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名聲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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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然,泰然——”抱著已經神誌不清的張泰然,段籽顏嚇得幾乎哭了出來,一個勁的拚命喊著,“你不要嚇我啊,泰然。”
“我說無心大哥啊,這,這個,這可怎麽辦啊。”見張泰然因中蛇毒昏厥過去,白墨也是急的抓耳撓腮,望著塔樓之外漸漸消散的塵土,他一個勁的在那裏跺著腳,發泄著心中的一股子怨氣,“哎,可惡,可惡啊,就差一點點。”
此刻的無心將身上帶著的全部丹藥都拿了出來,可是望著眼前臉色已經發青的張泰然,看著手中那一瓶瓶的藥丹,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突然,段籽顏抽出隨身帶著的匕首,拉起張泰然那已經發青紫色的胳膊,準備替他吸毒療傷。
“喂,你瘋啦——”見段籽顏準備幫張泰然吸毒療傷,白墨一把拉住她的手,“且不說你能不能將蛇毒吸幹淨,依我看這蛇毒的毒性,怕是你沒吸兩口,兩人一起都中毒了。”
“要你管——”可此刻的段籽顏哪裏聽得進去任何勸,隻見她一把甩開白墨的手,執意要幫張泰然吸毒,“泰然不會有事的,為了就泰然,怎麽樣都可以,就算是死,隻要能讓泰然沒事,就算是死也無所謂。”
“段姑娘。”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嬰寧無聲無息的走過來,蹲下身子,握住段籽顏舉匕首的右手,“我可以救司徒公子,你們放心。”
“什麽,你可以救少爺?”白墨聽了這話覺得不可思議,“真的假的,這,這可開不得玩笑的,我說嬰寧姑娘啊,哦不,觀世音菩薩,王母娘娘。”
“你閉嘴,白墨,給我少說一點。”見白墨又來插嘴,段籽顏惡狠狠的說道,隨即又扭頭看向嬰寧,“告訴我,怎麽救泰然,你是不是帶了什麽丹藥。”
“嬰寧姑娘,你真的能救少爺?”無心聽後好似抓到了救民稻草,急忙問道,“事不宜遲了,還請姑娘快告訴我們。”
“是啊,嬰寧姑娘,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白墨也跟著應付道。
沒等話說完,嬰寧舉起自己的手腕對著段籽顏的匕首就是一下,鮮血立馬從她那白芷的手腕上流了下來。正當眾人費解之時,突然見她將自己的手腕貼近張泰然的嘴唇。
“你這是幹嘛?”機警的段籽顏剛想上前阻止,卻被一旁的無心攔住了,示意她先等一等。
“我的血可以解百毒。”嬰寧說著看向對麵有些費解的段籽顏,“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吧,我從小被鬼醫婆婆以千百種草藥喂養長大的,自然這蛇毒也不在話下,知道鬼醫婆婆為什麽要讓我跟著公子進來了吧。”
“哇,這帶上嬰寧姑娘你,不就是等於帶上了一個移動的藥房了嗎。”聽到這番解釋,白墨不禁驚歎道,“不止是藥房,還有大夫,這鬼醫婆婆可想的真是周全啊,何況還是這麽貌美如花的一個大姑娘,這想想就美啊,又溫柔,比某些人好多了。”
“你給我閉嘴——”見白墨又在諷刺自己,段籽顏舉起手裏的匕首指著白墨的脖子就準備刺過去,好在白墨反應機靈,一個躲閃,一把抓住段籽顏的手。
“你們兩個都給我老實一點,聽到沒有。”最後還是無心突然發怒,嚇得二人乖乖的老實起來,白墨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段籽顏則是立馬蹲下身查看張泰然的情況。
“好了,讓司徒公子再多休息一會兒吧。”嬰寧將她的手腕移開,從身上取出一根布條,熟練的用單手替自己包紮好了傷口。
此刻,段籽顏才發現,嬰寧的兩隻手腕上都有數道深淺不一的劃痕。
見段籽顏一直盯著自己,嬰寧衝她笑著說道,“我可是寶貴的藥引子,不過你放心,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況且因為藥草的原因,我的痛覺比一般人要弱很多,幾乎感覺不到什麽疼痛。”
聽到這話,段籽顏心裏撲通一跳,想到麵前這位姑娘的身世,頓時心生憐憫之情。
“嬰寧姑娘,少爺這是沒事了嗎,怎麽,怎麽少爺他還是昏迷著。”一旁的無心見張泰然依舊昏迷不醒,心裏不禁擔憂起來,“是不是需要給少爺輸送一些內力,幫助他打通血脈。”
“沒事的。”見幾位這般焦急,嬰寧回複道,“無心大人您不必過分擔心,讓司徒公子在一旁多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您即便是運功替司徒公子療傷,也沒有太大的作用的,還請希望稍安勿躁。”
聽完這話,段籽顏連忙扶起張泰然讓他坐在廳內的一張木椅之上,自己則是蹲在身旁一刻也不離開的守候著。
另一邊,白墨見外麵似乎沒有什麽動靜了,小心翼翼的跑到了門口,探出個腦袋四下望去。隻見洞穴內煙霧散去,地上插滿了從天而降的石錐,無數的黑蛇被那密集的石錐活活砸死,而那條千年白蛇,正張著它那血淋淋的大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腦袋被一根石錐貫穿。
“哇——”望著塔樓外的場景,白墨不禁發出了感歎,“這,這場麵,怕是真的陰曹地府了吧。哎,可惜哪些自己能跑的木馬了,我還準備帶出去一匹呢。”看著不遠處被砸的稀巴爛的木馬,白墨惋惜道。
“所以,門前種著彼岸花也沒有什麽問題。”就在這時,嬰寧不聲不響的走到白墨身旁,對著眼前的場景說道,“私下那光線的表麵,這才是人們印象裏的地府該有的樣子。”
無心則是二話不說,舉起手裏的寶劍,就準備上前取出那千年蛇膽。
“無心大人,且慢——”見無心舉著劍急匆匆的走向白蛇的屍首,嬰寧在身後大聲喊道,“您不要忘了這白蛇是有毒的,還是交給小女子吧。”說著,嬰寧回塔內借出段籽顏的匕首,“無心大人您在塔裏休息片刻,剩下的不用您擔心了。”
可嬰寧對於無心來說,畢竟是一個陌生人,出於周全考慮,無心還是跟了過去,不過按著嬰寧的提醒,站的稍遠一些。
望著眼前這位婀娜的女子熟練的使用著匕首將白蛇的蛇膽幹淨利落的取出,這熟練的刀法以及對於解剖的細膩,絕非常人所及,此時的無心一麵對麵前這姑娘的真正實力感到懷疑,另一麵又為鬼醫婆婆派嬰寧跟著他們進來感到一絲慶幸。
“鬼醫婆婆說了,這千年蛇膽,需要出這‘千機宮’之後,在她老人家的指導之下服用。”嬰寧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黑紫色蛇膽裝入了隨身的棕色琉璃瓶中,“您放心,我們對這蛇膽可沒有任何的興趣。”說完,嬰寧特意舉起裝入蛇膽的瓶子看向無心,“無心大人,這蛇膽放在您那裏保存吧。”
無心上前一步接過棕色琉璃瓶,略帶疑惑的問道,“為什麽那鬼醫婆婆需要如此幫我們?”
