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常德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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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泰然、段籽顏二人從涪州出來之後連夜馬不停蹄的趕往常德府。本來張泰然從臨安趕回來就已經一路都沒有休息,在涪州和眾人大吵一番之後又是日夜兼程的騎馬趕向常德,如今的他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到達了極限,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不願意在路上休息從而耽誤了時間。
    見張泰然這般虛弱的樣子,段籽顏執意讓他停下休息,見怎麽勸說都無果。眼看前方不遠處有一間客棧,她決定冒險一試。隻見段籽顏眼疾手快的搶過張泰然手中的韁繩,使出全力的向後用力一拉,由於馬匹突然的停住,本事體力已經不支的張泰然身子向後一仰眼看就要墜馬,幸好坐在身前的段籽顏及時拉住了他,扶著他疲憊的身子走向客棧。
    僅僅是過了幾個時辰,張泰然猛然喊著陳華英的名字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間客棧之內。一旁的段籽顏正趴在床邊休息,給他這麽一吵,睡眼朦朧的伸了一個懶腰慢慢爬起身來。
    “我睡了多久。”剛剛坐起身來的張泰然顯然還有一些不清醒,他雙目有些呆滯的看著四周,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腦袋坐在床上,從他疲憊的表情上來看,顯然他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這裏又是哪裏?”
    見張泰然醒過來了,段籽顏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有些迷糊的回答道,“這是客棧,睡了多久,我看看哦,沒多久,也就三個時辰而已。”說罷,段籽顏腦袋又趴了下去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不行,不能再耽誤了。”聽見已經耽誤了三個時辰,張泰然立馬清醒過來,有氣無力的說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起身下床,可是還沒等他站起身來,隻見他右腿突然一軟,整個人向前一衝,好在左手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櫃子,不然整個人非得一頭栽在地上。
    “你快給我好好回去休息。”見到張泰然這般的任性,段籽顏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拉住了他,“就你現在這樣能做什麽,到時候人沒有找到你自己就給累倒了。”
    可此時的張泰然哪裏聽得住段籽顏的勸,孤注一擲的他執意要繼續上路,“你知道什麽,如今在路上耽誤的時間,萬一到時候華英出事了,你來負責嗎?”
    見張泰然這般倔強,段籽顏也來了火氣,“我負責就我負責——”也不知道段籽顏哪裏來的力氣,隻見她突然雙手緊緊拉住張泰然的胳膊將他整個人用力甩到床上,自己則是一下跳上床去,雙腿騎在張泰然的身上,雙手按住他的胳膊,有些恨意的說著,“你在這裏和我大吼大叫有用嗎,拖著現在這副疲憊的身子就能去找到陳華英嗎,張泰然,我求求你不要再任著性子了好不好,這裏不是張府,你不是那個人人都要聽你的大少爺,沒有人有義務聽你的。可是陳華英現在已經不見了,我們不希望你再有事情了,你明不明白?”說完情深之處,段籽顏不免有些哽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大家都很疲憊,泰然,求求你,你長大一些好嗎。”
    張泰然聽完之後愣在原地,眼睛有些紅腫,他有些不甘的望著麵前段籽顏。見段籽顏看向自己,他迅速的扭過頭去,不願麵前的女子看到自己落淚的樣子。
    見到身前的張泰然眼角有一絲熱淚劃過,段籽顏有些動容,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說重了,立馬伸出手來替他輕輕拭去,不忘開口安慰道,“你放心,泰然,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我相信陳華英她福大命大,一定是會沒事的,我們肯定能將她找回來的,你不要忘了,你可是說過,這天底下,能有什麽事情難得到你張大少爺的。”
    “到底師父和華英發生了什麽,他們之間真的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嗎?”聽到段籽顏的勸說之後,張泰然含著淚水轉過頭來看向段籽顏,雙眼之中委屈的淚水不爭氣的好似泉湧一般流出,嘴中早已是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呢。”見張泰然悲痛的樣子,段籽顏笑著安慰道,“小小年紀的,怎麽整天就知道瞎想。”
    “華英她不是那樣的人,師父他也不是,你能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嗎?”可是段籽顏的勸說似乎不起作用,張泰然依舊在嘴中反複低喃道。
    看到麵前這個傷心欲絕的少年,段籽顏慢慢俯下身去,將右手緩緩放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溫柔的說道,“泰然,我相信陳師父,我也相信陳華英,事情定不是你相信的那樣的,泰然你不要多想了,你先好好休息。”
    “籽顏,可是這一切。”可張泰然依舊抽泣的說著,突然段籽顏將自己的香唇靠了上來,輕吻在張泰然的嘴上。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張泰然是猛然一下大腦空白的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那有些斑駁的屋頂。
    段籽顏慢慢的將自己整個身子都貼在張泰然的身上,雙手十指相扣的握緊著張泰然的手。
    “小男孩,沒想到你空有一副玩世不恭的外表,本以為你是多麽的風流倜儻呢,沒想到親吻起來怎麽這麽木訥啊,看來還有很多東西要和姐姐來學啊。”段籽顏的紅唇慢慢離開了張泰然的嘴上,事後,她還不忘調戲一下她身下的這麽少年。
    “誰,誰木訥了。”聽到段籽顏這麽說自己,覺得麵子上掛不住的張泰然不服氣的反駁道。
    可是段籽顏似乎根本不想和他分辨,準備起身慢慢從他身上趴起。可是臨走之時還不忘占他一下便宜。
    “你做甚麽?”被段籽顏摸了一下的張泰然連忙將身子向上收了收,扯來一旁的被子緊張的蓋在自己的身上。
    “小男孩。”段籽顏用手背捂著嘴取笑道張泰然,“你看你緊張的,要不要姐姐幫你啊?”話語之間,目光還不忘瞟向張泰然的身子。
    聽了這話,張泰然頓時是雙頰通紅,他剛想坐起身來,誰料段籽顏伸手按住他的胸口,讓他躺下休息。“好了,泰然,你好好休息,聽話,等休息好了之後我們再上路。”
    “柳姐姐,你確定不讓無心將少爺帶回臨安沒有事嗎?”雲良閣內,蘇小小站在柳如是的桌前問道。就在剛剛,柳如是下令改變計劃,讓無心沿途秘密保護張泰然而不是將他給帶回臨安。
    “少爺的性子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都把這臨安城給鬧成這樣了,現在讓他回去,他怎麽可能好好待著呢,這不是要他再鬧一遍皇城嗎。”想到張泰然在臨安城裏大鬧一番,柳如是給這個小祖宗氣得頭疼不已,靠在椅子上搖著頭說道,“要是真是那樣麻煩可就大了,就不是我們的力量能夠解決的了。事到如今,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
    “小小就是擔心少爺路上會出事情,姐姐,沒想到這個陳華英她真的會去襲擊陳坦之,那可是她的師父啊,就算是殺父仇人,她也全然顧不上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情。”一旁的蘇小小對於陳華英的舉動有些意想不到。
    “殺父之仇,不共在天,隻是沒有想到她會用這麽極端的方式,不惜毀了自己的清白,她這麽做,幾乎是想要毀掉陳坦之全家啊。”想到手下的匯報,關於陳華英的事情,柳如是有些唏噓的說道,“你們還沒有陳華英的消息嗎,這麽多日了,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的。”
    “回姐姐,這件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誰都沒料到涪州那邊會出事情,人手都在盯著臨安。但是已經全力在搜查了。不過說起來也奇怪,這陳華英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的,一個姑娘家,不會武功,孤身一人,竟然能讓雲良閣多日都打探不到她的下落。”蘇小小頓了頓,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柳姐姐你說,會不會是有什麽人在幫她?”
