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蛇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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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青城山上,清早陽光還沒有散去樹葉上晶瑩的露水,風天佑就已經跟著自己師父風無常坐在大殿內打坐。此時空蕩蕩的大殿內隻有他們二人,伴隨著二人身旁焚香的煙霧,風無常似乎感受出了什麽,隻見他閉著眼睛緩緩張開口,問道一旁的徒兒,“天佑啊,你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啊,自從上一次回來之後,每每和你打坐,為師都發現你的心很難靜下來啊。”
風天佑聽後立刻睜開自己的眼睛,抿了抿嘴,有些慚愧的說道,“回師父,徒兒最近是發生了一些事情,這次回來之前,徒兒,徒兒去了一趟襄陽。”
“哦,是襄陽嗎?”聽到風天佑的回答,風無常慢慢也睜開了眼睛,“仔細一想,你也和那位蕭姑娘快二十年沒有見了吧。”
“從上一個月算的話,是二十年零一個月。”風天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加上五日。”
風無常聽後淺淺的笑了笑,“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都二十多年了。”聽到自己徒兒的這番回答,風無常望著殿外的風景感慨道,“那麽這一次相見之後,天佑,你沒有什麽想和為師說的嗎?”
風天佑看著自己的師父,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陷入沉思,久久他方才開口說道,“師父,無論徒兒怎麽努力,就算是在腦海中已經想過成千上萬次,可當徒兒真的麵對淑媛的時候,徒兒依舊感到無法麵對她。即便是二十年過去了,可是,可是徒兒心中的夢魘依舊在那裏,師父。”風天佑語氣之中帶有一絲乞求,“師父,徒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樣去麵對她。”
“那司徒姑娘的墓,每年你都有趣替她清掃的吧。”突然,風無常話鋒一轉,問道了關於司徒憐幽的事情。
“是,師父。”風天佑也沒有料到自己的師父會提起司徒憐幽,心裏愣了一下。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當年你和蕭姑娘二人緣分未到,意在強求,終難為之,此乃天道,人不可逆也。可是事到如今,你和她二人又有緣得以再見,緣分未盡,同樣也是天道啊。”麵對苦惱的徒弟,風無常慢悠悠的從嘴中說出,“還有那司徒家的姑娘,也是一樣,天地之道,強求不得。”
“師父,那您的意思是。”風天佑聽後坐直了身子,激動的問道自己的師父。
“此乃天地之道,極則反,盈則損。”語畢,風無常從地上的軟墊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袖口,捋著自己的胡子歎道,“天佑啊,你又何苦去糾結那些過去的事情呢,你的心意到底是如何的,你又可曾知曉過呢,心裏的所思所想,念念不忘,隻有你自己最清楚,外人幫不了你,也無法知曉,唯獨你自己,方能一窺那其中的真實。”
“是,師父,徒兒明白了。”聽完自己師父的教導,風天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發生之後,陳坦之好似換了一個人似得,今日又早早的回來說是要一個人幫著全家包餃子,從和麵到調製餡料全都一個人包了。
“笑笑,你怎麽還沒有回家呢,陳師父不是剛吃過午飯就回去了嗎。”在二樓整理完賬本的段籽顏順著樓梯走下來看到正在配藥的陳笑笑不禁問道。
“段姐姐,這不還早嘛,我爹說是要回去給我娘包餃子,說是要準備一下午,讓我吃飯的時候回去就好了。”陳笑笑一邊按著一旁的藥單抓著藥材一邊回答道。
“陳師父自己下廚?包餃子?”聽到這個消息,段籽顏皺了皺眉頭不可思議的說道,她回頭望了望,趕忙拉住陳笑笑的胳膊來到藥房的角落,湊近了低聲問道,“笑笑,我問你哦,陳師父他最近是真的沒有出什麽事情嗎?”
“出事?那怎麽可能呢?”陳笑笑不以為然的回道,“我爹和娘二人好的很呢,能有什麽事情啊。上一次不是都和你說了嘛,定是我爹覺得前一陣子太忙了,連著快半個多月都沒有回家了,一點都沒有照顧上家裏,都是我娘一個人在那裏忙活。他肯定是心裏有愧,這陣子不是好不容易閑下來,想著好好彌補我娘呢。”
段籽顏聽完回頭東張西望,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湊到陳笑笑的耳邊低語道,“笑笑,我問你個話哦,你不要告訴別人,保持冷靜了,你有沒有覺得陳師父和陳華英二人最近不太正常啊。”
“爹爹和師姐?”陳笑笑聽後目瞪口呆的望著段籽顏,“段姐姐,那怎麽可能呢,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啊,師姐還不是和往常一樣的嗎。”
“我不是說陳華英,我是說陳師父對她的態度,好像很怕看到她一樣。”段籽顏說著看向另一頭正在替病人看病的陳華英,“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老是躲著她。”
“不會的,他們二人不是一直都是那樣的嗎,師姐就是那個性子,從小就那樣。段姐姐,我看你是不是對師姐還是有什麽意見啊?”陳笑笑全然沒當回事的說道。“師姐性子是冷淡了一點,可是她也不是就對你是那樣的啊,你沒看她對所以人都一樣嗎?你和師姐接觸的不多,接觸久了就知道了。”
“不是啊,我知道陳華英就是這個樣子。算了,你們啊,就是對陳華英先入為主了,覺得她什麽都是好的。”見陳笑笑一個勁的幫著陳華英說話,段籽顏搖著頭回答道,“希望是我多慮了,反正笑笑你要多留意一點,這男人啊,沒有什麽好東西的。”
“知道啦,段姐姐,但是肯定是不包括我爹爹的。”陳笑笑一邊推著段籽顏向往走一邊笑著答應道,“對了,段姐姐,今日還是沒有泰然的回信嗎?”
