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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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胡青蓮便在門口張貼告示,宣布醫館休業兩日。經過昨日一晚,一方麵胡青蓮算是說服了陳坦之,讓他先冷靜下來;另一方麵,胡青蓮說道,畢竟陳華英跟隨自己那麽多年,是陳坦之看著長大的,昨日發生的事情想必定是有什麽隱情,便通知所有人出門秘密的打探陳華英的消息,特別叮囑道他們不要泄露陳華英失蹤的消息,尤其是對唐豔那裏。
    此刻的唐豔依舊在家中等待著消息,昨日夜裏陳坦之匆匆忙忙的趕回來,通知她發生一些事情,讓她待在家中不要出門,並在確認家中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特意開啟了未曾打開的第二道機關,那是藥王穀一直都未曾開啟的防護,除了陳正父子二人,沒人知道怎麽破解,就是為了防止陳華英進藥王穀。而此刻,醫館內的陳坦之則是一直將自己所在屋內沒有出門,‘濟世堂’內暫時隻有他和胡青蓮二人留守者。
    可是一連尋找了兩日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即便是周邊的小縣城也沒有消息,這可急壞了陳笑笑,毫無頭緒的她隻好擅自決定寫信給遠在臨安的張泰然,希望借助他家的人手幫忙尋找。
    “什麽,你把陳華英失蹤的事情告訴了泰然。”知道了這件事情的段籽顏一反常態的大發雷霆,衝著陳笑笑嗬斥道,“你怎麽可以擅自把這件事情告訴泰然呢,你,你至少要告訴我一聲啊。”
    一旁的陳笑笑被段籽顏這般的反應嚇得不輕,一時委屈著臉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對不起,段姐姐,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告訴泰然的,我就是害怕華英姐她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知道的,她一個人,一個弱女子,又不會功夫,已經幾日不見人影了,我擔心她出事,我才,我才想到泰然的。畢竟泰然他家人脈多,又肯定認識官府的人,說不定可以幫上忙,我隻是想早一點找到師姐,我知道錯了,段姐姐,你不要生我氣了。”
    “官府,不是和你說了,陳華英失蹤這件事情,我們還沒有搞清楚,不要對外提及呢,你怎麽全當聽不見呢。”聽聞陳笑笑還想著借助官府的力量,段籽顏氣得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對不起啊,段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快消消氣。”見段籽顏氣得是直喘粗氣,陳笑笑委屈巴巴的拉了拉段籽顏的衣角。
    眼看再說下去陳笑笑就要哭出來了,段籽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強顏歡笑的安慰道,“不好意思啊,笑笑,是我剛剛衝你太凶了。”說著,段籽顏抱住陳笑笑,拍了拍她的後背,“是我太衝動了,我隻是不希望這件事情弄得滿城風雨,泰然他現在遠在臨安,如今昨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都不知道,陳師父他依舊把自己給關在屋裏,這時候泰然回來,要是讓他知道了陳華英失蹤不見了,以他的性子,非得把這裏翻個底朝天,我怕會越來越亂。”
    “對不起,段姐姐,我知道錯了。”陳笑笑低著頭一個勁的道歉,不敢看向麵前的段籽顏,“可信已經寄出去了,那怎麽辦啊,我當時沒有考慮那麽多。”
    “沒事了,笑笑,泰然也不是外人了,既然已經寄出去就寄出去了吧,到時候我們可要看好他,千萬不能再生事端了。”麵對一個勁道歉的陳笑笑,段籽顏撫摸著陳笑笑的頭發,“最近為了陳華英的事情,大家都很疲憊,我也希望能早一點找到她人。”
    過去的幾日,張泰然一直帶著嚴姝欒在臨安附近是到處遊玩,二人是趁著嚴姝欒父親不在府中玩的不亦樂乎,又是去西湖釣魚,又是去城中聽曲,泰然更是親自手把手的教嚴姝欒怎麽騎馬。回城的路上,二人一前一後的坐在馬背上,張泰然的手摟著身前的嚴姝欒,活脫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好不親密。