    柳如是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些疲憊的說道,“陳華英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去查吧,務必快一點找到線索。如今看來,事情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就算她陳華英本事再大,也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不可能躲得過‘雲良閣’的耳目的。對了,小小,聽妹妹們說你前幾日晚上沒有回來,是又去打馬了嗎?”說完,柳如是雙眼盯向麵前的蘇小小。
    “沒,沒姐姐,我沒去。”蘇小小聽後有些緊張的連忙否認,神色有些慌張,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那個王公子非要拉著我去賞月,還要和我什麽夜遊泛舟,我是去陪他的才回來這麽晚的。”
    柳如是聽後沒有再多問,而是提醒道,“小小,博戲的東西能不接觸就不要接觸了,聽姐姐的一句勸,那個負心漢,害得你還不夠慘嗎。”
    聽到柳如是提到那個男人,蘇小小是突然一緊張,“知道了,姐姐,我會記住的。”蘇小小聽後認真的點著頭,附和道柳如是。
    張、段二人休息了一日之後繼續趕路,可是剛進城門的二人便傻了眼,麵對這偌大的常德府,二人根本不知道應該從何處下手開始尋找。
    “泰然,這樣吧,我們先去酒樓問一問,怎麽說陳華英就是不住在客棧裏,也是要天天吃飯的,她那幅誰都欠她債的樣子那麽好認,但凡見過她的應該都會多少有一些印象。”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段籽顏對著毫無頭緒的張泰然建議道。
    “可是這裏這麽多家酒樓,要從哪一家開始找起呢。”張泰然望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感到有些無力。
    “這樣,我們先去旁邊這一家問一下。”段籽顏指著路旁一家門麵挺大的酒樓說道,“我也是好久沒來了,問一下當地人比較好。”
    說罷,段籽顏大搖大擺的走進街角的那家酒樓,小二見客人來了,連忙迎著笑臉過去招待道,“這位小姐,幾位啊,我們家可是全常德府最好的館子了,小姐您快裏麵請。”
    段籽顏望了望酒樓裏麵的裝飾,滿意的點了點頭,“是不錯,你們這裏,看上去挺有檔次的,不過我這朋友是從蜀地來的,剛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吃不慣這裏的飯菜,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什麽正宗的做蜀菜的館子。”段籽顏指了指身後的張泰然對著店小二說道。
    “這——”小二看了看身後那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又想了想剛剛這位姑娘所說的,覺得有些難辦,“兩位客官,我們店裏的大廚手藝可好了,不管是從哪裏來的客人都說好,絕對不可能吃不慣的,要不您二位先進來坐下來看一看。”
    “這些碎銀子,你看夠嗎。”不想和店小二再浪費時間,張泰然直接從身上掏出一些碎銀子放在他的手裏,“告訴我們,常德府做蜀菜的店有幾家,都在哪裏。”
    “這——”小二拿著銀子有些緊張,他不住的回頭張望著店裏的老板,見老板正在算賬,他趕忙小聲的說道,“這城西頭啊有一家,叫川味,那家店往南走兩條街還有一家,原先是一個老板開的,不過後來賣掉了,換別人做了,叫蜀憶,還有一家老板確實是蜀地來的,味道確實是不錯,說是全常德府最好的蜀菜都不為過,但是小的我就不建議你們去了。”
    “為何?”段籽顏問道。
    “這家原來生意是挺好的,在常德府可是有名的,店麵雖然不大,但是菜肴的味道好,當地不少有錢的公子哥都愛去呢。可是最近一個月也不知道怎麽了,但凡是去過他家的客人吃完回家裏之後都會丟點東西,雖然說這些東西對他們這些大戶人家也不是什麽事情,但是想想讓人後怕啊,這家裏的圍牆就像擺設一樣,外人隨便進出的,要是改日這人不是圖財而是取命的這可怎麽辦。於是後來這家店的生意是越來越差,老板脾氣也越來越不好,每日喝的是爛醉如泥的,你們是沒見到這老板怎麽喝酒的,我是聽說這老板整日把這酒啊當成是水喝,一壇一壇的往下灌啊,這人哪裏能受得了呢,現在幾乎沒什麽客人去他家吃飯了。”見二人還不清楚這小店的故事,小二有些唏噓的解釋道,“可惜啦,可惜那麽好味道的一家店。”
    “那家店在哪裏?”張泰然聽後仍舊不依不饒的問道。
    小二又回過頭望了望自己的老板,好似做賊一般的低聲說道,“就在南麵走四條街,再向東麵過個橋就到了。”
    “走,我們一家一家去找。”聽完小二的介紹,張泰然連忙拉起段籽顏調頭就走了。
    可是找遍了前麵兩家,他們都沒有見過陳華英,垂頭喪氣的二人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最後一家酒樓的身上了。
    “這位小哥,請問一下你最近有沒有看到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孩子來過這家店裏啊,說著蜀地的口音,麵無表情,沉默少語,看上去冷冰冰的姑娘。”段籽顏一跑過來就拉住了門口正在打掃衛生的一個店小二問道。
    “白衣姑娘,沒看過,你看看我們店,這一天天的都見不到人的,哪有什麽白衣姑娘啊。”
    聽了店小二的回答,段籽顏向著裏麵望去,正如他所說,即便現在是晚餐的時間,店內依舊是空空一片,沒有一個客人,隻有一個看上去神誌不大正常的夥計正慢吞吞的擦著已經不知道擦了多少遍的桌子,一旁的搖椅上坐著一個大胖子,雙手各拿一個酒壺,正悠然的喝著酒。
    “這可怎麽辦,他們都沒有看到陳華英的蹤影。”二人找了一下午,卻還是沒有一點線索,想到這裏,段籽顏有些失望的對著一旁的張泰然說道。
    張泰然沒有說話,望了望頭上的招牌,隻見‘雅居閣’三個字。他想都沒想上前一步踏進了店門,望著屋內空蕩蕩的大廳,張泰然對店小二說道,“給我們找一張桌子吧,正好趕路餓了也要吃飯了。”
    “好嘞,二位客官裏麵請,來生意了——”聽到要去裏麵用餐,店小二喜出望外,興奮的衝著裏麵喊道。
    “喲,總算是有人來了。”聽見來生意了,店老板從搖椅上伸著脖子看了看,隻見是一對青年男女,這男的身著一身價格不菲的衣裳,相貌英俊,看來是哪家的公子哥。
    “兩位客官裏麵請。”店老板吃力的讓自己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張泰然、段籽顏二人看去,麵前這老板活脫一個肉球,渾圓的肚子已經快要拖到膝蓋,走起路來身上的肉是一搖一擺,每一步都很費勁的樣子。
    “還站在這裏擦呢,快去招呼客人啊。”看著店中的夥計還在那裏擦著桌子,店老板生氣的抬起自己的腳想要踹過去,可是由於身體太胖的緣故,這剛一抬腳身子一下沒有站穩,整個人向後一倒。眼看就要摔倒下去,幸好身後有一張長椅,胖老板肥大的臀部重重的一下坐在長椅上,隻聽‘哢嚓——’一聲,這脆弱的木椅怕是快承受不住他的體重了。
    “老板您先歇著吧,有人招待我們了。”見這副架勢,段籽顏連忙勸老板不用忙活兒,生怕這老板把自己給弄傷。
