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重返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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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著張泰然一行四人的小船順著湍急的河流一路駛向鬼市所在的山洞之處。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張泰然一聲不吭的坐在船艙內,閉著眼睛,雙腿盤坐著看似正在休息,但左手依舊緊緊的握住他那柄‘承影劍’。段籽顏則是片刻不離的陪在他的身邊,不時的左右張望著,似乎對上一次發生的事情依舊心有餘悸。那形如巨塔的無心則是麵無表情,穩穩當當的站在船頭,雙手交叉在身前,頭一次踏入鬼市的他正雙目仔細觀察著四周發生的一切細節。
    眼看這船下的河水越來越湍急,眾人耳邊的水聲也越來越大,站在船尾劃槳的羅老大清了清嗓子,對著船上的諸位提醒道,“這就快要進入鬼市了,大家夥兒可都要扶好了,一會兒可能會有一些晃啊,我說那位司徒少俠和那位姑娘,你們都是來過的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看著架勢,聽著聲音,這另一頭是瀑布吧。”聽完羅老大的提醒,白墨蹲下身來,望著眼前那愈發湍急的河水,若有所思的說道,“這逆流而上的本事不簡單啊,這位船老大確實有一點本事的啊。”說著,白墨還不忘回頭看了看正在奮力劃槳的羅老大,“我說無心大哥啊,你這還站在那裏練什麽功夫呢,這麽湍急的河水,船晃得這麽厲害,你可要小心一下沒有站穩掉到河裏,我們這幾個水性可都不好啊,要是你真掉下去了,可沒人救得了你啦。”
    無心聽後回頭瞪了他一眼,一臉嚴肅的回道,“我看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切,我這是關心你,怎麽好心還當成驢肝肺了,真是的。”麵對無心的不領情,白墨聽完右手一揮,白了無心一眼,又轉過頭問道艙內的張泰然,“我說少爺您這可真是淡定自若啊,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眼看這小船這麽晃動也是一樣的波瀾不驚,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啊。”
    “少在這裏拍馬屁。”望著白墨那一臉招人煩的麵孔,段籽顏沒好脾氣的說道,“你就省著點力氣留著去那‘千機宮’裏用吧,少在這裏亂拍馬屁了。”
    就在段籽顏說著的時候,整個小船一陣顛簸,白墨是一下沒有拉住,整個人給顛的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好在是及時拉住了一旁的欄杆,沒有被帶入這湍急的河水中。隨著四周水聲逐漸減弱,小船恢複了開始的平穩,他們也轉而駛入了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
    “快要到鬼市了吧。”眼看四周安靜下來,河水也平緩了許多,一直坐在船艙內沉默不語的張泰然突然開口問道。
    “恩,已經進入山洞了。”段籽顏看了看周圍立馬回答道,“馬上就要到鬼市了。”
    “喲,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市啊,怎麽黑不溜秋的,還真是像他的名字一樣呢。”望著周圍漆黑一片的山洞,白墨左右晃動著腦袋,張望著四周問道,“這也不見人影啊,怎麽也看不見那‘千機宮’啊,莫非裏麵都是鬼,我們看不見?這也太嚇人了吧。”
    “你安靜一點,白墨,把你那張閑不住的嘴巴閉上。”望著一旁嘰嘰喳喳不停的白墨,段籽顏腦海中想起了他們頭一次來到鬼市時的情景,那漫天的蝙蝠飛湧向他們的畫麵依舊令她心生恐懼。她壓低著嗓子教訓道,“你看到那滿牆的東西了嗎,不要打擾到他們。”