麵對無心的疑惑,嬰寧聽後嫣然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無心的提問,“那還是請無心大人出去之後當麵問鬼醫婆婆的好,小女子怎麽好替婆婆回答呢。”說完便從無心身旁走過,“想必司徒公子應該恢複的差不多了吧,我們應該找一找出去的路了。”
“泰然,泰然——”見懷中的張泰然有了一些反應,段籽顏連忙呼喊道他的名字,“你們快過來啊,泰然他好像醒過來了。”
眾人聽見之後紛紛跑了過去,隻見張泰然在段籽顏的攙扶之下慢慢坐起身來,倚靠在身後的木椅之上。他雙眼無神的環顧四周,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泰然,你,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些。”蹲在一旁的段籽顏緊張的握住張泰然的手,盯著他略帶憔悴的麵容問道。
“少爺,您有沒有好一些。”無心是連忙跑到張泰然的跟前,俯身低頭問道。
“你們放心,司徒公子不會有事情的。”嬰寧輕輕的掀起張泰然的袖口,望著眼前已經恢複的手臂,她安慰道,“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不過需要休息片刻。”
“那,那白蛇,怎麽樣了。”即便身體如此虛弱,但張泰然開口的第一句話依舊是關心那千年白蛇的事情。隻見他雙手扶著木椅的把手,想要站起身來,可是剛剛解除蛇毒的他似乎用不上力氣,勉強抬起一點身子之後又坐了下來。
“泰然,你不要著急,嬰寧說你要休息一會兒。”見張泰然執意要站起身來,段籽顏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握著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那白蛇已經死了。”
“是啊,少爺,嬰寧姑娘已經把這千年蛇膽給取出來了。”見張泰然問起了白蛇,無心從懷中取出那棕色的琉璃瓶,“但是嬰寧姑娘特意提醒我們,需要在鬼醫婆婆的指導下服用這蛇膽。”
“我說少爺啊,您就放心好了,這裏的事情啊,我們都處理的好,您就安心在這裏休息。”此刻的白墨從無心身後探出腦袋,眯著他那對細長的眼睛說道,“還是要多虧這嬰寧姑娘啊,發現了這‘千機宮’的機關,將那白蛇和那些黑蛇悉數幹掉,要不怎麽說這鬼醫婆婆有遠見呢,讓我們一定要帶上嬰寧姑娘。幸好當時少爺您聽了鬼醫婆婆的話,若是像某人一樣,按著性子來,不願帶著嬰寧姑娘,怕是我們如今真的九死一生啊。”
見那白墨沒消停一會兒又在冷嘲熱諷自己,段籽顏是氣得牙癢癢,可是現在她知道要照顧著張泰然,不便與白墨過多爭吵,“滾一邊去——”她惡狠狠的瞪了白墨一眼,“有那閑工夫的話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出去。”
“嬰寧姑娘,你可知道這出去的方法。”段籽顏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眾人,無心連忙轉頭看向嬰寧,畢竟此地不宜久留,雖說那白蛇已死,但不知道這‘千機宮’內到底還藏有什麽東西。
見眾人問向自己,嬰寧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大人,小女子也是第一次來這‘千機宮’,和你們諸位一樣。但是我想這出去的方法應該就在這塔樓之中吧,我們分開尋找一下吧。”
眾人仔細一想,確實也隻有這個辦法,便四下散開在樓內尋找可能的出口。
此刻的張泰然慢慢恢複了體力,他扶著把手一點點站起身來,對眾人說道,“說不定那出去的方法也在四周的畫卷之上,剛剛你們不是說通過畫卷找到了機關的位置嗎?”
張泰然的一番話不無道理,可是無心與段籽顏二人早已將一樓的畫卷研究過來,並未發現什麽異常,白墨也回複道二樓三樓也沒發現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聽到這個回答,張泰然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幅幅畫卷印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就如同他們說的一樣,這些畫卷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常。
“這一幅——”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嬰寧走到一幅畫前,指著畫中人說道,“你們看,你們不覺得這畫裏的人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畫卷之中,一身著藏青色衣服的男子跪拜在千機宮宮主丁緩的麵前,似乎在聽從丁緩的指令。
“衣服。”突然,張泰然用他那虛弱的聲音脫口而出說道,“那人的衣服。”
“衣服?”段籽顏聽後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哦?我明白了。”白墨此時插嘴說道,“你們看那些其他的畫卷,‘千機宮’弟子的衣服都是淺色的,要麽是白色的,要麽是灰色的,滿牆的畫卷,獨獨這一幅中的人物是深色的衣服,那麽就是說這個人不是‘千機宮’的人,是不是這樣,少爺。”
張泰然沒有回答白墨,反倒是徑直走到丁緩的白骨麵前。望著眼前僅剩下一股白骨的丁緩,張泰然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畫卷,隨即跪在身前的墊子上。
就當眾人以為會發生什麽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是,就算張泰然照著那副畫卷上的樣子跪拜在丁緩麵前,四周依舊是一片寂靜,一切也都沒有發生。
“難道不是這樣嗎?”見機關並沒有啟動,段籽顏有些失落的自言道。
“害,這丁緩,這不是誤導人嗎?合著跪也給他跪了,什麽也沒有發生,這不都是白跪一場嗎?”一旁的白墨有些埋怨的說著。
獨獨張泰然,他覺得既然那幅畫有問題,肯定開啟機關的方式就如同畫中描繪的那樣。就在其餘幾人開始找尋其他角落的時候,張泰然凝望著麵前丁緩那有些泛黃的頭領,畢恭畢敬的衝他磕了三個頭,隨即站起身來。
突然,塔內的地磚之下傳來齒輪哢哢的聲音。
“機關,啟動了?”隨著耳邊不斷傳來的齒輪聲,白墨瞪大他那對細長的眸子吃驚的看向張泰然,“我說少爺,真的啟動了?”