    “那怎麽行呢。”老板舉起右手的酒壺‘咕嚕咕嚕’的喝著,沒兩口便喝完了手中的一壺酒,“這不好久都沒有生意了,你們過來了是我的榮幸啊,不知這位是哪家的公子啊,小的從來沒見過,看來不是本地人了。”
    “我們是從涪州來的。”段籽顏回答道。
    “涪州,涪州好啊,涪州是個好地方,那你們肯定也認識這沈公子啦,曹公子了,他們可都是專程來過我這裏吃過的。”胖老板說話間又是一壺酒下了肚,“還站著幹什麽,沒看到我這酒沒了嗎,還不快去給我拿來。”
    張泰然仔細觀察著麵前的胖老板,隻見他整張臉都是紅通通的,尤其是那鼻頭,就好似胭脂抹上去一般,泰然心想這定是長期飲酒所致。“老板,拿一些你們的招牌菜出來吧,讓我們也嚐一嚐味道。”
    “好咧,您稍等,今日你們有口福了,我親自下廚,保準你們滿意。”聽見今日來了生意,胖老板顯得有些興奮,隻見他費力的撐著一旁的桌子站起身來,脆弱的木桌好似不能承受他的體重一般,發出吱吱的響聲。可這胖老板剛站起來便站在原地喘著粗氣,看來光是站起來這個動作就讓他累的不行了。“二位稍等,一會兒菜就來。”說著,胖老板挪動著他那肥重的身子向著後廚走去。
    “泰然,你是有什麽想問這個老板的嗎?”段籽顏見胖老板走後低聲問道張泰然。
    張泰然隨意的撥弄著筷筒裏的筷子,對著段籽顏說道,“記得剛剛那個店小二說的嗎,每一次來這一家店的客人都會丟東西,我倒是想看看這個飛賊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你不去找陳華英啦,怎麽還有時間管這些事情。”聽聞張泰然要去抓飛賊,段籽顏有些詫異的問道。
    “想必那人的輕功很了得,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張泰然繼續隨意的撥弄著麵前的筷子,一邊回答道段籽顏。
    “從一個偷盜賊嘴裏問出陳華英的下落,真虧你想得出來。”對於張泰然這個異想天開的辦法,段籽顏搖著頭說道。
    “有些時候,說不定他們知道的事情比我們還要多,畢竟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何況,我們在路上已經聽到了關於華英失蹤的消息了,江湖上已經有風聲了。”張泰然想起一路上的見聞,望著段籽顏解釋道,“如今這個時候,為了盡快找到華英,也隻能用非常手段了。”
    “沒想到啊泰然,你腦子總算是便清醒了,看你昨日那要死要活的樣子,真是氣死我了,是不是要多謝我的那個吻啊。”段籽顏沒羞沒臊的說道,引得張泰然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幹嘛,我一個女兒家的都沒有不好意思,你這個風流公子哥什麽時候也會臉紅起來了,你不會還沒有——”段籽顏轉動著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張泰然,“要不要姐姐我幫你啊,能找到你這樣的美男子,姐姐我也是賺到了啊。”說著段籽顏嫵媚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衝張泰然拋了一個媚眼。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遵守婦道,什麽叫廉恥啊。”見段籽顏這般戲弄自己,張泰然扭過頭沒好脾氣的說道。
    “我又沒有嫁人,要守什麽婦道,反倒是你,怎麽看你和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似得,你不是成日裏和那些姑娘打的火熱嗎,又是姐姐又是妹妹的叫著,弄的人家姑娘要死要活的,怎麽如今一動真格就不行了。”見張泰然羞得滿麵通紅,段籽顏咯吱咯吱的笑著,嘲諷著麵前的大男孩。
    張泰然是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個人悶頭喝著水。
    “好啦,逗你玩的,正事要緊,吃完了我們還要調查那個小賊呢。”見張泰然給說的有些不高興了,段籽顏連忙話鋒一轉,拍了拍張泰然的胳膊說道。
    沒過一會兒,胖老板端著一盤盤精致的菜肴從後廚出來,“兩位快請,品嚐一下我做的蜀菜怎麽樣,正不正宗。”
    望著滿桌豐盛的菜肴,二人嚐過之後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就連一向對菜肴極其挑剔的張泰然也稱歎老板的手藝不錯。
    “那我就好奇了,老板,你手藝這麽好,沒理由這店裏一個來吃的人都沒有啊。”段籽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問道。
    “這,這個。”被段籽顏這麽一問,胖老板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怎麽解釋給他們聽,“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為了緩解尷尬,他轉過身去,隻好一個勁的猛喝酒,一壺接著一壺,眼看三壺酒已經下肚。
    “好了,老板,你也少喝一點,我看從我們進店到現在你都已經快喝了一大壇酒了吧。你也不用隱瞞什麽了,有些事情我們來之前都已經知道了。”張泰然看了一眼對麵的胖老板不急不慢的說道。
    “你們,都,都知道了。”聽到這話,胖老板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二人,“那,那你們還敢來啊,那你們怎麽還敢來的。”胖老板一臉吃驚的看著二人,口中重複著,好似見了鬼一般。
    “不過是些小毛賊,有什麽好怕的。”見胖老板如此緊張,段籽顏全然不在乎的說道,“老板,你和我們說說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幫你解決呢。”
    胖老板聽後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他拿起一旁的兩壺酒‘咕嚕咕嚕’的一下全部喝完,撩起袖子擦了擦嘴,開始說起最近發生的怪事。
    “二位有所不知啊,這件事情發生了快一個月了,就是從這個月的月頭開始的,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突然第二日我聽說昨日來我店裏吃飯的幾位公子家裏都失竊了。一開始我也沒有太當一會兒事,畢竟常德府這麽大,有些小偷盜匪啊什麽的都很正常。可是後來接二連三的發生失竊事件,而且奇怪的是,失竊當晚他們都來我這裏吃過飯,而且這飛賊一直都沒有給抓住過。這消息一下傳出去可就不得了了,弄的都沒有人敢來我這裏吃飯了,說是我這裏中了邪,說這些事不是人幹的,定是什麽妖怪做的惡。我是有苦說不出啊,想方設法的招呼客人進來,可是客人都害怕了,前幾日好不容易來了一位外地的客人,可這剛回到客棧,就是一個不注意,身上的名貴珠寶就都被偷走了。你看,現在我這店裏就是如今這副門可羅雀的爛樣子了。我都快支撐不下去了,能辭退的都讓他們先回老家了,這兩個都是無家可歸的,我現在一點進賬都沒有,連工錢都給不起他們了。”胖老板邊說邊抹著眼淚訴著苦,“你說這飛賊究竟是什麽居心,這不是把我逼上絕路嗎?是要我死給他看嗎?”