    “我要回家了。”二人就這麽手挽著手回到了嚴家大宅的門口,看著門前早已恭候多時的嚴家府兵與丫鬟,張泰然有些不舍的看向身旁的嚴姝欒。
    “恩,你快點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當著如此多人的麵前,嚴姝欒表現的有些拘謹,說完轉身就準備進府。
    “姝欒——”就在嚴姝欒剛踏出去兩步之時,張泰然叫住了她,一把摟住嚴姝欒的腰,親吻起她的嘴唇。
    “張泰然,你好大的膽子。”嚴家的丫鬟檀悅見張泰然居然如此無禮,氣得是恨不得給他兩巴掌。
    “泰然——”當著自家仆人的麵,顯然嚴姝欒也有些不好意思,拚命的掙紮著,推開張泰然跑開了。反倒是張泰然一臉壞笑的看著跑遠的嚴姝欒。
    “喂。”見嚴姝欒要跨入府門,張泰然又叫住了她。
    “我說張家的大少爺,你有完沒完啊,你要是再敢無禮調戲我家小姐,我就告訴老爺。”檀悅是早就對張泰然一臉嫌棄,可奈何自家主子被這小子迷得神魂顛倒。
    “那你準備怎麽告訴嚴老爺,告訴他具體我怎麽調戲你家主子的嗎?”麵對檀悅的恐嚇,張泰然無賴起來。
    “你,你無恥——”檀悅被張泰然這流氓般的回答氣得是臉都變形了,好在身旁的嚴姝欒拉著她。
    “姝欒,下個月初三沒幾日了,那日,你精心打扮好,等著我。”說完,張泰然衝她揮了揮手,瀟灑的轉身離開。
    看著張泰然的背影,檀悅是一個勁的說著壞話,“小姐,你看這個張泰然,多番戲弄小姐您,還到處沾花惹草,奴婢就是擔心小姐進了張家受委屈。”
    可嚴姝欒完全不讚同檀悅所說的,“你又沒接觸過泰然,你知道什麽。走吧,出門了一天了,腿都酸了,別站在門口了。”
    “晴雯姐,最近涪州那裏有回信嗎?我記得這信寄出去有段日子了,按道理沒有那麽慢的啊。”這日上午,張泰然一邊懶散的躺在自己屋前的搖椅上曬著太陽,一邊伸著懶腰問道一旁的晴雯。
    “沒有啊,小少爺,還沒有收到。”晴雯站在他身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聽到這個回答,張泰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坐起身來,轉過頭去雙目緊盯著晴雯的眼睛。
    “小少爺,您這是怎麽了嗎,晴雯是說錯什麽了嗎?”見張泰然如此望著自己,晴雯神色有些緊張,連忙低下頭嘴中支支吾吾的問道。
    張泰然隨即扶著搖椅的把手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一步一步逼近身後的晴雯,嚇得晴雯低著頭站在那裏是一動不敢動,“小少爺,這是,這是怎麽了?”
    “抬起頭看著我——”見晴雯不敢直視自己的雙眼,張泰然壓低了嗓子命令道。
    這還是晴雯頭一次見到自己主子這副模樣,內心有些害怕的她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可是目光卻不敢直視張泰然那雙犀利的眼睛。
    “我再問你一遍,涪州那裏有回信嗎?”張泰然看著麵前的晴雯一字一句的問道。
    晴雯想了想還是搖著頭給出了一樣的答案,“回稟少爺,涪州那裏還是沒有回信。”
    “撒謊——”麵對一樣的回答,張泰然一下提高自己的音量教訓道,嚇得麵前的晴雯雙腿一軟險些沒有站穩。“今早我特意打聽過了,說是昨日就有一封來自涪州的加急信件交到你手上了,是不是。”
    麵對張泰然的質問,晴雯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回小少爺,那定是別人記錯了,奴婢這裏,這裏確實沒有涪州的來信。”
    “大膽,連你也開始欺騙我了嗎?”張泰然上前一步拉扯住晴雯的衣領咬著牙說道,“晴雯姐,整個張府上上下下,除了家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和無心師父。枉我這麽相信你,沒想到你居然也開始騙我,告訴我,信裏到底說了什麽,是不是涪州發生了什麽事情?”望著麵前花容失色的晴雯,張泰然似乎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究竟是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連你都要騙我。”
    可是晴雯依舊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
    “告訴我,晴雯姐,是誰讓你這麽做的。”張泰然雙目緊盯著麵前丫鬟那精致的麵龐說道,“是不是外公和舅舅,我再問一邊,涪州到底怎麽了?”