白墨依舊在驚訝之餘,隻見丁緩的遺骸麵前的地麵上地磚開始向兩側移動,露出了一條一人多寬的地道。與此同時,丁緩的遺骸也在慢慢抬升,似乎有什麽東xz在平台之下。
“那是,一本書?”望著逐漸升起的遺骸,眼見的段籽顏發現那白骨之下居然藏有一本封麵有些破舊的書。
張泰然見後看了嬰寧一眼,嬰寧衝她點點頭,示意他去拿起那本書。
無心二話不說一步上前取出石台之下的古書,隻見封麵上赫然寫著‘千機百變’四個大字。“少爺,是‘千機百變’。”
“哇,那不是鬼醫婆婆提到的那本‘千機宮’的秘籍嗎?”白墨聽到這個名字立馬就想到了之前鬼醫婆婆提到的事情,“這可是個寶貝啊。”
可是突然,整個洞穴內開始出現劇烈的震動,好似要塌方一般,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晃動嚇得不輕。
“快走,怕是那丁緩設計好了機關,準備埋葬這‘千機宮’。”看著塔外開始出現裂縫的地麵,嬰寧衝著幾人大聲提醒道,“從剛剛的地道走。”
無心一聽,先是收好那本‘千機百變’,接著對段籽顏和白墨二人交代道,“也不知道這地道通往哪裏,裏麵是不是還有岔路,我先下去,跟著白墨和段籽顏,少爺,您和嬰寧姑娘最後再走。”
張泰然聽後點了點頭,提醒道無心讓他小心。隨著三人陸續跳入地道,整個塔樓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不斷有磚石從頭頂落下。
“嬰寧,一會兒你抱緊我了。”看著麵前這深不見底的地道,張泰然說著一把抱起嬰寧,不忘提醒到。
“司徒公子,小女子可舍不得放手呢。”懷中的女子一把摟住張泰然的脖子,將自己的身子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隨著張泰然縱身一躍,二人這恍惚間猶如來到了另一翻天地,整個地道之內沒有一絲光線,四周什麽也看不見,好似整個靈魂從身體中脫離了一般,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極速下落帶給身體的墜落感。
隨著速度的漸緩,不遠處似乎有一道微弱的亮光,沒等人反應過來,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線讓人睜不開雙眼,半晌,二人發現已經來到了這‘千機宮’的門口,麵前正是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而原先攔住眾人退路的門栓,也已經高高抬起。
“泰然,泰然,你還好嗎。”見張泰然從地道滑出,段籽顏連忙上前關心的問道,可是她看到的卻是嬰寧緊緊的依偎在張泰然的懷中。
“我沒事,你們還好嗎。”似乎雙眼還有一些不適應這強烈的光線反差,張泰然不停的眨著眼睛在適應四周的光線。
“喂,這已經脫離危險了,你還要在泰然懷裏待多久。”看著眼前嬰寧雙臂勾著張泰然的脖子,戀戀不舍的依偎在他的身上,段籽顏氣憤的教訓道,“我們還有正事要做,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了。”
嬰寧聽後反倒是沒有生氣,隻是衝段籽顏笑了笑,從張泰然身上起身,沒做過多解釋。
“我們這不正好也讓少爺休息休息嗎,我看挺好了,懷中能抱著這樣的美人兒,夫複何求啊,不像某某人,就知道威脅別人的。”多管閑事的白墨甩個膀子站在一旁說著風涼話,用他那欠揍的表情看著已經在氣頭上的段籽顏,“要我說啊,嬰寧姑娘和少爺啊,你倆就躺著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們去找找出口。”
“你是找死——”段籽顏回頭直接拔劍對著白墨砍去,嘴裏還不忘罵罵咧咧。
白墨見狀是一個後翻躲了過去,“你看看你,一言不合就亮兵器,什麽男人敢要你啊,你說我哪裏說錯了,是不是啊,無心大哥,喂,無心大哥,你怎麽也不評評理啊,這段籽顏看樣子來真格的了,這是要殺人啊。”
“好了——”再也看不下去二人爭執的張泰然終於發話了,“你們給我住手,要打,回去我讓你們打個痛快。”
二人聽見這話立馬聽後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不服氣的瞪了對方一眼,隨即扭過頭去。
“少爺——”就在這時,無心走上前去,將保管好的蛇膽與‘千機百變’遞上前,“這就是那‘千年蛇膽’和‘千機百變’的秘籍了。”
張泰然低頭看了看無心手中的兩樣寶物,轉頭看了一眼嬰寧,低聲說道,“走吧,無心,我們現在就去找鬼醫婆婆。”
無心、白墨二人一左一右將那朱色銅門緩緩拉開,霎時間一陣強風迎麵襲來,吹動著張泰然的頭發隨風擺動著。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銅門打開的那一刹那,門外站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著張泰然一行人緩緩從這銅門之內走出。
眾人用著驚異而充滿畏懼的眼神望著眼前的這個少年。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張泰然感到一絲不自在,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喲,這是什麽架勢啊,來歡迎我們的嗎?”望著門口站著的人群,白墨對此倒是一臉輕鬆,他咧著嘴望向眼前的眾人,“別這副表情看著我們啊,我們又不是壞人的,不就是一個‘千機宮’嗎,有至於那麽誇張嗎,怎麽感覺和看到鬼一般的。”
“喂,你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和鬼一般的。”一旁的段籽顏聽後衝白墨翻了一個白眼。
“司徒公子,不用擔心。”見張泰然站在那裏不知應做什麽,嬰寧走上前溫柔的解釋道,“鬼市之人對於這隱匿於鬼市最深處的‘千機宮’是充滿敬畏之情的,整個鬼市因這‘千機宮’而建成,但‘千機宮’內的重重傳說又讓鬼市之人擔心,若是他日‘千機宮’之門打開,是否就是鬼市之人的命喪之日。”嬰寧說著看向麵前的眾人,“司徒公子,如今你的聲名,會從這一刻起,響徹整個武林。”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泰然,不負司徒之名。”就在這時,人群之中,鬼醫婆婆從一旁走出來,對著張泰然緩緩說道。
“鬼醫婆婆。”眾人見鬼醫婆婆來了連忙畢恭畢敬的問好。
“你們這些人啊,該忙什麽就去忙什麽吧,擠在我老太婆這個地方作甚麽,是想讓我老太婆給你們開幾服藥嗎?”鬼醫婆婆一番話,嚇得圍觀的人群灰溜溜的四散撤去,隻留下張泰然一行幾人。
“看來,你們取得了想找的東西了。”望著眼前遍體鱗傷的幾位,鬼醫婆婆問道。
無心聽後取出蛇膽與‘千機百變’,“鬼醫婆婆,這是那‘千年蛇膽’與‘千機百變’。”
望著棕色琉璃瓶中的深紫色蛇膽,鬼醫婆婆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是費盡周折啊,不過這世間的事情,哪有不付出就能獲得的呢。”
“泰然多謝鬼醫婆婆的幫助。”聽完這話,張泰然連忙雙手抱拳行禮道,“這一次能順利取出蛇膽,鬼醫婆婆對泰然的恩情泰然終身不忘。”
望著眼前的少年,鬼醫婆婆走上前去扶起少年的手,“救你們的是嬰寧,你應該多感謝她才是。”
“那還不是鬼醫婆婆您英明神武,讓嬰寧姑娘跟著我們一起進去,不然怕是我們小命難保啊。”一旁的白墨插嘴說道。
鬼醫婆婆聽後不住的笑出了聲,“白墨少俠真是心直口快之人啊,好了,嬰寧,我想泰然他應該也著急服下這蛇膽了,你去準備一下吧。”
“是,婆婆。”嬰寧聽後點頭答道,隨即一個人走向了一旁的屋裏。
“我說鬼醫婆婆啊,這‘千機百變’您都不看一眼的嗎?”見鬼醫婆婆似乎瞥都沒有瞥一眼無心手中的那本秘籍,白墨好奇的問道,“這可是武林之人眼中的至寶啊,當年就因為這個死了多少人啊。”
鬼醫婆婆聽後搖了搖頭,“那是武林中人的事情,不關我老太太什麽事,再者說了,這些所謂的神功秘籍,不過隻是一個工具,最終還是看使用者,當年的獨孤朔,不也就是靠著一套武林人盡皆知的青城劍法一劍平天下的嗎。”
“高,還是鬼醫婆婆覺悟高。”聽完這麽一番後,白墨立馬伸出大拇指奉承道。
“不過鬼醫婆婆。”就在白墨一直東扯西扯的時候,張泰然開口問道,“鬼醫婆婆你我萍水相逢,為何鬼醫婆婆要如此幫我?”