    “官府的人沒有管嗎?”聽到胖老板如此淒慘的遭遇,段籽顏問道。
    胖老板聽後搖著頭,好似全身的肥肉都跟著晃動起來,“我都不知道去鳴冤擊鼓多少次,可是又有什麽用呢。這些當官的平日裏在你店裏是什麽好話都會說,什麽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可真的等到出了事情,一個個躲得比老鼠都快,沒有一個願意管這件事情的。”
    “泰然,你怎麽看。”聽完老板的講述,段籽顏側過頭問道張泰然。
    “既然都這樣了,還能怎麽辦呢,隻能今晚看這個飛賊自己露麵了。”見二人同時望向自己,張泰然從容的夾起一塊肉來放入嘴中,“我們就讓他自己現身吧。不過說真的,老板你的手藝著實不錯,要是這小賊今夜不來的話,明日,我們還回來光顧的。”
    “這位姑娘,你要不要來學習女紅啊,我們這裏的師父以前都是宮中的秀女,你要是學得好我們是不收錢的哦。”突然,門外尖銳的女聲吸引了張泰然的注意,他轉頭看去,隻見屋外站著兩位瘦瘦小小的年輕姑娘正在招攬客人。
    “是可以免費學女紅嗎,我也想學學看呢。”聽到門外的聲音,段籽顏有些激動的說道。
    “這兩個小丫頭最近老是看到,在城裏到處招攬生意。他們在城東頭那裏教人女紅,好像手藝還不錯,去的人挺多的,還聽說包吃住。我也不清楚,都是街坊鄰居說的。”胖老板瞅了一眼門口的兩位隨口說道,“你看,這手帕還是他們送的呢,手藝還是不錯的。”說著,胖老板從身上拿出一塊刺繡精致的手帕給二人看。
    “真的是不錯呢,這鴛鴦繡的真好看呢,而且還包吃住呢,這麽好的事情啊。”段籽顏聽後有些興奮的說道,“我怎麽上次來常德府沒有遇到呢。”
    張泰然繼續看著街對麵的那兩個丫頭,隻見沒過多久,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年輕女子感興趣的圍了過去,那兩個丫頭正給他們展示著作品和仔細介紹著具體的事項。
    “怎麽啦,你看你眼睛都直了,是看上哪家的丫頭了。”見一旁的張泰然目不轉睛的盯著街對麵,段籽顏打了一個響指問道。
    “你胡說什麽呢。”張泰然沒好脾氣的回道,“我就是感到有些奇怪。”
    “奇怪?奇怪什麽啊?”段籽顏順著張泰然的目光看向對麵問道。
    “別看他們,他們都是不幹淨的女人,髒的很呢,小心髒了自己的眼睛。”突然,一個身材矮小,拄著拐杖,樣子瘋瘋癲癲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走進酒樓,“都不是不幹淨的,不幹淨。”一邊說著,那男子還一邊衝著張泰然、段籽顏二人皺著眉,搖著頭。
    “去去去,你怎麽又來了,上次還嫌打的你不夠嗎,是不是身子又癢了欠打啊。”從話語中看來,這個胖老板是認識這個渾身破破爛爛的中年人,一上來就滿臉嫌棄的要趕著他走。
    “我說這位老板,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你就敢這麽對我說話,你也不打聽打聽問問,這常德府誰不知我爹叫那李半城,這街坊四鄰的還指著我爹的錢活日子呢,你惹得起我嗎。”見胖老板對自己態度極差,那男子揚著頭不服氣的回道,“還不快給大爺我倒一杯酒呢。”
    “我說這有一陣子不見,這一次你爹又叫李半城了,上一次不是姓孫嗎,合著你娘天天給你換爹唄。”見中年男子又在胡說,胖老板指著麵前的這個男子嘲諷道,“我聽說上一次你還去隔壁說你是皇上的私生子呢,你到底有幾個爹啊。”
    張泰然和段籽顏二人是聽得一頭霧水,隻覺得麵前這個人神誌有些不太清醒。
    “二位有所不知啊,這個家夥就是個大騙子,滿嘴胡言亂語騙吃騙喝。剛開始來我這裏說是什麽知府的私生子,要賒賬。我當時看他一身衣服也挺貴的,打扮的有頭有臉的樣子,也就同意了。後來你猜怎麽著,這家夥隔三差五的跑過來白吃白喝,終於我是忍無可忍將他趕了出去。後來我一問才知道,這個家夥天天去飯館青樓裏騙吃騙喝,今日是哪個老爺的兒子,明日就是隔壁商人的私生子,滿口胡言,沒有一句話是真的。你快給我有多遠滾多遠。”胖老板說著拿起一個酒壺就砸了過去,誰知這酒壺沒有砸中對方,自己累得夠嗆,一個勁的喘著粗氣。
    “憑著一張嘴能到處騙吃騙喝也是本事啊。”聽完胖老板的描述,段籽顏望著麵前的男子,不禁由衷的感慨一聲,“不過我覺得啊,泰然你可以靠你的美色來騙吃騙喝。”
    聽到這話的張泰然衝段籽顏翻了一個白眼。
    “誰,誰騙吃騙喝了,本大爺可是真正的貴族血統,我爺爺的爺爺可是前朝的四皇子,後來流落民間,要不是時運不濟,你們這些人現在見了爺我都得這麽跪著。”那人抬起手中的拐杖指著麵前的幾位教訓道,“你這塊地還是我們家的呢,告訴你,今日爺生氣了,立馬給我卷鋪蓋走人,你交多少租金我都不租給你,爺不樂意。”
    胖老板聽後嗬嗬的樂了起來,“去你的,還你家的地呢,你連你爹是誰都不知道,這地是老子我花了錢給買下來的,少給我胡說,快給我滾,礙著我眼了。”
    “你這個死胖子還不承認了,小心我帶人砸了你的店。”見對方不相信自己,男子氣憤的是上躥下跳,嘴都不利索了。
    “你敢——”胖老板一聽要動自己的店,氣得直接站起來想要衝過去打他,幸好段籽顏死死拉住了他。
    “呦,我說老板啊,你這身上怎麽全是汗啊,好惡心啊。”段籽顏一看自己的掌心濕漉漉的,胃裏一陣惡心。
    “抱歉抱歉啊,天熱容易出汗。”胖老板見狀是連忙讓小二那一塊幹淨的布給段籽顏擦手。
    “我看你就是喝多了胡說,你們是不知道,這胖子說是十歲以後就沒有喝過水,每每口渴都是以酒代水的,定是泡在酒壇子立馬人傻了。”見胖老板沒空搭理自己,中年男子繼續攻擊道。
    麵對對方的胡言亂語,胖老板懶得和他計較,冷笑著嘲諷道,“你這麽厲害,你怎麽不說說你這個腿是怎麽斷的呢?”
