺爺為了救人竟然會去傷害那些無辜的嬰孩。
    “怎麽會這樣,那,那些孩子。”張泰然聽到之後也是目瞪口呆,一旁的段籽顏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陳正嘴中說出來的。
    “我想既然陳大俠特意為了這‘紅琉金’跑到我這裏一趟,定是那人的傷勢已經到了連你都束手無策的地步了吧。”鬼醫婆婆問道陳正。
    隻見陳正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可是那些孩子——”張泰然提高了嗓門對著鬼醫婆婆喊道。
    麵對生氣的張泰然,鬼醫婆婆顯然沒有放在心上,她緩緩的走向張泰然,對他說道,“這些孩子都是被親生父母所拋棄的孤兒,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先天有缺陷的,有的甚至活不過一個月。但是我救活了他們,並借助他們救活了更多的人。”
    “那,那些孩子最終會怎麽樣。”張泰然聽後有些難過,低下了頭低聲問道。
    “最終他們便在這鬼市當中度過餘生。草藥確實會損傷他們的身體,但隻要他們不離開這裏,以我的醫術,我可以保證他們健健康康的活過四十歲。”鬼醫婆婆接著說道。
    聽完這些,三個年輕人都沒有繼續再說什麽了。他們看了看彼此,又回頭望了望那燈火通明的鬼市街道,心中好似打翻了醋瓶一般,五味雜陳一下全都翻湧上來了。
    “對了,陳大俠,當年你交給我的雪山紅蓮我已經製成藥丸了,這‘紅琉金’是極熱之物,稍有不慎便會讓人血脈逆流,一會兒我讓嬰寧將一顆‘紅蓮丸’交給你,用不上那是最好的了。”鬼醫婆婆說道。
    “那就有勞鬼醫婆婆您了。”陳正謝道。
    “陳大俠,這是給你準備好的‘紅琉金’。”隻見嬰寧小心翼翼的拿著一個琉璃瓶子從洞穴之中走出來,“即便是放在這琉璃瓶中保存,放置在冰盒之中,最多也隻可以保存七日,這些我想陳大俠應該是事先了解過的吧。”
    “是的,有勞您了。”陳正衝著嬰寧點了點頭。
    “好的,那我去給您準備一個冰盒,盡量不要打開冰盒除非是要用的時候。”嬰寧特意交代道,說著又轉身回到山洞之中。
    “那個,‘千機宮’,是叫‘千機宮’對嗎,又是什麽?”張泰然指著那道氣勢磅礴的朱紅色大門問道鬼醫婆婆。
    “那個陳大俠你應該比我熟悉吧,畢竟你的夫人當年可是他的徒孫啊。”鬼醫婆婆轉過頭望著陳正說道,“雖說她沒有進入過那‘千機宮’內,可是她師父畢竟是當年丁緩最心愛的二徒弟啊。”
    陳正聽到之後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有些感慨的看向麵前的鬼醫婆婆。
    “什麽?奶奶竟然和鬼市有聯係?”陳笑笑聽到之後驚訝的看向陳正。
    “不是和這鬼市,而是這‘千機宮’。”陳正一字一句的說道,目光匯聚在那朱色紅門的黃銅門環之上,“或許叫‘千機宮’也不準確,就如同鬼醫婆婆說的,如今的世人都未曾親眼見過那‘千機宮’,這不過隻是後來的地下宮殿罷了,當年這裏可沒有‘鬼市’這個名字。”
    “‘千機宮’,那是什麽地方,竟然和陳前輩的夫人有關?”段籽顏也不禁好奇起來。
    “住在這紅門後麵的,便是當年‘千機宮’的主人,號稱‘巧奪天工’的丁緩,他也是我夫人的太師父,我夫人的一身機關秘術都是師從這‘千機宮’,那時候已經沒有所謂的‘千機宮’了。”陳正歎了一口氣,訴說著多年前的往事,“不過後來‘千機宮’因內鬥分裂開來,丁緩的大徒弟為了宮主之位企圖帶人逼宮,帶人偷襲了‘千機宮’,丁緩身受重傷,武林之中的‘千機宮’也從此消失,後人將這裏也稱作‘千機宮’不知道人們還以為這‘千機宮’本就在這幽暗之處呢。之後他便一路逃到了這裏,躲入那朱門之後,方才保住性命。”
    “說是保住了性命,不過是苟且的活著罷了。”聽完陳正說的,鬼醫婆婆一聲歎息補充道。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張泰然不解的問道。
    鬼醫婆婆解釋道,“據說當年他身在這‘千機宮’內,每隔幾日便需要這裏麵的千年白蛇吸食他身上的毒血方才能保護性命。相傳被蛇吸食毒血療傷的人可以暫時保住性命,但是外貌會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當年那瀟灑一世的‘千機宮’宮主丁緩,為了苟活下去,把自己硬生生弄成了一個糟老頭子,真是唏噓啊。”
    “千年白蛇,為什麽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鬼市裏?”張泰然繼續問道。
    “這白蛇本就生活在這裏,這裏本就是丁緩的師父,上一任的宮主花費了一生的心血所秘密打造的地下宮殿,隻不過沒有想到如今變成了我們這些見不得天日的人的避難之處了。”鬼醫婆婆繼續解釋給張泰然聽。
    “給您這麽一說,我還真是想進去看一看呢。”張泰然說著正想往‘千機宮’的大門走去,突然陳正攔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幾十年來,踏入這門的人就沒有活著出來的。”見這毛頭小子想要擅闖那‘千機宮’,鬼醫婆婆提醒道。
    “那他們為什麽要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呢?”段籽顏想了一想問道。
    鬼醫婆婆看了一眼這個嬌小的丫頭回答道,“‘千機百變’和那‘千年蛇膽’。”
    “那又是什麽。”張泰然問道。
    “‘千機百變’記錄著‘千機宮’百年來所有機關秘術,而這‘千年蛇膽’,指的是那宮內的千年白蛇,號稱服下蛇膽可以增加百年內力。”陳正看著張泰然說道,“但是就如鬼醫婆婆說的那樣,百年以來,多少人為了這兩樣寶物闖入此處,可惜沒人能夠活著出來。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經消失在這個世上了,那道門打開之後便沒有人活著走出來。”
    “裏麵都有什麽,是機關還是什麽?”張泰然追問道。
    “沒有人知道,恐怕除了丁緩,這個世上就沒有人知道這道門的後麵有著什麽了吧,畢竟您夫人也沒有進去過。”鬼醫婆婆看了一眼陳正,說著轉過身去,“我這糟老太太和你們說的也夠多了,時候不早了,我也不耽誤你們去救人了。”
    “陳大俠,這是您的東西。”嬰寧提著一個黑色的木盒放到了陳正的手中,“最後還是提醒陳大俠這個東西盡快用完。”
    “多謝姑娘提醒。”陳正接過木盒,謝過二人之後帶著他們三人準備趕往昆侖山。臨走之際,段籽顏走過嬰寧的身旁,嬰寧故意貼近了她的身子聞了聞。
    “你在做什麽。”段籽顏被嬰寧這個舉動冒犯到了,有些生氣的說道。
    “沒什麽。”嬰寧雙手背在身後眯著笑,笑著說道,“就是聞出了一點什麽。對了,你是叫泰然是吧。”說著,嬰寧伸出手來給了泰然一個飛吻,“不要想我哦——”
    “你還不快走。”陳笑笑見狀生氣的拉著張泰然不願多停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