“沒啊,不是,笑笑,你這是給他已經寄出去的第幾封啦,這個張泰然。”段籽顏回頭問道,“張泰然這個大混蛋,是死是活至少有一個回話啊。”
見陳笑笑垂頭喪氣的不說話,段籽顏安慰道,“好啦,笑笑,泰然指不定去哪裏快活了呢,早就把我們忘得一幹二淨了呢。他那種公子哥,到哪裏都有一堆姑娘貼著上去,還會記得醫館裏的我們嗎。”
“你說的是真的嗎,段姐姐,泰然是不是這一次離開就不會再回來了。”聽到段籽顏這麽一說,陳笑笑有些難過的看向麵前矮自己大半個頭的段籽顏。
“我們笑笑這麽優秀的姑娘還怕找不到人嗎,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了。”見陳笑笑有些難過,段籽顏拉起笑笑的手,“我看這涪州沈老板的公子就不錯,你看人家最近老是過來看病,每一次都指定要找你,是不是人家對你有意思啊。”
“段姐姐你不要尋我開心了。”陳笑笑聽後不好意思的說道,可依舊難掩臉上的難過之情。
“誰尋你開心了,我這是說正經的呢。”段籽顏抬起陳笑笑的手說著,“人家沈老板也算是這附近有名的大戶人家了,這蜀地一帶的米店都是他家的。沈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文質彬彬的。到時候你要是入了他們沈家你不就是老板娘了。”
“你胡說什麽呢,段姐姐。”陳笑笑羞得伸手捂起自己的臉來,“我看是段姐姐你看上人家沈公子了吧。”
“那也要人家能看上我啊。”段籽顏自嘲道,“你段姐姐我都一把年紀了,哪有人家要啊。”
“誰說的。”陳笑笑回道,“段姐姐你這麽漂亮,哪裏年紀大了,誰敢嫌棄你啊。”
“好啦,西扯八扯的都不知道說道哪裏了。”段籽顏說道,“記住啊,幫著你娘多留個心眼看好你爹爹,師母那麽好的一個人,陳師父要是對不住他可是要遭報應的。”
“呸呸呸。不要說這麽不吉利的。”陳笑笑聽後立馬說道,“我相信我爹娘定是沒什麽事情的,但是段姐姐的話我記著呢。”
在藥王穀內,陳坦之身著一件單衣正在院內一個人包著餃子,盡管快要入秋,但是西蜀的氣候依舊悶熱,他身上的單衣也已經被汗水浸濕。
“爹爹啊,我看您忙的衣服都濕透了,要不要我和娘去幫您啊。”在他對麵,陳笑笑和唐豔二人坐在那裏看著他幹活兒。陳笑笑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自己父親的動作一邊發著呆,似乎是有什麽心事。
“沒事的,笑笑,你不知道你爹這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嗎。這陳家包的餃子可是蜀地有名的,特別是這個三鮮餃子,你娘每次都能一個人吃下去一大盤呢。要不是我們陳家曆代行醫,說不定已經開起餃子鋪了。”陳坦之一邊雙手有些生疏的包著餃子,一邊埋著頭打趣地說道。
“爹爹啊,爺爺那手藝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我是相信的,您看他那包餃子的速度,一手一個,包的又漂亮又整齊。但您要說您自己這手藝,我就不敢恭維了。”陳笑笑望了一眼竹籃中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餃子,開口回答道。
“好了,笑笑,別嘲笑你爹了。”唐豔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說道,“你爹這麽久沒有下過廚房的人了,能包出來已經很不錯了,我剛剛特意嚐了一下你爹調的餃子餡,味道可好了。”
“可是,在我印象裏好像爹爹就沒有怎麽下過廚房吧。”陳笑笑附和道。
“誰說的,你娘當初可愛吃我做得菜了,尤其是那道紅燒肉,笑笑你是不知道,你娘生的精貴,當初可是連菜都沒有做過一次的,她的手藝當初還是我教的呢。”陳坦之聽後抬起頭看向娘倆反駁道,“這徒弟的水平能好的過師父嗎?”