    男子愣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開口說道,“我說出來怕嚇著你們。那日我正在街上散步,偶然的機會遇到峨眉派正和丐幫起了衝突,兩幫人馬是殺得你死我活的,我一看這還得了,這兩大門派光天化日之下打了起來,中原武林不就亂套了嗎。我一拍腦袋,決定出手了。”男子說道這裏將自己的拐杖往地上一跺,接著說道,“我其實還有一個身份,你們都不知道。青城的風天佑風掌門你們知道吧,他是我的師父,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聽到這裏,段籽顏嘴裏的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張泰然,想看看他什麽反應。可張泰然那邊似乎對他的故事很感興趣,沒有立馬戳穿他。
    “這風掌門雖然用劍厲害,可是你們不知道吧,其實青城最厲害的武功是用腿。”男子指了指自己斷了的左腿說道。
    “原來青城的風掌門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的實力啊。”見這男子吹牛吹得越來越大,段籽顏假裝應付道。
    “對咯,小姑娘,這可是秘密啊,我師父都不讓我說的,我是看你們有緣才告訴你們的啊。”男子將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們保守這個秘密。
    “去去去,沒人想聽你在這裏胡說八道。”胖老板顯然聽不下去了,開始準備趕人。
    “聽他說完。”誰料張泰然突然開口,“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你接著說。”
    “還是這位公子識貨,我剛說道哪裏了,對了,這腿,我師父這最厲害的就是腿功,有一招叫做‘開山腳’,威力驚人,一腳能把山給劈開。可是我尚未修煉到家,加上要隱藏身份,也就師父五成的威力吧。”男子繼續說著他的故事。
    “能有風掌門五成的實力那已經是江湖難尋對手了啊。”見這男子說道興頭上了,段籽顏附和道。
    “那是。當日,我看著雙方已經是打的不可開交了,兩邊的大人物眼看就要廝殺在一起,我是當即淩空躍起,使出這‘開山腳’,當場震飛了所有人,化解了一場危急。可是由於那一腳的威力太大了,我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斷了一條腿。”男子有些落寞的說道,“但是為了中原武林的安危,一條腿又算得上什麽呢。”
    聽完男子的話,段籽顏覺得有些可笑的看向一旁的張泰然,反倒是張泰然沒有什麽反應,坐在那裏沒有說話,就那麽看著麵前的人繪聲繪色的說著。
    “你就使勁吹吧你。”聽那男子說完,胖老板數落道,“你怎麽就不敢把實情說出來呢,二位我告訴您是怎麽一回事吧,這個大騙子去喝花酒玩人家姑娘不給錢,非說自己是什麽當朝宰相的兒子,頭一次給打了一頓趕了出來,牙都給打掉了好幾個。哪知道這個臭小子死性不改,換了一家又去騙吃騙喝,還沒等他入座,就給人轟了出去。也怪這家夥嘴巴欠抽,嘴裏不幹不淨的惹惱了店老板,一怒之下當場廢了他一條腿。”
    “你,你這個死胖子胡說什麽呢。”見這胖子出言詆毀自己,男子氣急敗壞的說著,急的都有一些結巴,“我堂堂李半城之子,有人敢動我?”
    胖老板一聽就要站起身來衝出去湊他,這時候張泰然發話了。
    “你剛剛開頭說的話什麽意思,什麽叫那些姑娘都是不幹淨的?”
    男子看了看張泰然,弓著腰湊到他身旁,鬼鬼祟祟的說道,“他們就喜歡找穿白衣服的姑娘,去過就都不幹淨了,不幹淨的。”說著,那男子還一邊嫌棄的搖著手。
    “你是說穿白衣服的嗎?”張泰然立馬看向那人問道,原來剛剛張泰然就注意到,那兩位女子一直都在和身旁的幾位身著白衣的姑娘說話。身旁的段籽顏聽到後也反應過來,跟著望向那男人。
    “是啊,他們可喜歡找穿白衣的姑娘了,我今日還看到有位白衣服的姑娘過去了呢。”男子見二人感興趣了便又開始說起來。
    “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八道,這個家夥就是個騙子。”胖老板見二人似乎相信那中年男子的話了,連忙提醒道,“你這不是天天睡到下午才醒來嗎,什麽今日看到其他姑娘了,再在我這裏胡說你信不信我把你另一條腿也給打斷了。”
    “告訴我地址。”張泰然站起身來拉住了男子,用著略帶威脅的口吻問道。
    “在,在,在北麵,北麵的一個廢棄的破廟裏。”望見張泰然那有些凶狠的眼神,男子有些害怕的回答道,“對,就,就在那裏。”
    聽完之後張泰然鬆開了手,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立馬就也要出門。身後的段籽顏一邊跟著一邊問道,“泰然,你是懷疑陳華英她在那裏?”