    晴雯立馬俯身跪臥在地上,“小少爺,奴婢沒有膽子騙你,奴婢沒有收到涪州的來信,定是下人們弄錯了。”
    此時的張泰然哪裏聽得進晴雯的話,他二話不說衝進屋內,拿起佩劍這剛準備出門,誰料自己的師父無心似乎是早有預感一般的出現在他的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少爺,您這是要去哪裏?”見張泰然拿著佩劍準備出門,無心右手放在腰間的劍把上,開口畢恭畢敬的問道。
    張泰然看了一眼麵前的無心,又回頭望了望地上跪著的晴雯,冷笑著說道,“看來,你們早都串通好了,隻有我一人是給悶在鼓裏的嗎?告訴我,這是不是我舅舅的意思,還是外公指使你們的,究竟涪州發生了什麽?”
    “小少爺,今日您和嚴家小姐有約會,已為您備好了馬車,請小少爺您準備一下。”無心裝作沒有聽見張泰然剛剛的話,對著他說道,“時候已經不早了,不要讓小姐家等著。”
    “我再問一遍你一遍,晴雯姐,涪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信裏到底寫了什麽?”張泰然沒有理會無心的提醒,看向一直跪臥在麵前的晴雯,不斷的提高著自己的音量,“有什麽大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可是晴雯還是選擇了默不啃聲,氣得張泰然直接拔出劍來,指著麵前的無心說道,“師父,今日我是去定了涪州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既然你們都不肯說,我就自己去問個清楚。”說罷,張泰然舉著劍便衝了上去。
    無心見狀不得不拔出自己的佩劍,一時之間二人打得難分難合。氣急敗壞的張泰然是鉚足了勁攻向自己的師父,可對麵的無心則是招招小心翼翼,生怕傷到張泰然。刀光劍影之間,隻見張泰然持劍直接刺向無心的要害,殺紅眼的他絲毫沒有念及師徒之情。見情況危急,無心則是輕巧閃過,誰知張泰然留有後手,左手抬起就是兩發飛刃射向無心的胸口,好在無心技高一籌,舉劍擋下了這兩枚飛刃,才躲過一劫。
    張泰然看出無心是不會痛下殺手的,如此一來他便更加的肆無忌憚的攻向自己的師父。三招過後,眼見無心的利刃將要劃傷張泰然的左臂,情急之下,無心突然停手,可這便給了張泰然可乘之機。抬手一招‘穿雲掌’正中無心的肩頭,就當無心再次抬頭之時,發現張泰然已經翻牆偷跑了出去。
    “無心大人,求求你快去阻止小少爺。”見張泰然逃了出去,晴雯站起身來連忙跑到無心身旁乞求道。
    可這一掌打在無心身上著實不輕,剛剛那一刹那就連右手都抬不起來。“我這就派人去阻止少爺。”說完,無心捂著受傷的右肩也追了出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嚴府內,檀悅一路大呼小叫的跑回嚴姝欒的房間,“小姐不好了,發生大事了。”
    “怎麽了,檀悅,到底是什麽事情把你緊張成這樣,對了,泰然那邊還沒有消息嗎,都遲到這麽久了。”嚴姝欒此時正坐在梳妝台前等著張泰然的消息,聽到自己丫鬟的聲音立馬回過頭來看去。
    “小姐,就是那張泰然,出大事了。”一路小跑到門口的檀悅喘著粗氣說道。
    “泰然怎麽了。”嚴姝欒一聽是關於張泰然,連忙站起身來,拉住檀悅的手,緊張的問道,“他出什麽事情了,你不要嚇我,你慢慢說?”
