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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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邊的亭子裏早就備好了茶水糕點,亭子與遊廊邊都有三三兩兩的女眷們一起說話聊天。玉露嫌行禮之類的事太麻煩,便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坐著。
    本有人想和她攀談,見狀便不敢去打擾。
    自有周府的侍女搬來了高腳木桌,專擺了茶水與茶點在桌上,又拿來了時下最新鮮的枇杷,用玉盤裝著,上麵每個枇杷都剝好去了果核,切得小巧,正好一口能吃下。
    湖對麵不斷有小廝跑進來報人們送的禮單,有人隨後抬著或舉著生辰賀禮走到湖對麵的小屋裏放好,專有一女子在裏麵做賬。
    “報——天樂郡主送羊脂白玉福壽蓮年玉佩一對,紅寶石頭麵三套,荷花翡翠套杯一套!”
    聽到有人報了,玉露抬眼往湖對麵看了一眼,周輕塵正站在那裏也看向她,二人視線相交,周輕塵朝她遙遙地笑了一笑。
    那便是喜歡這套杯子,玉露移開視線,嘴角上揚。
    她正往左看去,就見到周岑和姬明珠在不遠處說話,見玉露看過來,周岑便領著姬明珠朝她走來。
    周岑此人長得相貌尚可,雖是庶出,可也傍著周淑妃偶爾關照一番,心氣甚高,高到了自不量力的地步。可能同是庶女的緣故,或是有其他緣由,周岑跟姬明珠倒是走得很近,許多宴席姬老太太不去,周岑都會百般叫上姬明珠同去。
    與姬明珠關係好,自然就會對玉露有些敵意,明麵上她雖然不敢直接對玉露做什麽,但言語間針對幾句是免不了的。
    玉露心裏歎了口氣,看著她們走過來,周岑款款行禮,道:“郡主金安。”
    “嗯。”
    姬明珠隨著周岑行禮,在外人麵前,她總是怯怯的樣子,偏偏生得樣貌又好,總能引起眾人的憐憫之心。
    眾女眷的目光開始有意無意地瞥向了這裏,玉露頓時覺得頭要炸了一般隱隱作痛,隻想趕緊讓周岑帶著姬明珠離開。
    “許久不見郡主,郡主好似更加明豔動人了呢,”周岑笑吟吟地開口,“不知郡主可否把駐顏之術告知我等,也好讓我們學一學。”
    她故意說得大聲些,聽到郡主要說駐顏術,一時間整個居綠湖雅雀無聲。
    玉露心裏的火氣已經竄到了頭頂,但麵上掛笑,溫和地說道:“唉,這兩年我正試一方子,好不容易湊齊了所有的材料,剛用了沒兩日,倒叫周三娘子給看出來了。你也知道,若是有人開口討要,我自然會告訴的。”
    這句話說得周岑有些不自在,卻苦於不甚通文墨,也聽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隻點頭應好。姬明珠與在場心思玲瓏的女眷們卻聽出了這句話的話外之音,暗指周岑眼毒嘴快,郡主辛苦試出來的方子,她厚著臉皮一句討要,不過是看郡主心腸軟,肯定會給罷了。
    眾人並不理會周岑的麵子如何,隻想專注聽這方子是如何奇妙,回府定要試一試。
    “取丁香、珍珠、秋梅、冬荷各三兩,搗碎研成粉,取夏日蓮葉上的朝露,再合綠豆粉,研之千遍,放入盒中,上置幹桂花一層。放置十日,開盒時花香撲鼻,再去掉上層桂花,每日塗麵,一百日可使肌膚如雪,吹彈可破。”
    玉露緩緩道來,眾人都默默記在心裏。懂藥方的湊在了一起,聊此方的妙處,不懂草藥的都在吩咐自己帶的侍女一定記準了。
    周岑自然也認真記了下來,苦於自小疏於讀書,不擅長背什麽東西,為了自己別忘記,隻能匆匆給玉露行禮告退,連忙去取紙筆書寫下來。
    終於又得到了一片清淨,玉露長出了一口氣,芳雨看在眼裏,湊近來小聲道:“倒是便宜她們了,滿京裏誰不知道天樂郡主的駐顏方子是最好的?”
    “告訴她就免得她在這裏說這說那的了。”
    那邊周岑記下了方子,吩咐自己的侍女這幾日備下來製好。
    她的侍女是個機靈的,叫絨桃,看起來隻是個十歲的孩童,身量嬌小。
    “婢子懂得,定會給姑娘辦得妥妥當當!”
    說著話,絨桃就瞥見了不遠處的姬明珠,她一身粉色廣袖曳地裙,憑欄臨風而立,任風吹著她的衣裙披帛飛舞,雙眉微蹙,眼神憂鬱,看得讓人心生憐惜,似是仙子一般。
    “明珠小娘子當真是天香國色。”絨桃忍不住道。
    周岑也看向了姬明珠,開口道:“再好看的皮囊不過也是皮囊罷了,像那花瓶中的花,盛放時可以擺到顯眼的地方,枯萎了便丟了。”
    周岑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她知道姬明珠的心思,也感歎她的美貌。可在她看來,姬明珠不過是想攀附大樹的一條藤蔓罷了,周家與二皇子必定要連在一起的,二皇子正妃也必會是周家的女兒。無論姬明珠如何漂亮,也不過隻是個陪襯。
    “婢子愚鈍,明珠小娘子似是很關心二皇子殿下的,卻又不像那種輕浮的人……”
    周岑嗤笑一聲,道:“她自然是想進二皇子府裏的,若不是她這樣想,我為何要跟個身份不明的庶女走得如此之近?”
    “可她不就擋了姑娘的路了嗎?”絨桃奇怪道,自家姑娘想當二皇子正妃也非一日兩日了,怎麽容得下一個這樣肖想二皇子的美人?
    “擋路的是周輕塵。”周岑冷冷地勾起了嘴角,“湖裏淹死了一個周輕眉,何時也該再淹死一個!隻是府裏守衛森嚴,再不能得手了。”
    她狠厲的模樣,仿佛這初夏日中,盤在假山石洞中的一條蛇,陰冷而寸步不可挪。
    “姑娘慎言!”絨桃緊張地環視了一圈,她們本來就站得偏僻,四周並沒有旁人。
    “哈,怕什麽?府裏人人不都說是我做的嗎?”她收起了冷笑,滿不在乎地走到了姬明珠身邊,絨桃收起適才寫的方子,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見確實無人,才安下心來。
    與內院不同,外院都是各府郎君們,正三三兩兩地坐著說話,聽到有人報“二皇子到”,眾人都站了起來。