    張泰然看著街對麵的那兩位女子已經領著另外兩位白衣女子準備回去了,他緊盯著他們開口說道,“住在客棧裏太容易被發現了,既然有這麽隱蔽的地方,不如先從那裏開始找起。”說完,張泰然抬頭看了看天色,“看樣子沒多久天就要暗下去了,我們小心一點跟著他們。”
    二人一路尾行著他們四人來到了城北麵的破舊寺廟前。一路上,領頭的二位女子和身旁的白子女子是聊得甚是開心,不時傳來四人的笑聲。來到廟門前,那位個高一點的女子敲了敲門,隨即機警的回頭張望了一下,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又敲了三下大門,就好像是什麽暗號一般。
    “你們都回來啦。”這時,伴隨著一聲嬌噠噠的女聲,大門被打開,門內站著的是一位身著綠衣的年輕女子,招呼著幾位進去。待四人進門之後,謹慎的她又伸出頭檢查了一番,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將門給關上。
    “你確定陳華英在裏麵嗎?”跟著張泰然躲在遠處的段籽顏小聲問道,“我們這擅自闖進去的話,可是要被告官的。”
    “告什麽官,我全家都是官。”麵對段籽顏的提醒,張泰然全然不當回事的說道。
    “那你是不一樣啊,你堂堂張家大少爺的,當然不會有事情的了,可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小女子,萬一真被官府衙門給逮住了,是不是要挨板子坐大牢啊。”可是沒等段籽顏說完,張泰然便遞了一把寶劍過去。
    “現在你不是手無寸鐵的了。”張泰然說道。
    “哎,不是。”一頭霧水的段籽顏看著手中被硬塞過來的寶劍,心裏是一萬個委屈,“我說張大少,這帶著兵器擅闖民宅,這可是罪加一等啊,這可不是上次那個岱山村啊,這裏可是常德府啊。”
    可當段籽顏再次回頭的時候,張泰然已經不見了蹤影。正當她緊張的四處找尋張泰然蹤跡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跑到了人家院牆的外麵了。
    “喂,你確定你真的要進去嗎?”段籽顏壓低了聲音,故意長大了嘴巴,用著誇張的肢體動作描述著。
    眼看張泰然沒什麽反應的轉過頭去準備翻進院裏,段籽顏連忙弓著身子小跑過來,低聲喊道,“你是準備把我給一個人留在這裏嗎,這天快要黑了,這裏破破舊舊的,看上去荒廢了很久了,挺瘮人的。”正說著,一陣大風吹過,嚇得段籽顏雙手抱緊了自己的身子躲到張泰然的後麵。
    “那你在這邊等好了,我去去就回。”說完,張泰然剛想發力跳上院牆,一旁的段籽顏伸手拉住了他。
    “喂,你是不是人啊,我都說了不要留我一人在這裏了。”見張泰然將自己一人留在這裏,段籽顏有些生氣的瞪著張泰然說道。
    張泰然聽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把抱起沒有準備好的段籽顏一起跳上了院牆。
    被抱上院牆的段籽顏嚇得不輕,剛想抱怨,隻見張泰然讓他安靜不要發出動靜,一路沿著院牆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寺廟的屋頂。
    二人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屋頂之上,張泰然伸手揭去了兩片瓦片,低頭看去,隻見屋內那三名女子正在教著另外三名女子刺繡。可由於角度問題,看不清另外一名白衣女子的長相,隻是從背影看來,隱約有一些像陳華英。
    “喂,你讓我也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啊。”一旁的段籽顏推了推張泰然的胳膊說道,“她是不是在裏麵啊。”說著,段籽顏伸著脖子趴在瓦片上看去,可是依舊看不清另外一位女子的長相。
    “那個姑娘文文靜靜的,也不說話,背影倒是有幾分像是陳華英。”段籽顏小聲的湊到張泰然的耳邊說道,“你怎麽看啊。”
    張泰然搖了搖頭,“再等一會兒,總歸是要轉頭的。”
    就在幾人正在學習刺繡的時候,這時候那位高個子的黃衣女子拿了幾杯水走了進來,“來來來,都口渴了吧,快來喝一點水解解渴。”
    幾位女子禮貌的接過水杯喝了幾口便又開始跟著學習了。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沒過多一會兒,那三位白衣女子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身子開始不自覺的四處晃動,就聽‘啪——’的一聲,三人應聲倒在了地上。
    “發生什麽了?”聽到動靜的段籽顏連忙湊過來向下看去,“他們怎麽暈過去了,那水裏不會是有毒吧,他們是要謀財害命?”
    “等一下,先看看再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張泰然伸手將段籽顏的腦袋推到一旁,示意她不要再發出這麽大的動靜了。
    就在這是,屋內的三人將昏倒的三位白衣女子紛紛抱起身來放在一起,張泰然方才看到那位女子的長相,原來並不是陳華英,內心失望的他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要走,突然,令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三位姑娘竟然開始解開昏迷的三人的衣裳,就連裏麵的襯衣也不放過,通通一起褪去。坐著的三人望著地上衣冠不整的三位少女相視而笑,匪夷所思的相互擊掌,隨即猶如餓狼一般的撲向少女的肉體。
    待其中一人扯下自己的假發張泰然這才發現,原來這三個人哪裏是什麽姑娘,分明就是三個大老爺們。
    “你怎麽了,泰然,怎麽臉這麽紅?”段籽顏發覺了張泰然的異樣,用手指戳了戳他問道。可是張泰然好似傻了一般的沒有反應,驚得她連忙低頭向下看去。
    “啊,他們在幹什麽,怎麽,怎麽是男人——”段籽顏望見其中一人已經將自己身下的少女衣服解開,正在急不可待的解開自己的衣服。見到如此場景,段籽顏哪裏顧得上什麽,脫口就說了出來,可就是這一下引起了屋內人的察覺。
    “什麽人,看,有人在屋頂——”這是,其中一位用著極其陰柔的男聲指著屋頂的空隙喊道,“兄弟們,抄家夥。”隨著一聲令下,三人根本顧不上穿好衣服,直接赤著膊從一旁取出三把大刀。
    “喂,你還愣著幹什麽呢,還不快下去把這些人渣都給廢了,你傻了吧你。”看著一旁連脖子都是通紅發熱的張泰然,段籽顏厲聲喊道,“你難不成是要我下去?”