    “小姐你不知道,那張泰然闖大禍了,他剛剛,他剛剛把整個臨安城弄的雞犬不寧的。”檀悅整個人說的是結結巴巴,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氣,“那個張泰然,說是他搶了路人的馬,頭也不回的急著趕往城外,還有,還有張府,整個張府上上下下派出了全部的府兵去追他,那場麵,說是可嚇人了,幾百人拿著長槍刀劍的追在後麵。後來小姐你猜那張家少爺幹出了什麽事,他竟然從身上拿出成遝的銀票灑向空中,引得路上的老百姓為了搶銀票把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整個臨安城都亂作一團了,好多老百姓受傷,說是連張家的老爺都氣得跑出來平定這件事情了,已經跑到衙門那裏了。”檀悅一口氣說著她剛剛從門口守衛那裏聽到的消息。
    “那泰然他現在人呢,他有沒有受傷,他,他出城了嗎?”聽到幾百人拿著兵器追著張泰然,嚴姝欒焦急的問道,擔心張泰然受傷。
    “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聽說是已經出城了,官兵都派出來跟著出去追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張泰然離家出走,這不是說沒幾日他們張家就要來提親了,怎麽會這樣,怎麽人還跑出城了。”檀悅慌張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這是悔婚啊。”可是檀悅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
    嚴姝欒這時候沒時間責備自己的丫鬟,她聽後想了想,決定立馬出門去問個清楚,但是被自己的丫鬟給攔了下來。
    “小姐,現在您可不能再出去了,外麵亂成一團,又是張家的府兵,又是官府的人,還有巡防營的人手,您這要是出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啊。”檀悅勸道自己的主子,“何況現在張家的人都在收拾著殘局,這件事要是給皇上知道了,可是大事啊,這是在天子腳下亂來啊,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檀悅的這番話提醒了嚴姝欒,“爹爹呢,他什麽時候回來,泰然一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發生了才會急著走的,快去找人通知爹爹,切記,給我記好了,無論用什麽方法,不能讓消息這麽快就傳到宮裏。就算是萬一皇上真的知道了這件事情處罰了他,爹爹也好有準備為他求情。”嚴姝欒急的原地打著轉,嘴中反複念叨著,“聽到了沒有。”
    “小姐,這張泰然這般胡鬧,小姐您。”沒等檀悅說完,嚴姝欒當即出口打斷了她。
    “我讓你去找父親,你怎麽今日這麽多廢話,還不快去。”麵對檀悅的猶猶豫豫,一向溫文爾雅的嚴姝欒少見的衝著自己的丫鬟發起火來。
    “對不起,小姐,奴婢這就去。”檀悅退下去之後,屋內嚴姝欒也覺得自己剛剛說話語氣怎麽會那麽重,自己從來沒有衝著檀悅發那麽大的火。愣在那裏的她站在那裏雙手不住的發抖,張著嘴巴大口的喘著氣,“泰然,你一定要沒事,你不會出事的。”
    離開臨安的張泰然一路是馬不停蹄的趕回涪州,路上累死了三匹馬,為了最快返回涪州,路上張泰然是兩日兩夜沒有合眼,等他趕到涪州的時候已經是陳華英失蹤七日之後的下午了。
    路上,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盡管醫館眾人對於陳華英失蹤之事絕口不提,但江湖之中已經有人開始討論起涪州發生的事情了,說是‘濟世堂’有位醫女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這消息給張泰然聽到後一下就更加擔心起來,是笑笑出事了嗎,還是華英,或者是段籽顏。
    就在張泰然離家出走之後的三日裏,又來了一封信是寄給張泰然的。晴雯打開信封,發現是陳笑笑寫給張泰然的求救信,內容是陳華英失蹤不見了。一想到三日之前收到一封一模一樣的求救信,晴雯大呼不妙,立馬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師父,笑笑,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見‘濟世堂’外掛著停業的牌子,張泰然從馬背上跳下二話不說的就衝了進去,“胡師父,華英,籽顏,這裏到底是怎麽了,到底是誰出事了。”
    張泰然的呼喊聲引來了廳內的陳笑笑,當她見到張泰然的身影之時,激動地直接撲上去抱住了張泰然,嘴中抽泣著說道,“泰然,你總算是回來了。”
    見陳笑笑沒事,張泰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笑笑,你沒事就好,其他人呢,我在路上聽到有人說‘濟世堂’有人失蹤了,是誰出事了,到底怎麽了。”張泰然抱著傷心不已的陳笑笑說道。
    “師姐她不見了,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懷中的陳笑笑一邊哭著一邊訴苦道。
    “什麽,笑笑,你說什麽,華英她不見了。”聽到這個消息,張泰然雙手按住陳笑笑的胳膊,雙目瞪得渾圓,震驚的望著她,“華英她怎麽會失蹤的。”
    “泰然,你怎麽回來了。”聽到裏麵的動靜,段籽顏趕忙從屋內走了出來,“你怎麽回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可是當她看到張泰然的那一副表情之時,她明白,陳華英的事情怕是張泰然已經知道了,她連忙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並試圖安撫住張泰然。
    “師父呢,師父他人呢,還有其他人呢,都去哪裏了。”張泰然有些慌張的張望著四周,可是這裏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不見其他人的身影,“華英她什麽時候不見的,是出了什麽事情,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哪裏。”
    一連串的問題讓陳笑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在段籽顏幫她脫困。
    “泰然,你冷靜一點,你嚇著笑笑了。”見張泰然這副模樣,段籽顏有些不滿的回答道,“他們都出去找陳華英了,這是失蹤的第七日。”說著,段籽顏從張泰然手上將陳笑笑拉過來,護在身旁,“你剛剛的樣子嚇著笑笑了,你知道嗎?”
