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千機地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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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舒州,風天佑和蕭淑媛二人一同趕往了丐幫的總部去拜訪王阿四。他們三人也是多年沒有聚在一起了,蕭淑媛自打二十年前的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走出過襄陽,風天佑雖然一直都有和王阿四保持著聯係,但多是為了公事。
    “來,天佑啊,淑媛,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見到風天佑與蕭淑媛二人一同前來,王阿四是喜出望外,猜測二人怕是已經和好了,步子都利落了很多,領著二人來到位於一樓的大廳,隻見裏麵坐著兩位男子,“天佑啊,這兩位,你應該都見過了,羅大誌羅長老和王迅王長老。”王阿四一邊介紹著,兩位長老也都一一站起身來。隻見其中一位個子雖然不高但是身材魁梧,肩膀足足有風天佑兩個那麽寬,塌陷的鼻子配上臉上嘴角邊那一顆醒目的黑痣,著實讓人看到有些害怕。而他身旁的一位與其相比顯得陰柔陰森,穿著一身肥大的不合身的破舊衣裳,尖嘴猴腮,不時還學著蛇吐著他的舌頭。
    “淑媛見過羅長老和王長老了。”蕭淑媛對麵前的二人是鞠躬一拜,“早就聽聞丐幫二位長老的英名了,隻是淑媛一直離不開襄陽,未能親自過來拜見。”
    “這蕭神醫果然和江湖傳聞的一樣啊。”羅長老雙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的蕭淑媛,“江湖上都說這襄陽的蕭神醫乃是那中原第一美人兒,今日我老羅得以一見,果然是我這輩子見過的美的美人兒了。”
    “是啊老羅,這蕭神醫不僅醫術聞名天下,還長著如此漂亮的臉蛋兒。”王迅一邊說著,眼睛一刻也未曾從蕭淑媛的身上離開過,“這真是啊,風掌門有福啊。”
    二人的話和表情讓屋內的蕭淑媛感到一絲不適,尤其是那王迅直勾勾的眼神一直盯著蕭淑媛,實在是讓人不自在,但畢竟有王幫主在,蕭淑媛也不好當眾翻臉。
    王阿四似乎看出了蕭淑媛的不悅,立馬開口說道,“好了好了,都站在這裏做什麽呢,這桌上的菜都已經上來了,我們邊吃邊聊。”
    酒桌之上,兩位長老是一找到機會就開始要求和蕭淑媛喝酒。蕭淑媛也是來者不拒,雖然知道這幫中年男人沒安什麽好心,兩對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定是想灌醉自己,可是他們怕是沒有聽說過蕭淑媛‘千杯不醉’的名號。隻見她站起身來,叫來了一旁丐幫的弟子,在自己麵前的桌上直接整整齊齊的擺上了一排酒碗,足足六大碗。
    “羅長老,王長老,您看要不這樣。這小杯子喝酒也不痛快,不如我們用這大碗一碗一碗的喝,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羅長老和王長老一聽,心裏一驚,轉過頭相互對視了一眼。羅大誌是連忙站起身來,麵帶笑容的說道,“蕭神醫真是不愧是一代大俠蕭博的女兒,豪爽,真乃女中豪傑。既然蕭神醫都這麽說了,我們二位又怎麽能不答應呢,來人,把碗給我拿過來。”
    “淑媛。”一旁的風天佑有一些不放心,他拉了拉蕭淑媛的袖子,“今日我們還有要是要談,怎麽一下又喝起來了。”
    “風哥哥,你放心,沒事的。”蕭淑媛知道風天佑擔心自己,轉過頭輕輕對他說道,“我什麽酒量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可是風天佑心裏依舊有些擔心,他看向對麵的王阿四。這王幫主衝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讓他不要太過擔心蕭淑媛。
    “羅長老,王長老,小女子就先幹了。”說著,蕭淑媛雙手舉起麵前比她臉還大的酒碗,一口氣將麵前的六碗酒全都喝了下去。
    “好,蕭神醫好酒量,好——”羅長老見蕭淑媛如此豪邁,不由的為她拍起掌來叫好道,“既然如此,我說王長老啊,我們也不能不喝是不是啊。”說著,二人也紛紛拿起麵前的酒碗將麵前的酒水一飲而盡。
    “二位長老真是好厲害,淑媛佩服。”蕭淑媛見二人六碗下肚麵色發紅,直接讓人再將桌上的碗滿上,“二位長老,承讓了。”說完,蕭淑媛一口氣又將身前的六碗酒喝下了肚。
    “淑媛,你少喝一點。”看著蕭淑媛一碗接著一碗的喝著,風天佑擔心的提醒道。
    隻見蕭淑媛最後一碗下肚,抬起自己的右手往自己的嘴上一抹,瀟灑的說道,“二位長老,小女子先幹了。”
    對麵的二人哪裏見過這般架勢的,雖說這行走江湖少不了喝酒,但是酒量如同麵前這位的,別說是姑娘了,就是那六尺多高的大老爺們他們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眼看麵前的女子這足足十二碗酒水下肚,頭腦依舊保持清醒,不禁讓他們心裏有些發怵。
    “這,這。”羅長老見狀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王長老,麵露一些難色,“王長老,你看這蕭姑娘她都幹了,我們這不喝完不是沒有禮貌了嗎?”