    白墨順著段籽顏的提示抬頭望去,隻見漆黑的洞壁上似乎有著什麽東西。他歪著嘴巴笑眯眯的說道,“哎,段大小姐,我還以為是什麽呢,不就是那蝙蝠嗎,我見多了,當時躲避追捕的時候,每晚露宿的破廟裏都有這些東西,這有什麽的,這些小家夥們可可愛了,要不我喊一嗓子叫醒他們如何?”說話間,白墨剛準備發出聲音,但是無心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無心大哥,無心大哥,我,我這不是說著玩玩嘛,我不發聲音還不好嗎,何必拔劍呢。”望著麵前無心一臉嚴肅的板著臉看向自己,白墨立馬服軟,陪著笑臉說道,“我,我不說話還不成嗎。”
    “好了。”就在這時,張泰然從船棚中走了出來,看著不遠處那陣陣亮光,他低聲說道,“都準備一下吧,快要上岸了。”
    “哦?有亮光,那就是鬼市了吧。”聽說快上岸了,白墨連忙轉過頭去,伸著腦袋眺望不遠處,隻見遠處的亮光離他們越來越近。
    羅老大的小船緩緩的靠向岸邊。船剛剛停穩,張泰然便伸出手一把拉上了這頭上的鬥篷,伸出腳踏上了岸。身後的三人也緊隨著張泰然的腳步跟了過來。
    “我說司徒公子,聽你們剛剛的對話,您這是要去‘千機宮’?”一路上羅老大不像上次那般健談,幾乎都沒怎麽說話,顯然,他是被司徒家的名號給嚇到了。這眼看張泰然他們要進入鬼市了,他才開口問道。可是他一開口就有些後悔了,見對方四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他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惹得他們不高興,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眼看他扭頭就要走。
    張泰然聽到之後慢慢回過頭來,寬大的黑色鬥篷擋住了他大半張臉龐,僅僅露出半個側臉,“是的,我們正是要去那‘千機宮’。”
    聽著這個回答,羅老大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飛快的眨著眼睛,有些結巴的說道,“可是,可是那‘千機宮’機關密布,相傳,相傳就從來沒有人活著從裏麵走出來過啊。”羅老大好心提醒道,可是他們幾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他的提醒當一回事,頭也不回的就徑直走了進去。
    “你放心,船老大,這不是有我呢,我們可不是一般人啊。”突然,白墨不知道從哪裏探出腦袋冒了出來,嚇了羅老大一跳。他拍了拍羅老大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說著,“你啊,就好好開船,隻要負責把我們送回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呢,你就不要多管了,多管這些事情對你沒有好處的,還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的,知道了嗎。”說完,白墨齜著牙露出他那詭異的笑容,看得人不禁後背發涼。
    “走了,白墨,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見身後的白墨還在和羅老大交流,無心停下腳步,沒有耐心的提醒道他。
    “來了,來啦——”見無心回頭催促自己,白墨連忙衝無心揮了揮手喊道,“等等我,無心大哥,我這就來了。”
    沿著碼頭的石階拾級而上,麵前是熟悉的場景。張泰然看了看一旁正在買金葉子的朱老板,往事浮現眼前,不過此時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金葉子,有人要金葉子嗎?”獨眼的朱老板見有客人來了,又開始吆喝起來,“來換金葉子了,獨此一家,不要錯過了,金葉子,來買金葉子了。”
    “喔,這就是鬼市換金葉子的地方啊。”見到一旁吆喝的朱老板,白墨好奇的問道,他一蹦一跳的走到朱老板的麵前,咧著嘴問道,“我說這位老板,你這金葉子怎麽個換法啊。”