    “你讓我怎麽冷靜,到底發生了什麽?”張泰然情緒有些失控的問著麵前的陳笑笑和段籽顏二人,“華英她怎麽會不見的,是什麽時候發生的時候,不是有師父在嗎,現在有她的消息嗎?”
    段籽顏見張泰然這般激動立馬上來拉住他,“泰然,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說,泰然,陳華英現在是失蹤了,但是現在我們還不確定到底是怎麽了,說不定陳華英隻是臨時有事情了而已。”
    聽到這話,張泰然扭頭怒視著段籽顏,“你要我冷靜,我怎麽冷靜,段籽顏,你在開什麽玩笑,臨時有事,華英失蹤了這麽久,為什麽你們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萬一她出事了怎麽辦,你們誰付得了責任。”
    “喂,張泰然,你凶我有什麽用,我們現在也很著急,但是著急能解決辦法嗎。”麵對張泰然的一通無理取鬧,段籽顏是忍無可忍,指著他鼻子回嘴道。
    “段姐姐,泰然,你們倆不要吵了。”見段籽顏與張泰然二人是劍拔弩張,陳笑笑一邊心裏委屈著,一邊還要勸解著二人,“我寫信給你了,泰然,可是你都沒有回給我,我都擔心不知道你怎麽樣了。”陳笑笑哭著鼻子委屈的說道,“我以為你不想理會我們了。”
    聽到陳笑笑的解釋,張泰然明白定是晴雯那裏做了手腳,氣急敗壞的他緊咬著牙齒,口中不斷的呼著氣,“可惡啊,定是他們搞的鬼。”
    醫館內的三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裏,直到張泰然再次開口。
    稍作調整的張泰然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隻見他雙手搭在陳笑笑的肩頭,心平氣和的對著陳笑笑說道,“笑笑,你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陳笑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將當日發生的事情一一訴說給張泰然,包括後幾日自己父親陳坦之的反常表現。說話間,段籽顏本想避重就輕的將這個事情的過程模糊過去,可是沒等段籽顏說上兩句,張泰然立馬翻臉打住了她的話,讓陳笑笑繼續說。
    “怎麽可能,華英她絕對不可能加害師父的。”張泰然聽完之後覺得大鬧一陣眩暈,胸口有些喘不上來氣。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低著頭在廳內來回踱著步,思考著剛剛陳笑笑說的每一處細節。“陳師父,陳師父他現在人在哪裏。”張泰然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爹爹他們都出城去找了,要晚上才能回來。”陳笑笑紅著眼睛回答道張泰然的問題。
    “我要去舊鋪子一趟。”聽完陳笑笑的回答,張泰然立馬轉身就跑出門趕往舊鋪子。
    生怕張泰然再次惹事的段籽顏聽後連忙勸阻,“喂,張泰然,我讓你先別激動冷靜下來,你怎麽又跑出去了。”奈何任由身後段籽顏怎麽喊他都沒有用,張泰然已經騎上馬衝了出去。
    “走,笑笑,我們也快跟過去,泰然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闖出禍的。”段籽顏說完拉著陳笑笑的手跟了過去。
    等他們二人趕到的時候,發現張泰然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屋內觀察這四周。
    “笑笑,再和我說一遍當時你們的發現。”聽到門口的動靜,張泰然知道是陳笑笑他們追過來了,於是乎背對著他們,語氣嚴肅的問道。
    “當時我們進來已經是華英姐失蹤之後的事情了,還是段姐姐發現地上有血跡被擦拭過的痕跡,還有。”陳笑笑剛說到一半,誰知一旁的段籽顏打斷了她的話,接著說道,“泰然,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這裏也沒有什麽線索了,我們不如。”
    “住口,你不要打斷笑笑的話,繼續說下去。”誰知張泰然突然扭過頭來,眼神冰冷的看著段籽顏,言辭厲聲道,嚇得段籽顏一下楞在那裏。
    “還有就是當時床上的被褥都是濕的,上麵亂糟糟的,其他都沒有發現什麽。”陳笑笑看到張泰然這副樣子有些膽怯的一五一十的全部回答道。