    麵對自己身前那滿滿的六碗酒,王長老也有些發愁。剛剛一連六碗下肚已經讓他有些發懵了。可是人家一個姑娘家的都已經先喝完了,這大老爺們的也不好說不喝。於是乎,二人舉起麵前的大碗,深吸一口氣,咕嚕嚕的一連喝下去三碗。
    可這三碗下肚,王長老是先抵不住了。手上的酒碗是剛放在桌上,身子還沒站穩就向後一倒,整個人是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眯著眼睛,嘴裏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嘀咕著什麽,身子往前一趴倒在這桌上睡著了。
    再看那羅長老,後三碗的速度明顯是減慢了。眼看這桌上還有最後一晚,羅大誌此時已經開始有一點迷糊了,眼前的景象開始出現重影,他指了指桌上的酒碗說道,“這,這怎麽一下變成這麽多碗了,怎麽喝也喝不完了。”說著,他伸出手來,搖搖晃晃的舉起這最後一碗,舉起來是喝了一半灑了一半,這才勉強將桌上的酒水全部喝完。
    “蕭姑娘,這,這酒我們也喝完了,這人啊,人啊。”隻見羅大誌雙手撐在桌上醉醺醺的說著,嘴裏含糊不清的支支吾吾的。突然他一下直起身來,這還沒邁出去一步,一下沒有站穩給身後的椅子絆了一下。好在一旁的丐幫弟子及時上前扶住,這人才沒有倒在地上。
    “來人,將羅長老和王長老給抬回去休息。”見自己的兩個手下喝成這樣,王阿四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臉色有些不好看。
    “王幫主,實在是不好意思,淑媛她不知道怎麽兩位長老一下就喝倒了。”見二位長老都被蕭淑媛喝倒了,風天佑是連忙站起身來向王阿四賠不是,“這本來剛說一起和兩位長老吃飯好好聊一聊的,您看這給弄的。”
    “王叔叔,您是知道我的酒量的,我這真不是故意的。”望著被抬出去的二人,蕭淑媛裝作一臉可憐的樣子,“我這,我這剛想和兩位長老再多喝酒杯呢,沒想到今日這酒著實有一些衝。”
    “你啊,你啊,這麽多年還是和個小姑娘似得。”王阿四聽完蕭淑媛的話是無奈的搖著頭,用手指著她說道,“這麽多年不見啊,淑媛,你還是會給你王叔叔找麻煩啊。這要是傳出去了,丐幫的兩位長老給一姑娘家的喝趴下了,這以後讓他們二人是怎麽麵對手下的弟兄啊,天佑,你說是不是啊。”王阿四不住的搖著頭,開著玩笑說道。
    “我又不是一普通丫頭,能把我給喝下去的我還沒有見過呢。”蕭淑媛眨著她那對靈動的大眼睛對著王阿四不服氣的反駁道,“二位長老給我喝趴下去了又不丟人的,我這十二歲那一年還把馮叔叔給喝趴下去呢,他那一覺足足睡了有一整日。”
    “你啊你,你說說你啊淑媛,我這真是替天佑擔心啊,要是哪一天你要是和天佑喝酒,我怕是天佑嚇都嚇死了。”王阿四搖著頭伸手指著蕭淑媛,聽到馮燕飛的名字,自己一時感慨萬分。他看向麵前的風、蕭二人,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這麽多年你們二人都不容易啊,你們王叔叔都看在眼裏。天佑他一直都忙於青城和武林的各種事務,日理萬機的。淑媛就更是不容易了,你父親和馮大俠先後離世,家裏就你一個姑娘家的,為了家裏的醫館你是費盡了心力啊,著實是為難你們二人了。”王阿四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不過今日能看到你們二人又重新和好在一起,我是真的很高興啊,我是說真的啊,真的打心眼裏替你們二人開心。”說到這裏,王阿四的雙眼有些通紅,“你父親和馮大俠在天有靈,看到你們二人和好定是會欣慰的。”