“那也有十幾年沒做過了。”陳笑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說完之後歎了一口氣。
唐豔似乎看出了自己女兒的心思,身子向一旁的女兒靠了靠,輕聲問道,“笑笑,怎麽了,最近看你好像有什麽心事似得啊,怎麽總是感覺悶悶不樂的呢。”
聽了這話,陳笑笑側過頭看了一眼自己母親,又低下頭去歎了一口氣。“沒什麽,娘。”
“是不是泰然還沒有給你回信啊?”見女兒唉聲歎氣的,唐豔試探性的笑著問道。
見自己母親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陳笑笑側過身來對著母親說道,“娘,你說泰然他到底是怎麽了,這一次回去信也不回的,也不讓人傳個話,真是個沒有良心的。”
唐豔聽後笑了笑,伸出手搭在她肩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怎麽了,笑笑,是擔心泰然他不回來了嗎?”
“誰擔心他了,他不回來才好呢,回來就知道和我鬥嘴。”陳笑笑靠在母親身上抱怨道,“還有,泰然他啊,就知道去給師姐獻殷情,我才不想見到他呢。”說到這裏,陳笑笑生氣的嘟起嘴來。
唐豔聽後輕輕拍了拍陳笑笑的肩膀,溫柔的說道,“看來我們家笑笑心裏還是惦記著泰然啊,而且還在吃華英的醋呢。”
“誰,誰惦記著他了,誰吃醋了,娘——”陳笑笑一聽立馬直起身來替自己辯解道,“他不過就是個京城的紈絝公子哥,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嗎,平日裏遊手好閑的,有什麽好的,誰會惦記他。”說完陳笑笑還不服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這話娘就不明白了,泰然怎麽不好了,你看他一表人才,人又長得英俊,家世又好,又飽讀詩書,還彈得一手好琴,我要是你這班年紀啊,娘也喜歡這樣的公子哥啊。”唐豔打趣道,“多風流瀟灑的一個人啊,你說是不是啊。”
“娘,你怎麽還幫著外人說話呢。”見自己母親反倒幫張泰然說話了,陳笑笑一臉委屈的說道。
“笑笑,你這班年紀了,有心上人什麽的沒什麽,更何況是泰然這樣優秀的孩子呢,娘又不會取笑你什麽的。”唐豔說著挽起自己女兒的手接著說道,“可是笑笑啊,人生數十載,將來你會在這一條路上遇上各式各樣的人,你現在還小,沒有經曆過那些,或許幾年之後,你的心境和想法又會不同呢。”
聽完這話,陳笑笑瞪著雙眼,有些木然的望向自己的母親,久久問出一句,“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和泰然很不般配啊?”
“你們?是還有誰嗎?”唐豔有些驚訝的問道。
陳笑笑垂頭喪氣的回答道,“段姐姐的話好似也是這個意思,讓我對泰然死心,還說讓我去認識認識那個沈公子。”
唐豔聽罷將女兒摟入懷裏,一邊拍著她一邊安慰道,“笑笑,娘沒有那個意思,娘隻是想告訴你,你現在的年紀尚未能懂得一些道理,畢竟泰然的家世和我們不一樣,今後的路也會不一樣,我們不過是個平民老百姓罷了,娘隻是希望你今後不要為了這些事情後悔受傷。”
“你們娘倆在談論什麽呢。”陳坦之的話打斷了二人的聊天,“豔兒,笑笑,準備燒水下餃子了,看看你爹包的,是不是不比你爺爺做的差。”陳坦之端著一旁歪七扭八的餃子有些得意的說道。
陳笑笑看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懶得再說什麽,起身就準備去燒水。
傍晚,三人飽餐一頓之後,陳坦之摟著唐豔躺在院中的搖椅上休息。
“爹爹,這做事要有始有終的,您難道不是應該將碗碟都清洗幹淨嗎?”陳笑笑坐在一旁的秋千上開口問道。
“笑笑,沒看到我和你娘難得有時間能說說悄悄話嗎,快,幫著你爹去把碗洗了,乖,聽話。”陳坦之命令道。
“怎麽又是我啊,總不能每一次您一做飯就是我洗碗吧。”陳笑笑哭喪著臉說道。
“不要抱怨,你是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樣子,你看我和你娘都一把年紀了,這不是難得休息休息嗎。”陳坦之回複道。
“沒事,笑笑,你放那裏,一會兒娘來收拾。”唐豔心裏還是疼愛自己女兒,立馬接著陳坦之的話說道。
可一旁的陳坦之拒絕了唐豔的要求,“夫人,我們家女兒也不小了,是應該幹一些家務了,也不能什麽事情都是你來做吧。乖,笑笑,快去把碗洗了,要是連家務都不會做以後怎麽嫁人啊。”
“哼——”陳笑笑聽後不服氣的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嘴裏嘀嘀咕咕的走過去收拾起桌上的碗筷餐碟。
見自己女兒不情不願的端著碗碟去了廚房,陳坦之摟著身旁的唐豔說道,“豔兒,好像我們好久都沒有像今日這般獨處過了,最近這幾年我總是忙著醫館裏麵的事情,都沒有時間顧忌你們娘倆的事情。總想著開間醫館可以幫著治療更多的人,總想著等醫館規模大了,人多了就可以放心交給他們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醫館生意越來越好,我和胡大夫手下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但是依舊還是這麽忙,家裏都沒有空照顧到。這幾年辛苦你了,豔兒。”
唐豔聽到自己夫君略帶歉意的告白之後溫柔的笑了笑,輕輕握住陳坦之的手,將頭緩緩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細語的說道,“坦之,男人當然是應該以事業為重的,我知道你追求的,你想要天下的百姓都看得起病,想醫治天下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附近的百姓和我們的這個家。你放心,坦之,家裏這邊有我照顧著,我就是希望你不要有後顧之憂。”
陳坦之聽完唐豔的話之後愣了一下,沒有說話,卻不由得攥緊唐豔的手,轉過頭去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說道,“豔兒,你真好,我陳坦之能娶到你真是我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看你說的,都一大把年紀了。”唐豔被陳坦之突如其來的情話弄的挺不好意思,“對了,坦之,剛剛笑笑和我說了泰然的事情。”
“是嗎?”陳坦之聽到之後一下嚴肅起來,“怎麽了,笑笑她說了什麽嗎?”