一番話問出了眾人的心聲,張泰然話聲剛落,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鬼醫婆婆,等待她的回答。
聽到這個問題,鬼醫婆婆長吸一口氣,若有所思的看向一臉疑惑的張泰然,不急不慢的說道,“泰然啊,你長得有幾分像你的祖父,當年的司徒一方,我年幼時他救過我,不過這份恩情我沒有機會還給他。”言語之中,鬼醫婆婆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遺憾,眼前的那位俊朗少年的模樣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一時之間,她似乎感覺到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司徒一方時的畫麵。
一旁的段籽顏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臉色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低下頭去,仿佛對鬼醫婆婆的一番話深有體會。
“哎呀,果然啊,這人啊長得俊還是好的呀。”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一下被白墨的一番話弄的氣氛全無,他嬉皮笑臉的衝著無心繼續問道,“無心大哥,早就聽說這司徒家人相貌俊朗,尤其是那司徒家的老前輩,更是人中龍鳳,萬裏挑一的絕世美男子了,無心大哥,這司徒府上可有一方前輩的畫像啊,我這也想一睹真容呢。”
“天下男人,沒人能擋住他的劍;天下女人,沒人能擋住他的笑。”鬼醫婆婆臉上泛出猶如少女般的笑容,嘴裏默默念著,“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他了。”
“司徒家的仇,司徒家的怨,會由我司徒泰然一並了結,我要讓全天下記住當年你們對司徒家的所作所為,所有的欲加之罪。”聽見鬼醫婆婆對於已故祖父的懷念,不由的讓張泰然想起自己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與家族宿命。
就在這時,嬰寧手捧一張檀木托盤緩緩走來,隻見托盤之上,放著幾粒藥丸和一碗清水一樣的液體。
“婆婆,都準備好了,還請無心大人將蛇膽放在小女子的托盤上。”
無心聽後小心翼翼的將裝有蛇膽的琉璃瓶放在托盤之上,並衝麵前的鬼醫婆婆點了點頭,示意接下來拜托她老人家了。
望著托盤上那些從未見過的藥丸,以及瓶中那深紫色的蛇膽,張泰然深吸一口氣,對鬼醫婆婆說道,“鬼醫婆婆,這一次能夠順利取到蛇膽,大恩大德,泰然不知如何相報。”
鬼醫婆婆聽後笑了笑,伸手拾起了托盤上的藥丸,放在張泰然的手中,“我老太婆什麽都不缺了,你若想報恩的話,為我撫琴一首可好。”
聽了這個要求,張泰然欣然點了點頭。看著手中紅、棕、白三色的藥丸,正當他準備服下去的時候,段籽顏叫住了他。
“泰然——”似乎她還是對這有些不放心,擔心泰然的安危。
聽到段籽顏的這一聲,張泰然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三顆藥丸服下,並接過鬼醫婆婆遞來的碗,將碗中的液體一並喝下。
似乎是碗中的液體有些難喝,張泰然在喝完之後皺起了眉頭。段籽顏見狀急忙是跑到他身旁關心道。
“放心,丫頭,這碗中的‘龍涎水’是難喝了一些,但是無毒無害的。”見段籽顏這副緊張的樣子,鬼醫婆婆解釋道,“好了,嬰寧啊,幫司徒公子服下這‘千年蛇膽’吧。”
說話間,嬰寧將瓶中的蛇膽倒入碗中,整個托盤遞到張泰然的麵前。
“司徒公子,請——”
望著麵前那深紫色的蛇膽,段籽顏心裏有些擔心,依舊不安的問道,“鬼醫婆婆,服下剛剛的那些藥物之後,再吃下這蛇膽,就不會有問題了是嗎?”
聽著段籽顏的擔憂,嬰寧替鬼醫婆婆回答道,“段姑娘,你放心,這些藥物會延緩蛇膽的威力,畢竟都是肉體凡身,若是直接服用蛇膽的話,即便是當世高手,也會因為蛇膽的功效當場斃命。但司徒公子剛剛喝下去的藥物能放緩蛇膽的功效,司徒公子您的功力也會隨著蛇膽的作用慢慢提升的。”
可即便是聽完嬰寧的解釋,段籽顏心裏依舊是一萬個不放心。她走到張泰然的身旁,望著眼前的少年,搖著頭說道,“泰然,要不然我們分幾次服下這蛇膽。”
可是張泰然此刻哪裏會聽段籽顏的,他沒有多想,直接拿起托盤之中的蛇膽一口吞下。望著他起伏的咽喉,段籽顏有些擔心的看著他,“泰然,你現在還好嗎?”