    “好了,王叔叔,你怎麽還感傷起來了。”見王阿四雙眼有些紅腫,蕭淑媛連忙安慰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了,我還沒有決定是不是應該原諒風哥哥呢,要看他之後的表現了。”說完,蕭淑媛還不忘轉過頭衝風天佑撅起了小嘴。
    “淑媛你看你,這都一口一個風哥哥的叫了,你這還沒有原諒他呢。”王阿四聽後不禁笑了出來,他滿懷深情的看向麵前的二位,似乎時間回到了二十年前,二人都還是一副稚氣的模樣,“真好啊,真的太好了,看到你們能和好真的好啊,李老幫主他要是知道了定是開心壞了,肯定是要張羅著快點拜堂呢。”
    “誰說了我要和他拜堂了。”蕭淑媛俏皮的回答道,“現在我們不過是好友的身份,至於之後的事情,還要看你的表現呢。”說完,蕭淑媛還不忘看向風天佑一眼,弄的一旁的風天佑隻好是頻頻點頭附和。
    “對了,李伯伯最近又去哪裏了?”聽到王阿四提起許久未見的李賢仕,蕭淑媛接著問道,“他這幾年都沒有往襄陽那裏跑了,我這都好久沒見李伯伯了,快三年了,上一次他特意讓我替他備酒的,說是下次過來讓我陪他老人家好好喝一頓呢,我這特意給他準備了不少好酒呢,都藏在醫院的地窖裏,留著舍不得喝呢。”
    見蕭淑媛問起了李賢仕,王阿四解釋道,“老幫主啊這幾年年紀大了,腿上的舊疾又開始犯了,天氣陰冷的時候啊走路都不方便,要柱上拐。可是他老人家啊,是個閑不住的人啊,成日讓他呆在這屋裏也不是個事啊。他老人家這次出門也有段時間了,快三個半月了。原本我是安排了兩個丐幫的兄弟跟著,可是老幫主他不願意有人陪著他,說是第二日晚上趁著別人睡著就溜不見了,二人是找了整整半個月都沒有線索,嚇得不敢回來。最後還是我派人去找他們回來的。”
    “那王幫主你們現在有李前輩的消息了嗎?”聽到王阿四這麽一說,風天佑的心裏不禁擔心起李賢仕的身體情況。上一次見到李賢仕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情了,當時李賢仕的腿腳已經不太方便了,頭上的白發都比前幾年多,風天佑特意囑咐李賢仕要多加休息。
    “是啊,王叔叔,那你們找了那麽久,現在你們有李伯伯的消息了嗎?”聽到風天佑這麽一說,蕭淑媛不由的也為李賢仕的身體擔心,皺了皺眉頭關切的問道,“你們也知道他老人家性子強,有什麽也都不肯說的,什麽事情都好強,可是李伯伯他畢竟年紀大了,腿腳又受過傷。”說到這裏,蕭淑媛不免有些心裏難過。
    “淑媛啊,我知道你們的擔心,我已經派丐幫弟子去打聽老幫主的行蹤了。”見二人都為李賢仕的事情擔憂,王阿四歎了一口氣回答道,“你們不要著急,一有消息我便讓人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丐幫啊有一點好,就是人多,人多力量大,找人也快,你們就放心好了。”
    “是啊,淑媛,李前輩他吉人天相,定是會沒事的。”風天佑伸出手來握住了蕭淑媛有些冰冷的右手,“你不要太過擔心。”
    “上天會保佑老幫主他人的。”王阿四舉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將杯子緩緩放下,開口問道風天佑,“天佑啊,你們這次來,應該不隻是為了老幫主的事情特意過來一趟吧。”說完,王阿四話鋒一轉,分別看向風天佑和蕭淑媛二人。
    二人轉過頭對視了一眼,還是風天佑先回答道,“王幫主,您說的沒錯,晚輩這一次前來確實不僅僅是為了李老前輩的事情來的。”