見自己夫君有些緊張,唐豔連忙拉著他的手,安慰道,“坦之,沒什麽,隻是看得出,笑笑對泰然心裏有著愛慕之情,女兒這般年紀,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這番話,陳坦之想了想回道,“是吧,泰然這孩子,你也知道我擔心什麽。”
“放心。”見陳坦之眉頭緊鎖,唐豔笑著摸了摸他的臉,隨即擺出‘笑臉花’的樣子,“開心一點,坦之,怎麽老了老了,還要我來哄著你了呀。”
“泰然,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呢,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出來。要是不願意的話,你大可直接告訴我的。”西湖湖畔,張泰然同嚴姝欒二人坐在馬車上一同遊湖,馬車緩緩的沿著湖邊行駛著,隻是一路上張泰然一直一言不發的眺望著身旁的湖景,坐在他身旁的嚴姝欒已經有些不開心,方才開口問道。
“沒,怎麽會呢,能陪你嚴大小姐出來遊玩,我是發自內心的感到三生有幸,哪裏敢不高興呢。”麵對嚴姝欒的問話,張泰然轉過頭來敷衍的說道。
“就知道貧嘴。”嚴姝欒嘀咕道,“是不是你上次見我在船上的那般模樣覺得我是個不懂規矩,沒有禮教的鄉下丫頭。”嚴姝欒似乎還在為上一次的事情耿耿於懷,回到家裏的她就因為這件事情整夜都輾轉反側。
“怎麽會呢?”聽到這話,張泰然連忙是轉過頭矢口否認道,“我最討厭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了,那些什麽大戶人家的小姐整日裏什麽事情都要守著這個規矩,那個禮節的,吃個飯又是上身不能左右晃,嘴裏一點聲音不能發出,走路什麽的耳環還不能發出聲響。這活的得多累了,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
“此話當真?”嚴姝欒略帶疑惑的看向張泰然,“你們這些大少爺的不都是喜歡那些知書達理,上得廳堂的小姐嗎?”
“你可不要把我和那些紈絝子弟相提並論。”張泰然搖著頭,不服氣的說道,“他們整日不就是喝喝花酒,聽聽小曲,哪裏像我,我這幾年可都是在跟著師父救死扶傷的,他們怎麽配和我比。”
“那倒是,不然我也不會答應和你出來的。”嚴姝欒低聲說道,“那你倒是說說啊,怎麽你看起來憂心忡忡的,一點都不像你了。”
“下個月我會來你家提親,之後我們就要拜堂成親了。”麵對嚴姝欒的再次發問,張泰然麵無表情的說著。
“哦——”見張泰然這幅樣子,嚴姝欒心裏五味雜陳,立馬轉過身子背對著他。二人坐在車上是半天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嚴姝欒忍不住了先開口問道
“張泰然,若是你不願意娶我你直接告訴我便是了,不要裝作一副很可憐,受委屈的樣子,本小姐又是不隻有你一個人要的。我告訴你張泰然,京城裏向我爹提親的人多了去了,不要以為你們張家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也不要覺得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要一副好像我就非你不嫁的樣子,你,你。”嚴姝欒說著說著是越來越生氣,甚至最後都被自己說的給氣哭了。
哪知張泰然聽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竟然一把將她摟入懷裏。盡管嚴姝欒是拚命反抗,不停地捶打著張泰然,但架不住張泰然力氣大一些,“姝欒,別哭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誰信你的鬼話。”嚴姝欒一邊在他懷中掙紮著一邊抽泣著說道,可奈何張泰然右臂死死地抱住了她,不由她掙脫。
“我喜歡你,嚴姝欒,我是認真的。”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嚴姝欒一下愣在那裏。她緩緩抬起頭看向張泰然,隻見他雙眸正凝視著前方,口中接著緩緩道來,“我隻是擔心今後的日子罷了,你也知道,我本無心仕途,更不願意在朝堂之上勾心鬥角,爭個你死我活。你也應該明白我們二人的婚事,與其說是年輕男女的相濡以沫,更不如說是兩家之間的利益結合罷了。這門親事若是真的能促成嚴家和張家的利益集團,那之後的道路,便由不得我了。”說完,張泰然低頭看向懷中的嚴姝欒,飽含深情的問道,“現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嗎?”