“少爺——”一旁的無心也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反倒是白墨一臉悠哉,讓大家放寬心,“鬼醫婆婆的話你們還信不過嗎,是不是啊,婆婆,這當今醫術要說比得上鬼醫婆婆的怕是沒幾人了,你們就放心好了。”
就在白墨話音剛落,張泰然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隨即而來的是體內猶如那翻江倒海之勢,折磨的他痛苦的倒在地上。無心見狀不對連忙扶起倒地的張泰然,段籽顏則是一把抽出利劍,飛快的架在毫無防備的嬰寧的脖子上,質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在裏麵下了毒。”
“你們放心,這是正常的反應。”見無心伸手準備封住張泰然的穴道,鬼醫婆婆不急不慢的開口解釋道,“無心大俠,你也不必封住你家主子的穴位,不然這蛇膽的功力在體內不能流通,反而會有危險。”
“可是,這——”看著麵前痛苦不已的張泰然,無心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泰然。”聽到張泰然發出的嘶吼聲之後,段籽顏放下手中的長劍,連忙跑到他身旁,緊緊的握著張泰然冰冷的右手,心疼的說道,“沒事的,泰然,我們在你身旁。”
此刻的張泰然麵色慘白,咬緊牙關的臉上滿是冰冷的汗珠,由於蛇膽的原因,體內感到無數股力量反複的撞擊,好似要將自己的身體撕裂一般。他一把甩開段籽顏的手,推開身旁的無心,艱難的趴在地上,想要站起身來。可是蛇膽的功效讓他全身每動一下都好似要分筋挫骨一般,痛的他汗水浸透了外衣。
“泰然——”望著眼前少年被折磨的樣子,段籽顏心裏好似被數千把利刃刺穿一般疼痛,心疼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少爺。”就連一旁嘻嘻哈哈的白墨也難得露出了嚴肅的表情,他一動不動的望著在地上掙紮的張泰然,心裏不禁為他捏一把汗。
“可惡——這一次,絕不會認輸的。”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失敗,張泰然右手用力的錘了一下地麵,看著地上留下的汗水,他眼前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昏厥過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待張泰然再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他身旁已經睡著的段籽顏。
“司徒公子,你醒了?”恰巧此時嬰寧走進屋子,見張泰然剛想說話,嬰寧連忙示意他不要打擾到身旁的段籽顏。
“段姑娘為了照顧你十幾個時辰沒有閉眼了,加上‘千機宮’內的辛苦,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吧。”嬰寧說著遞給張泰然一顆藥丸,“司徒公子不愧是司徒家少主,身體恢複的這麽快,這最後一顆藥服下去之後,便可以離開這鬼市了。”
接過嬰寧的藥丸,張泰然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姑娘,內心一下有些觸動,“籽顏一直都在照顧我是嗎。”
嬰寧聽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公子,你昏倒之後,全身忽熱忽冷,一會兒猶如那燒紅的鐵塊,一會兒呢,又好似寒冬的湖水一般,段姑娘她呢就一直守在你身旁,要一會兒把您降溫,一會兒呢又怕您凍著。無心大人和小女子呢本想幫著她,可她執意要自己照顧您,最後把自己都累到了。”
聽完嬰寧的一番話,張泰然抿了抿嘴,伸手輕輕撫摸了段籽顏的頭發,“你先告訴他們我沒事了,我再休息一會兒。”說完,張泰然看上去有些疲憊的又躺了下去。
昏睡之中,段籽顏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有人正握著自己的手,她抬起頭來,發現一旁的張泰然早已清醒過來,正握著自己的手深情的望著自己。
“泰然——”見少年安然無恙,段籽顏一把撲入張泰然的懷中,梨花帶雨的訴說著,“你沒事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麵對少女的如此反應,張泰然緊緊的抱住麵前的段籽顏,一路上緊繃的神經難得有這麽一刹那得以放鬆,他抿了抿嘴角,親吻了段籽顏的秀發,在她的耳邊輕語道,“辛苦你了,籽顏。”
此刻,鬼市的洞穴之內,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這琴聲婉轉悠長,好似撫琴者在訴說著一段感人的故事。鬼市內的眾人生怕打擾了這優美的琴身,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就連門口販賣金葉子的朱老板前一刻還在把玩著剛收過來的玉器,後一刻也被這琴身所吸引,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玉碗,閉上眼睛仔細傾聽這來自鬼市深處的天籟之音。
原是張泰然答應了鬼醫婆婆為她撫琴一首。曲畢,張泰然緩緩抬起自己的雙手,抬頭看去,隻見眾人依舊沉浸在剛剛的琴身之中,而身旁的鬼醫婆婆卻早已是淚流滿麵,紅腫著雙眼望著麵前的少年。
“鬼醫婆婆,您——”張泰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鬼醫婆婆如此傷心。
“沒事,沒事。”見自己失態了,鬼醫婆婆連忙拿起手中的手帕擦去眼角的淚痕,嬰寧見了也是連忙走上前去又遞給鬼醫婆婆一塊手帕。“我老太婆沒想到臨終之前還可以聽到司徒家人的琴聲,足夠了,足夠了。”
“我說鬼醫婆婆,您要是想聽啊,就再讓我們少爺給您來一曲吧。”見鬼醫婆婆觸景生情,白墨探著腦袋冒出來,“我覺得這鬼市挺好的,那我們之後常來您看如何啊。”
“白墨你閉嘴吧。”見白墨說話又不過腦子,段籽顏上前一把將他推開,瞪了他一眼。
鬼醫婆婆聽了白墨的話笑的合不攏嘴,“哈哈,夠了,夠了,這一首就夠了,我老太婆當年也就聽過這一首,足夠了。”
段籽顏聽了這話若有所思,不確定的問道,“當年?是司徒前輩彈過一樣的曲子嗎?”
鬼醫婆婆聽後轉過頭看向段籽顏,沒有說話,隻是淺淺的笑了笑。望著坐在琴前的少年,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早已布滿皺紋的雙手,那早已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鬼醫婆婆,這次的事情,多謝鬼醫婆婆的大恩,泰然無以為報。”看著有些出神的鬼醫婆婆,張泰然走上前去,雙手抱拳說道,“不過如今泰然身背血海深仇,待大仇得報,必定返回您這裏再次答謝。”
“泰然啊,沒事的,不必的。”鬼醫婆婆聽後揮了揮手,“不用說什麽答謝不答謝的,司徒家的事情,就是我老太婆的事情。”說完,鬼醫婆婆轉過身對嬰寧說道,“嬰寧,讓你準備的丹藥都準備好了嗎,時候也不早了,給他們都帶上吧。”
“是,婆婆。”說著嬰寧從屋內取出一個木盒,“裏麵有五瓶不同的丹藥,針對不同的傷勢,具體的說明都在木盒的內部。”一邊說著,嬰寧將木盒打開,隻見盒中整齊的放著五瓶不同顏色的藥瓶,盒蓋的內測寫著每瓶丹藥的療效。
“哇,這份大禮,這也太厚重了吧,都是名貴的藥材啊。”白墨伸著腦袋看著嬰寧手中的木盒,不由的發出感慨。
“泰然在此多謝鬼醫婆婆了。”
無心隨後從嬰寧手中接過木盒,對鬼醫婆婆拜謝。