    情急之下,隻見張泰然直接一掌擊碎了麵前的瓦片,手持利劍從天而降,落在三人麵前。望著三人身後依舊赤身裸體躺在那裏的三位少女,張泰然是紅著臉眼睛不敢向那裏多瞟一眼。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個毛頭小子,竟然敢不自量力的破壞我們的好事,也好,就讓我們教訓完這個臭小子再去好好享受。”其中一位襠部僅僅裹著布條的瘦弱男子不屑的說道,“兄弟們,上——”
    可這幾個瘦骨嶙峋又身材矮小的家夥哪裏是張泰然的對手,對方還沒有衝上前來,張泰然是一個快步上前,抬起右腳正中其中一人胸口,對方當初被踢飛了出去,撞在牆上當即是口吐鮮血的昏厥了過去。好在張泰然是控製好了力道,若不是如此,怕是現在那人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老,老,老大,這個毛頭小子武,武功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們好像不是他的對手。”其中一位個頭高一點的男子有些膽怯的說道,“我們,我們不如趕快逃走吧。”
    張泰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從一旁拿起一捆繩子丟了過去,“識相的話,你們自己把自己綁起來,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們下半輩子不會落下什麽殘疾。”
    “你,你,你不要太狂妄了,臭小子。”那個男人看來是他們三人的頭兒,“你,你知道我大哥是誰嗎,混哪個道上的嗎,你要是,要是敢動我們,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是嗎?”張泰然聽後嘴角上揚,忽見他抬起左手,隻見一道銀光閃過,‘鐺——’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釘在了牆上。
    “老,老,老大,你的臉上,你的臉上。”一旁的小弟用著活見鬼的表情看著自己的老大。那個大哥用手一摸,低頭一看竟然滿手是血,這時鑽心的痛楚方才被感受到,隨即而來的是一聲發自肺腑的慘叫。
    “不好意思,技藝不到家,本來想對準你的眉心的,但是失手射歪了。”望著對麵驚恐害怕的對手,張泰然略帶諷刺的說道。
    “你這個臭小子,看我不宰了你。”話音剛落,那位大哥雙手舉刀全力衝向張泰然,就看那明晃晃的刀刃‘呼——’的一聲砍下來,張泰然是輕巧躲過。本以為這人還會有什麽動作,沒想到他竟然一把將刀扔在地上,向著門外衝刺過去。
    “他要跑了——”屋頂上,段籽顏見那人要跑,趕忙提醒道張泰然。
    “啊——”又是一陣慘叫,張泰然手中的飛刃不偏不倚的射中那人的兩條小腿,受傷的他當場跪倒在地上,卻依舊試圖爬出去。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就是一時鬼迷心竅,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啊。”廳內,另外一位見此情形立馬跪在張泰然的麵前,抬起雙手不停地抽著自己的耳光,“求大俠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張泰然可不想去理會他,他走到外麵,對著仍在試圖逃跑的大哥直接就是一劍,這一劍正中他的右手,將他釘在地上,全身抽搐。
    “你看吧,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張泰然三步登上屋頂,抱下了段籽顏。
    段籽顏見到這些玷汙婦女的流氓是氣不打一處來,望著地上因為傷勢而痛苦掙紮的大哥,她直接走過去一腳奮力的踩在他的襠部,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淒慘叫聲,伴隨著下體的巨大疼痛,那人當場暈了過去。
    就連一旁的張泰然看了都是心裏一驚,沒想到這麽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會下如此狠手,看到麵前這人的慘象,嚇得他不由感到有一絲殘忍。
    “幹什麽,你很害怕嗎,泰然。”少女板著臉看向一旁的張泰然,驚得他連連搖頭。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剛剛的一切,廳內的那個男子都看的一清二楚。看著麵前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女俠,那人嚇得連連給段籽顏磕頭。
    “為什麽要挑穿白衣的姑娘?”段籽顏一字一句的問著跪在地上求情的男子。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都是我大哥他,他就是,就是這個癖好,說什麽,說什麽穿白衣服的姑娘看起來幹幹淨淨的。女俠你要問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求你饒命啊!”
    可這一切已經不能改變段籽顏的心意,她抬起右腳對著那人的襠部就是一擊,痛的他蜷縮著身子,倒在地上捂著自己受傷的部位打滾。
    不準備放過任何一個的她又走向牆邊,對著昏厥過去的那人高高的舉起自己的右腳,使出全力的跺下去。剛因為劇痛清醒過來的他隨著那撕裂肉體的痛楚再一起暈倒過去。
    “把他們都綁起來送到衙門口,讓常德的老百姓看看他們究竟是一群怎樣的禽獸。”望著這三個幾乎被她廢掉的男人,段籽顏似乎心中仍舊有一口惡氣沒有發泄。忽然她瞟見了一旁三位倒在地上的女子,連忙跑過去幫他們穿好了衣裳。
    “怎麽了,都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我們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段籽顏拿出了隨身帶的‘醒神香’給三人聞了一聞,慢慢恢複意識的幾位望著麵前的少女是一頭霧水,
    “他們,他們是誰——”其中一位望見了一旁衣冠不整昏死過去的男子,和另一個滿地打滾的,表情驚恐的問道。
    “這就是要教你們女紅的姐妹。”張泰然將手中的劍收了起來,一邊向著他們走過來一邊說道。
    “他們,他們怎麽是男人?”三人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其中兩位膽小的姑娘當場就哭了出來,“他們對我做了什麽,我們已經沒有臉見人了,我們以後還怎麽嫁人?”