聽罷,嚴姝欒坐直自己的身子,看向張泰然的雙眼,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想像你師父那樣,無拘無束的過上江湖兒女的日子,是嗎?”見他沒有說話,嚴姝欒接著說道,“泰然,若是你真的向往那樣的生活,我可以陪著你的,其實我也早就厭倦了如今這日子,我也想出去看一看。”
張泰然聽後衝著姑娘笑了笑。
望著麵前少年的笑容,嚴姝欒有一些出神。那笑容是如此的純淨迷人,好似這渾濁世道之下的一道甘泉,讓人心儀神往又彌足珍貴。
張泰然緊接著伸出雙手替麵前的少女擦去臉上的淚痕,溫柔的說道,“傻丫頭,我就是抱怨抱怨,你我這般的出生,注定是選擇不了那樣的日子的,從我們落地的那一刻起,我們的一切都是已經安排好了的,這由不得我們。再說了,我也不希望我未來的夫人整日跟著我風餐露宿的,弄得和鄉下丫頭一般,你本就該配上那些絢麗的華服與精致的首飾。”
“你是在諷刺我嗎?”聽完張泰然所說,嚴姝欒嘟著嘴反問道。
“嚴大小姐,我哪裏敢諷刺你呢?”張泰然仰起頭來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的說道。
少女聽後沒有繼續和他爭執,而是低下頭去怯怯的問了一句,“那你剛剛的話是認真的嗎?”
聽到這個問話,張泰然愣了一下,轉過頭看看著身旁的嚴姝欒。見張泰然不說話,嚴姝欒剛想生氣,誰料張泰然突然伸手抬起少女的下巴就吻了過去,之後溫柔道了一句,“嚴姝欒,我剛剛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我張泰然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你嚴姝欒。”
聽完張泰然的回答,嚴姝欒害羞的低下頭去。良久,抬起頭對張泰然說道,“張泰然,你可不要忘了今日你說的話,他日若是你反悔了,我可是,我可是要找你算賬的。”說著,姑娘舉起一隻手指比劃道。
哪知張泰然一把握住嚴姝欒的伸出的食指,輕輕的吻過去,“天地可鑒,日月為證。”
伴隨著每日濟世堂內來往不絕的病人,一切又好似重歸於平靜,除了陳坦之每一次看似有些刻意的回避陳華英之外,眾人也尚未察覺到一絲異樣。或許就如同那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直到滿天的烏雲密布,雷聲四起,眾人方才有所察覺,而當那雨水傾盆而下之時,一切都已經為時過晚,隻剩下那全身濕透的狼狽模樣。
“師姐,你是要出去買東西嗎?”在醫館門口收拾東西的陳笑笑看到正準備出門的陳華英開口問道,“看這樣子外麵陰沉沉的,這天好像是要下雨了,師姐你要不要帶一把傘啊。”
“沒事,我回舊鋪子那裏取一點東西,很快就回來。”陳華英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孔,麵對他人的關心,話語之間不夾雜任何情感的回答道。
陳笑笑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不放心的說道,“怕是一會兒要下大雨,那師姐你路上小心一點,早一點回來。對了,要不我忙完陪著你一起去唄,我也好久沒過去看看了,怪想那裏的。”
陳華英聽後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先去了。”說完轉身便走開了。
這時一旁觀察著的段籽顏鬼鬼祟祟的跑過來,拍了拍陳笑笑竊竊私語道,“怎麽了,笑笑,看這樣子是要下雨啊,怎麽她還要跑出門去。”
“是段姐姐啊,你怎麽走路都不出聲的,嚇了我一跳。”陳笑笑方才被段籽顏嚇了一跳,緩了一口氣說道,“師姐說是去原先的鋪子裏取一些東西,不是很遠。”
“原先的鋪子?”段籽顏聽後一頭霧水,“怎麽濟世堂還有分部呢。”
隨後陳笑笑便將當時搬遷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了段籽顏一遍,“事情就是這樣了,段姐姐,後來爹爹覺得這個鋪子怎麽說也是我們最先開始的地方,就一直沒有租出去,平日裏也都是放一些雜物,都是師姐在管那邊的事情的。我自己都有好久沒有去過那裏了,上一次去好像還是去年呢。”
“這個張泰然啊,真是個紈絝子弟啊,不過也是為了鄉親們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嗎。”聽完陳笑笑的講述,段籽顏說道,“對了,看著天烏雲密布的,眼看就快下雨了,她跑去那裏做什麽。”段籽顏皺著眉頭思索著說道。
“好啦,段姐姐,你就不要在懷疑師姐什麽啦。”陳笑笑推了推段籽顏,“怕是那裏有一些東西怕被雨水打濕了吧,上一次父親還說那裏的屋頂有一些漏雨了呢,最近這不是要入秋了雨水有點多,定是讓師姐過去看看,收拾一下東西。”
“對了,說到陳師父。”段籽顏回頭望了望,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小聲的問道,“後來怎麽樣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沒啊,那天爹爹忙了一天給我們包的餃子,還拉著我娘在後院裏散步呢,好久都沒有看到他們二人這麽親密了。”陳笑笑說著臉上不由泛出欣慰的表情,“看到他們二人那樣我也很高興呢。”
“嗯嗯。”段籽顏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低聲說道,“那就好,沒什麽事情就好。”