“好了,泰然啊,出了這鬼市,我老太婆能做的就隻有這麽多了。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我知道或許你已經想清楚了,但是未來會比你設想的更難,若是有一日你堅持不下去了,我老太婆這裏隨時歡迎你,別的不敢說,但是在鬼市,隻要我一句話,沒有人敢在這裏胡來。”看著麵前這位似曾相識的少年,鬼醫婆婆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恩。”張泰然聽後點了點頭,“我明白,鬼醫婆婆,但是,這條路,我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回頭了。”
鬼醫婆婆聽後搖著頭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張泰然的頭,“這麽多年了,司徒家的人還是一樣的脾氣。沒有什麽別的了,一路保證。”
就在四人準備啟程之時,隻見張泰然突然回過身,從懷中掏出了什麽,雙手畢恭畢敬的遞給了鬼醫婆婆,“這本‘千機百變’本就就是千機宮的東西,就讓它永遠待在這裏吧,鬼醫婆婆,還請麻煩您了。”
“啊,少爺,這可是舉世無雙的秘籍啊。”見張泰然要將那‘千機百變’交給鬼醫婆婆,白墨提醒道,“要是學了這上麵的功夫,那可就是天下無敵了。”
“你給我閉嘴,白墨。”還是段籽顏打斷了白墨的話,“司徒家的功夫難道就不厲害了嗎,你給我少說兩句。”
看著麵前少年堅定的眼神,鬼醫婆婆伸手接過了那本斑駁的古書,“也好,塵歸塵,土歸土,早已就不複存在的千機宮,又何必讓這本秘籍重出江湖呢。泰然,我老太婆會幫你好好收好的。”
四人告別鬼醫婆婆和嬰寧,準備返回碼頭乘船離開鬼市。路上,白墨拎著他那收獲滿滿的口袋,手上還把玩著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小玩具。段籽顏因為最後嬰寧親吻張泰然的事情還在悶悶不樂,一直撅個嘴掛著一張臉。無心則是一樣麵無表情的跟在張泰然的身後。
“司徒公子,您,您慢走。”就在眾人準備走下碼頭前的石階之時,朱老板點頭哈腰的走過來,掏出一個絲綢口袋,“這是一點心意,還望司徒公子能夠收下。”說著,朱老板將口袋打開,發現裏麵全是金閃閃的金葉子。
張泰然瞥了一眼袋子裏的金葉子,並沒有說話,反倒是身後的白墨看的眼饞起來,要不是身前的無心瞪了他一眼,怕是他直接伸手就去拿過來了。
“朱老板的心意我們收下了。”見張泰然頭也沒回的走下石階,無心麵無表情的接過朱老板送上來的厚禮,隨即轉身跟了過去。
“司徒公子您慢走啊。”就在朱老板還在寒暄的時候,白墨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朱老板的身後,一臉壞笑的問道,“我說朱老板,您這出手夠大方的啊,您看要不這樣,我覺得這鬼市啊真是不錯,舒服的很呢,下次我過來再多給你介紹一些生意,您給我打打折扣唄。”
“白墨——”見白墨還在那裏磨磨唧唧,無心用那低啞的嗓音吼了一嗓子,驚得白墨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下石階。
等到羅老大的木船靠岸,四人陸陸續續從船上走下來,白墨轉過身對羅老大說道,“我說羅老大,今日之事,我要你告知整個武林,我們少爺從那‘千機宮’取出那‘千年蛇膽’,內力大增,要讓全武林都知道我們少爺的事跡。”
“是,是,是。”自打得知張泰然從那‘千機宮’裏活著出來,羅老大這一路上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全然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回程的路上,離開了鬼市,由於張泰然服下了‘千年蛇膽’,一路上一直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身旁的段籽顏默默地坐在他身旁。經過此次一役,四人小隊依舊是心有餘悸,想到那‘千機宮’內的機關與千年白蛇,不由讓他們心裏捏了一把汗。
大約行駛了幾個時辰,夕陽西下,臨近日落時分,考慮到目前張泰然的身體尚未恢複,長途的奔波對他的身體負擔太重,段籽顏建議幾人駛入最近的客棧暫住一晚。一旁的張泰然聽見之後沒有說話,也默許了段籽顏的意見。
此刻張泰然的身體正處於兩股力量激烈的碰撞,雖然相比於剛服下蛇膽之時好很多,但依舊時不時會發作。一方麵,體內的‘千年蛇膽’正試圖釋放著全部的功效到張泰然的體內,另一方麵,鬼醫婆婆讓張泰然服下的湯劑正試圖阻止這股力量的爆發。在張泰然體內,就好似竄進了一隻猴子,在五髒之內是翻江倒海。盡管張泰然是一言不發,閉目養神的坐在那裏,但身體的劇烈反映依舊讓他的汗水浸透了外衣。
“泰然,你還好嗎?”在扶張泰然下馬車的過程中,段籽顏感到張泰然的雙手忽冷忽熱,外衣上也明顯能看到汗水浸透的印跡。
“少主。”無心聽後連忙走過來,“我們先進屋內,讓屬下幫您運功。”
隻見張泰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放心,這點反應,我能受得了,就像鬼醫婆婆所言,這是服下‘千年蛇膽’之後正常的表現,已經輕微很多,但依舊會持續數日。”
“可是泰然,畢竟你一次性服下了整隻蛇膽,那鬼醫婆婆說,常人哪怕是半隻,都會因氣血攻心,暴斃而亡的。”見張泰然依舊在堅持,段籽顏說出了她的擔心。
“哎,你們放心,少主他怎麽是常人呢。”見三人在客棧門前遲遲不肯進門,白墨眯著眼,咧著嘴,露出他那標誌性的詭異表情,對著段籽顏說道,“那些什麽蛇膽啊,和丹藥差不多,服下去的頭幾日都是這樣的,你不要忘了,原來昆侖就是以快劍和煉丹聞名,我能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嗎。放心,幾日之後,待少主的身體慢慢適應這種變化,蛇膽的作用才會顯示出來。”
“你難道忘了泰然剛服下蛇膽時候的情形了嗎,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對於白墨那副無所謂的態度,段籽顏有些惱火。好在身旁的張泰然受夠了二人一路的爭吵,麵對剛要衝上前的段籽顏,他是直接拉住段籽顏的小臂,同時抬起頭,一個冰冷的眼神看向白墨,嚇得白墨愣了一下。
“哎,少主,我就是開玩笑,我們怎麽可能真的動手呢,得,我們快點進去吃東西,都餓著了。”說完,白墨陪著笑臉轉身跑進客棧,喊來了客棧的小二,開讓他趕緊開四間房,再準備一桌酒菜。
飯桌之上,張泰然似乎沒有什麽胃口,隻是吃了幾口蔬菜便放下了筷子,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喝著茶水。見自家的少主不說話,其餘眾人也是默不作聲,四個人異常安靜的坐在那裏吃著。唯獨那白墨今日的胃口是格外的好,一個勁的在那裏吃著,一隻整雞下肚之後,又喊來小兒準備再來一隻。
“你要點那麽多幹嘛,除了你可沒人吃的下了。”見白墨還有心思在那裏吃飯,段籽顏有些不爽的說到他,“看你這樣子,怎麽感覺和餓死鬼投胎一般。”
“瞧你這說的,你們放心,沒事,我吃的下就行,是吧,無心大哥,吃不飽怎麽有力氣幹活兒呢。”麵對段籽顏的指責,白墨似乎全然不在乎,“你想想,那‘千機宮’還是什麽宮的,我們幾個大難不死,好不容易出來了,還不給人吃飽飯嗎,這是哪裏來的道理,何況我們少主還沒有說話呢,你怎麽就在那裏嚷嚷起來了。”
“你——”段籽顏聽後氣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白墨喊道,“我一路上忍你很久了。”
“夠了——”眼看二人一觸即發,無心用那低沉的嗓音教訓道二人,“你們二人,都給我坐下,沒看到少主還在這裏嗎?”