    “那凶器呢,不是說陳師父的手臂受傷了嗎,凶器是什麽,現在那凶器在哪裏。”張泰然繼續問道。
    “沒,沒,沒有看到,我們找了整個屋子都沒有看到。”陳笑笑怯怯的回道。
    聽完陳笑笑的描述,張泰然看了看地麵上仍舊殘留的一點黑色的斑點,又望了望麵前的床位,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一個抽屜一個抽屜開始翻找。
    “泰然,這些我們都已經找過了,沒有發現什麽線索。”見張泰然開始翻查屋內的可疑線索,段籽顏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我看不如我們先回去等陳師父他們的消息吧,說不定他們已經找到陳華英了呢。”
    可是此刻的張泰然根本不準備搭理任何人,自顧自的繼續翻箱倒櫃。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飛天傘’?那不是陳師父研究的東西嗎?”張泰然翻看著抽屜裏的雜物說道,櫃子上還有堆放著的傘布和圖紙。
    “這邊確實有很多關於‘飛天傘’的東西,可能是父親從家裏搬過來的吧,因為上一次失敗之後,娘就不讓父親去研究這個了,可能爹爹就把這些東西放在舊鋪裏了。”陳笑笑解釋道。
    “這是什麽?”張泰然從一個抽屜中翻出了一本書,眼見的他發現裏麵的字跡一看就是陳華英的。“關於‘飛天傘’的設計的圖紙嗎?”張泰然仔細翻閱著手中的筆跡說道。
    “泰然,這些我們都翻過了,什麽也沒有找到。”見張泰然還在那裏不依不饒的找尋,段籽顏依舊在一旁勸道張泰然。
    “等等。”就當張泰然翻閱到最後幾頁的時候,一張紙從書頁的夾縫中掉了下來,張泰然彎腰撿起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張常德府的地圖。
    “常德府?”段籽顏也看到了張泰然手中的地圖,她有些吃驚的自語說道。
    張泰然好像明白了什麽,他立馬繼續從頭一本一本的翻閱著屋內的書籍,從中發現陳華英記錄了很多關於常德府的資料,包括去常德府的路線和當地的地形,以及一些有關機關陷阱的設計。
    “怎麽有這些東西。”望著眼前那些陳華英親筆標注的機關陷阱的圖紙,張泰然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華英做了那麽多關於常德府的功課,想必她如今定是去了常德府。”張泰然合起最後一本書說道,“還有那些機關,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些都是用來殺人用的。”
    “機關?”段籽顏一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立馬過去查看起這些翻出來的資料,“她好好的研究這些機關做什麽,她,她是準備對付誰,陳師父?”
    聽到段籽顏的分析,張泰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眼神嚇得段籽顏都不敢說話。
    “常德府,泰然,你是說師姐她去了常德府嗎?”陳笑笑聽後趕忙問道。
    “泰然,事情現在我們都沒有弄清楚,現在都隻是猜想,你怎麽能確定陳華英就去了常德府呢。我看我們應該先回去和陳師父他們討論一下再做決定,不然。”可是張泰然根本不聽段籽顏的任何勸說,他調頭就走了出去,騎上馬衝回醫館。
    “時候不早了,陳師父他們怕是要回來了,笑笑,我們也快一點趕回去。”段籽顏有些焦急的催促著陳笑笑。
    就在張泰然返回醫館之時,陳坦之、胡青蓮和醫館的其他人已經返回醫館了。即便是眾人已經出城尋找了多日,可還是依舊沒有陳華英的線索。憂心忡忡的陳坦之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發著呆,胡青蓮也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先回樓上去休息。
    “好了,坦之,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今日你跑了那麽遠的路。”胡青蓮說著遞過來一碗水給陳坦之,“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必再懊惱自責了,找回華英才是首要的事情。實在不行,我看,是不是要讓官府的人幫忙?”