    王阿四聽後歎了一口氣,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兩隻手指輕輕轉動起麵前的酒杯,“若是你王叔叔說的沒錯的話,是為了司徒家的那個小子吧。”說罷,王阿四特意看了一眼蕭淑媛。隻見蕭淑媛臉色有一絲不對勁,見王阿四看向自己,連忙避開了他的目光。
    “王幫主您說的沒錯,晚輩正是為了泰然的事情前來的。”見王阿四已經把話說明白了,風天佑也沒什麽好隱藏的,雙手抱拳接著說道,“王幫主,那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司徒複就算是千錯萬錯,都不應該歸罪到他的孩子身上。泰然出生就沒有了雙親,身世已經如此淒慘,何必又要如此對待他呢?”
    “天佑啊,你也說了,司徒複當年是千錯萬錯。”麵對風天佑的求情,王阿四表情嚴肅的說道,“淑媛啊,你王叔叔接下來說的話不好聽,但是,你王叔叔我還是要說,因為我咽不下這口氣。你們想想,你們二人本可以團團圓圓的過這一輩子,若不是那個妖女,想必你們今日的孩子已經十多歲了吧,你們二人的幸福,不就是被那司徒家給害了的嗎,我說的沒錯吧。”說著,王阿四看向對麵表情凝重的蕭淑媛,“天佑啊,你知道你對於那個孩子意味著什麽嗎,你就在這裏為他和你王叔叔我求情,你難道現在還搞不清楚嗎?天佑,你不要忘了,當年江州城樓之上,他司徒複就是死在你的劍下的,你就是那個孩子的殺父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天佑,我們這麽做,是在保護你,你明白嗎,天佑。”
    聽完王阿四的話,二人陷入了沉默。
    “他司徒家什麽做事風格你不清楚嗎?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吧,天佑,你是堂堂四大門派青城派的掌門,是風無常的徒弟,是你那‘無塵劍’的傳人。那小子幾日前上青城山,全然不顧師徒之情,欺師滅祖,居然對你揮劍,之後便是要報複整個武林啊,你知不知道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王阿四苦口婆心的勸著風天佑,“身為一派掌門,你要考慮的是你的門派,你的弟子,是整個武林的安危,而不是為了一念之仁,造成武林大禍啊。”
    “可是王幫主,泰然,泰然他不會這樣的。”風天佑一臉難堪的急忙解釋,卻被王阿四無情的打斷了。
    “他不會這樣做?可是他已經對你舉劍了。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天佑。若是他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在你和坦之的教導之下,我相信若幹年後,他絕對會是一位行俠仗義,為國為民的劍客的。但是天佑你不要忘了,這孩子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如今他身邊全是當年司徒複的殘黨,他們會怎麽教導這個孩子,不用我說,你們應該也會明白吧。”王阿四說道,“難道你們都忘了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了嗎,難道你們想讓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再次上演嗎。這二十多年以來,是各幫各派的努力才造就今日中原武林的短暫和平,天佑啊,難道你要為了這個孩子讓整個武林再一次陷入苦海嗎?”