見無心開口了,二人想了想,氣嘟嘟的重新坐了回去。而就在這是,客棧斜對麵的巷子裏,傳來了一陣嬉鬧聲。
“看,這個畸形,死瘸子,肯定是爹娘作惡太多,讓你不像個正常人的,打他,給我打他。”原來在巷子中,隻見一群人正在欺負一位衣裳破舊的少年。那少年相貌上看去年紀不大,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全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爛爛,沒有一塊完整的,全是補丁。
為首的是個凶神惡煞的小胖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正指揮著小弟對著蜷縮在地上的少年拳打腳踢。
“你們看,看他的腿,是不是個怪物。”那胖子伸手將少年的褲子撕破,露出他那殘疾的右腿。由於先天疾病的原因,那條腿似乎就沒有發育過,樣子上看來就好似一隻嬰孩的小腿。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即便被人按著地上一頓拳腳相加,可那少年依舊不服軟,一個勁的衝麵前這幫惡人大叫道。
“真是豈有此理。”客棧之內,段籽顏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就正當她準備起身的時候,發現白墨已經先一步走了過去。
“喲喲喲,這是在幹嘛呢,幾位大哥,怎麽,我來看看,哎喲,原來在打人啊,打人我可是最喜歡了,要不,帶上我一個唄,多一個也多一份力是不是。”隻見白墨站在巷子口雙手背後,對著那群少年一臉陰陽怪氣的說道。
聽到白墨的聲音,那群人也停下了自己的拳頭,目光紛紛投向麵前這個有些奇怪的男人。為首的胖子用他那和他臉龐一般渾圓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白衣男子,對麵之人身材消瘦,雙眼眯成一條縫,正用著詭異的笑容咧著嘴,歪著腦袋看向自己。
“你什麽人,告訴你,給我少管閑事,不然小心本大爺連你一起打。”見這人奇奇怪怪的,那胖子對白墨也沒有好臉色,說完便沒有再想理會他了。
“哎,哎,哎,你看看你們,怎麽打人都不會打呢,拳頭掄起來發力怎麽可能有力氣呢,就這樣還欺負人呢。”見那群人沒有理會自己,正準備再次襲擊倒在地上的少年,白墨再一次用他那尖銳的嗓音嘲笑道,“這世道,哎,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可以來欺負人了,出來混的都一代不如一代啊。”
“你找打呢是吧。”見那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小胖子扭過頭雙眼瞪向白墨,邁著步子,甩著一身的橫肉來到白墨的麵前。隻見那胖子足足比白墨高了半個頭,身子比兩個白墨都要寬大,正伸出那肥碩的食指用力的點著白墨的胸口,“告訴你,臭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活膩了敢這麽和本大爺說話,最後告訴你一次,你我快一點滾,不然連你一起打。”說完,那胖子還不忘用手掌拍了拍白墨的右臉,“給我記清楚了,滾遠一點,聽到沒有。”
被如此羞辱的白墨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回道,“是,是,記住了。”
可就在那胖子轉過身準備走的時候,突然一柄利劍刺穿從後麵刺穿了他的肚子,他驚愕的回頭一看,剛剛那位白衣的男子此刻臉上正露出一絲令人膽寒的詭異笑容。
“這下,你也記住了吧。”說著,白墨一邊笑著,一邊將手中的利劍向上緩緩抬起,從對方的肚子一直劃到對方的胸口。可這似乎對於白墨來說依舊不過癮,隻見他突然一用力,將手中的‘蟬翼劍’快速旋轉,一時間場麵血肉模糊,胖子剛想發出聲音,卻被白墨從後麵捂住了嘴巴。白墨手中的利刃在胖子的身體上捅了數十劍,直至他氣絕生亡,白墨才心滿意足的將他一掌推開。
麵前的眾小弟見了此番情景嚇得是臉色發青,望著麵前這個滿身是血,正咧著嘴衝他們笑的怪人,眾人是準備撒腿就跑。
“跑什麽,給你們跑了去報官了可怎麽辦。”見幾人撒腿疾跑,白墨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將手中那滿是血跡的利劍甩了甩,隨即提劍追了上去。
待白墨回來的時候,巷子口等待他的是段籽顏。隻見此時的白墨已經脫下了他那件沾滿血跡的外衣,看上去似乎一臉輕鬆。
段籽顏先是看了一眼歸來的白墨,歎了一口氣,隨即看向一旁早已經昏迷過去的少年。
“喲,那胖子的屍首你都處理好啦,夠快的啊,不愧是我們段大小姐啊,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厲害啊,還是我說是我剛剛手腳太慢啦。”見段籽顏已經幫他處理完那胖子的屍體,白墨有些驚訝的說道。
“少廢話,無心已經帶著少主換了一間客棧,我是來帶你過去的。”說完,段籽顏頭也沒回的轉過身,“快點跟上,我可不會等你的。”
“哎,女人啊。”見段籽顏一躍登上牆頭,白墨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隨即也跟了上去。
經過一路的奔波,四人於次日夜裏返回了位於江州的司徒大宅。
夜深了,張泰然在晴雯的照顧下早早的就回屋裏休息。如今張泰然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看上去他已經可以基本控製住體內那源源不竭的內力。一路上都是段籽顏守在張泰然身旁細心照顧,可是回家之後,有了晴雯,張泰然便讓段籽顏早早回去休息。此刻,獨自一人的她漫步在空蕩的院子裏,忽然看見似乎有一人正坐在院中的池塘旁。
“居然是你,這麽晚了,一個人鬼鬼祟祟坐在這裏做什麽。”段籽顏走近一看,眼前的人影竟然是白墨。隻見他背靠在水旁的假山上,一個人望著麵前的水麵發著呆。
“你不也是嗎?”白墨似乎對於段籽顏的出現並無驚訝,隻是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這麽晚了一個人坐在這裏,看上去,你有心事,是?昨日的事情。”見白墨與往日不大一樣,有些反常,段籽顏又走上前幾步,站在白墨身旁,望著那平靜的湖麵說道。
“能有什麽事情。”聽見段籽顏這麽一問,白墨轉過頭,用他那略帶詭異的笑容說道,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少主回家了,有晴雯照顧,便不要你了,所以你才無聊跑到這裏了吧。”
“你——”伴隨著耳邊的一陣風聲,一道銀光閃過,隻見段籽顏已經將隨身的佩劍架在白墨的脖子上,“告訴你,白墨,你再胡說,我非要來了你的命,你可以試一試。”
“是嗎?”可是麵對段籽顏的威脅,白墨是一臉淡定,似乎還有一絲輕蔑,“你就說你這個樣子,動不動的就舞刀弄劍的,難怪少主指明了要晴雯照顧,要我也選晴雯,你說人家姑娘多好,沉魚落雁,溫柔細心,再看看你。”
沒等白墨講完,段籽顏已經給他氣的雙頰通紅,可就在她準備揮劍之時,白墨用眼神提示她向下看一看。段籽顏憤怒的向下看去,發現白墨的利刃早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抵住了自己的腹部。