伴隨著四下斷斷續續的低沉雷聲,眼看著天就要下雨了,醫館的眾人已經準備早早打烊,可是廳內依舊沒有看到陳華英的身影。
“看來又是要來一場大雨了。”胡青蓮坐在椅子上揉捏著自己的肩膀,這時陳坦之走過來幫他按摩起來。
“一到這陰雨天,胳膊就不舒服,不得不服老啊。”胡青蓮側過頭對著身後幫忙按摩的陳坦之說道,“沒事的,坦之,我自己捏一捏就好了。”
“好啦,胡大夫,正好今日打烊的早,就讓晚輩幫你揉一揉吧。”陳坦之回答道。
就在眾人躲在廳內之時,陳笑笑卻獨自一人站在門口望著漆黑的天空,厚重的烏雲好似華蓋一般罩在眾人的頭頂。此時突然天邊又是一道閃電,隨即而來的炸雷嚇了陳笑笑一跳,她的心裏不由擔心起還沒有回來的陳華英。
“笑笑,你怎麽還站在門口啊,這馬上就要下雨了。”沒等段籽顏的話說完,傾盆的大雨好似倒灌的河水一般劈裏啪啦的落下,讓原本幹燥的石板地麵一下覆蓋上了積水。
“下雨了,可是師姐她還沒有回來,而且她還沒有帶傘。”陳笑笑有些焦急的說道,立馬轉身跑回廳內,“段姐姐,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下來,我要去那裏一趟,眼看這天就要黑了,晚上也不安全。”
“發生什麽了。”就在這時,陳坦之和胡青蓮二人走了過來問道。
“爹爹,胡師父,師姐她回舊鋪子還沒有回來呢,她中午吃完飯之後就去了,這都快兩個時辰了。”陳笑笑表情有些擔憂的說道。
陳坦之走到了門口看了看屋外,這傾盆的大雨眼看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這姑娘家的一個人在夜裏也不安全。想到這裏,陳坦之隨即跑去一旁拿起兩把傘,“你們都不要亂跑了,這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都給我在醫館裏好好呆著,我去找華英。”說罷,陳坦之支起雨傘一個人冒雨跑了出去。
因為大雨的原因,路上早早就沒有了行人。陳坦之一路飛奔向舊鋪子,他的心裏一路上都是惴惴不安,擔心陳華英那裏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想到這裏,陳坦之不由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華英——”一趕到那裏,見大門未鎖,陳坦之衝著裏麵一邊喊道一邊快步走了進去。盡管打著傘,但瓢潑的大雨依舊幾乎打濕了他的一半衣衫。
“華英,你在裏麵嗎——”見屋門是打開的,陳坦之連傘都來不及收起就直接衝了進去,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屋內竟然空無一人,但桌上卻放著一座被點燃的香爐。望著放滿了圖紙和傘布的屋子,陳坦之突然有一些恍惚,腦海之中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是他立即清醒過來,顧不得打上傘,他跑出屋子一連找遍了剩下的三間屋子,可是都沒有發現陳華英的身影。
就在陳坦之內心慌張準備再次出門的時候,突然,渾身被雨水濕透了的陳華英緩緩的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華英,你這是怎麽了?”陳坦之有些吃驚的望著站在雨中卻沒有打傘的陳華英,他立馬支開雨傘跑了上去,遮擋在她的頭頂,一隻手扶著她走進了裏屋。
“這大雨天,你怎麽不打傘站在外麵?”陳坦之有些吃驚的看著陳華英問道。由於雨水的關係,原本單薄的外衣被浸濕之後一下變得一覽無餘,幾近透明的外衣之下映出少女的貼身衣物。惹得陳坦之見了立馬扭過頭去不敢直視。
可是麵對自己師父的問話,少女卻一直站在那裏一言不發。陳坦之無奈又問了一遍,可這剛轉過頭去,便對視上陳華英那含情脈脈的眼神。
“華英,你——”陳坦之隻覺得此時自己雙頰發燙,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裏,沒等他反應,少女竟然突然衝上前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撲向他的懷裏,熱情的親吻過來。
麵對如此反應的陳華英,陳坦之自己也從開始的猶猶豫豫,變得主動迎合上了少女的熱吻。二人全然不顧早已濕透的外衣,忘我的抱在一起。這一刻,縱使屋外那震耳的雷聲四座,也完全打擾不到二人的擁吻。
失去理智的陳坦之瘋狂的親吻著麵前的少女,二人一路親吻至床邊,方才歇息一下。
此時二人一邊雙眼迷離的望著對方,一邊口中不住的喘著粗氣,眼神迷離的陳華英咬著自己的嘴唇,伸出那纖細的雙手,輕輕的將自己的師父推到在床上。
望著身前半遮半掩的少女,陳坦之大口的喘著租氣。就在二人你儂我儂之時,突然陳坦之覺得自己左臂一陣冰涼,隨即而來的便是鑽心的劇痛。這股痛楚一下讓他整個人清醒過來,可他定睛一眼,麵前的少女正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著自己刺來。
“你要作甚麽!”陳坦之一把抓住少女持刀的手腕,順勢奪過少女手中的匕首將其丟至一旁。他自己則是捂著受傷的左臂狼狽的站起身來,雙眼吃驚的望著麵前衣冠不整的陳華英。突然,一陣幽香飄來,陳坦之大呼不妙,回首一把推翻那放在桌上的香爐,“是迷情香,華英,你在做什麽。”
陳華英雙眼對視著陳坦之,緩緩站起身來,指著陳坦之說道,“你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嗎,陳坦之,你們究竟想要瞞住我多久,是準備瞞著我一輩子嗎?”