    聽到王阿四的一席話,風天佑愣了一下。這二十多年以來,風天佑走南闖北,不就是為了可以給武林帶來和平,讓各幫各派化幹戈為玉帛嗎。雖然其中難免有著各種各樣的衝突和矛盾,但是至少也二十年來,自從‘忠義堂’成立之後,武林各大門派相安無事是眾人看在眼裏的事實。
    “王叔叔,風哥哥他當然明白您所說的這些。這二十年來他日以繼夜的不就是為了武林的安定嗎。”蕭淑媛伸手握住了風天佑有些冰冷的手掌,“當日我也在青城山之上,那孩子雖然憤怒,但我看得出,他是不會做出那種欺師滅祖的事情的,我相信風哥哥作為他的師父定是將他教育的很好。隻是淑媛不理解,為什麽要這麽倉促的給他加上如此罪大惡極的名頭,弄不成是想逼著他反抗整個武林嗎。”
    “淑媛,天佑啊,我覺得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再討論下去的必要了。”王阿四顯得有些不耐煩,“我前麵已經說過了,我身為丐幫的幫主,四大門派有義務維護武林的秩序,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人企圖破壞這來之不易的穩定的。就算是欲加之罪,隻要能維護整個武林,我王阿四就算是會背上惡人的罵名,我也無心無愧。”說罷,王阿四有些不高興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二人。
    “王幫主,可是。”風天佑還想繼續勸說王阿四,卻被身旁的蕭淑媛攔了下來。
    “王叔叔,淑媛明白您的心情。當年李伯伯,劉公子都是因為司徒複的狼子野心,李伯伯至今腿腳依舊不便,劉公子更是音訊全無,丐幫也因為那件事情一下四分五裂。多虧了王叔叔您這些年的努力,才讓丐幫重新走上正軌。”蕭淑媛心平氣和的同王阿四解釋道,“淑媛心裏也對司徒家有恨,可是就像風哥哥他說的,那是上一輩人的事情了,您是作為長輩的,浪子回頭金不換,那孩子尚未鑄成大錯,若是我們可以加以引導,他定是不會同他父親那般。”
    “我王阿四賭不起那孩子的浪子回頭,整個武林也賭不起。”王阿四聽後立馬轉過身來,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加以引導?你們誰能確定他就不會同他父親那般呢?你們不要忘了,他手裏握著的,可是那柄‘承影劍’。身為一幫之主,一派掌門,我們的責任不是去賭他會不會誤入歧途,你們不要忘了,我王阿四是一幫之主,我要將一切會威脅到武林的不安因素都要消除,天佑啊,你身為青城的掌門,你應該明白你的職責,而不是用去以犧牲武林的代價,妄想他可以改邪歸正。”
    “可是,王幫主。”
    “天佑。”麵對剛要開口的風天佑,王阿四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青城派的劍術高,天佑你的劍法更是冠絕武林,但是你不要忘了,武林之中,並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樣有著這麽好的身手的。你覺得他不是威脅,那是你們青城有實力能壓得住他,但其他門派不一樣,那‘無塵劍’隻有一柄啊。”
    聽到王阿四的這番回答,風天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王阿四說的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他稍稍緩了緩,方才接著說道,“淑媛啊,天佑,剛剛我說話嚴厲了一些,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時候也不早了,若是老幫主那邊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二位的。”
    見王阿四已經這麽說了,二人知道再多費口舌也沒有意義了。二人起身拜別了王阿四,準備往少林繼續出發。
    千機宮內,眾人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站在石門口的眾人望著眼前的情景不禁瞠目結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場景。石門之後的天地猶如人間仙境,四周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碩大的三層塔樓屹立在這世外桃源的正中央,耳邊不時傳來涓涓細流的聲響。
    “謔,這丁緩可真是厲害啊,沒想到這‘千機宮’裏竟然有這麽一個世外桃源啊。”望著石門之後的別樣景色,白墨一邊張望著一邊感慨道,“當真是‘千機宮’宮主啊,這裏麵裝飾的我看比那皇帝老兒的宮殿都要華麗吧,我看那玉帝老兒住的那寶殿也不過如此吧,我說要不這樣啊,我們就留住在這裏了,如何。”
    “原來這‘千機宮’的最深處竟然有如此的美景。這裏,這裏簡直就是人間仙境。”段籽顏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有些不真實的場景,“會不會,會不會是我們又中了什麽迷藥,腦子裏出現幻覺了?”