    陳坦之聽後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接過胡青蓮手中的水喝了一小口便放在了桌上。
    “還是先想想唐豔那裏怎麽交代吧,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你總不能一直不去麵對吧。”原來自從那日之後,陳坦之和陳笑笑二人一直都待在醫館裏沒有回家,胡青蓮親自帶話給唐豔說是這段日子涪州這裏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要多在醫館裏住幾日,讓她放心。
    “陳師父,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在二人默不作聲的坐在大廳內的時候,張泰然直接破門而入闖了進來,絲毫顧不上什麽見麵的禮節。
    “泰然,你怎麽回來了。”胡青蓮一見是張泰然不免有些驚愕,他連忙站起身來,走上前問道,“泰然啊,你不是還在臨安嗎,怎麽突然回到涪州了,你看看,也不通知一下我們,來人啊,快一點去準備一些飯菜。”
    張泰然看了一眼胡青蓮沒有回話,而是直接語氣強硬的質問道陳坦之,“陳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華英會失蹤,為什麽你會受傷,華英她不可能幹出那種事情的,我要您親口告訴我,是華英偷襲了您。”
    聽到張泰然這麽一說,胡青蓮心裏大呼不妙,他沒想到陳華英失蹤的消息張泰然已經全知道了。
    “泰然——”身後,陳笑笑和段籽顏二人也氣喘籲籲的趕了回來。
    “泰然啊,事情如今還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就是華英偷襲了你陳師父呢。”胡青蓮見張泰然被氣昏了頭,連忙上前勸說道,“你這是聽誰說的啊,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趕路回來沒有休息好,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胡思亂想,華英怎麽會做那樣的事情呢。”
    見張泰然這般的蠻橫無理,段籽顏一路小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有些生氣的質問道,“張泰然,你怎麽和你師父說話呢。”
    “放開——”可是張泰然絲毫不想理會其他人,一把甩開段籽顏的手,望著麵前麵色憔悴的陳坦之,張泰然再一次開口問道,“陳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華英她不見了,她絕對不是那種會傷害別人的人。”
    麵對張泰然的一再追問,陳坦之聽後緩緩站起身來,“華英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你們都不要再去過問了,我自然會把她找回來的。”說完,陳坦之扭過頭去。
    “父親——”望著麵前消瘦憔悴的父親,陳笑笑心裏有些為他擔憂。
    “所以當日動手的真的是華英嗎?”見陳坦之一直不肯回答自己,張泰然雙眼發紅,對著麵前不敢直視自己的陳坦之,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嘴裏喃喃的回答道,“這定是有什麽誤會,華英她不是那樣的人,絕對不可能的。我自然會向她問個清楚,把華英平平安安的帶回來的。”說罷,張泰然轉過身去,大步徑直走向門口。
    “站住——”眼看張泰然一意孤行,執意這就要走,之前準備上樓的陳坦之突然開口,語氣嚴厲的命令道,“如今外麵情況我們誰都不清楚,尤其是你,泰然,你家人把你交給我,我就要負責你的安全,現在華英她失蹤,非常時期,且不可意氣用事,貿然行動,你聽見了嗎。”
    “是啊,泰然,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很多疑點嗎,我們擔心背後有什麽更大的陰謀,這個時候不能有人再出事了。”段籽顏連忙轉身跑過去,一把拉住張泰然的胳膊。