    見有新客人來了,朱一眼轉動著他那隻獨眼,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個消瘦的男子,一看此人麵生,立馬露出笑容開口問道,“我看這幾位客人想必是頭一次來鬼市吧。”說著,朱老板轉過頭打量起身前同樣披著鬥篷的其他三人。隻見一行四人都身披鬥篷,唯獨居中的那一位將鬥篷的帽子戴上,蓋住了大半張臉,看上去神神秘秘。
    “少爺,需要換一些嗎?”見白墨正和朱老板聊得熱火朝天,無心微微曲身問道。
    “你們這頭一次來鬼市,當然是要換些這金葉子的啊,不然裏麵可是不收你們陽間的東西的啊,除了我這裏啊。”聽到了無心的問話,朱老板不停的轉動著他那隻有些微微凸出的眼珠,老奸巨猾的說道,“看你們頭一次來,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好價格的,你們放心好了,我朱一眼在這裏這麽多年你了,隨便問個人都可以的,絕對的良心啊,你們看這樣可以吧。”
    “哦,原來就是個當鋪啊。”白墨總算是弄清楚這裏是幹嘛的了,“全鬼市就你一家,你這老板當的可以啊,這全鬼市的生意都給你包圓了,穩賺不賠啊,難怪老板你看起來這麽富態呢。”說著,白墨左右看去,隻見朱老板身旁各站著兩位身材魁梧的壯漢守在那裏。
    “我說這位,我這裏可不是普通的當鋪哦。”見白墨有些小瞧自己的鋪子,朱老板從懷中拿出幾片金葉子,伸手一字排開,平鋪在白墨麵前的台子上,解釋道,“這些可是好東西啊,你們要知道,若是你們手裏沒有這些亮燦燦的金葉子,你們到裏麵是什麽也做不了的啊,你們坐那羅老大的船的時候他應該和你說過了吧,鬼市有鬼市自己的規矩的,沒人能違抗這鬼市定下的規矩的。”
    “所謂的規矩,不過是給那些弱者戴上枷鎖的借口罷了。”麵對朱一眼的吆喝,張泰然不屑地說道。
    聽到這話的朱老板一驚,用他那獨眼仔細打量起身前的四人。
    “我問你,去那‘千機宮’,難道也要用金葉子嗎?”突然,張泰然對著朱一眼問道。
    朱一眼一聽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麽,你們要去那‘千機宮’?”聽到這個答案,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驚得目瞪口呆,“這,這,這‘千機宮’可去不得啊,沒有人能活著從裏麵出來的,那不是‘千機宮’,那裏可是地府,是通完閻王殿的通道。”說著說著這朱老板的臉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那,那可不是人去的地方啊,沒有人能活著出來的啊,從來沒有,那門後,那門後可是陰曹地府。”
    “我們走吧。”張泰然不想再聽這些無意義的話,他沒有再去理會朱一眼,帶著其他三人徑直邁向鬼市的街道。
    “喂,喂——”見麵前四個神秘人轉頭就走開了,朱老板伸出手本想再勸一勸他們,可見對麵四人根本就沒有停留的意願,“哎,又是幾個去送死的,算了,都是些嫌棄自己命長的。”說著他有些無奈的搖著頭。
    白墨一路上對著鬼市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他是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動手搗鼓一番,若不是無心直接拎起他的衣領將其拖著走,怕是這狹長的街道還不知道他要走到哪一日才能走完。
    “我說無心大哥啊,這鬼市當真是什麽稀奇古怪的都有啊,我這真是土包子進臨安——大開眼界呢。要不這樣好不好,你們先去那‘千機宮’裏,我呢,就在這裏逛一逛,隨後就到,我看剛剛那些木製的小玩意真是有趣啊,那個木馬還能自己動呢,要不我再回去看一會兒。”看著前頭幾位埋著頭向著鬼市的深處進發,白墨則是走在最後,咧著嘴看著大家說道。
    “你說什麽,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去還是不去——”段籽顏是個急性子,聽到之後直接就準備拔劍了。