    “你放心,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的。”身後的嬰寧消除了段籽顏的顧慮,“沒想到地府原來是這般模樣,真是和大家口中說的不一樣呢。”
    就在嬰寧說道‘地府’的時候,突然背後一陣冰冷的陰風吹來,嚇得段籽顏急忙是躲到張泰然的懷裏,緊閉雙眼,雙手死死的拉著他的胳膊,“這些肯定都是假的,定是我們一進去一下就變成那陰曹地府了,還有那牛頭馬麵什麽的。”
    “若這裏真的就是‘千機宮’的最深處。”無心問道,“那這我們要找尋的千年白蛇是不是也就身在其中了?”
    聽了無心的話,張泰然轉過頭看向嬰寧。
    “我想這白蛇應該就在這裏麵了吧。”嬰寧扭過頭看向張泰然,眨動著她那對含情脈脈的眸子說道,“我聞到了一絲蛇的氣息,應該沒錯,就是這裏了。”
    無心一聽是當即拔出寶劍提高了警惕,雙眼緊盯著麵前這人間仙境中的一花一木,生怕那白蛇就藏在這混人視聽美景之中,伺機從暗處偷襲。
    張泰然看了看麵前那宏偉的塔樓,開口問道嬰寧,“這裏光線這麽充足,就是因為頂部四周的那些鏡子嗎?”
    聽到張泰然的話語,同行的幾人紛紛向著石洞的頂端看去。果然正如張泰然所說的那樣,在這巨大的石洞之上,擺放著幾十麵一人多高,一人多寬的方形鏡子。鏡麵被打磨的格外通透,借由石洞頂端射入的陽光再經過一麵麵鏡子的反射從而照亮了這個石洞。
    “這叫做‘通天鏡’。”嬰寧開口解釋道,“整個石洞都是被這洞口頂端射入的陽光所照亮的。我也隻是在鬼醫婆婆那裏聽她說過。這些鏡子的位置,角度都是有著極高的要求的,即便是一個小小的洞穴,稍有一點偏差都不能完完全全的照亮,更不要說是這麽一個巨大的石洞了。”
    光線照射在塔樓那五色琉璃的頂端,發出五彩斑斕的色彩照射在四周,讓人看著腦海之中竟然有一些恍惚。
    眼看張泰然準備踏入這世外桃源,躲在她身後的段籽顏拉著他的胳膊怯怯的說道,“泰然,小心這裏有陷阱,這裏,他們說這裏可是地府。”
    “喲,怎麽著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大小姐如今竟然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呢。”見段籽顏嚇得說話都有一些哆嗦,白墨眯著雙眼嘲諷道,“你說這閻王爺住在這麽好的地方,我這心裏啊是恨的直癢癢,就想著要不我和他商量一下,讓我也搬過來陪陪他老人家,做個伴是不是啊,我白墨雖說膽子小,但是不怕鬼啊,要知道,有的時候,這人啊,可比那些鬼厲害多了。”
    “住嘴吧你,白墨,誰和你說我怕了。”見白墨又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段籽顏不服氣的衝到白墨麵前要和他理論,“我告訴你,我忍了你很久了,出去之後定是好好教訓你。”
    “啊喲喂,那既然這樣,就請你段大小姐替我們帶路唄。”白墨說完隨即身子一側,衝著眾人身前的石路伸出右手,“段大小姐,請——”
    “好了,白墨,你住嘴,現在不是窩裏鬥的時候。”無心實在看不下去了,出口嗬斥道。
    “不必,我帶路就我帶路。”可就在這時,段籽顏開口嗆道白墨,“你給我好好保護著泰然,要是他有任何閃失,我是饒不了你的。”說完,她雙眼回頭看向身後的張泰然,見他並沒有要說什麽,段籽顏有些失落的回過頭去,拔出手中的佩劍舉在身前,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
    眾人的在段籽顏的帶領之下慢慢向著中央的塔樓靠近,就在他們路過一片花園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奇異的響聲,驚得眾人立馬拿起手中的兵器轉身向著右邊望去。
    “那是什麽聲音?”站在最前麵的段籽顏有些緊張的問道,握劍的右手掌心已經滿是汗水,“是蛇嗎?”