    誰知張泰然絲毫不領情,他一把甩開段籽顏的手,側過頭,冷笑著說道,“陰謀,什麽陰謀,能有什麽陰謀?好,你們說陰謀是嗎,那我到要問問你,是什麽陰謀,究竟什麽人要加害華英,為什麽華英會出手傷害師父,為什麽她會去研究那些機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什麽都不清楚就給她安上這樣的罪名,你們有想把事情弄清楚嗎,你告訴我啊?”情緒一下爆發出來的張泰然撕扯著嗓子衝著陳坦之怒吼道。
    “泰然,你怎麽能和你陳師父這般說話呢。”一旁的胡青蓮看不下去,麵部因氣憤不住的抽搐著,顫顫巍巍的開口勸說道,“還不快和你師父道歉。”
    “你們誰又肯去替華英想一想呢。”可即便是如此,張泰然依舊認定,他心中的陳華英定是有什麽苦衷。
    “好了,胡大夫,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錯。”見醫館內眾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陳坦之伸手按在了胡青蓮的肩膀上,從嘴中一字一句的吐出,“還是那句話,華英的事情,我會負責找到她,你們今日誰都不許出去。”
    聽完陳坦之的話,張泰然沒有再做停留,直接扭頭就走。身後的陳笑笑本想追上前去,但是卻被自己的父親給攔了下來。
    “笑笑,你站住。”看著準備跟出去的陳笑笑,陳坦之厲聲說道,“你哪也不許去。”
    望著飛奔出門的張泰然和緊隨其後的段籽顏,陳笑笑回過頭望著自己的父親,著急的雙眼含淚的乞求道,“爹爹,您快去攔住泰然他啊,女兒求求你了,萬一泰然他。”
    門外,張泰然已然縱身一躍跳上了自己馬,正準備離開之時,段籽顏突然出現,跑到自己麵前張開雙臂,攔住了張泰然的去路。
    “讓開,段籽顏,你這是做什麽,你給我讓開——”望著不顧自己安危也要攔住自己的段籽顏,張泰然高聲威脅道,“若你還不讓開的話,我可不會管你的死活。”說著,張泰然已經準備揮動起手中的馬鞭向著段籽顏衝過去。
    “你要去常德府,帶上我,那裏我比較熟悉。”段籽顏緊張的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瞪大了眼睛望著張泰然說道,“我生活在那裏過幾年。”
    望著麵前這個個頭小小的姑娘,張泰然想了想,一把上前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到馬上,讓其坐在自己身前。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二人呼嘯著往東邊趕去。
    醫館內,不管自己女兒如何為張泰然求請,陳坦之自己已經狠下了心。就當陳笑笑聽到門口傳來的馬蹄聲之時,本想跑出去,可卻被身旁的父親給一把拉住了。
    “爹爹,求求你讓我跟著泰然一起去吧,爹爹。”對於自己女兒的哀求,陳坦之強行拖著自己的女兒將她帶回二樓的屋內,絲毫不顧一絲父女情分。
    “胡大夫,麻煩您看好笑笑了。”待他將屋門從外麵鎖上,陳坦之站在門口,望著不斷有哭喊聲從裏麵傳來的屋門,麵如鐵色的對著胡青蓮說道。
    胡青蓮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陳坦之的肩膀,“坦之,你放心吧,我會看著笑笑的。”
    而就在這時,兩封‘忠義堂’的信件分別寄給了身處青城山的風天佑和遠在南方的陳正。原來,在大宋和大理的交界之處最近發生了幾起幫派的紛爭,‘忠義堂’擔心事態進一步惡化從而引起兩國之間的衝突,希望二人可以前去平息此次事件。雖然大理兵力遠不及大宋,也沒有膽量去挑戰大宋,但是他們擔心的是這一次背後主謀另有其人,吐蕃和金國或許會借著這一次的機會一起進攻大宋,到時候三麵受敵的大宋便會陷入苦戰。
    ‘忠義堂’內,十二位堂主分坐在長桌的兩側,各六人一側。大家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似乎在等待什麽大人物的來臨。就在這時,一位身披鬥篷的神秘人從漆黑的角落之中緩緩走了出來。光線幽暗,偌大的鬥篷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僅僅露出他的嘴和下巴,以及纏滿了白色繃帶的脖子。
    “下麵的事情,就有勞各位了,畢竟,接下來的事情,也是為了整個中原武林。”神秘人聲音低沉,左右看了看,對著在場的十二位堂主說道。
    “是——”言畢,十二位堂主齊刷刷衝著神秘人抱拳站起身來,對著那位神秘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