    “你們都不要傷心了,他們的奸計還沒有得逞就被我們給識破了,你們還是清白的。”見麵前的三個姑娘哭的稀裏嘩啦的,段籽顏趕忙安慰道,“都趕快回去吧,下次一定要擦亮眼睛。”
    “謝謝女俠,謝謝這位少俠。”三人聽後是叩頭跪拜,之後匆匆與二人告別。
    “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送到官府嗎?”張泰然看著地上那位依舊蜷縮在那裏的男子問道段籽顏。
    見那男子好像慢慢恢複了,口中也不再是發出淒慘的呻吟,段籽顏氣不過的走過去對著他的襠部又是一腳。
    “把他們都綁起來送到官府門口,還要給他們脖子上掛上一個牌子,把他們的罪行都寫上。”
    張泰然聽後攤開雙手,“都聽你的,可是現在官府的人都休息了,就算是擊鼓鳴冤也沒有用吧,除非是直接送到欽差大人的府上。”
    “那倒不必了。”段籽顏說道,“就把他們丟在門口扔一個晚上,讓他們長長記性。”
    “我看他們肯定是長記性了,這幾腳下去我看的都疼,怕是他們以後都成廢人了,想不長記性都難啊。”想到剛剛的場景,張泰然不禁感慨道。
    二人找來平板車將昏迷的三人放在上麵送去了衙門口。看著倒在衙門正中央的三人,張泰然有些不解的問道,“聽那個胖老板說,他們在常德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怕是已經禍害了不少姑娘了,但是怎麽都沒有人告官呢。”
    “你懂什麽。”段籽顏不屑地說道,“對姑娘家來說,清白才是最重要啊,丟了清白的女人,什麽人都會嫌棄,別說是嫁出去了,就是家裏的父母知道了都要趕出門的,家中父母在鄰裏間都抬不起頭的。”
    張泰然聽後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惆悵,沒有說話。
    “時候也不早了,趕快回客棧吧,明早還要一早起來打聽陳華英的下落呢。”段籽顏見張泰然若有所思的愣在那裏提醒道。
    二人返回客棧,見段籽顏回自己屋後便托著下巴坐在床邊悶不做聲,張泰然慢慢走過去問道,“怎麽了,難得見你有這麽大的火氣?”想到剛剛的場景,那一幕幕依舊還在張泰然的腦海中浮現著。
    “沒什麽。”段籽顏看上去依舊生氣的說著,“不過是看不慣這些玷汙別人清白的畜生罷了,更可恨的是,明明是受害者,最後卻要被周圍的人冷眼相看,就好像是他們做錯了一般。”
    張泰然聽後坐到了段籽顏的身旁,歎了一口氣,“是啊,長久以來不都是這樣嗎。”張泰然的話語之中透露著些許無奈,“別讓我下次再看到他們這樣的人,不然我見一個廢一個,讓他們一輩子後悔去吧。”
    聽完張泰然的話,段籽顏轉過頭來望著張泰然。
    “怎麽了?”見段籽顏一直盯著自己,張泰然有些奇怪的問道,“你要是崇拜我呢也不必說的,我知道的,畢竟像我這樣的大俠被人敬仰是很正常的。”可張泰然話音剛落,段籽顏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溫熱的紅唇直接貼上張泰然的嘴巴。
    可正當二人親熱的時候,突然窗外一陣聲響發出,機警的張泰然連忙坐起身來,回頭看向窗戶那裏。
    “那是?飛賊?”二人幾乎同時說出口。
    張泰然叮囑道讓段籽顏好好注意安全,自己一人拿起桌上的寶劍就追了出去。正當他追出去的時候,不遠處一道黑影閃過,反應過來的張泰然立馬追了過去。
    二人一前一後追逐在屋簷之上,可是沒想到這飛賊的輕功了得,即便是張泰然已經使出了全力,但是屋簷上地形複雜,稍有不慎便是一腳踩空。可反觀那飛賊,身法輕盈的好似奔跑在平地一般,複雜的路麵似乎對他毫無影響。眼看張泰然已經追了有一段時間了,可還是追趕不上那黑影的腳步。
    情急之下,張泰然衝著遠處的黑影射出兩枚飛刃。但那飛賊著實狡猾,他並不是按著直接逃跑,而是途中不斷變化著自己的路線,加上由於天黑視線受阻,兩發飛刃竟然都沒有擊中對方。不過好在其中一發射中了對方腳下的瓦片,那人一下沒有控製住身子的平衡,一腳踩空失足摔下了屋頂。
    張泰然見狀是拚盡全力的衝了過去,見對方正準備再次逃跑,張泰然是拿出飛刃準備射向對麵。可那飛賊也是身經百戰了,如此情形他明白不可戀戰,狡猾的他推翻了靠在牆角的竹竿企圖擋住了張泰然的去路。
    這一招果然奏效,眼看一根根竹竿七零八落的倒向自己,張泰然無奈收起飛刃,拔出手中的佩劍是手起刀落,一劍將那兩人多高的竹竿是攔腰砍成兩段。可是此時已經為時過晚,那黑衣飛賊躍身一躍直接跳出了圍牆。待張泰然再一次追出去的時候,巷子之中已經不見那人的身影。
    見到垂頭喪氣走回來的張泰然,段籽顏連忙上前問道,“怎麽樣了,怎麽去了那麽久。”
    張泰然看了一眼段籽顏,無奈的搖了搖頭,“沒追上,那人的輕功著實了得,而且對常德府的地形是如此熟悉,至少現在可以確認的是,這人肯定在這裏居住了有一段時間了,才會如此熟悉這裏。”
    “好了,早點休息吧,泰然。”段籽顏將他手中的劍取下放在一旁,“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去衙門那裏看好戲呢。”說完,段籽顏眼神挑逗的看了一下張泰然,伸出手將他的腰帶解開,“要不,姐姐今晚陪你。”
    麵對如此誘惑,就算是齋戒多年的和尚恐怕都受不了,何況是一個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張泰然是一把抱起身材矮小的段籽顏將她放在床上,伴隨著屋內二人的打情罵俏,二人親熱在了一起。
    在涪州的‘濟世堂’內,已經被鎖在屋內幾日的陳笑笑一籌莫展的坐在桌前。此時的她心中無比擔心陳華英和張泰然的情況。
    “也不知道泰然有沒有找到華英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華英姐絕對不可能偷襲父親的,他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發生的,師姐不是那樣的人。”坐在屋內的陳笑笑望著桌上的燭火自言自語道。她始終不願意懷疑這個生命中和自己如此親密的兩個人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即便是‘濟世堂’內都已經開始有關於自己父親的風言風語。
    突然,她想起了曾經張泰然對她說過,這間屋子裏是有他偷偷做過的密道的。陳笑笑趕忙起身開始尋找。依稀記得張泰然說過密道是在某個角落裏,陳笑笑是隻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按個尋找,心裏不經埋怨道當初要是跟著張泰然過來看一眼那該多好。
    可是忙活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密道的線索,她插著腰環顧著整間屋子,不經懷疑起是不是張泰然隻是胡說八道的騙了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麽密道。畢竟當初他們也隻是在這裏給關了三日,哪有三日就能完成的密道呢。
    就當她準備放棄的時候,陳笑笑突然發現屋裏的一個書櫃的位置好像是被人移動過了。因為以前她就抱怨過這個櫃子的位置礙事,特意將這個櫃子給移到前麵去了,可是如今這個櫃子又被移回來了。
    “會不會是這個呢?”陳笑笑半信半疑的走到書櫃麵前,使出全力將書櫃推到了一旁。果不其然,這個書櫃之下竟然被人挖開了一個小洞,上麵蓋著原先的木板,直通樓下廢棄的倉庫。
    望著樓下的倉庫,陳笑笑一下陷入了沉思。此時的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就這樣逃走去找張泰然,她有一些猶豫,畢竟就這樣一走了之,自己的父親母親知道之後會有多著急。想到這裏,她緩緩站起身來,準備將這個密道給蓋上。可是就當她拿起一旁的木板的時候,她又停住了。
    陳笑笑閉上眼睛,她的腦海之中如今一片混亂,不知如何做決定。突然,她想起了上一次和張泰然、段籽顏一同去岱山的情形,又想到了幾人一同前往鬼市的經曆。重新睜開眼睛的陳笑笑沒有再多猶豫。她低頭望著這個一人多寬的密道屏住了呼吸,深吸一口氣,一下跳下去落在一樓的倉庫裏。
    沒有時間多想,生怕剛剛動靜打擾到其他人的陳笑笑是小心翼翼的推開倉庫的窗戶,從醫館的後麵溜了出去,準備趕往常德府去找張泰然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