    反觀張泰然,聽到白墨的這一番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從身上掏出一個金鐲子,轉過身隨後直接丟給了白墨,露出半張臉頰,對著白墨緩緩說道,“白墨,待我們從‘千機宮’裏出來之後,我可以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你在裏麵好好的逛。到時候你拿這個鐲子去換些金葉子,應該可以換上不少。”
    “你看看,你看看,這才是大家少爺的作風,你們看看,這出手,這語氣,多麽的大氣,瀟灑。”接過張泰然的金鐲子,白墨是笑的合不攏嘴,還不忘陰陽怪氣的對著段籽顏說著,“這不同家裏教出來的就是不一樣,要不怎麽說名門望族呢,不像某些小丫頭,小裏小氣的,一個勁的使勁催著。”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誰沒家教了,誰一個勁的催你。”段籽顏聽到這話氣得直接推開無心衝到白墨麵前,昂著頭怒視到他。
    “好了,鐲子你也拿了,我們盡快取出那蛇膽。”張泰然不想再理會這二人的爭吵,先是衝無心使了一個眼色,說完立馬轉過身,接著向著鬼市盡頭趕路。
    隻見無心一把將白墨手中的金鐲子奪過來,“這個我先帶你存著,出了那‘千機宮’,取出蛇膽之後,我自會給你。”說完,無心趕忙跟上張泰然的腳步。
    “這——”麵對此情景,白墨也不好說什麽,隻好是一臉委屈的跟在無心的後麵。
    隨著四人越走越深,街道四周的店鋪也開始逐漸減少。走在前麵的張泰然心裏明白,他們已經越來越接近那鬼市的盡頭了。
    “你們總算是來了。”突然,他們麵前傳來一陣少女輕柔嫵媚的聲音,張泰然抬頭一看,竟然是那日鬼醫婆婆身旁的侍女嬰寧。
    “喲,真是個美豔的女人啊。”望著麵前衣著暴露的少女,白墨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那雙白花花的大腿和雙兩隻細長的胳膊,“這鬼市果然是個好地方啊,如此迷人的美女就算是那‘雲良閣’也找不著啊,別說是‘雲良閣’了,怕是那些文人墨客筆下也寫不出此等美女吧,生的如此嫵媚,怕不是那狐仙幻化成人了吧。”
    “這位大俠您這是說對了,嬰寧啊,就是那林間的狐妖變得。”聽到剛剛白墨的那一番話,嬰寧眨著她那對細長的牟子含情脈脈的看向麵前這位消瘦的男人,“這到了晚上,嬰寧啊還會長出尾巴呢,您要不要看一看啊?”說著,嬰寧還不忘調戲一番被她迷住的白墨,故意將自己的裙擺掀起一截。
    “瞧你那沒有出息的樣子。”眼看白墨已經被眼前這位美女給迷得神魂顛倒,段籽顏不屑的說道他,一臉嫌棄的看向麵前這位身材玲瓏有致的少女,“一個姑娘家的,穿成這個樣子,也不嫌棄丟人,真是不害臊,我都感到臉紅。泰然,我們不要理她,趕快去那‘千機宮’吧。”說著,段籽顏催促著張泰然趕緊上路。
    “哎,哎,哎,我說段姑娘啊,這你就不懂了。你看這位嬰寧姑娘穿的這麽好看,這不是造福我們大丈夫嗎,你說是不是啊,無心大哥,我看我們的段姑娘這是已經在嫉妒人家了。”白墨一邊說著眼睛仍舊一刻也沒有離開嬰寧的身子,他回頭瞥了一眼無心,隻見他正麵無表情的看向前方,絲毫不受嬰寧的誘惑。
    “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們知道我會過來?”麵前眼前極盡誘惑的美人兒,張泰然似乎提防著什麽,伸手揭下頭上的鬥篷,開口冷冰冰的問道嬰寧。
    “那是自然的了,鬼醫婆婆她啊,料事如神,得知最近江湖上傳著的全是關於公子您的消息,她就料定了公子您定是會再次過來的。”嬰寧一邊扭著身子,一邊嬌羞羞的說著,看的一旁段籽顏滿肚子火氣,心裏暗罵這家夥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故意勾引起張泰然,急的她是恨不得直接拔出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所以她老人家上一次就知道了我的身世嗎?”見那鬼醫婆婆居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世,張泰然說著望向嬰寧那一對細長的眼睛。