“幸好你沒有衝動啊,不然我反應可沒有那麽快,你說萬一這劍沒有收回來,那你肚子上不得劃一個大口子啊。那麽漂亮的美人兒,身上一道疤,多難看,你說是不是啊。”望著段籽顏驚訝的眼神,白墨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自己的劍,“不用那麽驚訝,用那副眼神看著我,你的劍已經很快了,但是不要忘了我曾經的師父是誰,是吧,江湖上第一快劍是誰,怎麽說我也不能給他老人家丟人是不是。”
“哼——”聽了這話,段籽顏有些不屑,“這話從你這個大逆不道,出手打傷自己師父的人嘴裏說出來,真是有些荒唐。”
“哎,世人都說我欺師滅祖,可我不過隻是要證明,我比那於飛羽要強罷了。”白墨一邊說著,一邊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本寡情薄意,世人卻說我是為了報仇再次上那昆侖山,真是令人不解啊。”說著,白墨亮出他那隻有四根指頭的右手,對段籽顏說道,“隻是歸功於他於飛羽的那一劍,讓我這輩子都再難更進一步了,如今想想,還是有些惋惜的啊。”
段籽顏聽後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平日裏看起來毫無正形的男人今日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見段籽顏沒有說話,白墨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繼續說道,“這樣吧,給你講個故事,一個小男孩的故事。”說著,白墨用手輕輕拍了拍一旁的石頭,示意段籽顏可以坐下來聽。
“很久以前呢,有一個小男孩,出生在一個還算不錯的家庭裏,可能是因為先天有著一些殘疾,亦或者是他父親脾氣不好,或者是因為他與父親聚少離多,總是一走就是幾個月,每每回到家裏,他的父親總會因為一些小事就對他拳腳相加,他和他母親都很害怕他的父親。可是直到有一日,他七歲那一年,母親和他說要搬走,年幼的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要搬家,哭鬧之下母親說出了真相,原來他的父親遇害了。”說到這裏,白墨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好似在說著一個和他毫無幹係的故事。
“遇害了?凶手是誰?”見白墨停頓了下來,段籽顏問道。
聽到段籽顏這麽一問,白墨看向麵前平靜的湖麵,娓娓道來,“凶手是一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隻不過,那都是男孩長大之後才知道的,聽別人說,男孩的父親是個惡人,那不叫遇害,那叫替天行道。”
麵對白墨的這個回答,段籽顏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良久開口說道,“那,那後來呢,那男孩和他的母親呢?”
“男孩同他母親一起搬了家,可是好景不長,由於北方的饑荒,他的母親身染重疾,連一個月都沒有撐住就走了,留下他一個人,與母親留給他的一塊玉佩。母親走後,男孩自此過上了四處乞討的日子,直到遇上了一位劍客。那人手持一柄青峰長劍,一席灰衣,出劍之快讓男孩目瞪口呆。從那一刻起,男孩就有了新的目標,跟隨那人去習武,這樣就沒有人可以欺負他了。起初那劍客不願帶上男孩,但看到男孩使出一套剛剛自己用過的劍法之後,劍客覺得這孩子將來定是練武的材料,便答應帶他一同返回。後來男孩才知道,他們去的地方叫昆侖山。”
一旁的段籽顏沒有說話,繼續聽著白墨的講述。
“本以為來到山上,就可以擺脫世人的眼光,可終究是錯了。山上的同門師兄弟們因為男孩的先天殘疾,說他是天煞孤星,一同排擠他。好在他的師父與師伯欣賞他的天賦,對他傾囊相授,讓男孩的武功突飛猛進。可越是這樣,同門越是排擠他,他就越是整日獨自一人練武。短短不到五年,男孩長成了少年,昆侖之內,一人之下,武功早已是僅次於自己的師父。”
“那麽,當年,究竟是因為什麽,他的手會受傷。”聽到這裏,段籽顏好奇的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白墨回頭看了看一旁的段籽顏,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道月牙,“你還真是心急啊,段大小姐,聽故事呢要慢慢來,跳過去了就不精彩了。不過呢,既然你都問了,我就長話短說唄。”說著,白墨伸出來自己的左手,看著手掌上那一道暗紅色的傷疤,“那是一年昆侖山的比試,本應當同往年一樣,那男孩毫無懸念的取下頭名,此刻他的劍法早已超越同門的師兄弟太多,不過寥寥數招,對手就會敗下陣來。不巧的,比試的前一個月,昆侖山上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當時山上不知從何處跑來了一隻黑色的野貓,起初大家都沒有在意,畢竟這荒郊野嶺,都是見慣不慣的。不過偶然的一次機會,有人發現這黑貓的爪子有少一根腳趾,後來消息越傳越邪門,更重要的是,他們想到了同門的那個男孩。於是,關於那個男孩的流言便越來越多,可是他早就習以為常,本來事情也就過去了。可是有一日,突然那隻黑貓不知怎麽了,接連撓傷、咬傷幾位昆侖弟子,那些傷著先後都出現了發熱暈厥的症狀,好在及時下山療傷方才保住性命。因為此事,大家更加孤立那少年,直到比試的那一天。所有的仇怨因為一句話被點燃。”
“什麽話?”聽到這裏,段籽顏迫不及待的問道。
“當日比試,那少年本就心裏有著一股惡氣,招式上自然是流露著殺氣,但前兩輪不出五招便贏下了對手,直到第三輪。麵對年長自己十歲的師兄,隨著比試過程中同門師兄弟的閑言碎語,少年的怒火爆發出來,招招攻其要害,最後更是一劍刺傷了師兄的右臂,就在少年準備再次舉劍的時候,他的師父出手了。他的師父少見的訓斥了他,更是說他戾氣太重,可是就在少年質問他師父是否知道山上的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時候,他的師父沉默了。”說到這裏,白墨雙眼一下好似空洞一般,無神的望著遠方,隨即又喃喃自語道,“是啊,當時的他,沉默了,或許就連他都認為,帶這個男孩上山,是個錯誤。”
“那,那為什麽會發生後麵的事情。”聽到這個答案的段籽顏有些驚訝,她試探性的繼續問道白墨。
“是啊,為什麽會發生後麵的事情呢。”白墨說著又一次亮出了自己受傷的左手,“是那個少年自己的選擇。聽到這個答案的他對整個昆侖山都失望了,他痛恨這所謂的武林正道,所謂的俠義之士,他拿起手中的劍,準備親手毀掉這虛偽的,腐朽的名門正派。可惜終究他的武功不及他師父,左手的手筋更是被師父挑斷,狼狽的逃下了山,之後的故事我看段大小姐應該都聽說過了吧,不外乎就是武林中所說的,那個少年如何打傷他的師父的故事。”
聽完白墨的講述,段籽顏突然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變。此刻的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她抿了抿嘴,默默的站起身來,轉過身去,留下了一句,“至少這裏,也有著一群,對如今武林失望的人。”說完便離開了。
直到段籽顏慢慢走遠,白墨方才一個人苦笑了一聲,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搖了搖頭,腦海中似乎又想起了當年那名劍客帶他上山時,哼唱的兒歌。
“昆侖丘,雲上頭,河西之子牧氂牛。野田蓬萊牛不食,直上昆侖幾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