    “齒輪的聲音。”張泰然側過腦袋仔細聽著,“是齒輪的聲音,正在向我們靠近。”
    “齒輪?”無心一聽連忙是擋在張泰然的身前,將手中的佩劍舉在身前,與白墨二人一左一右,“白墨,保護好少爺,這裏交給我和段籽顏,要是有什麽情況發生,立馬帶著少爺離開。”
    就在無心說著的同時,眼尖的白墨發現了其中的奧秘,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正在緩慢移動的黑色物體說道,“你們看,是不是那個東西發出的聲音。”
    眾人尋聲看去,隻見一個成年人小腿般高度的木質假人正一點一點向他們靠近,假人的手中舉著一把剪刀,正在修剪著沿途的花草。明晃晃的刀刃在光線的照射下發出刺眼的白光。
    見這假人手持利器衝向他們,無心心裏撲通一下,當即決定一劍打爛這個假人,卻被身後的嬰寧給勸阻住了。
    “無心大哥,你先冷靜一下,這個假人機關不過就是用來修剪這環形花園內的花花草草的,並不是用來害人的。”嬰寧指著地上一圈一圈的軌道說著,“這些假人都是按著固定的路線一直不停歇的運動的,所以我們進來時才能看到這裏的花草樹木都像是被人精心修剪過的一般。”
    張泰然仔細看著正在想著他們這裏駛來的假人,隻見這假人雙腳站在一個小車上,身上通過一個連杆操控著手中的剪刀,每當這小車前進一步,小人手中的剪刀就活動一下,來回往複,按著地上軌道的方向一圈一圈的修剪著花園內的花草。
    “這麽神奇,居然是自己動起來修建花草的。”聽了嬰寧的解釋,白墨一蹦一跳的跑到假人的麵前,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麵前這個精巧的設計,“你們還別說,這個木頭假人做的真是的惟妙惟肖呢,這鼻子,這眼睛,活脫一個縮小了的真人啊。你們說這丁緩他老人家現在是不是還活著呢,是不是就住在那中間的塔樓裏麵呢。他這這麽好的技術,我幹脆多花一點錢讓他給我做一個小娘子唄,你們說是不是,這手藝真的是沒得說啊。”
    “少在那裏說有的沒的了。”忍受著白墨的囉裏囉嗦,見剛剛的異響原來是假人發出來的,段籽顏歎了一口氣,幸好剛剛是虛驚一場,她抬起左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向那個還在自己移動的小木人,“不過說起來這個丁緩可真是個厲害的家夥,這手藝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吧。”
    “巧奪天工豈是浪得虛名呢。”嬰寧說著緩步走到張泰然的麵前,將身上披著的鬥篷褪去一點,露出了自己白質的香肩,“您說是嗎,司徒公子。”
    “喲——”見嬰寧露出她那猶如凝脂一般的玉肩,白墨看的眼睛都要冒出來了,“我看嬰寧姑娘的樣子怕是巧奪天工都做不出吧。”
    見嬰寧如此搔首弄姿的調戲起張泰然,段籽顏當即就怒了起來,氣衝衝的走過去一把將嬰寧身上的鬥篷重新拉了上去,“喂,給你這個鬥篷就是讓你好好穿著的,不是給你在這裏搔首弄姿的,你信不信我在你那漂亮的臉上劃傷一道啊。”說著,段籽顏還舉起手中的長劍嚇唬著嬰寧。
    嬰寧見段籽顏這般氣惱非但沒生氣反而笑著回答道她,“段姑娘,司徒公子可沒受到我的誘惑呢,你擔心是多餘了。但是一旁的那位白墨少俠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呢。”
    嬰寧話音剛落,段籽顏回頭看去,隻見白墨那不大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嬰寧的身子,眼睛一下都不帶眨的。
    看到白墨這個樣子,段籽顏氣得一扭頭繼續向前走著,“夠了,白墨,你再看小心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真是個沒出息的家夥。”
    看著麵前站著的嬰寧,張泰然低聲問道,“為什麽突然過來讓籽顏折返回來?”
    聽到張泰然這麽一問,嬰寧抬起頭笑著看向她,似乎心裏的算盤被眼前的這個俊俏的男子一眼就看穿了,“不愧是司徒公子啊。”說著,她將嘴巴湊近了張泰然的耳朵,輕聲說道,“我在確認是不是有人在塔樓上監視我們。”說完,嬰寧收回了自己踮起的雙腳,笑著看向張泰然,“司徒公子您覺得呢?”