    麵對張泰然的質問,嬰寧嫵媚一笑,一步步扭著她那水蛇一般的蠻腰來到張泰然的麵前,“當日看到公子您的相貌,婆婆當時就猜出了八九,隻不過當日考慮到陳前輩他也在場,既然陳前輩他們沒有告知公子您的身世,考慮到您父親的身份,定是有他們的原因的,婆婆她作為一個外人自然也不便多說。”說著,嬰寧伸出她那纖細的手指,牽起張泰然的手,“來,公子,嬰寧這就帶您去見婆婆去。”
    “喂,你給我放開泰然。”見嬰寧竟然直接伸手去牽住張泰然,段籽顏激動的差一點跳起來,衝上前去一把拉住嬰寧的小臂讓她鬆手,“不然不要怪我們動手。”可這一握驚得段籽顏一跳,麵前這姑娘的手臂白如初雪,握上去好似那玉脂豆腐一般,就連她堂堂一個姑娘家都感到一絲臉紅。
    見段籽顏如此過激的反應,嬰寧看著她,捂著嘴癡癡的笑著,湊到張泰然的耳邊說道,“公子啊,看來您身邊這位段姑娘她啊,吃嬰寧的醋了呢。”這嬰寧的一顰一笑都太迷人,看的一旁的白墨是目不轉睛的盯著。
    “你再說一次。”見這狐狸精是五次三番的調戲張泰然,段籽顏氣得直接一把抓在劍柄上,當場就準備拔劍揮過去。
    “好啦好啦,段姑娘啊,你看看人家,你學學人家,都是姑娘家的,你怎麽就這麽不溫柔呢,動不動就是舞刀弄劍的。都說著女人啊,溫柔如水,看看人家嬰寧姑娘,多溫柔,多柔弱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怕不是你是那泥水吧。”白墨雙手交叉在身前抱怨道,眼睛還不忘瞟向嬰寧那邊。
    見白墨替自己說了話,嬰寧噘著嘴衝他來了一個飛吻,看的白墨熱血沸騰的,整個腦袋紅通通的。
    “我看你是活膩了——”氣急敗壞的段籽顏一把抽出寶劍就砍向白墨,好在白墨反應機靈,這左一下右一下接連閃過段籽顏的兩劍,一個後翻躲得遠遠的。
    “不要再鬧了你們兩個。”見這二人又吵了起來,無心用那低沉的嗓音吼道,“沒看到少爺已經進去了嗎,還不趕快跟上去。”
    原來就在二人打鬧的時候,嬰寧已經領著張泰然先前出發了。二人來到鬼醫婆婆麵前,張泰然抬頭看去,自己身前就是那一對高聳的朱紅大門,這門的背後就是那‘千機宮’了。
    “司徒泰然,你來了啊。”隻見鬼醫婆婆佝僂著背,望著麵前那高了自己一個頭的少年,嘴裏有些含糊不清的說著。
    “晚輩見過鬼醫婆婆了。”張泰然立馬拜見道婆婆,身後的三人也跟著拜見道。
    “我說這不是上一次來的那個小丫頭嗎。”鬼醫婆婆一眼就認出了身後的段籽顏,“看來我們嬰寧看人還是很準的啊,她上次就說丫頭你身份不簡單啊,果然是幫著司徒家做事的啊。”
    段籽顏聽後先是撇了一眼嬰寧,隨即低下頭去回道,“婆婆您過獎了。”
    鬼醫婆婆望向張泰然他們一行四人,隻見身後有一人身壯如熊,七尺多高,另一人身材消瘦,臉色煞白,細長的眼睛好似沒有睜開一般。“我看這位就是無心吧,要是我說的沒錯的話,這另外一位,應該就是武林正在通緝的要犯,當年昆侖於飛羽的徒弟,白墨了吧。”
    無心聽後點了點頭。倒是一旁的白墨很是高興,嬉笑著說道,“這位婆婆您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啊,久居在這黑不隆通的鬼市,居然連我這種無名小輩的名字都知道,我白墨這瞬間覺得自己在江湖上也是個有名有號的人物了。”
    “能打傷昆侖掌門於飛羽的人,江湖上怎麽會不留下名號呢。”見麵前這年輕人有些意思,鬼醫婆婆笑著反問道,“年紀輕輕,武功了得啊。”
    “哈哈,這鬼市裏麵的人都說話這麽好聽的嗎,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看來這裏還真是一個好地方呢,我突然覺得讓我這下半輩子都住在這裏也是挺不錯的呢。你看這邊吧,有吃的有玩的,還有這麽美豔的姑娘看,我白墨沒什麽追求的,有這些就夠了,這種日子啊,我實在是太滿足了。”白墨眯著眼,咧著嘴笑道,“要是婆婆您不嫌棄啊,我就給您做個打雜的,這每日能看到嬰寧姑娘,您每日給我管個幾頓飯就好。”
    “白墨,最後警告你一次,我們來這是有正事要辦的,不要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無心見白墨越扯越遠,壓著嗓子提醒道他。