麵對陳華英的質問,陳坦之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除了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他也不知道該什麽回答麵前的少女。血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裳,可此時的他全然顧忌不上這身上的傷口。
“我的身世,我的親生父親,我的家族,這些都是被你親手殺害毀滅的吧,陳坦之——”陳華英指著麵前自己的師父歇斯底裏的問道。
“你,這,這,這是誰告訴你的?”麵對陳華英幾近瘋狂的質問,陳坦之雙唇發白,有些慌張的問道。
“你是承認了嗎?”麵對陳坦之的質問,陳華英雙目中似乎泛著火光,這個平日裏冷若寒霜的少女從未露出過如此的憤怒,可是今日,這一切的仇恨就好似在心中積壓了多年一般傾瀉而出。“當初我娘病重身亡,真的就是你們無力回天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願意去醫治她,你回答我,那你又為什麽要收留我,難道是因為你覺得心裏有愧嗎?”
“這怎麽可能,華英,你聽我說,你娘,你娘當時已經。”聽著這裏,陳坦之已經有些說話不利索了,手上的鮮血已經順著指點一點一點滴落在地上。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們任何的解釋了。”陳華英似乎是用處了全身的力氣衝著陳坦之怒吼道,“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彌補對我的殺父之仇了嗎。陳坦之,就是你,就是你毀了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我本美好的一切。今日我要你加倍的奉還,我要讓你感受什麽是妻離子散的痛苦。”說完,陳華英突然從床墊下拿出又一把匕首準備刺向麵前的陳坦之,可是卻被他輕易的製服。
望著被自己擊倒在一旁的陳華英,陳坦之此時心裏是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去麵對自己最器重的徒弟,更不知道如今自己這個樣子要怎麽樣去解釋,怎麽樣去麵對自己的家人。身心疲憊的他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目空洞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陳華英趁著這個間隙站起身來轉身就跑了出去。眼見少女冒雨跑出了門,陳坦之本想去阻止,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待他再去尋找之時,四下已經不見陳華英的蹤影了。
“笑笑,豔兒。”就在這時,陳坦之突然想起剛剛陳華英說的話,擔心她會對自己的家人不利。一想到這裏,他猛然站起身來,也顧不上受傷的手臂,隨便撕下一塊布條簡單的包紮起來。
此時,屋外的大雨已經漸漸變小,站在門口多時的陳笑笑到現在還沒有看到自己父親和師姐的身影,心裏焦急的她實在等不下去的。可她剛準備出門去尋找,突然發現不遠處,自己父親正支著一把傘騎在馬背上獨自一人趕回來,但是身旁卻沒有陳華英的身影。
“爹爹,師姐呢,怎麽隻有您一人回來,您沒有看到她嗎?”陳笑笑等不及的衝了過去,就連傘都顧不上去撐。
見自己女兒沒有大礙,陳坦之總算是放心的長舒一口氣。原來在他趕回來之前,他已經返回藥王穀一趟,提醒唐豔小心陳華英,沒多解釋又急急忙忙返回了濟世堂。
“父親,您的袖子是怎麽了?”陳笑笑驚恐的捂著自己的嘴巴,她發現自己父親手臂的袖子處一道長長的劃痕,上麵還留有暗紅色的血跡。“您受傷了,父親?”
門口的段籽顏發覺了異樣,她連忙跑了過去。同樣發覺不對的還有廳內的胡青蓮,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快步走到了門口。
“父親,到底是怎麽了,您怎麽受傷了,師姐她人呢。”麵對陳笑笑的一連串的問題,陳坦之隻得選擇沉默。可是身後的陳笑笑依舊不依不饒,誓要問出個緣由。
“笑笑,笑笑。”段籽顏發覺陳笑笑的眼中已經帶有淚珠,她知道就算是再怎麽問也問不出結果的。麵對情緒有些失控的陳笑笑,段籽顏趕忙拉住她的身子先穩住了她。
“坦之,你這是,怎麽了,是遇上什麽危險了嗎,怎麽會這樣。”胡青蓮同樣有些吃驚的看著麵前的陳坦之。“華英她,怎麽了?”