    聽了嬰寧的話,張泰然機警的沒有看向中央塔樓,而是直接對著其他幾人喊道,“大家不要走散了,一路上危險重重,難免這裏會有什麽機關暗器,飛刀之類的東西,繼續向塔樓那邊進發。”
    聽到‘飛刀’一詞,眾人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這是他們進來之前段籽顏想到的暗語,要是他們任何一人察覺到危險但又不方便透露的時候,就用‘飛刀’一詞來提醒諸位有危險。
    幾位立刻明白,張泰然是讓他們注意塔樓,想必是有什麽人在裏麵監視著他們每個人的一舉一動,莫非那丁緩當真還活著。
    白墨一改以往嬉皮笑臉的狀態,神色一下認真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張泰然,二人眼神交流之後,他跑到了走在最前麵的段籽顏的身旁,故意提高音量喊道,“你們說這地方看上去也像是幾十年沒人來過的樣子了,我看啊那丁緩他人早就不在了吧,我覺得這個草地看著就很舒服,走也走累了,不如在上麵休息一會兒吧。”白墨一邊說著,眼睛還不時的瞟向那三層高的塔樓,查看是否有任何動靜。
    一行五人一點一點靠近中央的塔樓,突然,眾人麵前出現了幾具木質的假馬,同真馬一般大小,就連身上的馬鬃都被雕刻的是以假亂真。
    “這些木馬竟然做的和真的一模一樣,這也太厲害了。”段籽顏走近了之後仔細觀察著麵前的一具木馬,“這要是晚上的話,還真是分辨不出真假呢。”
    “不會這木馬也能自己動吧?”白墨雙手交叉在身前上下打量著這木質的馬匹,“這要是真的能跑那就厲害了,連糧草都不用準備了,好像原來那諸葛孔明不是做過一個什麽木馬嗎,就是自己能跑的。”
    “木牛流馬。”張泰然回答道,“當年孔明北伐時用這些工具運輸糧草,‘特行者數十裏,群行三十裏’,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被怎麽給造出來的。”
    就在其他人都在討論著麵前的木馬之時,無心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時刻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一刻也不敢大意。
    “你們看,這木馬的脖子後方有一個機關。”段籽顏指著自己身前的一具木馬說道,“是不是按動這個機關這木馬就會動起來。”
    見張泰然準備上前去嚐試,無心連忙攔住了他,“少爺,小心這萬一是個陷阱。”
    就在這時,白墨一把拉住馬脖子上的韁繩已經先一步騎了上去,“別說,這馬鞍坐著還挺舒服的,若是那丁緩還活著的話,我去問他借一個,不行花錢買一個也好,你們快來試一試啊。”
    見白墨二話不說的就坐了上去,段籽顏急忙過來衝他吼道,“喂,讓你不要亂動東西了,你快給我下來。”說著,段籽顏直接伸手想要把白墨從馬背上給拉下來。誰知二人在撕扯的過程中,白墨一下扭動了馬脖子後麵的旋鈕,突然之間,隻見他身下的木馬竟然真的動了起來,一下跑了出去,而他自己則是被段籽顏給扯下了馬背重重的摔在地上。
    眾人一看也驚呆了,無心當即舉劍護在張泰然的身前,但張泰然立馬表示不用擔心。他上前一步雙眼緊盯著向前跑起來的木馬,這木馬跑起來就如同尋常馬匹那般,雖然速度上不及真正的馬匹,但是能做成這樣已經讓人驚歎不已。
    “這馬當真跑了起來?”段籽顏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跑向遠處的木馬,“這也太神奇了吧,這怎麽可能呢?”
    倒是被她給拽到地上的白墨大笑著說道,“哈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真不愧是丁緩啊,你說這塔樓裏是不是還藏著什麽好東西呢?”
    可是沒跑多遠,那木馬就慢慢停了下來。嬰寧走到張泰然身旁說道,“看來這木馬需要人在上麵不停的轉動那個旋鈕啊。”
    張泰然聽後沒有說什麽,他隻是默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塔樓,握緊了手中的利劍,向著塔樓的方向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