    “是,是。”見無心有些生氣了,白墨連忙是低聲下氣的說道,“無心大哥消消氣,我就是圖一樂子,嘴快,開玩笑的。”
    “既然都來到這裏了,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去取那千年蛇膽了嗎?”見身前的張泰然一言不發的望著那道朱紅大門,鬼醫婆婆開口問道。
    張泰然聽後點了點頭,“是的——”
    “年輕人,你可知道這扇門後麵有多麽的凶險嗎,就算那丁緩怕是已經不在人間了,但是這裏麵的機關暗器數不勝數,除了那許天一,百年以來沒人能活著從那道門的後麵走出來。”眼見張泰然心意已決,鬼醫婆婆最後囑咐道,“一旦踏入這扇門,就沒有回頭路了,司徒家的年輕人啊,我老太婆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司徒家的最後一絲血脈,斷在這鬼市裏啊。”
    “從我知道我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已經踏上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了。”張泰然說著轉過頭看向鬼醫婆婆,“不管前方有多艱難,我隻能一直走到頭。”
    “恩。”鬼醫婆婆聽後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去吧,嬰寧,你陪著他們一起進去。你們別看嬰寧她不會武功,但是她的所有感官都超過常人,說不定在那‘千機宮’裏,能幫上你們的忙。”
    “是的,婆婆,嬰寧知道了。”嬰寧回答道。
    “什麽,她也要跟著我們進去?”段籽顏聽後瞪大著眼睛,用手指著一旁衣不遮體的嬰寧,“她會什麽功夫還是什麽,就算是她感官超過常人,她在裏麵有什麽幫助?”
    見段籽顏如此激動的反應,站在一旁的白墨是眯著眼嬉笑道,“我看啊,你就是嫉妒這嬰寧姑娘長得比你好看,身材比你婀娜。這‘千機宮’裏麵機關多了去了,就算那武功再高也沒什麽用,鬼醫婆婆,您說我說的是不是。”
    “你——”段籽顏氣得在白墨眼前揮起了拳頭,“誰沒她好看了,你是眼睛瞎嗎,她不就是穿的少一點嗎,你們這些臭男人,不要臉,你看你那對眼珠子都在盯著什麽地方,惡心。”哪知段籽顏此話一出,又逗得一旁的嬰寧是捂著嘴癡癡的笑起來,弄的她嫌棄的衝嬰寧使了一個白眼。
    “都不要吵了。”就在這時,張泰然發話了,“就按鬼醫婆婆說的,帶上嬰寧一同進那‘千機宮’。”
    嬰寧聽到之後嬌羞羞的走過來,雙手勾住張泰然的脖子,口吐幽香的說道,“放心,司徒公子,嬰寧會助您一臂之力的。”
    “好好帶你的路。”段籽顏見到之後沒給嬰寧好臉色,走過來一把拉開她勾住張泰然脖子的胳膊,“裏麵冷,怕你凍著。”說著,段籽顏扯下自己的鬥篷,很不情願的給嬰寧嚴嚴實實的披上。
    可嬰寧披上段籽顏的鬥篷,仍舊不忘在張泰然麵前露出自己的白花花的大腿,氣得一旁的段籽顏眼珠差點落出來。
    見張泰然一行人緩步來到朱門麵前,鬼醫婆婆最後叮囑道,“泰然,記住,取到千年蛇膽之後不要立即服用,常人的身體承受不住那蛇膽的藥效的,我到時候會給你準備一些湯藥供你一並服下的。”
    “多謝鬼醫婆婆提醒。”張泰然側過頭答謝道,順勢伸出右手輕輕的放在那朱紅色的大門之上,他雙眼緊緊的盯著那有些斑駁的大門,嘴裏屏住了呼吸,右手一使勁,將那數丈高的銅門推開了一條縫。
    霎時間,一陣狂風從門縫間傳出,伴隨著門內發出的詭異聲響,整個鬼市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兒,齊齊望向那‘千機宮’的方向。他們心裏明白,那道塵封多年的大門已經再一次被人開啟,等待給他們的,或許是和多年前一樣的結果。
    無心和白墨二人上前一左一右將虛掩的大門完全推開,‘千機宮’內吹出的狂風將眾人的衣服吹得隨風擺動,黑暗深處發出的詭異聲響讓人不寒而栗。他們五人雖然此時還未踏入這‘千機宮’內,卻已經明白了為什麽這裏的人提到它會如此的膽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