陳坦之收起來雨傘,歎了一口氣,對胡青蓮說道,“胡大夫,有什麽話先上二樓去說吧。”說完,陳坦之側過頭對身後的陳笑笑說道,“笑笑,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但是現在天不早了,聽我的話,快回去休息吧。華英,華英那邊,你們不要去找她,尤其是笑笑,你好好留在醫館裏。”
聽著這話,陳笑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陳華英至今還不知在何處,自己的父親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是路上遇到什麽危險了嗎,怎麽您會受傷,為什麽師姐不見了蹤影,師姐她還好嗎,她人呢。”
麵對自己女兒一連串問題,陳坦之鐵青著臉說道,“今日起,陳華英不再是濟世堂的人了,其中緣由,我之後自會解釋清楚,大家誰也不要去找她,尤其是你,笑笑,胡大夫,麻煩你一會兒看好笑笑。”
段籽顏見陳坦之說完之後默不啃聲的徑直跟著胡青蓮走了進去,她連忙抱住麵前的陳笑笑穩定住她的情緒,“笑笑,沒事的,外麵還在下雨,我們先回去再說。”
“不,父親,倒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師姐是出了什麽事情嗎,為什麽不讓我們去找她。大晚上的,還下著雨,她一個人有多危險。”陳笑笑聲嘶力竭的喊道,引得廳內的其他眾人都圍觀在那裏,還是胡青蓮讓大家快回屋去休息。
“笑笑——”段籽顏一下調高自己的聲音厲聲斥道,“你這樣也問不出結果的。”
“段姐姐,那,那怎麽辦,師姐,師姐她人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父親會受傷的,父親為什麽將她趕出家門,為什麽,段姐姐,會不會是師姐她,不,不會的,師姐她怎麽可能害父親呢。”陳笑笑站在原地哭喪著臉傷心的問道。
“別哭了,笑笑。”段籽顏拍了拍陳笑笑的雙臂,“既然問不出結果,讓我一人趕快去城門找人,這麽晚了,城門都已經關起來了,看看他們那裏有沒有見過陳華英。”說罷,段籽顏撐起傘就要出門。身後的陳笑笑見了,也顧不上父親的反對,跟著段籽顏跑了出去。
可是令他們失望的是,即便他們已經問過了所有城門的守衛,可是他們沒有一人見過陳華英的蹤影。
回來的路上,陳笑笑仍舊一直哭哭啼啼的,嘴中反複念叨著,“師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爹爹怎麽會受傷了,為什麽父親一下會對師姐那副態度,為什麽啊,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走在一旁牽著她的段籽顏一直在思考著,她覺得這件事情一定不是那麽簡單,或許背後還有什麽更大的陰謀。
“好了,笑笑,聽陳師父的話,你好好的在醫館裏麵呆著,陪著陳師父。明日我悄悄地喊上醫館裏的其他人一起出城去尋找,對了,我們都忘了一個最重要的地方了,舊鋪子,我們還沒有去那裏呢。”段籽顏突然靈機一動說道。
一句話點醒了陳笑笑,她立馬轉過頭看向段籽顏,“段姐姐,那,那我們趕快去,快去那裏,是不是能發現什麽。”說罷,陳笑笑拉起段籽顏的手,二人飛快的跑向那裏。
來到舊鋪子,裏麵空無一人,四周也沒有打鬥的痕跡。陳笑笑推開了最大的那一間屋子,可是裏麵除了地上那一座被打翻的香爐,裏麵剩下的都是整整齊齊的堆滿的雜物,其他什麽都沒有了。
段籽顏走過去查看了地上的香爐,用手沾了一點聞了聞,表情有些吃驚。
“等等,笑笑,你有沒有聞到,有,有一股血腥味。”段籽顏走進屋裏四處嗅著,一邊開口說道,謹慎的她發現了地上有被擦拭過的血跡,“你快來看,地上的血被人擦幹淨了,這會不會就是陳師父的血跡。”段籽顏蹲在地上指著床邊的地上說道。
陳笑笑連忙跑過來蹲下,“那,那段姐姐,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屋裏會有爹爹的血跡的,是什麽人傷的他呢?”
“要是真是陳師父的血跡的話,或許陳師父就是在這屋子裏受傷的。”段籽顏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發現一旁的床上淩亂不堪,她走過去摸了摸,發現被褥是濕的。“笑笑,這裏平日裏有人住嗎,怎麽床上看起來亂糟糟的,像是。”說到這裏,段籽顏止住了。
“沒,沒人住的,應該沒有人住的,很久都沒有住了。”陳笑笑聽見走後也站起身來靠了過去,“平日裏都是師姐收拾的,她可愛幹淨了。”
段籽顏又看了看其他角落,正如陳笑笑所言,陳華英的確把這個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條,此時此刻,她似乎對當時屋內發生的事情又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可是年紀尚淺且不懂男女之事的陳笑笑壓根便沒有往這方向上想。
“好了,笑笑,我們快回去吧,等陳師父明早起來再去問他,我相信陳華英她一定沒事情的,你想你爹爹那麽疼愛你師姐,要是真的出事了,他不得著急死啊,怎麽可能還回來呢。”段籽顏分析給陳笑笑聽,“定是二人之前有什麽誤會,你父親做事情那麽仔細,他不可能讓陳華英身處危險的。”
“可是——”陳笑笑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有可是啦,笑笑,一定會沒事的。”段籽顏從身後推著陳笑笑的身子往門外走,“我們先回去睡一覺,大不了今晚我陪你睡啦,明早一早陳華英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